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扔下了這麼一句話後，走到了一旁，跟知禮交待了兩聲。
不一會，知禮一臉拿來了幾個炊餅，一臉嫌棄地擺在了他們跟前。
“要不是我家公子宅心仁厚，焉能留你們活到現在。”
杜伏威仍舊不願意放棄機會，討好地道。
“這位小郎君，能不能跟你家公子說說，只要公子願意救下我等性命，我等願意爲公子效命。”
“呵呵……”知禮這位貼身書僮很是高冷地一笑。
“想爲我家公子效命的人多了去了，沒有一千也有五百。”
“……”
“我家公子也就是覺得你能夠在性命交關之時，還能夠挺身護友，算是秉性不算太差。”
“纔會讓我給你們些吃的，囉嗦什麼，再不吃我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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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飽食一頓之後，程咬金與牛進達等人便與楊謙一行人依依惜別，北歸齊州而去。
作爲戰利品七匹馬，程咬金與牛進達帶走三匹，剩下四匹則塞給了楊謙這位師弟。
而楊謙等人則繼續朝着封丘前行。
小姑娘雖然已經醒了，卻死死地抓着楊謙的衣襟，怎麼也都不願意放手。
楊謙擔心這個小姑娘，自然也乾脆陪着這小姑娘一塊呆在馬車上。
好在鞍齊馬快，用了不到一個半時辰的功夫，一行人等便趕到了封丘縣。
封丘縣的文縣令，在收到了鄭元珣派來的騎從的報訊之後。
便早早地派了差役在城門處接應了楊謙等一行人直入縣衙。
物證、人證皆有的情況之下，面對着名聲鵲起的滎陽楊謙，身爲大隋堂堂永安縣男的鄭元珣。
文縣令顯得痛快得無與倫比，只花了不少半個時辰，就結了案。
“那些馬賊的首級，就交由楊公子的朋友拿去祭奠亡者，尋個時間，送回來就是。”
“那些丟了性命的商旅，既然公子願意料理他們的後事，那是楊公子宅心仁厚。”
“另外就是，這四名從賊，該當如何發落，還請楊公子與鄭爵爺示下。”
此刻，杜伏威等四人就跪倒在大堂之中，眼巴巴地看着楊謙。
加之方纔鄭元珣暗中提點了兩句，文縣令自然也很是知情識趣，目光落在了楊謙身上。
楊謙起身向文縣令頷首，轉過了頭來，打量杜伏威、輔公佑等四人。
“文縣令，此四人是被兇徒脅迫，不得已而從之。
雖爲從犯，卻未傷過商旅性命，不知該當如此懲戒……”
聽到了楊謙開口，杜伏威等四個終於露出了喜色，就在堂中，連連向楊謙叩頭不已。
文縣令撫着長鬚道。“按我大隋律，造意者即首犯處以斬監候。
而各從犯並不一律比首犯減一等處罰，即加功的從犯應處以絞監候。
不加功的從犯應處以杖一百、流三千里，從而不行的從犯則應處以杖一百、徒三年。”
聽到最低一等的從犯也應處仗一百，徒三年，杜伏威等人的臉色直接刷的一下子變成了慘白色。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文縣令卻又再一次開口。
“爾等友人死於賊手，乃是被逼裹挾從之，且從而不行。
故，按律再減，當杖六十，徒一年或罰銅五十斤。”
聽到這位文縣令張嘴就來的大隋律令，楊謙真是有些服氣這位都已經五十出頭的縣令。
“文縣令律令嫺熟至斯，真乃我朝之能臣幹吏，謙敬服。”
與文縣令客氣兩句之後，楊謙轉過了頭來，看向臉上露出喜色的杜伏威等四人。
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你們樂的那個樣，好像一提錢你們就能解決問題似的。”
窮得只能偷雞摸狗的杜、輔四人被扎心扎得面黑如墨.JPG。“……”
楊謙笑眯眯地打量着這四個臉色發黑的倒黴鬼。“你們是想被徒一年，還是想罰銅五十斤？”
杜伏威腦子轉的夠快，頓時反應了過來大喜道。
“莫非楊公子願意爲我等贖罪？我等願意罰銅五十斤。”
楊謙呵呵一笑：“你們有錢還嗎？”
“……”杜、輔等四人差點當堂尿了。大佬有你這麼耍人玩的嗎？
楊謙看到這四個小心肝上串下跳都快被折磨得神經衰弱的倒黴鬼，總算是正經了點。
“你們如果願意罰銅，我可以借你們，但是你們沒錢還。”
“那麼你們就跟我籤個僱傭合同，爲……”
楊謙這邊話音還沒落，杜伏威就搶先大叫出聲來。“我等願意！”
看着這四個都一臉喜出望外之色的倒黴鬼。
楊謙突然覺得，面如冠玉、丰神俊逸的自己，想要扮演人老珠黃、老樹枯枝的黃世仁果然不行。
步出了縣衙大廳，就看到小姑娘呆呆地坐在覆蓋着白布的中年女子身畔。
直到看到了楊謙，那雙呆滯的明眸彷彿才生動起來。
楊謙走到了她的跟前蹲下柔聲問道。“她是你的母親？”
小姑娘粉白如雪的俏臉上透着迷茫，滿臉的不知所措，清徹見底的明眸令人心碎。
倒是身邊的鄭元珣小聲地嘀咕了句：“怕是這小姑娘被嚇失了魂，忘了事了。”
過度的驚訝，的確會造成失憶。楊謙心疼地握住了她那微涼的小手，保證道。
“你放心，我會好好的安葬他們。”
小姑娘有些懵懂地點點頭，再一次緊抱住楊謙，很快，楊謙便感覺到了胸口的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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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伏威等四個倒黴鬼跟楊謙簽下了僱傭合約，每人得到了五十貫贖了徒一年之罪。
不過杖六十自然是免不了的，最後都皮開肉綻地被楊謙的隨從扔在了馬車上趴着。
花錢買來了足夠的棺木，還請了幾輛牛車，一行人再次起行，向着滎澤而去。
距離楊府尚有十餘里時，楊謙就派了知禮趕回府中說明了情況。
等楊謙一行人過了河，前行裡許，就看到了韓氏還有管家鬆叔正守候在了村口。
“娘，孩兒回來了。”楊謙下得馬車，看着迎面而來的母親韓氏。
心中甚是唏噓，這短短不過一個半月的旅程，卻讓自己感覺就跟到地獄逛了好幾個來回似的。
“好，沒事就好，我兒看起來黑了不少，可身板卻也結實了不少。”
韓氏拉着楊謙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天，眼眶都紅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與兒子分開這麼久。
韓氏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了那個可憐巴巴，方纔就坐在楊謙身邊的小姑娘身上。
楊謙走到了馬車前伸出了手，小女孩略一猶豫，還是緩慢而又堅決地握緊。
楊謙將她抱在懷中，轉過身向着面露慈容的韓氏道。
“母親，就是她……”
“可憐的孩子，才這麼小，就受了這樣的驚嚇，唉……”
韓氏湊近了些許，擡起手，給她理了理臉頰上的髮絲。
小女孩微微一顫，卻沒有拒絕，只是悄悄地又將頭埋進了楊謙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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