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老公。”喬依然揉着惺忪的睡眼,她才睡醒的聲音比平時更加輕柔。
立刻,顧澈就送掉了賴柏海,想也沒想就轉過身,急促地朝病牀那邊走了去。
等着喬依然看清楚顧澈是穿着一身病號裝的時候,她瞬間就跳下牀,跑到了他面前,“老公,你是不是抽血抽太多了,身體不舒服?老公,你趕快去牀上躺着?老公,你哪裡不舒服啊?老公,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一睡醒就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女人還真吵,但比睡着了一直讓他擔心的時候好點。
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踮着腳從他臉上一直摸到了他腹部,顧澈扶了扶額,扯掉她的手,命令着,“躺回去。”
“可是,老公,你……”她擡起手再次想撫摸顧澈身體的時候,對上了他的冷眸,他冷着一張包公臉,讓她害怕。
做錯事又心虛的女人,不敢再惹他生氣,就乖乖地回到了牀上躺着,然後那雙如黑葡萄的眼睛一直追隨着他的身影。
他的臉色看起來沒有往日裡那麼有血色了,喬依然一想起昨天她在顧澈給她爸爸獻血後又罵他冷血的畫面,就覺得她蠢得無可救藥了,“老公,對不起。”
顧澈把病牀上的餐桌擺弄好之後,又坐在了病牀上,他居高臨下看着喬依然,“坐起來。”
“好。老公,你抽血的地方……”喬依然懺愧地不敢正眼看他,只是低着頭偷偷打量着他,“還疼嗎?”
沉默的顧澈,自顧自帶着一次性手套撕着炸雞。
那冒着熱氣的炸雞看起來是格外的可口,但對於現在的喬依然來說,它們一點誘惑也沒有。
她滿心都是顧澈是不是因爲失血過多才住院的,“老公,我……我昨天不知道,我跟你道歉……”
“閉嘴。”醇厚低沉的嗓音在喬依然聽來是格外的冷漠,她耷拉着頭,咬住了嘴脣,堅決不再說話惹顧澈生氣了。
“年紀輕輕耳朵不好使,記憶也不好了。”顧澈炸雞給拆散之後,又把一次性手套扔掉了,“把頭擡起來。”
馬上聽從命令的喬依然,立馬擡起了頭,只見顧澈拿着筷子,夾着剛剛撕好的炸雞送到了她嘴邊。
她覺得鼻子酸酸的,側過了頭,不想在他面前哭,可眼淚就是很愛往下掉,“張嘴。”
“嗯。”喬依然鼻子通紅,眼淚也憋不住了,就那麼留了下來,當溫熱的炸雞被送進嘴裡的時候,她掩面哭了起來。
“啪嗒”一聲,顧澈把筷子丟在了餐桌上,雙手託着喬依然的下巴,“嚥下去。”
她現在全然沒有罵人的時候那麼勇猛與篤定了,有的只是後悔與委屈,不是替她自己委屈,而是替顧澈覺得委屈。
這種感覺她很懂,因爲從小她就是人羣裡最能忍受的那個,最吃苦的那個,也是受委屈最多的那個,以前她只要大家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就好,但是那份不被人理解的委屈,很難受。
他昨晚一定也很難受,尤其還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
炸雞早已被他撕得碎碎的,喬依然直接把那口炸雞給吞了進去,把眼淚抹乾之後,哽咽地想致歉。
可對上他冷峻的眸光,還有那遞到嘴邊的炸雞,她只好一口口吃了下去,直到一份炸雞吃完後,她有了張嘴說話的機會,但顧澈冷眸一掃,她就不敢做聲了。
趁着喬依然這陣委屈地又不敢說話的樣子,顧澈又給她餵了一碗粥,吃的飽腹感十足的女人,臉上逐漸有了些紅潤。
喬依然注意到他都沒吃一口飯菜,只是看着飯菜皺了一下眉,像是飯菜不合胃口似的。
快把嘴皮咬破的喬依然憋不住了,問,“老公,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了,我去給你買你喜歡的海鮮回來。”
“回來。”顧澈把餐桌推開,拉住那光着腳跑下牀的女人,“跟你說了那麼多,還記得多少。”
“老公。”喬依然看着他把眉頭都蹙了川字型,他額頭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她膽縮了。
喬依然拼命回憶着顧澈跟她說的話,尤其是不允許她做的事。
“你說過我不讓我私底下見鄭彥,我現在很久都沒有私底下見過他了,以後可能會要見幾次,因爲我還欠他錢。”
“還有呢。”改天一定要把這場騙局給戳穿算了,顧澈點燃了一根菸,走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才吸了一口,他就按掉了,因爲他想起備孕階段不適合抽菸,尤其是喬依然還很受不了煙霧。
“你說不讓其他男人碰我,我也沒有讓其他男人碰我,上次潘瑞嘉抓我綁我,那是我反抗不了。你還說要我好好走路,不要跑,不能長時間站,我,我,我……”
喬依然摸了摸鼻子,“我以後一定會做到。”
她擡頭瞧了瞧顧澈,正嚴厲地注視着她,她繼續使勁想着,“還有……還有……”
慵懶地依靠在沙發上的男人,眉頭深鎖,看起來就是很不高興的模樣。
“你不讓我私下見你爸……”她想起了顧澈跟他爸爸的水火不容,昨天還那麼傷他了,就立馬改口,“你不讓我見顧海峰。”
可是這個答案他還是不滿意。
“你還說不讓我手心朝上。”說完,喬依然覺得應該沒有了,她鬆了一口氣,笑着看着顧澈,想走到他身邊去。
“繼續。”顧澈冷淡地聲音直接讓剛剛興奮不到兩秒的女人急了,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站在顧澈面前,抓耳撓腮想着。
一直躲在洗手間的賴柏海,實在是在洗手間待不下去了,跑出來,嚷着,“童養媳,我帶你老公去做完檢查,你晚點再道歉。你們顧家的規矩真多。”
“就這麼幾條,還有一條沒記住。”顧澈冷嗤着。
“童養媳,你就慢慢一個人在這裡想,我帶着你老公去檢查身體啦,要不然待會做胃鏡的漂亮美眉都下班了。”賴柏海恢復了往常的不正經了,喬依然點了點頭,她又覺得不對勁,“我老公的胃怎麼啦?”
“八成被你氣得胃出血了,你看他整張臉都慘白,慘白了,疼的額頭都在冒冷汗了。”賴柏海從私人病房的陽臺上推了一個輪椅出來,“我早已準備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