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些洶涌着的愛的浪潮再次將我推向林妙聲,推向另一個開始的時候,我的世界豁然開朗。愛和怨就像同時盛放的並蒂蓮,我一直覺得我幸運,所以認爲那盛放的是愛。結果,盛放的是怨。
—《紀暮旅行記》
紀暮“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合約拍在辦公桌上,聲音不是特別大,卻將一旁的御用軍師田霖部長嚇得渾身一抖,寒毛都要豎起來了。紀大總裁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會指着員工吹鬍子瞪眼,但冥王哈迪斯一般的氣場着實令人心中難以安定,這也是當年林妙聲背後將他命名爲幽冥總裁的原因。
實際上,紀暮被稱作幽冥總裁,除了他外表冰冷,內心腹黑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在商業運作上總是有些出其不意的做法。很多別人不敢嘗試或者抱着觀望態度的,他要是感興趣了,絕對是鐵腕運作。
兩年前的真相已經水落石出了。怎麼處理唐惠曼,他有的是手段。可是,他已經態度誠懇地向林妙聲認錯好幾次了,忍氣吞聲也罷,低到塵埃裡也罷,總之,各種方式都嘗試過了,林妙聲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發短消息,不回。
打電話,接通後就問有什麼事。等他醞釀情緒說了一陣,等着聽她的怒罵或者哭嚎時,人家態度淡定得很,回他五個字:嗯,我知道了。
遇到這樣的情況,他還能說什麼呢?
不要說他向來不喜重複相似的話語,向來言辭簡單利落。就算是巧舌如簧的人遇到那種情境,也無法再說下去吧。
而這,就是紀大總裁最近心情越來越鬱卒的原因。
“廣告公司那邊最近有什麼事?”紀暮一邊翻閱着手中的合約,一邊問田霖。距離上次的週年慶已經有兩週左右的時間了,他不見廣告公司有什麼新的提案會。而合約上寫得很清楚,甲方是採取付月費的形式,而乙方必須保證無論甲方有無廣告需求,至少兩週左右有一次提案會。
兩週啊,至少半個月沒見到林妙聲了。
鬱卒的火苗悶悶的,反而令他有些相思快成災的感覺。
而且,林妙聲這是什麼態度?
他紀暮可是朝南坐的甲方額,不主動噓寒問暖做些額外的公關也就算了,他熱臉貼過來,竟然還給他一個冷屁股。
這
要是讓李展言和田霖搞清楚他真正不爽的原因了,還不被他們笑掉牙?
“最近公司沒什麼特別的廣告需求,也就一些修改和延展的小項目在做。”田霖老老實實的回答。他知道紀暮向來玩歸玩,正經的時候是絕對不能跟他打馬虎眼的。
“那就給那邊找點事情做做。”紀暮說,“這一個月幾十萬的月費,不能什麼都看不到。”
“嗯。”
那是,十幾萬人民幣丟在水裡,也會有不小的波浪呢。
“你打電話通知廣告公司下午過來開會。”紀暮說:“今天下午一點半。”
在足足停滯了三十秒之後,田霖就在總裁辦公室撥通了林妙聲的電話:
“嗨,林小姐……”
這個時候正好是中午十二點零五分。林妙聲和吳家輝剛剛吃完午飯,還沒有將附送的紫菜蛋湯喝完。
“啊,下午一點半?”林妙聲有點不可思議地叫。
“嗯。剛剛接到通知的。”
“好的,那我帶設計師過來就可以吧?”林妙聲問,因爲她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急活。
“最好都帶吧,策劃和設計都帶上比較好。”田霖一邊嘿嘿地笑着,一邊稍微轉了個方向壓低聲音說,“我們紀總好像今天比較……那個……”
“哪個?”林妙聲問。
“唉,就是……有點更……”田霖本來想對林妙聲說紀暮最近幾天有點像更年期的人,無奈辦公室裡太寂靜,如果說出來肯定會被紀暮聽見,所以最後就改口爲“更加重視”。
對,紀暮相當重視今天的這個會議。
等到林妙聲蹬着高跟鞋一身薄汗地趕到天虹的會議室時,並沒有預期中重大會議的那種肅殺感。相反,會議室裡今天佈置得有些濃情蜜意。主色調是紅色系也就罷了,竟然還有些粉粉的味道,最令她大跌眼鏡的是會議桌中間擺放的是玫瑰。紅的玫瑰,白的玫瑰,藍的玫瑰,紫的玫瑰,黃的玫瑰……
與林妙聲同行的設計師和策劃師倒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因着這樣的氣氛反而將路上緊張的心情緩和了下來。唯有已經跟紀大總裁“相謀”多年的林妙聲,心裡頭誠惶誠恐地,覺得這會議簡直就像一出“鴻門宴”。
“下個月月末,我們要去參加一出展會。”紀暮
倒是沒有刻意爲難林妙聲,等大家落座完畢便言簡意賅地說起此次會議的目的。
“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嗎?”田霖笑容可掬地問林妙聲身邊的策劃。
策劃是一個戴眼鏡的小夥,人長得很正氣,說起自己的思路也是一本正經:
“我們先要把主視覺做出來。”
“會場裡應該還要有產品介紹。”
“會客區。”
“展示區。”
最後一衆人的話題集中在主視覺上面。
“我們要將品牌的DNA表達出來,然後是品牌的核心價值,品牌的風格。也就是品牌的產品形象。”
“還有信任狀,關於區域心智等等。”
“最好還要放入品牌故事,有一些定位與互動。”
“最後,我們再講述品牌的哲學,闡述我們理想的生活態度。”
項目溝通到最後的環節是:確認項目的時間進度。
田霖說:“時間有點緊張,可能需要大家辛苦些,加加班。”
紀暮說:“我明天這個時候看初稿。”言罷,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然後,先前還很活絡的設計師和策劃像開不逢時的鮮花,頓時枯萎了。
既然紀暮都說明天看初稿了,田霖再有“同情心”也不能將這火苗引到自己的身上啊,所以,也只在邊上“好心勸慰”:“加加班,哈哈,也不是經常加,這一次就多多辛苦了。”
林妙聲笑:“呵呵,我們努力。”
紀暮說:“也不是特別難,明天我只看大框架,不是出設計稿。”
言下之意,這活不是設計師加班,是林妙聲和策劃的“硬仗”。
那位年輕的策劃看了眼林妙聲,眼眸中沒有預期的創意的火花,只有無處訴說的哀怨。林妙聲笑:“小張你明天還有其他項目吧,這個案子我來做好了。”
小張還想再說點什麼,畢竟這樣丟下自己的戰友,實在是“不夠意氣”。
然而,紀暮的一句話讓他徹底的沒有了聲音。
紀暮說:“也是,林小姐是資深策劃,我放心。爲了不將時間浪費在來回的路上,不如就在我們這會議室裡加班。”
田霖滿頭黑線,還是馬上安排了點心和茶水,做相關的“後勤”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