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樑中書沒有在正廳召見他,而是把地點放在內廳,讓得張林有些驚訝。不知道是那份禮單的原因,還是堂姐的耳邊風起了作用。
宅府很大,從正廳穿過偏道,出了一個院又進一個院,再轉幾條走廊纔是來到一個典雅風格的院居。
到了內廳,一個四十大幾歲,臉色有些蠟黃的枯瘦中年男子一身絲綢便裝地坐在正首座位上,旁邊是位二十八九歲紫紅衣袍的美貌少婦,臉色平和中帶着些嚴肅端莊。
張巧雲進門後躬身盈盈一拜:“老爺,夫人。”
張林可不是文人出身,只得憋屈地趕忙跪拜道:“小人張臨,拜見相公,夫人!”
樑中書原名樑世傑,做過中書舍人,下放到大名府升爲正兒八經的正三品大官。按理輪不上相公的稱呼資格,不過若有人這般叫,那自然是令他開心的。
就好像後世,你到小菜販子攤上買菜,喊別人老闆一樣,這是非常尊敬和擡舉的客氣話意思。
果然,那樑中書果然露出會心笑容,咳嗽兩聲,沙啞嗓音道:“坐吧,既是雲孃的堂弟,那我也算得是你的堂姐夫。叫相公就太見外了,以後私下沒人,喊姐夫便是了。”
這麼會來事兒的?
張林喜出望外,露出激動神色,再拜道:“小弟見過姐夫和嫂嫂……”他心道尼瑪,又憑白落得了便宜嫂嫂。
“坐吧,喝茶。”
“是。”
所謂打鐵要趁熱,送禮要名正言順。
他落座後,笑呵呵地恭聲道:“小弟沒什麼本事,只會做些買賣活計,要來看望姐夫和嫂嫂、堂姐,自然不敢空手。不過姐夫肯定不稀罕金銀財寶那些俗物,小弟這裡有幾件薄禮奉上,聊表心意。”
樑中書假意責怪道:“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二郎太見外了啊。”
“是是,小弟愚鈍,以後多請姐夫指點。”張林朝門外望了一眼,石秀立刻坑着腦袋進門,將一堆禮物擺放在桌案上。
張林一件件地拿起,雙手奉上,順帶介紹:“知道姐夫喜歡字畫,小弟特意收集了幾幅。這兩件是蔡相公的字帖,這件是唐僖宗光啓年間的大畫家,徐熙的《玊堂富貴圖》,煩請姐夫和嫂嫂鑑賞一二。”
樑中書不拿蔡太師的字帖,卻首先把手伸向徐熙的畫卷,緩緩展開後點評,滿口稱讚之聲,妙好不絕。
旁邊的美少婦卻皺着眉頭,將蔡太師的字帖拿起來展開觀閱,曼妙仙音地輕語道:“嗯,確實是我爹爹的真跡。”
說着,她擡眼憋向這一進門就討好示怪的滑頭男人,心裡厭惡感稍稍減弱,道:“你有心了。”
張林等他們二人賞閱玩字畫,再把木匣呈上:“小弟走商期間,曾搭救過比大食國偏遠的一個西域國商人性命,這是他贈送的珍寶,俱是皇室用品。”
“這件是男子用的太陽鏡,炎炎夏日裡可以遮光護目,頗爲稀奇。當然,女人也可以戴的。這三竄手鍊是一種不知名的寶石由匠人大家打磨出的,巧奪天工,質地非是瑪瑙,小弟也認不出是什麼。這些珍品放在小弟手裡是糟蹋,送給姐夫和嫂嫂纔是正配。”
“黑色適合姐夫,姿色適合嫂嫂,紅色適合小弟的堂姐。這太陽鏡和手鍊的寶石俱是同一材質,小弟不敢說世上獨一無二,但敢誇下海口,在咱們宋國內絕對是找不出來的。”
樑中書試戴上太陽鏡,叫人拿來一面銅鏡自照欣賞,讚不絕口:“妙,妙,妙!枉我賞玩過世間百般珍奇,珠玉之物不知其數,卻從未見過如此透光明鏡似的寶貝。這手鍊也是,光澤流轉,找不出一絲磨痕,晶瑩剔透,實屬不出世的奇珍異寶啊。”
張巧雲愛不釋手地把玩着紅色手鍊,戴在白皙的手腕上不捨得摘下來,對着燈火觀賞着手鍊圓珠上閃爍的奪目光華。
倆人稱讚着,卻聽旁邊美少婦淡淡地道:“我不喜歡紫色的,還是紅色的好。”
樑中書滿臉歡喜之色漸漸消退,蹙眉不悅地道:“你既喜歡紅色,爲何還穿一身紫?”
美少婦輕哼一聲,沒有與他搭話,而是目光掃了一眼張巧雲手腕上的紅色仿瑪瑙玻璃手鍊。
張巧雲只好委屈地摘下手鍊,雙手遞過去,無奈道:“姐姐既然喜歡紅色,妹妹與你換過來便是,紫色也很好看呢。”
二女將手鍊對換後,美少婦才起身盈盈施禮:“奴家身體有些不適,就不打擾老爺待客了,先行告退。”
樑中書瞪着眼望她,少許收回目光,沉着臉點了下頭示意聽到了。美少婦這才施施然地轉去後堂。
張林以OB角度觀看了這一幕的妻妾老爺表演,暗道這三位之間似乎不怎麼和睦啊,應該是夫婦不和,妻妾爭寵的緣故。
想不到,堂堂當朝元老蔡太師的女兒會在樑中書這裡受到冷待遇,也不曉得老頭知不知道這一切。
從張林的利益角度出發,自然是眼下自家堂姐受寵的局面對他更爲有利。
這個蔡太師的小女兒蔡媛的宮鬥技術實在是差勁,當着張林這個外人的面就爲難滕妾,這不是在樑中書臉上打巴掌麼。張巧雲的一招以退爲進,更是讓她這位正妻被樑中書所不喜。
愚蠢啊,簡直沒腦子,蔡太師怎麼家教的!
張林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態,心道難怪堂姐能在樑府裡混得開。攤上這麼個傻正妻,稍微有點腦子的妾氏,只要膽子大一些就能蓋住她正室風頭了。
晚間依舊是在內廳裡吃飯,正妻不在,張巧雲這個滕妾作陪,張林在飯桌上大肆聊自己的“淵博海外見聞”,把樑中書聊的入迷,拉他談到八九點鐘才放他回去。
這番大功告成,某人回去路上自然是心情不錯,在車廂的被褥上就把白玉蓮擁在懷裡上下其手地獎勵。
白玉蓮小嘴咬住手肚子,努力壓抑着被男人摸索揉捏產生的生理.快感,滿臉酥紅,不敢發出聲音讓車外的隨從粗漢們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