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不安甚至是極端的想報仇的漩渦裡了。
“看着,不讓大少爺出來,”顧思愷掀了掀那佈滿褶皺的眼皮,就邁着沉重的步子朝着樓下去了。
書房裡,顧澈踹門的聲音,砸電視的聲音不絕於耳,還有他歇斯底里地狂吼,“陸松仁,我要殺了你。”
“媽媽!”
“畜生!”
“拿命來!”
“放我出去!”
整棟別墅裡,迴響着顧澈的嘶吼聲,樓下的浩浩聽見顧澈的聲音,不安地在花園裡蹦跳着,要上去看看顧澈。
“浩浩乖,到爺爺這裡來,”顧思愷把那高大又坐立不安的金毛犬抱在懷裡,慈祥地摸着它的頭,“哥哥會挺過去的,是不是?”
……
喬依然磨蹭到晚上八點才往公寓方向走。
雲姨特意留空間給他們商量,抱着顧毅去了海邊別墅。
看着手機上仍舊沒有顧澈的來電,她苦笑着,他是等不及又走了,還是還在等她呢。
心虛煩亂,她最後還是回了公寓。
電梯到家的那層後,喬依然無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纔出去。
“大少奶奶,您還真難等,我都在外面站了三個小時了,”夏管家提着一個裝小孩的籃子,帶着幾個保鏢站在了她面前。
全身無力的喬依然不想跟她打招呼,只是慢條斯理地開着門。
家裡空蕩蕩的,沒有人在的樣子,很顯然顧澈還沒回來。
或許是他壓根就不打算回來吧。
“夏管家,你們大少爺和孫少爺都不在,你要是不相信,就進來搜搜,”喬依然不會覺得夏管家或是顧老太爺會想見到她,“請自便吧。”
穿着一身黑色古板套裝的夏管家,對兩個保鏢使了使手勢,就讓他們進去了。
很快,家裡所有的房間都亮起了燈,保鏢們用着雄壯的聲音說着,“果真沒有。”
夏管家當下就拉起了臉,“大少奶奶,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勸你識相點交出孫少爺,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這種破門而入就要搶她兒子的舉動,未免也太過分了。
可是縱觀自己的現狀,她哪裡是顧家的對手,又要如何跟他們爭顧毅的撫養權。
“夏管家,我要送客,”喬依然不願意跟她發生爭執,她好累。
“簽了它,我就走,”夏管家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望着那白紙黑紙寫着她跟顧澈的姓名,她的心頓時就失去了知覺。
她顫抖着全身接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翻到最後一頁,那上面有着顧澈的印章。
這就是他想跟她談的事情嗎?
離婚,他昨天明明都說了除非他死了,婚姻纔會結束。
怎麼會這樣。
望着喬依然那即傷心又不願意相信的樣子,夏管家乾咳了兩聲才說,“麻煩你簽了字,幫我們把大少爺的行李收拾一下。這套房子他是留給你的,你以後住或是賣出去都行。贍養費是不會讓你失望的,孫少爺會有新的母親,勞煩你以後不要去騷擾他。”
“你們叫顧澈來見我,”喬依然壓根就看不進去那離婚協議書,她撕掉了手上的那份,“顧毅是我的孩子,誰也別想跟我搶。”
顧澈,你個大騙子,我一定是腦子進水了,心裡還期待着你會想要跟我重歸於好。
什麼到死都不會離婚,24個小時都沒有,你就出爾反爾了。
“喬小姐,別得寸進尺,”夏管家冷笑着,又讓保鏢進去給顧澈收拾行李了,“既然這麼不配合,我們法庭上見好了。大少爺念在你是孫少爺的生母,就不像鬧得太僵,上了法庭,以你對這個家的貢獻,你能分到什麼?”
“想通了隨時聯繫我,大少爺最近也不想見你。”
看着他們拖着行李箱消失了,隨着一聲巨大的“嘭”地聲音,喬依然回過神來了。
“寶寶,我的顧毅,”喬依然立刻就抓起了電話,強裝着鎮定地給阿黃打了電話,“阿黃,幫我……”
阿黃正在醫院裡陪着陸松仁,他聽到喬依然失去靈魂的聲音,關切地問,“小姐,你在哪,我馬上去。”
甚至都來不及問清楚原因,阿黃只跟陸松仁打了招呼,就跑出了醫院。
喬依然冷靜地說着,“阿黃,你準備一輛車在海邊別墅等着我,你多找幾個人保護我和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帶走我的孩子。”
此刻,她的心已經麻木了,甚至都沒有餘地去考慮顧澈了。
其實這樣的境地,她最近考慮過很多次了,所以纔會在事情發生之後,想都不想就求助了阿黃。
海邊別墅裡,一切如舊,昔日的那些傭人看見喬依然還興奮地跟她打着招呼。
“你們看見了我的孩子沒?”她心裡慌得不得了,害怕顧毅已經被夏管家帶走了,她着急地抓着給她開門的門衛,“顧毅呢?”
“太太,您沒事吧,臉色好差?”
喬依然像是沒聽見一樣,瘋了一樣就朝別墅裡跑。
那長長的路徑,是那麼長,長到她覺得她隨時都要倒下了。
昔日,她最愛的許願池,此刻她只覺得多餘。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顧毅,媽媽來了,媽媽來接你回去了,”喬依然踢着門,使勁地拍着門。
門是蔡媛媛從裡面打開的,她看着喬依然頭髮都被汗水浸溼了,她立刻迎着她進來了,“嫂子,你趕緊進來吹吹空調,顧毅太好玩了,正在跟外婆拍手玩呢。”
“很晚了,我要帶他回去了,”喬依然滿心只想帶着她的走掉。
曾經那個對她信誓滿滿的男人已經受不了外界的折磨,要跟她分開了。
他甚至狠心到離婚協議書都是外人帶來,電話也不接她的了。
雲姨見喬依然獨自一個人失魂落魄的來了,就失望地對着寧老太太搖了搖頭。
“依然啊,這裡也是你的家啊,今晚就在這裡過夜吧,”寧老太太也很久沒有見到自己外孫了,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態度,“回頭我教育教育阿澈,哪能經常不着家的。”
“不用了,外婆,”喬依然僵硬的臉在看到顧毅對着她笑得時候,徹底地融化了。
抱着那軟綿綿的孩子,她不顧身後的人跟她說着什麼,就抱着顧毅沒命一樣地奔馳在莊園一樣的大別墅裡。
曾經她喜歡海邊,羨慕鄭彥家的海邊別墅,他便花重金買下了這裡,還在花園裡種滿了她喜歡的各色薔薇花。
只是現在那一切都是諷刺了,扇得她的臉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