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國後，會建議我們通信部門的工作人員和你們聯繫。”這名客人自己不是做這個領域的，但是不妨礙他提出建議。
“好的，隨時歡迎你們諮詢。”
技術不分高低貴賤，好用纔是硬道理。
“看到了麼？這種技術雖然看起來簡單，但是有它實用的地方。”高盧人不忘記繼續提醒自己的下屬。
剛說完，他看到了一件連他自己都感興趣的東西。
那是一個非常小巧的設備，個頭很小。
“我敢打賭，這一定是用了集成電路技術。”高盧人道。
這年頭的電子產品就沒有幾個是小巧玲瓏的，尤其是看到標牌上面的介紹，是“遠程開關型控制器”的時候。
帶控制功能，哪怕是個簡單的開關型控制，沒有邏輯控制，但是再結合上“遠程”的時候，正常情況下個頭都不會太小。
然而眼前這個東西，從體積上來說，比起前面看到的15cm磁盤驅動器也沒什麼區別。
聯想到東方人在集成電路技術上的跨越式領先，高盧人很自然就下了這個判斷。
他們很有興致的看着這個設備的說明。
“哈，這是一臺能通過電話線，遠程控制開關通斷的設備，其控制距離只受電話網的限制。”
“什麼？也就是說，理論上不受限制？”在普通人看來，情況就是這樣。
“不不不，受電話網的限制，它的信號的再生、中繼等功能，是靠電話網來完成的。”
“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就相當於沒有限制，電話網的設備，對他們是透明、不存在的。”
“天才的想法，精妙的技術！”一名高盧人發出了感嘆。
“重要的是，它的價格並不貴。”
相對昂貴的其他遠程控制設備，這東西雖然價格不低，但依然顯得就好像是白撿的一樣，畢竟其他遠程控制設備的“遠程”，連一個市區都不見得能突破，而且需要安裝昂貴的專用線路或者其他配套設施。
“嗯，我們可以買一點回去。”一名高盧人向自己的同事眨了眨眼睛。
用不用先不說，但是先買一點來拆還是很有必要的。這種設備用途很廣泛。
“你看它最後的介紹，我不大明白。‘如果搭配按鍵式電話，可以無需購買控制端設備，直接通過電話進行控制’，按鍵式電話是什麼？”對這個東西感興趣的，不止高盧人，旁邊的一名老毛子也發出了疑問。
“也許是他們的什麼新產品吧，南方同志最近在這個領域成果很多。”另一名老毛子搖搖頭，他也不明白。
但是不論明白與否，老毛子對這東西的興趣很濃。
“你看我看到了什麼？我敢打賭，這個設備和剛纔的‘遠程開關型控制器’一定是使用了同樣的技術，甚至那個控制器裡，就有一個這種設備在裡面。”一名老毛子看着旁邊的一個小盒子，非常自信。
“‘低速遠程數傳終端’，你說得對，那個控制器裡一定有一個這種東西，5字節每秒，哈，這能幹什麼？”
“這能幹很多事情，我的達瓦里氏，不要小看5字節每秒，足夠我們做很多事情了。特別是考慮到它的傳輸距離只受電話網限制的前提下。”另一名老毛子很嚴肅的看着他。
慢，但是遠。
“南方同志簡直是瘋了，這個設備只是那個遠程控制器的一部分，但是售價比那個遠程控制器還貴。”一名老毛子抱怨道。
“同志你好，這種數據傳輸終端是通用設備，專門進行了優化，提供了接口和通信控制協議，能夠使用在所有的低速數據傳輸場合下。當沒有電話網的時候，一定距離內，一對設備是可以直接連通傳輸的。”
我們的工作人員及時的解答了他的疑問，總之就一句話，貴是貴點，但是很值。
“他們甚至能自動撥號，自動傳輸，這東西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調制解調器，但是它比調制解調器速度慢得多，可它卻更貴！”
“因爲調制解調器需要計算機配合工作，而它不需要，同志。”我們的工作人員很有耐心，這是比調制解調器更貴，但是比起調制解調器+計算機，是不是就便宜多了？
別看老毛子抱怨歸抱怨，但是下手卻很快，他們直接訂了一大批，包括遠程開關型控制器在內，這幾樣東西，那是真的有用。
他們這種行爲，用老話來說，叫做“嫌貨纔是買貨人”。
高盧人也不甘落後，也訂了不少。
可以肯定，他們心裡都有點小算盤，除了用之外。
老毛子下了訂單，指着低速數據通信終端的介紹資料，問我們的工作人員。
“達瓦里氏，這裡面提到的‘CKJH-62’是什麼設備？”
裡面說得很清楚，想要實現在電話網上的自動撥號自動傳輸，有一個前提是電話網的交換設備必須是這個東西。
我們的工作人員一看，笑着一轉身，伸手一指裡面的一臺設備：“就是它，程控電話交換機。”
程控電話交換機？老毛子和高盧人的心馬上就癢了起來。
高盧人現在用的，主要是縱橫制交換機，他們最新的是5萬門容量的1000B型縱橫制交換機，60年才裝機，以及最高容量1萬門的CP400型縱橫制交換機，都是最新設備。
至於老毛子……他們更弱一些，主要還是旋轉升降制的老式布控交換機，比縱橫制的還早一代。
但是程控交換機是什麼東西？沒聽說過。
要說高盧人在這方面，從總體技術水平來說，也是絕對的高水平國家，但是連他們都沒聽說過這東西，老毛子就更沒聽說過了。
“達瓦里氏，我記得你們曾經仿製過我們的47型長途電話交換局，我還參加過相關的支持工作，這個程控交換機與它有關？”一名老毛子的確是老專家了，經歷非常豐富。老毛子的47型交換機直接被稱之爲“交換局”，可想而知有多麼的傻大黑粗。
“啊，尊敬的老同志，非常感謝您對我們的幫助。”我們的工作人員聞言極爲熱情，這可是真同志！一定要感謝的。
表達了謝意之後，我們的工作人員才道：“不過這個交換機與47型仿製品之間的關係不大。這是最新的程序控制交換，控制的核心是軟件控制，區別非常大。”
說實話，哪怕這個工作人員已經是專業人士了，但是他也不知道47型交換局的
“啊，是這樣，恭喜你們，走出了自己的道路。那裡面的繼電器和47型有沒有繼承性？”老毛子還是很欣慰的，此時的他，有一點看到自己的學生走出了自己的學術道路的感覺。
“沒有，尊敬的老同志，47型交換機的繼電器太過精密、龐大和昂貴，我們使用起來有些困難，這裡面的繼電器都是我們自行研製開發的剩簧繼電器，更爲小巧，同時其他參數也更爲優越一些。”這裡的工作人員，有郵通委通信院的同志，畢竟這玩意專業性超強，不是他們來，一般人根本搞不定。
這讓老毛子專家心裡有些失落，控制核心變了，控制器件變了，那交換機也就剩不下什麼東西了，看來這些曾經的學生，的確是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能給我介紹一下這種程控交換機麼？”他問道。此時的高盧人，就在一旁蹭聽，人家老毛子在這兒有熟人，自己蹭蹭就好。
“好的同志……”我們的工作人員非常熱情。本來對客人就要熱情，更何況這是一位幫助過我們的老同志，熱情*2。
“首先，你們看到的這臺CKJH-62-800，這是一臺800門的交換機……”
開場白就讓老毛子和高盧雞都大吃一驚。
就這麼點個頭，就是一臺800門的交換機？特別是老毛子，簡直不敢相信。
之所以布控交換機不管是旋轉制、升降制、旋轉升降制還是縱橫制，之所以叫布控交換機，核心在於，它們的交換邏輯實現，是靠機械或者說機電結合實現的，但主要是機械，特別是前三種。
從技術的角度，可以說是充滿了機械的美感，極爲精妙，但是從實用的角度，用機械實現交換邏輯，想想都知道，那體積、那份量、那設計、那複雜，說起來都是淚。
這些交換機，大部分是真的要靠機械把接線器送到需要接通的地方去的，那裡面的旋轉、升降什麼的，說的就是接線器的運動方式。
這些方式有機械運動，後果自然就是速度慢、磨損大、噪音大、體積大……
當然，通信技術人員並沒有坐以待斃，他們後來整出了一個新玩意，全繼電器制，把進出線全部用交叉矩陣連起來，看起來是沒有上面這些問題了，但是有個新問題，這東西壓根不能用於大規模交換。
簡單算算就知道，100條進線100條出線這麼點兒容量的交換機，就需要100*100=10000個繼電器，大規模的根本用不起。
然後就出現了布控式交換機的終極答案——縱橫制交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