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陰陽僭越
“怎麼回事，問你話呢。”
見林北一直不轉過頭去，身後那人說話的語氣有些加重，像是生氣了般，給人的情緒感覺莫名煩躁。
林北玄沉思片刻，沒有回頭，而是身體挺的筆直，儘量不讓自己露怯：“請問是徐管家嗎？”
林北玄一邊詢問，腳步微微向前挪移，心裡盤算着對方到底是真是假。
身後那人聽得一愣，立刻回答道：“正是老夫，我聽到你有人來回叫喊，所以就來這裡看看，沒想到是你。”
“原來如此。”
林北玄點點頭，舔了舔乾裂的嘴角，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跑！”
話語剛落下，林北玄就不管不顧的直接往前衝，可是他的耳邊卻依然有管家的聲音在迴盪。
“你跑什麼，我在問你話呢……”
語氣一變再變，此時身後的聲音已不再像之前，而是陰惻惻的，彷彿林北玄肩膀上頂了顆腦袋，那腦袋在對着他不斷呵斥着。
一股陰風迎面吹來，拍打在林北玄的臉上，有什麼東西趁機鑽進他的眼睛，頓時有火辣辣的刺痛從眼部灼燒着神經。
林北玄強忍着睜開眼睛，腳下加快速度，手掌向前探去，卻摸索觸碰到了一個牆體。
這牆體結實且柔軟，入手有些溼漉漉的，森冷的寒氣直往外冒，林北玄手掌在接觸到後立馬向上轉移，恰好摸到了一張冰冷僵硬的臉頰。
他這時才明白，擋在自己前面的壓根不是什麼牆體，而是個已經死了的人。
從屍體上的寒氣與潮溼黏膩的手感來看，像是個被淹死的。
可遊廊中央爲什麼會有被淹死的死人擋在前面？
林北玄大氣都不敢喘，也不敢去想原因，直接繞過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屍體。
他腦海面板上沒有響起提示，說明自己面前的東西應該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只要克服恐懼便不會對他有影響，此時最麻煩的反而是一直在他身後唸叨不停的‘管家’。
他感覺自己快要壓抑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自從裝戴窮兇極惡命格後，他發現自己變得暴躁且易怒，時常無法控制自己。
這在面對危險時能提供他足夠的膽氣，按理說這是個正面Buff纔對，可眼下情況不同，身後有言語一直在刺激他回頭，有好幾次林北玄都差點受buff影響，準備直接扭頭開幹，好在最後是被他制止住了。
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衝動！
林北玄始終記得門房吳棲叮囑的話，身邊有喊莫回頭！
不過聲音在他穿過遊廊後就消失了，藉着微弱的光亮，林北玄看到了眼前有些熟悉的地方，鼻間聞到了淡淡的腐臭味。
他記得白天來時假山上還有水流潺潺流進下方水池中，可此時看去，假山荒蕪，下方水池泛起了詭異的紅色。
白天與晚上竟成了截然不同的場景。
不過到了這裡他也就稍微熟悉後面的路怎麼走了。
經過自己住的柴房門口時，林北玄順便將自己慣用的柴刀拿了出來。
“以後防身武器還是要貼身攜帶纔好！”
把柴刀別在腰間，林北玄心中略顯安定。
“不知道其他進入俗世的人在新手期經歷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應該不至於像我一樣老是被邪祟追吧？”
不知爲何，他總有種被俗世針對的感覺。
左右搖晃腦袋，將心思回到正題上，他記得小石頭曾跟他說過，徐管家的房間距離柴房不遠，越過露臺，在正數過去第三個房間。
找到房間後，林北玄拍了拍門，見一直沒有人迴應，便清着嗓子喊了起來。
“徐管家，是我，小石頭出事了！”
連着過了半晌，就在林北玄忍不住打算硬闖的時候，房間的門打開了。
徐壽年手裡提着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照映在他陰沉的臉上，看起來極爲滲人。
“你是真忘了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規矩？”
“晚上在宅子裡這般亂喊，哪個人敢理你？”徐壽年盯着林北玄的眼睛，語氣有些耐人尋味。
林北玄一愣，他倒是忘了這茬，現在的阮家不僅外面不太平，似乎裡面更加危險。
“小石頭怎麼了？”徐壽年眼睛先是掃了眼林北玄身後，隨後開口問道。
林北玄將事情發生的始末簡單描述了一遍，就看到徐壽年眉頭微蹙，擡手在他肩膀上快速拂過，手指夾起了一根長長的頭髮。
“你等我會。”
說完這句話，徐壽年就重新回到屋子裡，等他再出來時，腰間已斜跨了一木製小箱。
將油燈遞給林北玄，徐壽年冷冷說道：“你走前面。”
“嗯。”
林北玄臉上沒有絲毫不悅的表情，接過油燈走在前面。
有了油燈照亮，去時要比他摸黑過來快的多，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遊廊處。
林北玄有意識的將油燈提高了兩寸，他記得遊廊中央有具溺死的屍體擋住去路，結果當他看去時，發現那具屍體竟然詭異的消失了。
“你站着幹什麼？”
這次管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聲音中氣十足，半點沒有陰冷之感。
“沒什麼。”
猶豫片刻，林北玄沒有將自己遇見詭異的事情說出去，只是瞥了眼遊廊兩邊，在深邃的陰影下，那些東西彷彿都藏了起來。
這個管家應該不是一般人！
林北玄有意回頭看一眼，但最後還是抑制住了這個想法。
夜裡不能回頭，不管對方是人還是邪祟，他都要養成習慣。
帶着管家抵達門房，一路上十分順利，當看到躺在小牀上兩眼呆滯的小石頭後，管家頓時一驚。
“那老東西是怎麼教你們的，爲什麼他竟會丟了魂？”
林北玄眉毛一挑，跟自己想的差不多。
“我們是完全按照吳老門房的意思守着宅門，並沒有不合規矩的地方。”林北玄搖了搖頭，他其實也極爲疑惑。
按照吳棲的叮囑，陽宅高掛紅燈籠，區分生死之限，沒道理會有鬼魅闖入纔對。
可小石頭和他都是在燈籠未熄時中招的，這便難以說的通了。
徐壽年聞言皺起眉頭，手指掐訣走到燈籠下方四處打量了一遍，取出未沾墨水的毛筆在大門上畫了一番，當毛筆準備繪下最後一筆時，卻發現如何都下不去。
“不對。”
徐壽年瞳孔猛地一縮，在林北玄震驚的目光中，將阮宅的大門直接推開。
“咯吱……”
伴隨着生澀刺耳的門鋸拉響，幽深的黑夜中，阮氏宅第的大門被打開。
而更令人震驚的還在後面。
只見大門前兩盞破損的紅燈籠掉落在地上，裡面燃油潑落，燭芯早已不知去向。
林北玄瞪大眼睛，渾身冰冷，如同跌入了冰窟。
“這……也沒人告訴我門外面還有兩個燈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