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楚亦雪的懷裡,藺慕凡止不住的戰慄,疼痛和高熱的雙重摺磨,讓他忍受着常人所無法想象的痛苦,就連楚亦雪也無法切身體會。
“放心,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掉的,答應過你的事,我一定會盡力去做到。”他蜷縮着身子,微微往她懷裡拱了拱,想要從她身上汲取一絲溫暖。
“你是不是好冷?”楚亦雪弱弱的問道,“你的身子好燙,是不是傷口很疼?”她梨花帶雨的看着懷裡的人,“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就是個害人精。”
自她出生以來,不知有多少人因她而喪命,首當其衝的就是她自己的母親,而近年來就更甚,從楚王府到清王府,從自己的奴婢到別人的奴婢,前前後後已經死了多少個?
也許當初沐氏爲了趕她出府找來道士演戲,說她是不祥之人並非真的只是空穴來風,而是事實,只是她自己沒有察覺到,不願承認而已。
“雪,我不痛,你不要這樣說自己,在我心裡,你比任何人都要好的多。”藺慕凡的眼神已經開始漸漸渙散,意識也跟着變得模糊起來。
他很痛,痛得就像是再被人千刀萬剮一般,他也很冷,冷的猶如跌入了千年冰封的冰窖裡,可是他不能承認,因爲他怕楚亦雪擔心。
楚亦雪雖然因爲能力有限看不出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可是發燒怕冷這種最基本的醫學道理還是瞭解的,她更明白他是在強撐。
藺慕凡很快就徹底的失去意識,暈迷在她的懷裡,身子一直微微顫抖着,卻始終咬緊着牙關,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這個男人即便是垂死掙扎了,還在想着要心愛的女人心安,他到底有多愛這個女人,愛到可以隱忍痛苦,甚至爲她犧牲自己的性命。
昨晚那種情況下,他根本已經忘了自己的目標是搶回原本就該屬於他的皇位,重新獲得自由,再也不要被藺慕廷那個心狠手辣的昏君變相軟禁。
用混世魔王的外表隱忍了十幾年,他才終於得到了藺慕廷的信任,而這十幾年的時間裡,他一直都在爲此事殫精竭力。
他私下離網羅了不少的文武人才,在朝中也暗暗豐滿了自己的羽翼,甚至連幾個鄰國都與他有了君子協議,肯助他一臂之力。
去年他奉皇命送公主和親西陵國,爲的便是趁機與西陵國結盟,這才使得耽誤了不少的時日,讓藺羽淵有機會與楚亦雪獨處那麼些天。
這些年來他費心費力,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準備發起政變,最後卻因爲一個女人搞成了今日這這番模樣,若是被他的部下知道了,那還有誰會服從他,甘心爲他賣命?
可是他現在已經想不了這麼多,如今他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只有想到楚亦雪還在他的身邊與他生死與共,他才稍稍安慰點。
外面的雷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大雨傾盆而下,有些許的雨點從洞口灑進來,這會兒他們倒是不愁沒有水喝,但他們卻用不着了。
天色隨着大雨的降落而慢慢變得明亮起來,楚亦雪漸漸能看清楚藺慕凡的臉,他眉頭緊縮,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受了這麼重的傷,他怎麼會不痛苦呢?傷在他身,痛在她心!
楚亦雪深吸了口氣,突然放開藺慕凡,開始一件件脫下自己的衣服,從裡到外最後脫得只剩下一個肚兜裹體,然後纔再次把他緊緊抱住。
用身體去溫暖他,已經是她唯一能夠爲他做的了,她不怕被人知道,且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論她的身份,做這種事也不可恥!
她是他的妾,以前爲此身份苦惱過,如今卻感謝他給了她這個身份,讓她可以毫無顧忌的給他所有的愛,爲他做任何看似荒唐的事。
夏日的雨來得又大又急,去的也很快,雨停後不久,天再次暗了下來,這一次是真的天黑了,楚亦雪一天沒有吃東西,肚子一直在咕咕叫着。
若是真的出不去,她就不能找李睿不報仇雪恨了,雖然有點不甘心,可是能夠與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種造化吧。
活着的時候沒能好好愛一場,那就在黃泉路上相互扶持,一起走向地獄好了,只要有他在身邊,別說是天涯海角,就算地獄也敢闖一闖!
善惡到頭終有報,她無法爲紅梅傲雪和初雪初晴報仇,總會有人代她收拾李睿的,至於那個人是司徒芸還是別的人,她已經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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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再沒有什麼是比懷裡這個與她相擁的人更重要的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慕凡,也許我該早點告訴你,其實我真的很在意你,你可會如我般爲愛癡狂?
藺慕凡感覺身邊好像多了個火爐,下意識的就攬緊了,雙手觸碰到楚亦雪裸露在外的肌膚之時。楚亦雪卻忍不住有了反應。
現在顯然不是做那種事的時候,可人類的天性卻偏偏讓她情難自禁,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個正常的女人。有着那方面的需求。
不過,她畢竟還是理智的,有了反應之後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付出行動,只是繼續抱緊了藺慕凡,把火熱的身子貼着他,把自身的溫度傳遞給他。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山洞中就更加的漆黑,她猜司徒芸不會大半夜的跑來這裡找人,便摸索着扯過自己脫下的衣服蓋住兩人的身子。準備好好睡上一覺。
這*司徒芸確實沒有找來,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楚亦雪就被嘈雜聲給吵醒了,她睜開雙眸,第一時間是去看藺慕凡,他雙目微合,依舊昏迷不醒。
楚亦雪輕吻了一下他的臉。仔細聽了聽外面的聲音,盼着來人是司徒芸或者其他來救藺慕凡的人,可結果他到的卻是李睿的聲音。
藺慕凡前天晚上失去蹤影,司徒芸翌日才知道,一猜就是來了擎天寨,所以,昨天便帶着人鬧上了擎天寨,但一無所獲。最後不歡而散。
李睿得知藺慕凡還沒有回軍營,知他肯定還在山上,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於是又帶了比昨日更多的人前來找尋,發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出來。
想着李睿那副嘴臉,楚亦雪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昨日僥倖逃過一劫,今日他們再來,怕是沒那麼幸運了吧?
不知是不是外面的聲響太大,藺慕凡也悠悠轉醒,一睜眼看到楚亦雪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他不禁微微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麼?
昨晚他飽受疼痛與寒冷的煎熬,難道那讓人懷念的溫存,就是她給他的麼?若當真如此,那個溫暖的讓他不捨得放開的火爐,應該就是她的身子吧?
楚亦雪見他醒來,喜不自禁的就想喚他,卻見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這纔想起了他們現在的處境,連忙把到嘴的話給嚥了下去。
“你們都給我搜仔細點,要是還找不到人,大當家的怪罪下來,誰也別想好過!”李睿的話語聽上去火氣不小,卻是一種惱羞成怒。
藺慕凡與楚亦雪屏住呼吸,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以免小小的動靜就把李睿給引來了,那晚李睿雖然受了重傷,但現在的情況肯定的要比藺慕凡好的多。
這一次李睿在洞口外徘徊了很久,他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藺慕凡與楚亦雪的耳邊,甚至還有人從洞口來來回回。
只是,從裡往外看的甚是清楚,而從外面往裡看,卻是極難發現的,所以儘管李睿不死心的找了很久,終究還是沒有發現這個隱蔽的山洞。
“我就不信他們還能長了翅膀飛走不成!”李睿嘴上這樣說着,卻還是不得不悻悻的帶着人離去,往其他的地方搜尋。
秦傲天如今忙着應付司徒芸和寧子安等人,還要隨時防備軍隊的進攻,根本沒有心思去管李睿找人的事,對他而言,藺慕凡的事已經不再重要了。
至於吳剛,他堅持要給秦曉曉準備葬禮,更加無心顧及其他了,每天守在靈堂,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得,一遍遍對着棺木發誓,他一定會爲她報仇雪恨!
李睿走後好一會兒,楚亦雪才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看向藺慕凡,卻見藺慕凡的目光正定格在她身上,但眼中沒有半分的猥瑣之色。
見楚亦雪把目光投過來,他連忙伸手把蓋在他身上的衣服拿下來遞到她手中,“你先把衣服穿上吧,洞中陰寒潮溼,小心着涼。”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有沒好點?”楚亦雪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
“我沒事,感覺好多了,昨晚真謝謝你。”藺慕凡很客氣的回道。
“你我生死與共,又何須言謝?”楚亦雪手腳麻利的穿好衣服,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依舊是一片炙熱的。
藺慕凡抓過她的手,“你放心,三天之內淑妃定能找到我們的,只要回到軍營,有神醫在,我絕對死不了,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
“凡……”楚亦雪看他精神還不錯,毫不顧忌的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前天晚上她自己也受了傷,加上一天兩夜沒有吃東西,她的體力早已透支,也想找個胸膛好好的依靠一下,稍作休息,而這個溫暖的胸膛,自是非藺慕凡莫屬了。
“這幾天辛苦你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再也不會讓你如此辛苦。”藺慕凡攬着她嬌軟的身子,話語低沉聽上去就是中氣不足的樣子。
擁着楚亦雪好一會兒,藺慕凡突然不動了,楚亦雪心中一驚,慌忙喚了一聲,沒有任何的迴應,藺慕凡又昏過去了。
他連給自己療傷的時間都沒有,醒來才這麼會兒功夫又一次陷入死一樣的沉寂之中。不夠話又說話來,即便他醒的時間再長一點,就他現在的傷勢而言,也沒辦法自行療傷。
楚亦雪從他懷裡坐起來,轉而抱住他,喃喃自語,“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那我也絕不會獨活於世。”
她很累了,傷口處疼的慌,心裡更是痛得不行,可是她不敢躺下去休息,她還要等着司徒芸來救他們,要是她睡着了,那誰來告訴司徒芸,他們在這山洞裡?
藺慕凡從上午昏過去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她又飢又渴,痛苦不堪,連眼淚都已經流乾,還給藺慕凡餵了兩次血,從一大早堅持到下午,她就快撐不下去了。
“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仔細着點,既然王爺的匕首落在這裡,想必他應該就在這附近了。”黃昏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如此的熟悉,正是司徒芸來了。
“救命啊——”楚亦雪嗓子幾近冒煙,可她還是扯開嗓子大聲喊了一句,只是她所謂的大聲,從山洞裡傳出去之後卻幾不可聞。
她體力透支,精神萎靡,哪裡還有什麼力氣大聲呼救?但是看看懷裡昏迷不醒,氣息越來越微弱的藺慕凡,她的潛力再次爆發。
“我們在這裡,救命啊——”楚亦雪這次的聲音大了很多,這麼一喊外面的終於有人聽到了,代價卻是她的嗓子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了。
“淑妃娘娘,那邊好像有聲音。”離山洞近的人聽到聲音連忙向司徒芸稟告。
“在哪裡?”司徒芸連忙走過來,帶着人在附近仔細的尋找,最後總算是發現了這個隱秘的山洞。
披荊斬棘之後,衆人終於看到了啞着嗓子說不出話來的楚亦雪,和她懷裡那個渾身浴血,不省人事的男人。
司徒芸率先跳下山洞,快步走到楚亦雪面前,蹲下去輕聲喚着藺慕凡,沒有聽到他的迴應,她又抓過他的手開始把脈。
她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藺慕凡的脈搏了,用氣若游絲來形容都算是好的,就現在這情況,他根本撐不過今天晚上。
好在,她終於找到他了,軍營裡還有神醫司徒明軒在坐鎮,以他的醫術應該能夠救活他吧?出身神醫世家卻不怎麼學醫的她,心裡其實也不是很確定。
“踐人,你不害死他不甘心是嗎?”司徒芸秀眉一皺,眼神冰冷,一把將藺慕凡攬入自己懷裡,把他扶了起來。
狠狠的踹了楚亦雪一腳,司徒芸抱起藺慕凡就拔地而起離開了山洞,而被她一腳踹開的楚亦雪跌倒在地就沒有再爬起來。
司徒芸來了。藺慕凡有救了,她看到了新的希望,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強撐了太久的她便安心的昏了過去。
山洞太小。在司徒芸進入山洞的時候其他人都不敢下來,直到她出去之後纔有個人跳下來,把人事不知的楚亦雪帶離了山洞。
一行人這才找到藺慕凡與楚亦雪,就看到山上有大隊的人馬往這邊涌來,領頭的人赫然正是李睿。
他知道自己去找人,楚亦雪就算在附近也不會出聲,而若是讓藺慕凡的人來找,她必然會求救,這纔想出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司徒芸帶來的人並不多。而且還是悄悄上山的,當時還覺得奇怪,怎麼會如此容易的就上來了,連個巡邏的小嘍囉都沒有遇見,此時見到有人過來才知中了計。
“我先帶王爺回去,你們在此斷後!”她一聲令下,帶着藺慕凡就往山下奔去。身法極快,連看都沒有看楚亦雪一眼。
雖然司徒芸沒有吩咐人帶楚亦雪離開,但知道她身份的人卻不敢怠慢,也分出兩個人先帶她下山去了,只是速度要比司徒芸慢得多。
等到李睿趕到,藺慕凡和楚亦雪都已經被帶走了,而他的人馬又被司徒芸留下的人截住,本想速戰速決繼續去追的。不料這些人雖然數量不多,功力卻不能小覷。
一場混戰之後,當最後一個阻攔的人也被殺了時,哪裡還有司徒芸他們的身影,早已逃之夭夭了,李睿恨得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他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大計,司徒芸也有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法,在他們放了司徒芸等人上山之後,居然有人擅闖擎天寨,害的他不得不去應付,這纔來的晚了。
看着山下的方向良久,李睿才帶着死傷無數的人馬回了擎天寨,然後第一次被秦傲天給惡狠狠的訓了一頓,罵的狗血噴頭。
不知爲何,自從楚亦雪出現之後,在他身上就沒有發生什麼好事,再好的計劃最後都會落空,她就像是他命中註定的災星一樣。
回到自己屋裡,李睿一拳砸在桌案上,狠狠道,“楚亦雪,若非拜你所賜,亦霜怎麼可能入宮爲妃,讓我連最後的機會都失去了?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爲她討回一個公道!”
當他接到帝都來的消息,說楚亦霜突然入宮爲霜妃的時候,他的整顆心都涼了,本想等到有所作爲回去娶她,可結果她成了九五之尊的妃,他還有什麼機會?
爲了查清楚原因,他又特意派人去了帝都打聽,最後得知原是楚亦雪藉着藺慕凡的身份逼楚亦霜嫁人,這筆賬他怎麼會不算在楚亦雪的頭上?
日落黃昏,天色漸漸暗下來,司徒芸下了山就直接躍上了之前留在山腳的駿馬,一路狂奔回軍營。
帶着楚亦雪的人也隨後趕到,騎着快馬離去,最後總算是在天黑之後趕回了軍營。
司徒芸絲毫不在意楚亦雪的情況,一到軍營就派人去把司徒明軒請來救藺慕凡,甚至連營帳都不讓楚亦雪進,士兵只好把人擡到了另外的營帳去。
司徒明軒把脈之後皺着眉頭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小藥丸,正在納入藺慕凡的嘴裡,想了想還是又倒了兩顆出來。
“師父!”兩名童子見狀都是一副驚恐的樣子,看着司徒明軒手裡的藥丸心痛的要死,滿眼的不捨得。
這藥丸可是他們花了好幾年時間才辛苦煉製出來的,總共才十顆而已,乃是療傷的聖藥,司徒明軒居然一下子就拿出了三顆,這不是要他們的命麼?
“先給他清理傷口,在準備藥浴!”司徒明軒毫不猶豫的將三顆藥丸納入藺慕凡口中,冷聲吩咐兩位藥童。
藥用完了還能再煉製,這人死了可就沒得救了,兩位童子不知道藺慕凡的目標,他這未來的國師還能不清楚麼?
他年紀雖然大了點,但還沒老糊塗,孰輕孰重分的很清楚。
兩個藥童聞聲不敢再多言,乖乖的在一旁手腳麻利的給藺慕凡清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司徒芸一直站在旁邊看着,憂心忡忡的問司徒明軒,“二叔,他傷的是不是很重?這要多久才能痊癒?”
“少則一兩個月,多則三五個月!但若想要功力恢復如初,沒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做到的。”司徒明軒臉色沉重。
“這麼嚴重?”司徒芸驚訝的差點尖叫起來。
“要不是有我在,又或是再耽擱下去,他這輩子都別想再醒來。”司徒明軒沒好氣的說道,“真不明白,他爲何非去擎天寨不可,難道那個女人就這麼重要麼?”
他不提楚亦雪還好,一聽到這個名字,司徒芸就妒火中燒,眼見有司徒明軒等人在照顧着藺慕凡,她也放心,當即離開了營帳去找楚亦雪。
此時他們已經回來一個多時辰了,楚亦雪的傷早已處理好,正躺在*上昏睡不醒,裡面沒人伺候着,倒是在營帳外面站了兩名士兵把守。
看到司徒芸來,他們也不敢阻攔,直接讓她進去了。
司徒芸走到*邊,咬牙切齒的伸出右手,毫不猶豫的一把扼住了楚亦雪的咽喉,“楚亦雪,你怎麼還沒死?既然死不了,那就讓我了結你算了,免得你一次次惹得他亂了方寸,連自己的目的都給忘了。”
楚亦雪感覺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很快就從昏睡中醒來,睜開眼便瞧見司徒芸那張扭曲的臉,腦袋一時間還轉不過彎來,難道他們還在山洞中麼?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司徒芸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倏地又放開手,迅速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要是就這樣殺了楚亦雪,那藺慕凡醒來一定會立刻知道是她殺的,到時候他要是發起狂來,怕是會不念舊情的將自己殺了替楚亦雪報仇,如此豈不是得不償失?
再者說,司徒明軒不是給楚亦雪下了毒麼?那毒可是連他都沒有解藥的,而且也沒人會知道是他們下的毒,等到她毒發,直接推到擎天寨頭上即可。
如此說來,楚亦雪是已經沒有活路了,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多此一舉,惹來藺慕凡的不高興呢?還不如讓她多活幾日。
想到此,司徒芸冷冷的掃了楚亦雪一眼,迅速的離開了營帳,又回到了藺慕凡的營帳,小心翼翼的問司徒明軒如何才能讓楚亦雪儘快毒發。
這種毒藥的潛伏期正常是三個月,本該等到三個月之後纔會第一次毒發,司徒明軒估計以楚亦雪的身子,大概能夠撐上一兩個月的時間再死。
聽到司徒芸問他加速毒發的方法,司徒明軒立刻就猜到了她的心思,無非是想讓楚亦雪早點死罷了。
當初只是因爲楚亦雪是棋子,還有利用價值,他們才讓她多活幾個月,如今她既然已經沒有價值,那他們還顧忌什麼呢?
司徒明軒從藥箱裡拿出一顆褐色的藥丸交到司徒芸手中,“你給她服用一顆,她七日之後就會第一次毒發了,一個月之內必死無疑!”
司徒芸笑着接過,“謝謝二叔,我這就去給她吃了。”她說着一陣風似得出了營帳,再次去了楚亦雪的營帳中,但裡面卻已經沒有人。
楚亦雪去哪了?剛剛不是還在麼?
司徒芸愣愣的看着空蕩蕩的*鋪發呆,回過神來準備去問那兩名士兵,卻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也不在了。
楚亦雪剛剛醒來之後還沒理來得及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突然會有窒息的感覺,司徒芸就急匆匆的走了。她也沒辦法詢問。
爬起來換了身衣裳,向外面的兩名士兵出去打聽了一下藺慕凡的情況,得知司徒明軒正在營帳給他療傷。她這才放心下來。
本想去看看他的。但一想到司徒芸必然在裡面,她剛走出自己的營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時候司徒芸怎麼可能讓她見他呢?
藺慕凡傷的那麼重,初雪初晴等侍婢又都死了,如今能照顧他的也只有她和司徒芸兩個人了,而要伺候好他,她自己就得先好起來才行。
否則的話,以他的性子,怕是寧願凡事自己動手都不會讓她來伺候他了。所以她不但沒有去看他,反而讓那兩名士兵帶她去用膳了。
吃完東西回來,她在*上盤腿坐下,開始自己療傷,期待能夠早日把身子養好,然後才能全心全意的照顧那個爲了她連命都不要的男人。
她的想法,司徒芸是絕對沒辦法猜到的。這才讓她安然逃過了一劫,但也僅僅是今晚而已,明日還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翌日,司徒芸沒有再去找楚亦雪,那枚催毒的藥丸被她捏碎了灑在楚亦雪要喝的湯藥之中,再精明的人都發現不了。
此後,她絕口不提楚亦雪這個人。而楚亦雪也沒有進過藺慕凡的營帳,因爲她有令在先,誰也不能放楚亦雪進來。
藺慕凡回來之後昏睡了整整兩天才醒來,睜開眼看到熟悉的營帳,發現自己被浸泡在藥水中,便知這條命撿回來了。
此時恰好司徒芸不在,只有司徒明軒的兩個藥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守着,看到藺慕凡醒來,他們連忙起身過去,詢問他現在感覺如何。
藺慕凡覺得比起在山洞的是時候,傷勢已經好了不少,全身沒有那麼疼了,只是胸口還是在隱隱作痛,呼吸之間則愈發的難受。
但對他而言,自己的身體並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想知道的是楚亦雪的情況,立刻向藥童打聽楚亦雪的下落,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結果。
藥童只是告訴他,自他回到之後,他們兩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她,因爲她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裡,反倒是司徒芸,沒日沒夜的守在他身邊。
難道她沒有回來?是司徒芸故意將她扔下了麼?藺慕凡急不可耐,立刻吩咐人去把司徒芸找來,他要當面問清楚。
司徒芸聽說他醒來,而且第一個要見的人居然是自己,心裡甚是高興,可是當她來到營帳,聽到藺慕凡質問楚亦雪的情況時,她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
他第一個人要找的人是她沒錯,可爲的卻是楚亦雪那個踐人,這如何能不讓她氣的想要馬上就殺了楚亦雪?
“你放心,她活的比你要好的多,能吃能喝還能睡,那點小傷早有人給她醫治過了,絕對死不了!”司徒芸不冷不熱的回了藺慕凡一句。
“那我是不是還要多謝你手下留情,沒有趁機要了她的命?”藺慕凡從裝滿藥水的大木桶中站起來,伸手就去扯掛在屏風上的衣服。
司徒芸心裡雖然對藺慕凡有怨氣,但見他站起來了便也沒閒着,立刻走過去想要爲他更衣,卻被藺慕凡推開。
“你的話,我不敢相信!”藺慕凡滿身是傷,稍微一動就會牽動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疼的滿頭冷汗,可他穿衣的動作除了比平常慢點之外,沒有半分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