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一行人離開了未央城。
邵羽將找尋靈貓皮皮的事情和相關的情報拜託給賀望,白旗也將照看房子的事情託付給朋友,四人一道踏上了旅途。
這一路山水如畫,邵羽本以爲可以像上輩子的驢友一樣,悠然遊覽自然山水、體會民俗文化樂趣,卻因爲一個人的存在,變成了類似於領導巡查那樣的窮奢極欲——
“彥封真的是你!”
“我聽見小鳥報告的時候還不敢相信呢,你來這兒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走,接風宴準備好了!”
邵羽&小於歌&白旗:“………”
“這是嫂子?”
“來喊叔叔!”
“這是你新收的小弟?”
“哦原來是誤會別介意哈哈哈!”
邵羽&小於歌&白旗:“………”
這蛋疼的人/龍/狗生。
如是三次,白旗和小歌都不想進城歇息了,情願在山洞打地鋪,要不分開進城他們也可以接受,但彥封不樂意,他堅持要跟在邵羽身邊保護,這次換小孩和大狗不樂意了,他們也要跟着邵羽。
“這是我爹爹!”
竟無法反駁。
“我可是比你先認識他的,一到天荒就認識了!”
廢話你看門!
彥封不屑和這兩人爭辯,斜眼看向他的保護對象:“你的意思……你手裡拿的什麼?”
胭脂水米分?!
邵羽挽起袖子,誠懇道:“爲了大家好,你僞裝一下吧。”
作爲天荒第一勇士的獨子,又是縱馬遊街橫行無忌的紈絝子弟,小烏鴉的知名度很高,並且有一羣志同道合的、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朋友,多爲城主之子、村長之女……什麼的,手下養了一羣耳目靈通的鳥兒,每天和其他小鳥一樣覓食、求偶、睡眠,順便瞧瞧主人地盤上來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
完美融入同類之中。
這種堪稱鋪天蓋地、無孔不入的監查機制真的很作弊,再加上彥封這張臉在某個圈子裡實在很有辨識度,尤其是那滿臉嘲諷不能更明顯,每次都被發現也會理所當然了。
邵羽在某次抱起小孩,發現手裡的幼崽重了那麼一咪咪而身高沒有增加的時候,內心是崩潰的。
說好的修士吃不胖呢?
難道東西太上等了也不行?
總是接風宴什麼的,不能好了手動拜拜。
在同伴們的壓迫下,唔,主要是在邵羽表示自己的化妝技術很好的情況下,彥封勉強同意試一試。
一炷香後,他看向水鏡裡的自己。
眉毛瞧上去細了一些,長了一些,眼尾處拖出一點陰影,顯得柔和了些,鼻子似乎小了點……雖然改動的地方都不大,眉眼間也依稀相似,但仔細辨認,的確不再是那個人了。
“有點意思。”
唔,好像有哪裡不對?
彥封試着做了幾個表情,鏡子裡的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妥,他的神情微妙起來,突然問小於歌:“你娘呢?”
小於歌警惕:“你想幹什麼?”
彥封:“……”
他的形象什麼時候變成大魔頭了?
邵羽收起了胭脂水米分等物,一邊擦手,一邊慢悠悠道:“他的意思是說,既然我如此精通閨房之樂,是不可多得的好丈夫,你娘捨得讓我一個人在外行走?”
白旗跟上了思路:“對啊,你媳婦呢?”
“其實我不是一個人啊,”邵羽捏了一把小孩的臉蛋:“不是有小歌在嗎。”
彥封覺得挺奇怪的。
丈夫長得好,幼崽這麼小,雌鳥不跟着?
心真大。
他的視線在這對父子身上打量着,小於歌炸了毛,擋在爹爹身前:“我有孃的!輪不到你!”
其內心:雖然還沒有見過那個叫於歌的孃親,但怎麼也不會差到這隻烏鴉的地步吧?
臥槽!
你腦補了什麼?
小小年紀不學好!
彥封無語凝噎。
漫長的壽命和低下的生育率,使得妖族比人族更愛護幼崽,從邵羽有意無意透露出小於歌破殼還不到一年以後,白旗對他更加縱容了,而彥封即使表面上沒什麼改變,實際上也不可能去和他較真了。
再次啓程果然很順利,在新的城市生煙城走過了一條街,都沒有再被某個人攔下來往食肆帶了。
……這次是往酒館帶。
走到街尾的時候,攔路虎出現了。
這裡的虎,不是比喻。
眼前的男人頭上有個王字,上身一件黃黑相間虎皮背心,下身一件同色虎皮裙,裸-露出來的皮膚是古銅色,不出意外的話原形就是頭老虎了,他身材魁梧,肌肉分明,往路中間一站,莫名有種一夫當關之感,笑起來卻憨厚得像頭熊:“美女,我們去喝一杯?”
彥封望天。
瞧見邵羽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種麻煩不會少的,果然如此。
白旗淡定。
他覺得邵羽肯定能解決的。
小孩更淡定。
在人族的時候,他們便遇見幾次這樣的情況的,如果每次都要炸毛,也太費勁了。
邵羽道:“你說我?”
攔路虎點了點頭。
邵羽作思考狀,半晌轉臉一笑,親熱地拉住彥封的手,似不安似羞澀:“姐姐,你怎麼看?”
白旗&小於歌:“…………”
彥封:“……!!!”
攔路虎比他更驚訝:“原來你是女的?等等,是有點像……唔,既然這樣,我請你們姐妹兩一起。”
臥槽!
難怪覺得有哪裡不對,這個妝把他的男子氣概弄沒了!
燒魚攤手:照着春哥化的,你啄我?=w=
狠狠瞪了一眼邵羽,彥封甩開他的手,邵羽作泫然欲泣狀,轉向攔路虎:“姐姐不喜歡你,還是算了吧。”
那神情、那動作,活脫脫一個常年被姐姐欺壓的小可憐。
攔路虎皺起眉,忍不住道:“這位姑娘,你是第一次來生煙城吧?隨便找個人問問,誰不知道我虎斑的名字,請你們喝酒就是喝酒,絕不會做什麼壞事的。”
彥封沒說話。
……莫非這是大招之前的讀條?
不會玩脫了吧。
邵羽抱起小於歌,準備適可而止:“我還有幼崽要照顧,多謝好意了。”
“我們走了。”
彥封伸手攔住了他。
邵羽到底低估了這位‘羽族第一勇士之子’的自尊、底線或者是別的什麼。
“我可以和你喝一杯,”彥封搖了搖手指,姿態傲慢:“不只是我,還有我‘妹妹’、幼崽和那邊那隻蠢狗。”
他昂起下巴,滿臉嘲諷:“只要你能打贏我。”
“相應的,如果你輸了,我要你做什麼,你都得答應。”
聽起來挺不公平的。
那麼,演武場,約嗎?
虎斑豪邁大笑,聲震蒼穹:“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彥封黑臉:“來啊。”
演武場。
城市必有建築。
說是建築也不太對,場地是個圈起來的空地,沒有牆壁更別說屋頂,只是在這兒加上了圍欄和相應的陣法,保證觀衆不擠進去,裡面鬥法的餘波不擴散出來而已。
由於虎斑剛纔那整條街都聽見了的大笑,跟來的妖族有很多,人形的,半人形的,原形的,甚至有些攤主直接收攤來圍觀了。
白旗帶着父子倆佔到了視野開闊的前排位置,這纔有空閒和邵羽科普:“生煙城尚武之風濃厚,據說第一任城主是個武癡猴子,口頭禪是‘打到你冒煙’,後來城市名字就變成這樣了。”
根據畫風,一直以爲是‘藍田日暖玉生煙’的‘生煙’的邵羽:“……”
小孩不懂:“打架會冒煙嗎?”
傳說太久遠,白旗也不清楚了,他猜測道:“大概城主是火屬性的?”
這個城市,是由走獸統領的。
走獸多帶來的一方面影響就是,雄性顏值的下降和雌性顏值的升高,邵羽在這兒被誤認爲是雌性真是太正常了,僅僅站在演武場邊上,便有不少漢子光明正大和自以爲隱蔽的視線轉過來,還有幾個妹子在瞪他。
心情有點複雜的邵羽:“……”
雖然是個同,但是被妹子討厭了,還是有點傷心呢。
場上。
負責維持秩序、協助輸家履行賭注的人被衆人推舉出來,是一個懶洋洋的大叔,在生煙城很有名的樣子,可彥封等人都不認識,爲了表示公平,這邊也出了一個人監督,白旗自告奮勇地上去了。
小於歌拉了拉邵羽的袖子,委屈道:“爹爹,我們就兩個人,好不好?”
大狗很軟很萌,但還是想念只和爹爹在一起的時光。←小烏鴉被你忽略了嗎=。=
邵羽以指腹在小孩臉上游移,勾勒着形狀:“晚上睡覺的時候,是隻有我們倆哦。”
彥封的朋友給一行人安排的臥房寬敞舒適、選擇多樣,一人一間也還有不少空餘,白旗和彥封是一人睡了一間,小於歌和邵羽一直都是住在同一間的。
“崽崽要長大了,會看到更廣闊的世界,那個時候,你還會要爹爹嗎?”
“要!”
小孩撇了撇嘴:“其他人哪有爹爹漂亮!”
“……漂亮?”
“嗷!爹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