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173:披麻弔客
喪門披麻,弔客流霞。
除了喪門神與流霞神分隔兩地,披麻與弔客則因爲距離比較近,匯合到了一起。
而面對兩位俗神的匯合,官方也是出動了目前最大的力量來應對。
龍虎山張紀靈剛下飛機,就被人帶到了這裡。
和他同時到的,還有一名身穿寬鬆長衫,衣襟上繡着精緻雲紋,袖口隨意挽起,背後揹負着一副巨大畫卷的男子。
“畫妖師!沒想到竟然是這位前來。”
張紀靈側頭看去,此時對方也是剛從車上下來。
雙方目光對視,徐庶溫和的朝他點了點頭。
“龍虎山張紀靈,我聽過你的名字。”
徐庶眉宇間透漏着一股儒雅謙遜的氣質,聲音溫和,聽在人耳朵裡宛如春風拂過。
俗世神工匠人-畫妖師徐庶。
作爲因過境誤入現世的俗世人,徐庶被邀請加入了官方,如今對現世一些天才也是略有耳聞。
張紀靈執晚輩禮,恭敬的朝徐庶拱了拱手,說道:“晚輩才疏學淺,待會還請徐公多多照看一二。”
徐庶聞言笑了笑:“我就一匠人,年齡比你大不了多少,何須自謙,相互砥礪便是。”
作爲官方收編的俗世神匠,地位自然不用多說,官方特意爲徐庶在現世打造了一座與他在俗世內一模一樣的小院,就是爲了讓徐庶住的安心。
儘管張紀靈乃是龍虎山天師的子嗣,但在官方重視程度上,仍然是以徐庶爲重。
畫妖師,筆繪即落靈,可困山海。
俗世傳說中第一代畫妖師所繪之卷,人入其中,與外界不差分毫,連妖神白澤曾經都被封印。
可謂是將丹青這行門道技藝煉到了極致。
徐庶與張紀靈交談了沒一會,便有人員前來帶他們到兩個俗神匯合的地方。
那是兩所學校的交界處,平地升起了一座殘破的古廟。
在廟外,一羣光頭和尚盤坐在地,嘴裡唸誦着經文,化作一個個金色的文字虛影飄入空中,形成看不見的結界。
而結界中央,兩尊高大的俗神靜靜看着包圍它們的衆人。
它們之所以沒有立即發難,只是爲了積蓄力量,一舉突破這處結界。
披麻神。
弔客神。
披麻神身形看起來與人無異,只不過身披麻衣,頭戴斗笠,臉上纏繞着厚厚的裹布,只露出一雙眼睛。
弔客神亦是人形,穿着一身白孝衣,帶着二尺多高的帽子,青鬚鬚煞楂着一張白膛臉,腰繫麻辮,脖頸上套着一根血繩。
與喪門神和流霞神比起來,這兩位倒是更加像人一些。
但這兩位在俗世中,卻比另外兩神更加不受人待見。
其原因就是在於披麻與弔客所散佈的兇禍不是針對當事人,而是反將到了親戚家人身上。
古人常言‘禍不及家人’。
這兩位卻偏偏行此受人唾棄憎惡的小道,專害人親屬亡故,破財傷病。
這也是官方以及其他勢力的人沒有敢冒然進攻的原因。
他們可以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卻不希望因此害了自己的家人。
徐庶和張紀靈剛一到此處,便感覺到衆人隱隱被一股悲慼的氛圍環繞。
“讓所有人都離開。”張紀靈皺着眉頭對身後人吩咐道。
不用他說,在兩人到來後,負責這次迎擊披麻弔客兩神的領隊就已經趕緊聯繫了前方待命的人撤離。
沒辦法,誰家中沒有老人孩子?
對上這兩位俗神,他們可謂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裡,深怕被殃及。
俗神的力量不是他們能對抗的,還是交給真正能解決此事的人來吧!
在所有人都退去後,張紀靈這才鬆了口氣。
旁邊徐庶笑道:“張道長不怕禍及家人?”
“我父是龍虎山天師,它們禍害不到,況且想要影響我,它們還沒有這個能力。”
張紀靈擡起頭,眼中從容而堅定,透露出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自信。
隨後他偏頭看向徐庶:“徐公難道怕了?”
徐庶聞言苦笑笑了笑頭:“我命犯孤鰥雙親早已不在,截然一身。”
說話間,徐庶已經席地坐了下來,取出身後揹負的畫卷。
將畫卷展開,上面是畫了一半的畫,其上山水相映成趣,墨色與留白合成的雲霧繚繞山間,線條粗細有致,深淺相宜,彷彿能聽到溪流潺潺,獸吼蟲鳴的聲音。
僅半幅畫,便有了神。
以靈爲筆,神爲墨,山河爲卷,畫天下妖邪。
畫妖師一生只畫一幅畫,但畫中卻有萬畫。
只見徐庶手掌微微擡起,清風吟動,靈自念生,毛筆出現在他手中。
明明未沾墨水,筆尖上卻有一縷零零星光。
在張紀靈眼中,此刻的徐庶宛若一尊散發着瑩瑩光輝的神明,山川河流在他腳下,靈筆繪出便有一個個生命誕生。
人族的悟道境,便擁有等同於俗神的實力,而且並非是那種受香火供奉成長起來的俗神,而是實打實真正擁有如同神的實力,這類人在俗世人眼中,被稱爲人仙。
不過想要晉升至悟道境實在太過困難,即使張紀靈現在也不過卡在請神境的巔峰而已。
但徐庶乃是神工匠人,會是那個人仙嗎?
張紀靈看不穿對方的實力,最後只得聳了聳肩,朝披麻弔客兩位俗神緩緩走去。
他一邊走着,腳下開始出現一道道神秘法陣,這些法陣呈陰陽五行之勢,中心處雷電閃爍,不斷髮出噼裡啪啦的爆響。
兩人這邊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披麻弔客的注意。
披麻神斗笠下的眼睛微微泛起一抹白光,看向正緩步走來的張紀靈。
霎那間,張紀靈前進的腳步彷彿被某種力量阻隔,無法再放下。
同時,弔客神頭頂二尺白帽內飛出,朝張紀靈蓋了過去。
披麻神;司掌孝喪、披命、斷絕、抿頭、見哀五大途徑。
凡被披麻命犯,日披麻煞,親屬緣分必遭淺薄,早逝見哀。
張紀靈隱隱感覺到有一根線繞在了他的掌心,向着命格中親屬家緣命宮侵去。
他當即心生不詳的預感,眉心天門中飛出一柄無形飛劍,毫不猶豫的朝那根線斬了過去,直至斬斷那根線後,心頭的預警才緩緩消退。
“差一點就着了道!”
張紀靈望向那根線的根源,正是在披麻神手中捏着。
他倒是不怕自己真被披麻纏上,就算纏上了,估計也會被他父親老天師瞬間斬斷。
但到了那時,他在龍虎山的臉也就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