兩人正說着,阿香便恰好走了出來,她也忙着向葉晗月行禮,葉晗月卻阻止了,“我看你爲何不如我想象當中的機靈呢?不過是一名賤婢,爲何要成日裡一副高傲的模樣?你可是想要以這幅模樣來吸引皇上的目光?”
葉晗月的眼眶子泛紅,此番她可當真是將一名女子的嫉妒之心全部都表現出來了。
阿香連忙解釋,“不是的,姑娘。這皇宮裡上上下下,都知曉皇上喜歡的只有您一個,誰又會不要命……”
“掌嘴。”
葉晗月將手中一直把玩着的小橘子扔在地上,此時她的聲音很是尖銳,便像是一名嫉妒到發瘋的女人。
啞音應着葉晗月的聲音,她伸手便去摑阿香的臉,阿香不躲不閃,甚至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她也未曾求饒。
“我這肚子裡的孩子可是皇上的,如今在這宮中皇上也是隻喜歡我一個,日後那皇后之位也定然是我的。誰若是對我不敬便該死。”
十幾巴掌下去,阿香的臉已經腫了起來,可她始終都未叫一聲疼,這份堅強,讓葉晗月不由得感嘆。
其實,她又何嘗想要傷害無辜呢?
只是她連她肚子裡的孩子都給加上了危險,阿香又想要對朝中的忠臣不仁不義,所以葉晗月也沒有繼續讓阿香好生活下去的理由了。
“姑娘,恕奴婢不知奴婢究竟犯了什麼錯?”
葉晗月橫眉冷對,“不知錯?再掌。”
啞音嘆了口氣,她再次朝着阿香的臉上招呼過去。
“啞音,你方纔教導了她什麼?怎的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
啞音連忙衝着阿香使眼色,因爲她現下背對着葉晗月,所以葉晗月看不到。
“姑娘看誰不順眼,誰便是錯。容不得質疑。”
葉晗月與啞音二人已經打算好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這樣便能夠讓阿香對葉晗月的恨意加深。
阿香點頭,“是,奴婢曉得了。”
葉晗月這才擺手道,“行了行了,啞音莫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她若是死了,我與皇上怕是不能交代了。”
“你們都退下吧。”葉晗月受不了寂靜,便讓阿香與啞音二人都退了下去。
她獨自一人繼續太鞦韆上蕩阿蕩。
阿香並沒有真正離開,她隔得很遠,目光仍舊死死盯着葉晗月,良久之後,阿香握緊了雙拳,她死死咬着下嘴脣,“原本還想着是否要給你留一條活路,可如今你竟然自尋死路,那便怨不得我了。”
阿香說罷,便朝着啞音爲她準備好的房間走去。
葉晗月也起身回了房間,恰好啞音正端着茶水前來,她伸手將房門關上,而後道,“不必擔憂,接下來便能夠讓你離開,我看那阿香的心思,她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葉晗月認可的點頭,她突然想到了青軒。
這玲瓏閣她可以不要,反正賺的銀兩已經幾輩子都花不完了,但是她卻不允許青軒出什麼事。
畢竟在這古代籠統就這幾個朋友,若是再讓青軒離開,葉晗月知曉,她定然會承受不住崩潰的。
她道,“去叫沈太醫前來,告訴他我有些許不舒服。”
葉晗月捂着肚子,她現下只得將所有的事都去指望啞音。
啞音點頭,她前去向皇甫弘宣那裡請示,而後便去了青軒那處。
此時青軒正在太醫院中爲葉晗月認真調着補藥,如今看起來倒也當真是費盡了心思。
“沈太醫,沈太醫……”
一道極小的聲音傳來,青軒轉頭,對上的是啞音那張精緻的容顏。
青軒一直以溫文爾雅的性子示人,如今見到啞音,他不由得低聲道,“你是……”
“我是月姑娘身旁的一名婢子,我們家姑娘說她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想要請沈太醫去看上一看。”
青軒聽到此處,他不由得縮了縮雙眸,連忙放下手中的任務,而後提起醫藥箱便前去葉晗月的院子中。
啞音自然是跟不上青軒的腳步的,她面上露出了一副不解的神情,“怎麼回事?莫非是因爲沈太醫也對小月姑娘有意思?”
啞音撓了撓腦袋,在她看來若是一名男子會爲了一名女子這般焦急,定然是喜歡無疑了。
青軒也未曾來得及去跟皇甫弘宣說一句,便直接去了葉晗月那裡,他着急的推開了葉晗月的房門,一向鎮定的臉上竟然也出現了擔憂之色。
葉晗月見到青軒前來,當即便贏了上去,她四處張望,見沒有什麼人,纔將青軒拉進了房間,她直接開門見山“青軒,你快些離開這裡吧。”
“不成,我前來是爲了閣主,閣主沒有離開,我又怎麼可能獨自離開?”
葉晗月看了他一眼,繼續勸道,“我也很快便會離開的,聽我的,你必須要離開。”
青軒再次搖頭,“閣主對於我來說便是所有,若是沒有閣主,我又有什麼用。”
葉晗月只覺得要解釋不清,她不知究竟該怎麼說,也從未想過青軒竟然這般倔強。
而青軒只是在等葉晗月對於他的一個解釋,他在試探,葉晗月是否將他放在了心中。
“沒有什麼,你相信我便是。”
青軒將藥箱提上來,他道,“也沒有什麼可以給你,這些藥,你便收下吧,我會離開。”
葉晗月微微蹙眉,她心中有些難過,因爲青軒方纔的語氣當中分明滿是失落,她在不知不覺當中便拉住了青軒的衣袖,“青軒,等我離開之後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雖然看似你不過僅僅是玲瓏閣的夥計,但是你有能力,我也從來不曾追問過你的身份。你該曉得,我從來沒有將你當做外人過。什麼事都會告訴你……”
許是因爲某句話觸碰到了青軒的心絃,他終究不忍,將葉晗月的手拿下,他低聲說道,“好了,既然如此,我會離開,待你離開之後,我便去尋找你。到時候無論是你的兄長亦或者朋友,我都能接受。”
葉晗月又再次抓住了青軒的手,“你若是離開,莫要忘記帶着恆兒……”
“自然,他可是被你當成了親人,所謂愛屋及烏,我又如何捨得將他丟棄。”
葉晗月頗爲放心的點頭。
她一向都很是相信青軒的能力,所以她將小少年交給青軒照顧也是最爲妥當的,如今既然解決了衆多事情,她自然需要再將小少年接回去。
只若是此番能夠成功離開宮中,她也沒有什麼過閒雲野鶴日子的願望了,只要能夠與所有她所珍惜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快快樂樂便已經能夠知足。
青軒正要離開,卻又被葉晗月叫住,他不由得轉過身來,卻聽得葉晗月低聲道,“青軒,謝謝你。”
而青軒只是淡然一笑。
葉晗月大抵已經明白了青軒的心思,青軒對於她怕是有男女之情。
葉晗月咬脣,在現代之時,她曾經看過多本穿越女子娶了多名男子。
可畢竟是,她如今當真遇到了這般神乎其神之事,方纔能夠明白。倘若真是愛,定然不會捨得其中一名受到傷害,而且如果當真愛便不可能是博愛。
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
從始至終,葉晗月只愛了皇甫修一個人。
她有對侯昊炎的歉意,對連煜的情意,對青軒的愧意,但對於他們唯獨沒有愛意。
葉晗月能夠理解,畢竟愛一個人實屬是一件極爲痛苦之事,但是她卻沒有辦法去幫助救贖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
且莫要說她如今已經嫁給了皇甫修,爲他生兒育女了。就算是沒有,她愛的也只會是皇甫修。
葉晗月躺在了牀上,她只覺得渾身疲憊。
她躺着,仰頭看着房頂,而後拿出了荷包裡的那顆玫紅色的丹藥。
這便是啞音給她的假死藥,據說服用了此藥,會先感覺到頭昏眼花,而後頭暈目眩,在到了關鍵時刻便會徹底面目猙獰的昏死過去。
葉晗月很是怕疼,在現代之時,她生病能夠堅持便定然挺過去,若是遇到了頭疼之時便會買藥吃。
實在堅持不下去,纔會選擇打針,而且在之前,必定要千叮嚀萬囑咐的讓醫生小心一點兒。
後來她來到了這裡,傷從來未曾少受過。
經常被刀劍無眼這詞傷到,又爲皇甫修生了一雙兒女。
可是是將這世間最痛苦的都經歷了。
可是想到假死,她還是忍不住渾身戰慄。
葉晗月死死的握住那顆藥。
啞音提醒過她,在其給出提醒時便將假死藥先放在舌頭下面,而後等到阿香對她行刺之上,快速嚥下。
啞音到時候再想法子將阿香的劍打偏,既不讓其傷到要害,也不讓其傷到葉晗月的腹部。
其實這是一個極爲有難度風險之事,只若是一不留神,便可能會沒了命或者讓腹中胎兒落得一個胎死腹中的下場。
葉晗月心中很是緊張,今日她分明看到阿香對她的恨意了,那一日約莫快要來了。
葉晗月捏了一下大腿,而後她又道,“打起精神來,定然能平安度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