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王妃,王爺的確什麼都沒做。因爲後來那個花魁拉着王爺進去房間之後沒多久,奴才就在門口聽見了王爺大聲呼喊救命的聲音。奴才聽見聲音也不管這麼多了,連忙衝進去,定眼一看,只見王爺衣衫都沒脫,蜷縮在牀的角落裡,那花魁姑娘把自己脫的光光的,正要朝王爺撲過來。然後,王爺見了我之後,就大聲對我說,快把她拉開,她下面那是什麼東西,黑乎乎的好可怕......”。
“噗.......哈哈哈!君玉宸,你說你,原來這就是你人生的第一次逛青樓啊!真是,太好笑了!”
子初一面聽着一面拍巴掌,笑的樂不可支的樣子。君玉宸則是一臉的羞憤欲絕,他恨恨的盯着茗煙,咬牙切齒道:“茗煙,以後你就不是本王的奴才了,你.......”。
“茗煙,你別怕,做不了他的奴才,你就做我的好了。反正,就連他也得聽我的。”
子初笑完了,心情大好。揮手讓茗煙下去之後,這才擰着君玉宸的耳朵,問道:“小小年紀就跟着君玉碸去逛青樓,你說,你們兄弟倆怎麼能這麼無恥?”
“可是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呀,真的,而且你不知道,那次之後,不但我見着女人就渾身發毛,就連君玉碸,他也是如是.......據說那天晚上,他喝多了,兩個姑娘過來伺候他更衣的時候,他硬是把酒菜吐了人家一頭一臉......第二天,他就跟我說,以後做了皇帝,絕不要什麼三宮六院的。養這麼多的女人,簡直就是浪費銀子!最好統統都拉去做苦工,或者洗衣服做飯纔是正經。嘿嘿.......”。
聽君玉宸這麼說,子初便沉默了一下。她輕輕的倒進君玉宸的懷裡,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身,呼吸着他熟悉而溫暖馨香的男子陽剛之氣,最後才幽幽的問道:“君玉宸,你跟我說實話,咱們這一路上走的這麼順暢,一直都沒見有追兵追過來,是不是你答應了皇上什麼?或者,是.......”。
君玉宸撫摸着她柔軟幽香的青絲,他在她的額前吻了兩下,答道:“嗯,因爲我之前答應過父皇,所以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現在也沒關係了,咱們已經出了京城兩百里,便是有追兵追過來,如今也趕不上了。”
“那你到底答應了你父皇什麼?難道只是要我生孩子才能回去這麼簡單嗎?”
子初心下一驚,她本能的覺察到,在與自己私奔的同時,君玉宸可能放棄了生命裡十分重要的東西。而自己,之前居然會天真的以爲,他就能這麼一走了之算了。
“是這樣的,父皇要我暫時帶着你離開京城,最好,是離開金旭國。因爲,太子如今因爲種種關係,他對我......已經不復有當年的兄弟情誼了。而我又如此的愛你,我覺得自己不能沒有你,所以,我想,我們還是暫時先離開一下,或者,等過些年再回來時,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子初聞言倒抽一口冷氣,這麼說,君玉宸這個傻子,竟然是爲了自己放棄了王爺和皇子的身份?他爲了自己,離家棄國,甚至是連父母親人都一概不見了?
想到這裡,子初不由的眼淚盈眶而出。她握着小拳頭重重的打在君玉宸的胸口上,對他說道:“你怎麼這樣?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嗚嗚,你壞死了!你壞死了!君玉宸,我不要你這樣,你這樣的話,只會讓我一輩子都覺得內疚的......”。
君玉宸輕輕抓住她的手掌,放在自己脣邊輕輕吻了一下,深情的凝視着她的雙眸,道:“我就是不想讓你多心,也不想讓你難過,所以,才暫時沒有告訴你的。子初,我並不後悔做出的這個決定,因爲,其實你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咱們是有着共同方向的人,所以,咱們在一起生活的話,一定會快活勝神仙的.......”。
“嗯,君玉宸,我以後一定好好愛你,我絕不會辜負你的.......”。
子初說着,主動吻上了君玉宸的脣瓣。兩人緊緊擁吻着,繼而在暮色中躺倒在那張精緻的雕花大牀上。直到茗煙前來敲門請他們下去吃飯時,君玉宸還淌着汗水仍在奮戰着。
“子初,我愛你,我會永遠愛你的......”。
“君玉宸,我以後還是叫你玉九,好不好?”
君玉宸在她的脣上深深的吻了一下,笑着追問道:“爲什麼就喜歡叫我玉九?你老實說,是不是在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已經愛上我了?”
“纔不是呢!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哼!”
見子初抵死不承認,君玉宸便故意加大了身下的動作。他用力一挺,再次逼問道:“真的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哎呀你討厭死了!人家好累,好餓,你快點下來.......”。
廂房內,歡笑連連,伴隨着一陣陣的牀榻的搖晃聲。廂房外,茗煙一臉好奇的悄悄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一面聽一面不停的笑着或是皺着眉頭。他這邊聽聽得起勁,忽然感覺道自己的一邊耳朵一陣劇痛,再一看,原來是江堅濤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了回來,將其一把擰到一邊,並斥責道:“好你個茗煙,居然敢偷聽主子的牆角!”
茗煙連忙對江堅濤討饒,作揖道:“哎呀,我這只是無意中聽到的而已罷了。你不知道啊,咱家王爺原來功夫這麼好,嘖嘖,難怪呢,王妃如今看起來是越來越嬌豔了......”。
聽茗煙這麼說的口水四濺,江堅濤便神色晦暗的刺了他一下,雙手抱在胸前道:“你也懂這個?嘖!不是說,你們從進王府的時候,就已經不是男人了麼?”
“江堅濤!不帶你這麼傷人的!哼,你太過分了,我不跟你說了!”
茗煙說着,氣呼呼的扭頭就走。誰知道,這邊的江堅濤等他走遠之後,自己也悄悄的把耳朵貼了上去。一面聽,一面捂嘴偷笑。
日子在順江而下的平靜與歡愉中匆匆過去,都說是快活不知時日過,君玉宸與子初在畫舫上,度過了生命中最爲甜蜜溫馨的一段時間。對於他們來說,沐浴在愛河當中的時日,就如同蜜月一般的令人沉醉。
但就在他們離京城越來越遠的時候,這邊,宮中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那日與納蘭皇后當面爭執過後,皇帝便一病不起。他病勢沉危當中,一面命太子君玉碸監國治理朝政,一面也在爲自己的身後事做着各種安排。甚至就連宮中的一些高位有子的嬪妃,他都提前立好遺詔,以免自己走後,她們要遭遇不測。
對於皇帝的這些舉動,納蘭皇后從最初的忿怒到後來的心灰意冷,最後,她已經木然了。既然兒子都丟下了自己這個母親遠走高飛,那麼她還要爲誰爭爲誰鬥呢?呵呵,想來自己跟皇帝幾十年夫妻,竟然完全沒有學到他半點的謀略,是啊,只要一個女人,就能毀了自己幾十年的苦心經營。
宋子初,她輕易的毀掉了自己這一生最後的念想!這個女人,除非再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她肯定要殺了她!
一個月後,八月廿七,皇帝正式下詔退位,成爲太上皇,納蘭皇后爲皇太后。太后仍居住在紫竹院中,成爲太皇太后。
宮中許多高位的嬪妃,都紛紛關門閉戶,終日在宮中敲經唸佛,再不過問紅塵中事。
九月初一,太子君玉碸登基,號啓聖帝,同時冊封太子妃張氏爲皇后,封號昭德,賜住原鳳儀宮。
對於宮中的這些變化,君玉宸和子初一路上也有耳聞。畢竟是改天換地的大事,就算他們再怎麼不問世事,也始終免不了會有傳聞入耳。更何況,子初還看見君玉宸時常在晚間翻看一些秘密文書,她知道,作爲一個隱退的皇子,他肯定還是有一些勢力在追隨着的。而除非他們真正離開金旭國,否則,此間的一切,君玉宸便不能不聞不問。
對於太子君玉碸終於得償所願,榮登大寶一事,子初雖然沒能看到登基大典,但身邊處處可以感受到那種熱烈歡騰的氣氛。沿途之上,但凡是城鎮之上,家家戶戶門前皆掛上紅燈籠,鞭炮不要錢一般日日夜夜地放。
這一日,正是新帝登基之後的第三日。上官府中,初初華燈結綵,八月原本已經不是牡丹當季之時,也不知道上官元吉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的牡丹,諸如楊妃醉色、玉簪白、灑金桃紅、煙絨紫、御衣黃等等,各色品種多得琳琅滿目,擺的是四處都是。
因是皇帝納新妃,納的又是份位極高的貴妃,內務府便早早的派了人過來,小太監們忙進忙出,在妙音閣門口搬運着寬口花盆,待數百盆牡丹落好,幾乎將內庭前簇成一片花海。
上官婉音一身紅裝的坐在內殿榻上,臨窗迎風撫弄着鬢間散發,瞧了半日牡丹,方纔喚來侍女吩咐道:“剛纔瞧着那邊,有兩盆瓔珞寶珠開得恨好,讓人帶着一起進宮吧,難得有這麼喜慶的顏色。”
“是,知道了,貴妃娘娘。”丫鬟笑吟吟答應下,吩咐小太監出去,折身回來翻弄着海缸裡的香櫞,回頭笑道:“娘娘,時辰已經不早,不如早些換上吉服?再過會,只怕人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