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聽說你把兇手抓到了？”
我還沒開口，隊長就先問道。
我點頭，回答道：“雖然還沒有審訊，不過從他家裡搜到的那些物證已經足以證明他就是兇手了。”
隊長只是看着我，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讓我心裡一下沒了底，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想問我什麼。
“我理解你迫切辦案的心，但你也不應該半夜讓檢察院那邊的人給你送搜查證不是？而且你的搜查證也是越級申請，這不符合我們隊裡的規定。”
隊長的話讓我一下懵圈了，半天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大概是見我沒吭聲，隊長又繼續說道：“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抓到兇手，說實話我很欣慰也很高興，但規定它之所以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我希望你能牢牢記住，下次不要再犯這種錯誤。”
“我明白了隊長，下次一定會注意。”原來隊長是在責怪我昨晚走後門拿到搜查證的事，這事在我看來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隊長卻這麼在意，這是我事先沒有想到的。
“跟你說這些並不是爲了責備你，只是想給你提個醒，你記住就行了，不要太放在心上。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你就先出去吧，我知道你等下還要去審訊室。”
我點頭，隨後離開了隊長辦公室。
“怎麼了楊哥，看你臉色不好，剛纔是不是被隊長罵了？”剛回到科室，孫祺馬上湊上來問道。
我搖頭，說隊長沒事罵我幹嘛。
孫祺雙手抱胸，皺着眉頭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說道，“不對，你一定被批評了，不然幹嘛臭着一張臉？”
“你小子，巴不得我被罵是不是？”我沒好氣道。
孫祺憋紅了一張臉，着急解釋道：“楊哥你別誤會，我不是想看你被罵，只是想關心你而已。”
“行啦，我現在去趟鑑定科，拿到結果我們就去審訊室。”
剛走兩步，就聽到孫祺說道：“不用去了楊哥，蔡法醫已經把結果送過來了。”
“那現在呢，你把報告放哪了？”我問。
孫祺指了指我辦公桌，說放在那裡了。
我問他翻看過了嗎。他搖頭說沒有看過。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覺得孫祺是不是因爲沒睡夠變傻了，非要等我來看？
我拿起報告翻看了兩頁，合起對孫祺說現在就去審訊室。
“楊哥，報告上怎麼說，那把小錘子真是兇器嗎？”孫祺一邊跟我走一邊問道。
我點頭，說李顯鵬是兇手已經成事實，現在我們過去只是要聽他自己認罪。
“嘿嘿，在這麼多證據面前，看他李顯鵬還能怎麼橫。”
先前說讓李顯鵬考慮半個小時，現在都已經過去兩個半小時了，不知道他想通了沒有。
打開審訊室的門，發現李顯鵬竟然在睡覺，而且還打起了呼嚕。
我苦笑，都到這時候了他竟然還能睡得這麼安穩。
“喂，醒醒。”孫祺說着伸腳輕踢了下審訊椅。
椅子搖晃了一下，把李顯鵬驚得差點摔倒在地，幸好他手快及時扶住了桌子。
“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情睡覺。”孫祺瞪了李顯鵬一眼，沒好氣道。
李顯鵬把眼睛瞪得比銅鈴大，嘴裡吭哧吭哧地呼着氣。
“你他媽警察了不起啊。”李顯鵬沉默了半分鐘，突然爆發出嘶吼聲。
孫祺怔了怔，隨即笑道：“李顯鵬，你這是想跟我比誰的聲音大麼？”
李顯鵬瞪着孫祺，沒有說話。
“行了孫祺，你少說兩句。”再讓他們這麼對瞪下去的話，我看就不用審訊了。
孫祺低了低頭，打開面前的筆錄本。
“李顯鵬，你也坐下吧。”李顯鵬的審訊椅沒有上鎖，難怪他能站起來。
李顯鵬再次瞪了孫祺一眼，很不情願的坐了下來。
“先前我讓你考慮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我問道。
李顯鵬瞟了我一眼，把頭扭到一邊，裝作沒聽見。
我笑了笑，再次把剛纔的話又重複問了一遍。
“警官，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李顯鵬裝傻道。
“不然你覺得我在跟誰說話？”雖然心裡有火，但臉上還是繼續保持着平靜。
“這旁邊不是還有一個人嗎，我還以爲你是在跟他說話。”李顯鵬換了個坐姿，睨了孫祺一眼。
孫祺張了張嘴，不過這次他忍住不說話，低頭在本子上不知道寫些什麼。
他剛纔居然能忍住不回嘴，看來他的自控能力已經越來越好了。
“李顯鵬，我們在你家找到了你是作案的工具，一把小錘子和一把水果刀。經過化驗，發現這兩樣上面都有血跡，你不要以爲把血跡用水洗掉就檢測不出來了，我告訴你，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李顯鵬沒有吭聲，愣愣的坐在那裡，目光呆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停頓了一會兒，我繼續說道：“你當時作案時穿的衣服和戴的手套被綁在窗戶外牆的釘子上，和一隻死貓丟在一個帆布袋裡。衣服和手套上的血跡，經過化驗比對和死者羅琴的DNA吻合，在這麼多證據面前，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嗎？”
李顯鵬還是沒說話，不過他雙腿開始有些發抖。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作爲呈
堂證供詞。”一旁的孫祺插嘴道。
孫祺說的這句話經常會在香港警匪片裡出現，因爲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所以今天聽到孫祺這麼說，竟然覺得有些錯愕。
“李顯鵬，我們還在你家裡找到了一本相冊，上面都是你平常偷拍羅琴的照片。你能跟我們說說爲什麼要偷拍她嗎？”就算他不說話也不影響我繼續發問。
李顯鵬手抖了一下，眼睛不再直視着我，而是微微低垂下去。
看他這種反應，我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李顯鵬，你當初搬進花園小區去住，是不是爲了羅琴？”
李顯鵬猛地擡起頭，一臉震驚的看着我。
“你真會開玩笑，她長得漂亮我偷拍幾張照片怎麼了？不能因爲她長得有點姿色，你就覺得所有男人都應該喜歡她。”李顯鵬說道。
這是他目前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行，就當是我自作聰明，不過你爲了區區十萬塊錢去殺人，是不是把人命看得太輕了？”一想到李顯鵬連孕婦都下得去手，語氣也變得冰冷了許多。
最可恨的是，他已經殺死了羅琴，竟然還刻意補上了一刀。
“如果你給我十萬塊，我也願意去幫你殺人。”李顯鵬說道。
孫祺把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你要知道，就算你不認罪我們一樣可以定你的罪，問你只是想給你一個補過的機會，你要不要珍惜這個機會完全取決於你。如果你今天不說，之後再想反悔也沒用了。”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李顯鵬冷哼了一聲，說殺人償命，就算說了也不過才減兩年刑，要他在牢裡呆十幾年，還不如直接給他一粒子彈。
聽他這麼說，我在心裡暗歎了口氣，原先以爲他能很快供出杜燁，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
如果今天李顯鵬沒把杜燁供出來，再過十幾小時就得把杜燁無罪釋放。
明知道杜燁買兇殺人卻不能把他法辦，想想就覺得不甘心！
我終止了審訊，把孫祺叫到了外面。
“有煙嗎？”我問道。
孫祺點頭，從褲袋裡摸出一包紅雙喜，抽出一支菸遞給我。
“楊哥，我很少看到你抽菸，今天是怎麼了？”孫祺給我點了煙，納悶道。
煙點燃，我迫不及待深吸了一口，估計是吸得太急了，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孫祺，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證明那十萬塊錢是杜燁給李顯鵬的？”我說道。
孫祺想了想，說道：“要不去銀行查杜燁的賬戶吧？”
“好，就查他的銀行賬戶。”我說完又補了一句，“不過不是你去，叫小敏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