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喬依然生氣地揚起手掌,她噙着淚水的眼睛,盡是憤怒,與說不清的情緒,她最後把手給放下了,低着頭,哽咽着,“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難受嗎?”
爲什麼一個人可以殘忍到連自己的孩子都扼殺了,陸松仁那麼壞,都會顧忌到她,都會愛護她。
爲什麼徐宇當年就可以那麼殘忍了。
穿作不俗的徐宇,早已沒有八年前那青澀又囊中羞澀的樣子了,他現在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只讓喬依然心裡更加難受,“你現在的人魔狗樣,你還記得你是用什麼換的嗎?”
這是她撕心裂肺狂吼出來的。
顧澈原本想上去問清楚,他的小妻子不是個沒有脾氣的人,但這樣子怒火中燒的樣子,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可是這個男人是誰?
聽他們的談話,讓顧澈覺得很是生氣,本來還在生氣的男人,此刻血液全往他大腦裡涌了去。
那一點也不間斷的眼淚,就那麼奔涌而出了,徐宇伸手給她擦着眼淚,哭到大腦都發懵的喬依然甚至都忘記去躲閃了,不停地往後退着,最後轉過身跑走了,“你既然走了,就不要回來了,就不要回來了,現在還回來幹嘛,我們都不需要你了。”
“小依然,我不想爲以前狡辯,我只想……”徐宇擔憂又着急地想追上去,但他卻跑不動,脖子被勒得只想乾嘔了。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會認識我太太?”顧澈把徐宇脖子後面的衣領給用力地拽着,眼見着徐宇的腳尖都已經離開了地面,“放,放,放開……”
身強力壯的徐宇也不是個吃素的,就算脖子被顧澈給控制住了,但手腳都還在防禦着。
可這些在比他略高的顧澈眼裡,就全部都是小兒科了,現在變成了,顧澈把徐宇的雙手反扣着在他的背後,顧澈警告着,“以後敢再纏着我太太,你這兩條胳膊就不要打算還能裝回去了。”
剛纔隱忍着對方睿霖的火氣,這下子了全撒在了這個徐宇的身上了,疼的徐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砰,砰”,鬆開了徐宇之後,顧澈就朝着喬依然跑走的地方追了過去。
小依然,叫的那麼親熱,難道他們以前在一起過?
可是他的依然不是說他纔是她第一個男人嗎?
她明明就沒什麼戀愛經驗的啊?不會,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是依然的前男友,可是她眼睛看那個徐宇的時候,那眸光中明明就還有一些意外的驚喜在。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他碰喬依然的臉,她竟然一點都沒有躲閃,要知道自從他們結婚後,她可是很注意這些的,除了看病之外,她都是很忌諱被別的男人碰。
“依然”,放眼望去沒看到喬依然的嬌小身影,他就更加的煩躁不安了。
在他正準備讓保鏢去找喬依然的時候,她的電話就來了,那聲音有着很明顯的哭腔,但她勉強地用着高興的語調說着,“老公,我到了陸松仁的病房,才記起來要去找你,我懶得下去了,你自己就乖乖地回病房哈。”
“依然,你……”不等顧澈的質問,她就掛上了電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抱着手機大哭了起來,她捂着嘴,回憶想砂礫一樣,全部傾倒了出來。
當年,18歲的趙馨茹有了23歲的徐宇的孩子,爲了生下徐宇的孩子,她休學了,專心在他們的小出租房裡孕育着他們的孩子,孩子都到了五個月的時候,徐宇突然說要帶趙馨茹去找個熟人檢查一下的時候。
想起那天,她最後趕過去的血淋淋場景,喬依然的手指死死掐着抱枕,那手勁恨不得撕碎了那抱枕。
那天,趙馨茹面如死灰地臉色,站都站不穩的可憐樣子,讓她一想起就心痛急了。
“嗚嗚,怎麼可以那麼混蛋,那可是他的孩子啊,禽獸”,以前她只是單純心疼趙馨茹身體上的疼痛,畢竟她沒有懷孕過,更沒有當過媽媽,有些感受她做不到感同身受。
可現在她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孩子雖然還在肚子裡,可她真的能感受到那種母子連心的感受。
五個月的孩子,都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輪廓和四肢了,甚至孩子的心跳,媽媽都能很明顯感受到了,怎麼就狠心呢。
更何況,趙馨茹還是被最愛的男人哄去把孩子悄無聲息地打掉了。
這種感受深受的痛,讓喬依然快被委屈淹沒了。
她撕裂的哭聲一點也止不住了,正在病房套間的書房談事情的陸松仁和白海被她的大動靜吵得都跑過去了,陸松仁直接甩掉了手上的文件,拉着喬依然的胳膊,“走,爸爸帶你去找顧澈那臭小子算賬。”
“他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欺負我女兒。”
喬依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已經出現了耳鳴的狀況,她壓根就聽不清楚陸松仁說的話,“他就是個殺人兇手,殺人兇手。”
仍沉靜在她自己的悲傷裡,喬依然眼光呆滯地望着陸松仁,“爲什麼男人可以爲了所謂的前途,連自己的孩子都要親手殺死,爲什麼會那樣?”記憶裡的徐宇就是個很善良又脾氣好的大哥哥啊,可他就是做了那麼殘忍的事。
與此同時,陸松仁的病房門也在被人狠狠撞擊着,若影若現地他們能聽到外面的吼叫聲,“依然,依然。”
“顧澈?”
陸松仁的雙手關節被捏得嘎吱嘎吱地響了起來,竟然敢殺死他的外孫,這個顧澈明知道喬依然失去了這個孩子,有很大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再生了。
那個畜生竟然敢動這種歪念。
“依然,我會讓那臭小子跪在你面前認錯的”,他現在已經不想再去責怪自己寶貝女兒爲什麼不眼睛睜大點了,“我早就說過顧澈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因爲這些,也有可能是高雅瀾從中作梗起了作用,可是他也疑惑了,怎麼沒聽高雅瀾說過這些事。
房間裡只有喬依然連綿不斷地啜泣聲。
“把門打開”,陸松仁已經把外套解開了,捲起了袖子,對白海使着眼色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