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就是他的命運,賜予他生命的人,要親手殺了他。這就是上天安排給自己的命運!這該死的命運!
不知道,那個固執的蠢女人會不會真的聯合丞相玩什麼弒君殺子的把戲,以此來達到她所謂的不愧對列祖列宗的決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回去豈不是又有好戲要看了?
伊不羣想到這裡,嘴角一彎,冷笑起來。
他心裡將自己的生母給詛咒了幾百遍之後,一擡眼,就看見對面歪坐着的姿勢十分不雅的醜女,正在聚精會神地擺弄着那根小小的流蘇,看她認真耐性的模樣,他不自覺張口道:“你說,你們女人爲什麼都要生的這麼蠢?”
子初這時候正在努力調整着線頭,回憶着之前自己是怎麼打出來的,一時沒聽清他在說什麼,也懶得擡頭理會。
這下子伊不羣不高興了,擡腳踢了子初的小腿一下,繼續鍥而不捨的問道:“朕在問你話,你聾了?”
子初拍拍被踢髒的裙子,無力的回道:“我記得沒多久之前,皇上親口承諾過,以後會尊重我。”
當個醜女就要被人隨便拳打腳踢嗎?媽蛋的,男人都沒有好東西!嗚嗚!欺負她長得醜,他不是比自己更醜?
伊不羣揚揚眉毛,十分坦然的說道:“朕問你話,你好好回答,朕自會尊重於你。可你不回答朕的話,那是先對朕不敬了。”
“你剛問我什麼了?我沒聽清楚。”切,我又不是你家奴才,難道還時刻豎起耳朵聽你傳喚嗎?
伊不羣聞言感到胸口一窒,剛剛不過隨口挑釁,想看看她有什麼反應,可沒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倒是被搞得內傷了。
現在這會兒衝動勁過去之後,再複述一遍剛纔的話語未免顯得自己太過無聊,於是就將之前的話語改了個說法,問道:“爲什麼你們女人都愛自作聰明,然後以爲自己很聰明,實際上卻淨幹些蠢事?”
子初對他的這句話表示狐疑,回道:“那你們男人也會吧,難道男人個個都聰明?”
“哼!你會爲了所謂的英名,聯合外人謀害自己的兒子嗎?”伊不羣忽然問道。
“正常來說應該不會,畢竟是我親生的孩子嘛!我疼他還來不及呢,不過也難說。如果這兒子很不像話,很禍害人的話,估計我也會很惱火......好吧,這個要看看情況。”子初最後攤開手,聳聳肩道。
伊不羣沒想到子初會這樣回答,看來,她的想法,還跟自己的母親真有類似之處了。遂寒聲道:“天下女子果然都是善變狡詐無情無義的,連你這樣的醜女也不例外。哼!”
子初見他反應這麼激烈,就轉瞬明白了一些什麼。她放下手上已經編好的如意結,認真道:“話不能這麼說,天地間陰陽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你說女人都是無情無義的,那你們男人呢?不也是女人生出來的嗎?”
聽着她的分辨,伊不羣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因爲,他不可能對着子初,吐露自己心底最柔軟也是最慘烈的一處傷口。
不過他在想什麼,子初就有些瞭然了。哼,這種人,用膝蓋想都知道是吃過女人的虧,然後就把所有女人都恨上了。一天到晚對誰都是口口聲聲女人不是好東西的樣子,其實,這更印證了,他首先就不是一個好男人的料子。
子初覺得自己不是個當心理醫生的料子,就算費再多的口舌也改變不了一個這樣的重度偏執狂,於是也就懶得多說了。
再說了,這位“皇上”是敵非友,他要偏執狹隘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攔着他做什麼?最好跟東方不敗一樣,練功練到走火入魔,引刀自宮!嘿嘿!那樣自己就可以趁機溜之大吉了!
請問,跟皇帝在一起相處,有平靜的日子嗎?答案是,沒有!
這天晚上,車隊進入了一個小小的城鎮中。終於不用再露宿荒野,又有地方官排着隊恭恭敬敬的前來請安接待,車隊就浩浩蕩蕩的開拔進了這裡最好的驛館。
也許是見她一路上還算配合自己的調侃解悶需求,伊不羣大發慈悲地吩咐人在自己房間的一隅安了一張牀,讓她早點休息。自己呢,則繼續苦逼的看公文,然後還不時的寫寫畫畫。
子初對着伊不羣超強的工作能力表示衷心的佩服,可是,順帶着,還是要祝福一下他,早點因勞成疾,然後再掛掉算了!
可誰知道,子初感動地躺下拉上被子蓋上,這都還沒睡着呢,隔壁的房門就被人大力的敲響。
“皇上,皇上,宮中有急報!皇上!”
靠!你TMD有完沒完啊!這是門,又不是鼓!
子初被吵的心裡煩亂,她一把拉過被子蓋住腦袋,堅持賴在牀上就是死活不起來。
那邊伊不羣已從榻上起身,拉開門沉聲道:“進來!”
一名男子推門而入,跪地行禮。看他的樣子,再聽聽他竭力平靜下來的呼吸,就知道,此人來之前已經是趕了很長的路途,而且還是快馬加鞭過來的。
子初睡不著,就開始側耳傾聽起來兩人的談話內容了。
“京城那邊情況如何?”伊不羣問道。
那來了看了一眼牆邊子初的方向,表情有些遲疑不語。
伊不羣也跟着瞧了瞧子初露在外面被子外的頭髮,冷笑道:“不過是個女人,你說吧。”
“是,不出皇上所料,太后自皇上離京之日起,即頻繁召孟蘭丞相入宮議事。又在京中散播流言道皇上在回京的路上感染風寒而病危,同時已着手更換城衛及宮中侍衛,探子回報稱孟蘭丞相手中有答應參與謀逆地官員名冊,只是無法靠近丞相府書房盜取。”
來人說完這番話,似乎還是有些欲言又止。只是,到這時候,還不忘打量一下自己主子的臉色。
“還有什麼事,朕命你一起說吧!”伊不羣語氣平靜的說道,他已經隱約猜到接下來,自己的人要說的可能要比太后聯合外臣謀反更爲嚴重的多了。
“微臣只是揣測……皇太后、皇太后似乎,似乎還聯合了金旭國的人,想要藉助他們的力量,來打倒皇上。那孟蘭丞相身邊,似乎就有金旭國送來的兩位美人。但是,這些都沒有真正的憑據,只是微臣和其餘幾位大人的猜測而已。”
這人說完之後,只伏在地上不敢擡頭。
“呵呵,原來,君玉碸是早有預謀了?虧得朕還覺得,帶走了他的女人有些勝之不武呢,原來大家都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啊!”
伊不羣聞言在笑,可是眼中毫無笑意,有的只是濃濃的殺意,看的子初心下一陣發毛。
靜默片刻,伊不羣對地上的人道:“力起來吧,一路趕來辛苦了。朕叫人去安排你休息,明日天亮便持朕的令牌召集墨州、譁州、梓州州軍準備入京護駕。”
“是,皇上,微臣領命!”
來人行禮之後,垂頭領命退出房間。伊不羣坐在牀邊,各種舊事一下子涌上心頭。那麼多的酸澀苦辣,攪得他幾乎想高呼狂叫發泄心中積壓多年的怨恨不甘。
但他現在的身份,卻不允許他這麼做!他連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懣,都不能夠!
而後,他就發現了,房間裡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聲和另一邊平緩規律的呼吸聲兩相對照。
那個醜女這等時候竟然有心情睡覺?!憑什麼?
他在這裡和下屬商議之事何等機密,這女人不感興趣就罷了,竟然在他心情如此惡劣之際,她還能睡得這麼安穩香甜,簡直就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伊不羣想着心中怒火難消,遂走過去一拳捶在牀邊的牆上。一聲巨響之後,嘩啦啦落下一地地灰,本來就不太堅固的小牀劇烈搖晃了兩下,哐噹一聲,就往旁邊塌了一個角。這下子,終於把好不容易剛睡着的子初震醒了。
“怎麼了?”子初在睡夢中驚醒,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圍,發現似乎不是地震,也不是塌樓,只是牀塌了一個角之後,又想閉上眼睛繼續睡。
“起來!朕不准你睡覺!”伊不羣看着她這副樣子,恨不得立即一巴掌把她胖揍一頓,對着她就是一陣低吼。
都說動物對危險有本能的感應,子初這個懷着孕的母親顯然也不例外。鑑於眼前的這個男人此時明顯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子初眼角瞄到凹了一個大洞的牆,暗暗心下一陣驚,如果那一拳砸到自己腦袋上,那自己真的再也見不到親戚朋友了。看來,還是要小心應付才行啊!
“啊,皇上您有什麼事,我起來了起來了!”
本着好女不吃眼前虧更不能捱揍的偉大原則,子初連忙抱着被子坐起來,強打精神做出一副隨時聽候傳喚的乖巧模樣。
“你剛剛,聽到多少?!”伊不羣憤恨的盯着她一頭亂蓬蓬的頭髮,語氣明顯的十分不善。
“啊?皇上,我剛纔睡着了,我沒聽到什麼啊。”子初開始揉眼睛,打呵欠。順帶着,再抓抓癢癢。
“別在朕面前做這些不雅的動作,你說,纔剛你究竟聽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