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雖然心裡很痛,但在表面上,還是保持了一個成功商人該有的風度。
他穩了穩聲音,讓自己的情緒儘量顯得平衡,對着電話裡說道:“沈大班,我理解您的困難。
也感謝您一直以來的厚愛。
小小的挫折,並不能影響我們的友誼。
事實上,我個人對何婁小娥女士的這個想法,還是挺佩服的。
如果港府真能建設一個大型的文體中心,那對於周邊經濟的發展,是有着很大的提升效果。
再說,只要那些優質地塊還在你手裡,你的利益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至於我個人,包括我的'CJ'實業,願意在公平的規則下,跟另外幾家一起合作共贏。”
電話那頭的沈大班,自然聽懂了木先生的言語意思。
木先生說這些,不外乎也就是願意跟其他幾家一起分蛋糕。
不論是婁曉娥還huo家,他都願意跟他們共同開發紅磡地塊。
那樣雖然是少掙一點,但也總比一點不掙要好。
但世界上有句話是很靈的。
那句話就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電話那頭長時間的沉默,這讓木先生的心裡不由的更加惶恐。
終於,電話那頭的沈先生嘆了一口氣說道:“木,下次吧。
這次你沒機會了。”
這下木先生終於繃不住了,他急忙說道:“沈大班,我已經可以跟他們合作了,難道這還不行?
那地塊在*豐手裡,也就是主動權在您的手裡,
你要是替我說句話,應該是能有這個面子吧?
實在不行,咱們可以拍賣,價高者得。
我相信咱們合作起來,您應該獲得的利益更多。”
在港島地產行業纔算開始的時候,地塊價格對整個樓盤的成本來說,應該是最低的。
這跟內地不同,後世內地商業開發的時候,大多數地塊,都是屬於集體的。
就算不屬於集體,當地在商業開發項目上,也會通過各種稅收,佔取大部分的成本。
而現在的港島在這個上面,地塊成本是獨立的,其他各種稅收也是另外單算。
所以只要沈大班支持他,願意拉着婁曉娥她們一起坐下來談談合作。
沒誰一定會跟錢過不去。
明明可以兩億買下的地皮,沒誰會願意花十多個億去買。
畢竟大家都是生意人,掙錢纔是第一位的。
“木,木,你聽我說,要是黃埔船塢還在我們*豐手裡,我們的確是可以坐下來談。
但現在那塊地已經不在我們手裡了。
這方面,我無能爲力了。sorry.”電話那邊感受到了木先生的慌張,看在這個商人一直聽話的份上,沈大班還是給他解釋了一句。
“不在*豐手裡了?不在了?···”木先生腦子都成漿糊了,他真的不明白沈大班說的是什麼意思。
“對的,不在了。
木,你別忘了,黃埔船塢我們只是代管。
原本人家和記洋行是入不敷出,所以我們銀行作爲最大的債主,可以進行代管。
但現在人家的地皮隨便放到哪個銀行,都可以貸出一大筆錢來。
現在和記的董事會,要求把公司收回去,跟婁女士她們進行商業合作開發。
我們銀行沒有任何理由扣留人家的地產。
木,我們*豐要是不跟他們選擇合作。
明天就會有另一家銀行替代我們*豐的位置。
這個上面,我也很無奈。”電話那頭的沈大班,臉色也是相當難看。他也沒想到婁曉娥竟然有那麼多的後手。
只能說,這些港島最聰明的人,都高看了婁曉娥。
他們以爲婁曉娥是走一步,看三步,去找*豐談黃埔船塢的時候,就想到今天這一步了。
實際上根本不是。
婁曉娥當初被*豐拒絕後,根本就沒想那麼多。
她當時能知道的,就是木先生的'CJ'實業,看上了紅磡那個地塊。
按照木先生一貫作風,肯定會搞高檔房產。
所以當時的婁曉娥,想的就是提出一個小主意,把那塊地方的地價炒高一點,給木先生添點堵,報個小仇。
她怕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所以就去遊艇會,找了HUO先生,人家可是專業搞地產起家的。
對這些方面,又比婁曉娥瞭解的多。
並且HUO婁兩家,跟四九城那邊都是親近。
所以HUO先生也沒嫌棄婁曉娥在房產開發上沒什麼經驗。
他組了個局,拉攏了港島地產市場最有實力的幾家公司。
一起合夥,搞了個大計劃出來。
也就是現在報紙上刊登的這個紅磡體育館爲地標的地產開發計劃。
周邊大塊的商業用地,已經被幾家開發商全部吃了下來。
惟獨剩下最肥的一塊肉,那些商人怎麼會視而不見?
*豐那邊的關係走不通,那他們就想別的門路。
直接找到了和記洋行的董事局,那邊也是洋鬼子。
和記出地皮,HUO家,婁曉娥以及其他幾家開發商,有錢的出錢,有技術的出技術。
大家一起做蛋糕,一起分。
人家和記洋行董事局也不是傻子。
現在那塊地皮被*豐代管,只值一兩億港幣。
但如果他們拿出來入股,那最少可以翻幾倍,甚至變成十幾億的利潤也是說不準。
誰也不會放着小錢錢不掙,跟*豐講什麼商業信譽。
*豐的董事局是洋鬼子,可以有這個資格不睬婁曉娥。
但和記的董事們也是洋鬼子,人家只是跟沈大班打了個電話,話語裡意思很直接。
如果*豐不能延緩和記的債務,不肯把黃埔船塢還給他們。
那麼他們就會引入別的銀行,打包這個項目。
說白了,就是現在地皮值錢了。
要麼和記*豐一起掙錢,要麼和記把*豐踢出去,他們找別人合夥掙錢。
無論誰在沈大班那個位置上,只能選擇屈服。
像是‘CJ’實業這樣的華人公司,也只有被他犧牲的份。
這場盛筵,已然沒有了木先生的座位。
木先生放下電話,直接往地上一癱。
他知道,他失去的不只是一個商業機會。
而是他被港島地產界排斥在外了。
以後只要跟huo家,婁曉娥以及那幾家地產公司做生意的人,沒誰再會跟他玩。
那纔是他最恐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