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閒聊之間，上面的表彰結束了，接下來肯定要安排一頓的。
這也是正常流程，邊上小領導起身，邊輕拍巴掌邊對着何雨柱低聲笑道：“老弟，咱們投緣，待會咱們坐一桌，好好喝兩個。
這種上頭請客的事情，可是難得碰到。”
這個還真沒瞎說，這個年頭，像是廠子與友商之間的招待餐，那是很常見的事。
但那並不是主流，在這個年頭來說，像是軋鋼廠那種吃吃喝喝，根本就上不了檯面。
其實就算廠裡那些招待餐，也不是免費吃的。
哪怕就是大領導去軋鋼廠，在廠裡吃飯，也得按照人頭交飯票給軋鋼廠。
當然，這裡面玩法肯定有，比如說交個一毛錢跟二兩飯票，吃的卻是大魚大肉。
那纔是正常玩法。
直到改開前，去最高級別的地方開會，喝茶葉都得自己掏錢呢。
這都是有明證的事情，不是瞎胡扯。
像是這種表彰會，肯定要放寬一些，算是獎勵大家。
何雨柱起身，看着往自己這邊走來的幾個區領導，卻是嘆息道：“老哥，今天估計不行了，下次，下次咱們好好喝一頓。”
王主任看到何雨柱，已然是喊道：“何雨柱同志，請過來一下。”
“哎，來了。”何雨柱又換上了狗臉，一臉微笑。小步快走，身子微躬，雙手往前虛握，已然是一副狗腿子模樣。
他這個時候，已然全然忘了剛纔看不上老文那副卑微的模樣了。
要是照照鏡子，說不定何雨柱自己都會噁心他現在的模樣。
沒奈何，哪怕何雨柱再重要，級別在這擺着呢，比不上人家。
邊上的小廠領導目瞪口呆，何雨柱身後沒長眼睛，不過猜也能猜出來，這次裝逼相當成功。
首先跟何雨柱握手的是區裡一把手，不是剛纔臺上講話那位，那位是二把手。
就像軋鋼廠一樣，就算老李再大權獨攬，但在廠裡排名也永遠是老二。
老書記現在就算是半退休狀態，人家也是軋鋼廠一把手。
這是永遠不會更改的。
那位二把手正錯身落後半步，跟在一把手後面，是第二個跟何雨柱握手的。
何雨柱是雙手，二把手也是雙手，卻是與何雨柱手拉手，上下搖晃了好幾圈。
這玩意，每搖晃一次，何雨柱的心思就下沉一分。
無事獻殷勤，越是客氣，那麼等會事情就越大。
等到區裡一幫領導推着何雨柱往大門外而去的時候。
剛纔跟何雨柱坐在一起的小廠領導，這才猛拍大腿，一臉後悔的說道：“艹，錯過了。”
這粗口，卻是引起了邊上衆人的注意。
至於錯過了什麼，估計除了他自己，別人都不清楚。
當然，這些都是小問題，何雨柱也煩不了這個。
他現在耳朵是豎着老高，正逐字逐句的分析着身邊幾個領導的客套呢。
在職場上，永遠是閒話纔是正事，正經話反而不用當真。
“···咱們區過去一年，外貿出口額是···，比去年是增長了···，可以看出來，成績是有的，但增長也是放緩了下來。····
何雨柱同志，咱們要碰一碰，想想辦法啊。
現在到處都缺外匯，特別今年形勢您該知道，老毛子那邊跟咱們····，以前那種物資換機器的場景一去不回了。····”說話的是二把手，說的也不是什麼保密的事情。
就是這兩年外貿上面的增長跟減緩。
這也正常，除了那些一直就有出口的東西。
像是一些手工藝品，每年的出口都是固定的。
增長幅度不大。
而咱們從新國建立後，建設出成熟的工藝體系，那是咱們先輩在半島拿命換來的機會。
對，換來的只是個機會。
絕大多數機器技術，都是需要咱們拿錢，拿物資去換。
但就算是這樣，咱們也是無可奈何。
要麼發展，要麼死亡。
外面羣狼環伺，手裡沒刀，身上沒甲冑，肚裡沒食，房屋到處漏風，你拿什麼保護家人？
所以，能有那個發展的機會，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前兩年的增長，也就是因爲新訂單剛過來，何雨柱這人又算是小心眼，把能留在南鑼鼓巷的都是留在了家門口。
可是現在穩定了，想着再有那種高增長，那就有點爲難人了。
何雨柱也沒辦法找到第二個婁曉娥出來。
當然，區裡領導盯着的，也不是婁曉娥突然能爆單。
還是盯着何雨柱的農場發明那塊。
話裡話外意思，就是讓何雨柱搞個什麼爆品出來，然後區裡這邊儘量把廠子留在這邊。
這都是何雨柱來開會前，就預想到的。
但也是他無力解決的。
關鍵是他能想到的很多東西，咱們已然有了。
像是摩托車，建國第二年，咱們仿老毛子的自產摩托車就出現了。
現在四九城跟滬上的摩托車品種並不少。
就算改開後大名鼎鼎的“幸福二五零”，早在六零年，也在滬上誕生了。
何雨柱要不是有小車開，都想着買一輛的。
其他電視什麼的，咱們這邊也都是有。
限制咱們發展的永遠不是研發，而是基礎製造水平低下造成的產量不大。
說白了，大部分原配件，都是高級工手搓出來的。
而技術上面，就是何雨柱的弱項。
何雨柱只能苦笑不語，反正就是先聽着，然後等到領導視線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該表達態度表達態度，該認慫認慫。
想不出來就是想不出來，哪怕就是王主任在邊上一臉期盼也是想不出來。
“····諸位領導，咱們研究室的鑽研一直就沒有停止。
現在不是咱們不能發明東西，而是形不成生產規模。
這個上面是急不來的事情。
別說工業上面了，就是養殖業。
明年咱們養豬場是準備出欄一千五百頭以上，看上去數量不少。
但要是論到出口，卻是沒什麼競爭力。
工業上面也一樣，我記得滬上有款摩托車叫幸福二五零的，外觀時尚，車子性能也是很好。
但每年產量就那麼一點。
成本也是居高不下。
·····
要是能把成本降下來，產量上去，那就是一款出口的好產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