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身無分文

無忌並未察覺自己的異樣,走出酒館後,頭也不回朝着元城繼續行走。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他終於來到了元城城牆邊的護城河畔。

護城河上水流湍急,水中沙石聚集,水很清澈,所以裡面的東西還是可以清楚看到。

通過視線估摸着,無忌覺得這護城河的水絕對有一個成年人身高那麼深。

護城河上吊着一塊長長木板,很結實,人走在上面安然無恙,即使是馬車從上面經過也不會出現任何事情。

從酒館一路走來,路上行人慢慢多了起來,大多數人同酒館中遇見的爺孫倆一般,身上挎着揹簍,頭上繫着紗巾,身上穿着布衣。

他們都是城外一些村莊居民,要到城裡買賣貨物。

至於那些馬車富貴人家,無忌很少見到,也就稀稀拉拉兩三輛。

不過從城裡出城的富貴人家倒是不少,他們貌似要出城旅行踏青。

這不,無忌正要準備踏上護城河的木板朝城中而去,從正中央駛來一架由紅棕色高頭大馬拉着的轎子。

轎子下面的車轅隨着大馬的拉動,迅速旋轉,很快兩個呼吸功夫就跑到了木板末尾。

無忌不得不連忙躲到一邊,生怕被這馬給撞上。

風吹拂,馬車車簾微微卷起,無忌眼尖,看見裡面正坐着一位身着華服,帶着錦帽臉型微胖的富貴老爺模樣的人。

“想來是城裡的富貴老爺,馬是好馬,車是好車,連馬伕都這麼驕傲。”

富貴人家的狗跟一般人家的夠那是不一樣的,所以就連馬伕也比一般殷實家庭主人穿的好,吃的好。

這與無忌無關,無忌隨後擡起步伐,同時拉了拉肩膀上的包裹,朝城門而去。

城門外,站着兩個帶刀,帶着皁角帽,踏着黑色錦緞鞋,身披黃色鎧甲的士兵,他們應該是守護城池把手城門的侍衛。

侍衛們查看着往來進出城門的人,以防有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發生,如果他們感覺哪個不像好人或者那些人鬼鬼祟祟,就會叫停下來,盤查一番。

無忌穿着平凡,長相一般,而且身上沒有真氣波動,把手城門的侍衛僅僅是掃了一眼,就沒再注意他。

無忌頭一次到這麼大的城池,當然得小心謹慎,看到侍衛們沒盤查自己,大送一口氣,然後擡起腳步,朝着城裡走去,跟着那羣慌忙行走的人一起。

護城河盡頭的城牆有一段距離,進入城牆的甬道後,無忌擡眼看了周圍事物。

城池是用灰白磚瓦搭建而成,從上面的灰塵與顏色看來,想來年歲很久,甬道上鐫刻着一些圖畫,栩栩如生。

當真是跟武吉村村裡夫子的繪畫技術有得一拼。

對於這新奇的一切,無忌自是好奇的很,第一次進這麼大的城池,不稀奇才怪。

無忌的舉動放在其他人眼裡,自是可愛異常,他們一看就知道無忌是第一次來這裡,想當初自己進來也都是這般模樣。

只是一眨眼,現在的自己都已皺紋滿布,甚至有的雙鬢斑白,不免在心頭感嘆歲月無常,歲月不饒人。

走出甬道,無忌立刻聽到嗡嗡的叫賣聲,一個個賣貨郎穿梭在城裡修建的寬敞官道上。

有賣刀,買劍的,有賣小吃的,有賣糖葫蘆的,還有賣一些古玩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們頭上裹着紗巾,身上穿着斜襟粗布衣衫,腳上踩着灰色疾行靴,一副商販模樣。

而那些來來往往的人,臉上充滿着歡笑,從滿着悲傷,面色各不相同,應該是爲各自的事情煩憂。

無忌穿過這些人羣,他找了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賣貨郎。

賣貨郎見有人來,還以爲生意上門了,他買的是書籍。

一堆泛黃的書整齊排列在地上,一陣風吹來,裡面的內容被翻了出來,看樣子是武功秘籍。

“哎,小哥,看你相貌不凡,濃眉大眼,劍眉星目,一定是一個練武奇才,你看我這些書本,可是當時最好的武功秘籍,學習一招兩式,保證讓你不出五年就能馳騁江湖。”

少年年紀不大,卻操着一副**湖的語氣,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琅琅上口,不知道是訓練多少遍,才達到這樣的效果。

無忌聽少年說完,朝他微微一笑,露出自己白白的牙齒,他一副請教的樣子詢問道:“大哥,我想詢問一下,咱們這裡賣紫砂與毛筆紙張地方在哪裡?”

那少年一聽無忌言語,暗叫一聲晦氣,感情這位小哥不是買東西的,而是來問東西的。

不過看他模樣,年紀跟自己相仿,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怎麼富貴,而且無忌一副謙虛請教的樣子,少年輕聲咳嗽了兩聲。

“你沿着這條街,轉彎,直走一會兒就能看到了。”

少年跟無忌一邊說,一邊用手勢給他指點。

“謝謝大哥了。”

無忌打聽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感謝一番,沿着他指示的方向走去。

留下繼續叫賣的少年郎。

“武林秘籍,蛤蟆功,一陽指……”

轉過一個彎,無忌發現這裡的人就少了起來,氣氛也爲之安靜。

官道兩邊建立兩排紅牆灰檐的商鋪,商鋪前還種着兩排柳樹。

正是夏日時分,熱風吹拂,讓柳枝浮動,浮動的柳枝如同少女曼妙的舞姿,在空中肆意炫示,同時伴着風,把自己身上帶有的樹木清香給釋放出來,讓這官道下的商鋪增添了別樣趣味。

沒走兩步,無忌看到在一處門前樹立兩隻石獅子高宅深院對面有一家商鋪,商鋪名字叫老筆齋。

老筆齋門外搭着幾幅對聯,擺着一個裝着毛筆的木架,無忌一看便知這就是自己想找的地方。

擡起雙腳,三步並作兩步,無忌就來到了老筆齋店鋪裡。

店鋪裡只有一位穿着深灰色長袍大褂,長相斯文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戴着金邊灰色瑪瑙帽,大拇指上搭着一隻玉扳指,一見無忌走來,他看了一眼,卻並未出聲,忙着自己的活,他在擦拭手裡一尊古玩。

無忌見商鋪東家沒有什麼舉動,就自己朝四周看了一看。

掃視一番,無忌發現老筆齋這裡,東西是應有盡有,自己想要的東西,毛筆,紙張,還有紫砂等東西都能找到。

心中一喜,無忌走到紅木櫃臺前,對店鋪東家道:“先生,我要半斤紫砂,十枝毛筆……”

無忌張口就來,把自己要用的東西都報出給東家,那錦服東家聽無忌這麼一說,他擡眼看了看無忌一眼,隨性說道:“嗯,你確定要這些東西?”

東家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他當然知道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以前總會有一些方士道士到這裡買些這東西,據說是做些什麼符籙,做些法事什麼的,看這少年,年紀輕輕,居然要這些東西,不免有些奇怪。

“嗯,我就要這些東西。”

無忌笑了一笑,滿口答應,他隨後脫下自己的包裹,想要從裡面那些銀子。

“您算算這些東西值多少錢?”

很快,商鋪東家把要準備的東西都拿好了,無忌就詢問他,這些東西需要自己支付多少銀兩。

東家打着算盤微微一算,張口道:“二兩銀子即可。”

無忌點了點頭,手伸進包裹,要拿出銀兩來。

“嗯?怎麼回事?銀子那裡去了?”

無忌忽然臉色一變,神色顯得有點慌張,自己與陳二狗準備好的銀兩,怎麼不見了?

自己到酒館吃酒吃肉的時候,不還有的嗎,怎麼到這裡沒有?

東家一見無忌模樣,自是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他眉頭微皺,再次打量無忌一眼。

“老闆不好意思,我的銀兩不知道哪裡去了。”

無忌很是尷尬對店鋪老闆說道,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沒事,小店歡迎你下次再來。”

東家見無忌沒什麼銀兩,東西自是不能給他,自己的東西都是花錢買的,怎麼能夠拱手送給他人呢,況且看無忌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富貴人家,如果是王公貴族,自己倒是可以幫忙一下,這對自己生意和人脈到有很大好處。

無忌悵然若失,自己需要的東西沒有買到,銀兩也沒有了,那自己該怎麼辦?

來到元城沒錢,在這裡又沒有什麼熟人,自己肯定要在這裡呆上好長一段日子,尋找神仙姐姐並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到的事情,自己吃喝睡覺都需要銀兩的。

雖然年紀不算很大,可無忌知道,在哪裡都需要銀兩的,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這在五國演義那本書裡經常提到的一句話。

“自己真是不小心。”

無忌走出老筆齋,神情懊惱暗自責備自己太大意了。

“可自己銀兩到底在哪裡丟的呢?”

自己與陳二狗弄的銀兩可不少,那可是足有一百多量呢,不是個小數目,無忌很奇怪到底是誰把自己東西給偷了。

於是他邊走邊想着自己途中發生的經過,可是搜索記憶,他卻發現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哎,不對。”

忽然眼睛一閃,無忌心頭浮現在元城城外那家酒館中的事情來。

自己當時出去的時候,是碰到那個相貌猥瑣漢子雙腳的,以至於把他的酒杯給撞翻了,因此他非常惱怒,要教訓自己,不過在他大哥阻攔暗示下,並沒對自己做出什麼行動,只是輕輕推了自己一下。

“肯定就是這一推把我的銀兩給偷走了,途中除了他並沒有任何人接觸我的身體。”

無忌仔細想了一下,認定自己銀兩就是酒館裡那個漢子偷的。

找到事情緣由,無忌對那個漢子恨恨不已,欺負自己一個山裡人,真是江湖險惡。

“看來自己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跟他們多說話,自己在元城,只管打聽神仙姐姐的消息,只待找到神仙姐姐打聽仇人下落後,就去抓緊修煉功法,找仇人報仇。”

上一次自己與陳二狗被山上強盜搶劫打殺,這次又遇到小偷偷盜財物,無忌不免對這些江湖之人心生戒備與反感來,江湖險惡當真不假,不過這也給無忌一些啓發一些教訓和經驗。

當然,這對無忌在以後修真路上形成的謹慎小心性格也是有很大影響。

“嗯?怎麼這麼吵?”

無忌只顧想着心中的事情,卻沒有注意自己行走路線,不知何時,他發現自己走到大街上,而且還扎堆在擁擠的人羣裡。

“打的好,打得好!”

一陣陣叫喊喝彩聲此伏彼起,傳到無忌耳朵裡,讓他奇怪不已。

看他們樣子好像在看什麼熱鬧。

無忌心神一定,從旁邊找了一個位置,朝裡面看去。

雖然無忌只是十五歲,可個頭卻不矮,再加上上次修煉太極陰陽訣,壓榨出身體雜質後,他的身板又是長高了幾寸,所以站在人羣裡,絲毫不用擔心被人遮擋住視線。

無忌一看,原來是打擂臺的。

打擂臺?

這好像自己在那裡聽說過,對了,酒館裡那人說過。

雖然無忌對九毛說他包裹的事情沒聽到,但紅衣女子與瘦高男子說打擂臺的話,他卻是隱約聽到。

“說不定在這裡能找到他們!”

無忌看到擂這個字眼,眼睛一亮,隨即視線朝四周掃視而去。

在被結實繩子圍住的擂臺後面,坐着一排身材高大,腰間佩劍,眼神精光閃爍的漢子,這些人,一眼之下,無忌知道他們是打擂的選手。

而其中,有三個人正是自己酒館遇到的人,瘦高男子,形貌萎縮男子,紅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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