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忌從老筆齋出來後,就筆直朝護城山莊回去,穿過小巷,轉過幾個彎,無忌就來到熱鬧大街上。
他看着這石街盡頭,那森森然輝煌高大的建築,只要走完這段路程,就能回去了,回去自己就好好煉製金剛符,然後修煉太極陰陽訣中的凝氣期的御劍術,極點之光他也需要鞏固鞏固,畢竟這是他立身之本。
“唉,這小女孩真可憐。”
“臉蛋長得倒也清秀,長大肯定是個美人坯子,徐娘,這姑娘,要不你給要了,過不了幾年,你那”紅塵坊“可是要出又要出頭牌了。”
“你看她也沒多大,真是孝心啊,可憐早年喪父,唉,這該死的老天……”
……
有嘆息,有心懷詭計,有隻是看笑話的。
無忌正匆忙回去,沒曾想,在路邊看到那些身穿粗布衣衫的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而且,他還聽到一個小女孩哭哭啼啼的聲音,看樣子非常傷心非常悽苦,平常,無忌心比較軟,見不得女孩哭,而且自從父母離去,讓他對有相同身世的人不免心生憐憫,於是無忌就湊上前,找了一個空隙,擠了進去。
女孩長得很清秀,只是臉上髒兮兮的,頭髮也散亂着,眼睛紅腫着,是哭泣太厲害導致的。
她身上穿着一件深藍色碎花粗布斜襟衣衫,細細的腿上着灰色粗布褲子,腳上踏着一件布鞋,布鞋破爛不堪,無忌看到女孩的腳丫都露了出來。
在女孩面前,躺着一箇中年人,中年人被一副破爛竹篾包裹,可能是因爲死去時辰久了點,再加上現在是夏日,雖然夏日已經在悄悄邁着步伐離開,但溫度還不是很溫和很涼爽,因此從中年男人身上傳來一股淡淡腐爛味道,無忌鼻子很尖,自然聞得清清楚楚。
“大家行行好,如果那個願意給埋葬我阿爹的錢,我從今就是他的人,希望大家給個活路。”
小女孩神色慼慼然看着圍在旁邊的人,溫熱的眼淚從她那眼眶裡流出來,很是傷心,看的周圍的人都是心痛不已。
可卻沒有人上去攔下這事情,從他們衣着看,他們也不是富裕之人,把小女孩帶回去,自己養起來也困難。
“徐娘,要不你把她給收了?”
周圍人見小姑娘可憐,就勸說旁邊一個身穿綢緞,一臉風塵的微胖女人,勸說她把小丫頭給收了。
那徐娘心中本來就有這個意思,只是不想被周圍人說閒話,畢竟她是販賣人肉生意的,這小女孩跟着自己以後雖說人身自由沒有了,但只要聽自己的話,再加上她資質不錯,稍稍長大肯定是個美人胚子,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自不必說,自己還能從中牟利。
再加上其他人勸說,這個叫徐娘的老鴇輕輕咳嗽一聲說:“既然大家這麼說,我看這小丫頭也可憐,算了,權當做一個好人吧。小丫頭,你過來,我把你埋葬費給出了。”
小丫頭看了看老鴇一眼,她知道自己如果答應面前這個女人,今後自己一生將會不得自由,一生得做皮肉生意,可看了看眼下的阿爹,小丫頭咬了咬牙,她盤起的小腿站起來,勉強一笑,擠出兩個酒窩,慢慢朝老鴇走去。
“慢着。”
這時,人羣中發出一個阻止聲音,聽着聲音,不是一個成年人,圍觀的人循聲看去,只見是一個少年。
正是無忌阻止的。
無忌看着面前小姑娘,他心裡微微一顫,這小女孩跟自己一樣,都成了孤兒,自己既然遇到她,怎麼說也要搭救一下,他看着那神色變化的老鴇,如果這姑娘跟她一塊,想來以後日子肯定悽慘無比,從書本里,他知道那些風塵女子都是靠容顏立世,如果容顏不再,老年生活定然悽苦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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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色衰不說,還惹下一身疾病,既然自己能幫助她,自己盡一份力量,也算是自己對父母教育之恩回報。
“少年人,你要做什麼?”
老鴇徐娘很奇怪面前這少年人爲何要阻止自己,看他衣着打扮,並不像這裡世家弟子,不是有錢人。
“她的費用我來出,而且她今後的衣食住行,我來給他解決。”
無忌淡淡說道,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大顆銀兩來,來到小丫頭身邊,打開她那根自己一般大的手掌放了進去。
小丫頭本來想自己雖然跟老鴇一起,日子過得不自由,但好在阿爹能安葬,無忌半路殺出,讓她感到意外和驚喜。
尤其是看到無忌拿出那麼大一顆銀兩交給自己,她想自己遇到貴人了。
老鴇本來想反駁什麼,一看無忌那手裡碩大銀兩,頓時沒了話,無忌給的銀兩不少,起碼也有幾十兩,而且她眼尖,看出銀兩上面有一個小小城字,她知道這是官銀,自然不會再出頭。
見小丫頭賣身葬父有了結果,圍觀人無趣然後走來,留下無忌跟小丫頭兩人。
無忌看着小丫頭感激目光,笑了一笑道:“這剩下的銀兩,你足可以在城裡買上一些房子一些田宅,如果自己努力,這一輩子還能過得不錯。”
無忌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恩公,別走,你不能走!”
小丫頭見剛說完話就要走,她心裡一急,嘴上連忙喊道。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請嗎?”
無忌見她這麼着急喊道,連忙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這小姑娘,莫非嫌自己給的銀兩少?
無忌這麼想着,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小姑娘聰明伶俐,見無忌這般表情,當下變猜到一二,她連忙說:“恩公,我剛纔說過,誰要幫我,我就是他的人了,既然公子幫了我,小環這一輩子都是你的人,你走到哪裡,小環就要跟到哪裡。”
小環語氣倔強,說完眼神堅定的看着無忌,發育幼小的胸脯在粗布斜襟袍子下起起伏伏。
無忌可不想再讓人跟着了,現在他身負血仇,自己一個人行走世間,都不容易,再加上,自己今後是要到修真界的,她一個小姑娘,手無寸鐵之力,跟着自己肯定不方便。
當下無忌就跟小環解釋了一番,轉身就要離開。
小環本以爲自己找到了好人,卻不曾想,無忌根本不領自己情義,雖然自己窮,可爹爹生前一直叮囑自己,窮人雖然窮,但有的是志氣,人窮志不窮!
自己說過話,一定要履行的。
自己說過要誰若是給自己埋葬費,自己就一定會跟他走,這一生一世都要服侍他,見無忌硬要推脫離開自己,小環當下一咬牙就把手裡的銀兩硬塞到無忌手裡。
“你不讓我跟你走,這錢我就不能要,我雖然窮,但做人是講信用的。”
小環說完,就蹲下身來,不再看無忌,她眼巴巴的看着涼蓆竹篾遮蓋的阿爹身體,小聲安慰就好像她爹在世一般。“爹,你再忍耐一會,我等會就能給你找到安葬費了。”
無忌見小環如此執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拿着那仍有小環手掌餘溫的銀兩,猶豫不決。
他看着小環,就那樣看着,不禁又想起了武吉村自己童年生長情況來。
“你……你拿着吧。”
無忌吞吞吐吐說了一句,把銀兩重新塞到小環手裡。然後眼睛眨巴眨巴得到看着小環,兩對純真善良黝黑的眼睛就這樣對視着,穿透對方心思,看到對方內心最真實想法。
“那……我……是不是能跟你一起了?”
小環試探性詢問,靈秀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無忌,當無忌微微點頭一剎那,這位小姑娘,我們的小環姑娘,露出一排整齊稍微泛黃的牙齒,這是她幾天沒有漱口導致的,當然也少不了那一對可愛的酒窩。
“恩公,你叫什麼?”
小環見無忌答應自己,心裡高興地緊,只是還不知道無忌叫什麼名字,她就詢問着。
無忌說:“我叫無忌,以後你也這樣叫我這樣就行了,別恩公恩公的,叫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無忌說完,伸出手掌摸着自己後腦勺,尷尬看着小環。
小環見無忌這般模樣,感覺很是好玩,破涕爲笑,她狠狠點了點頭,“恩,無忌哥哥。”
“哥哥?”
無忌明顯被小環這麼一叫哥哥,詫異不已,不過聽起來倒是挺親切,他就默許了。
之後,兩人來到一處荒涼之地,把小環父親屍體給埋葬下去,接着無忌又拿了一個木牌,上面鐫刻上小環父親名字後,兩人一拜首,就離開了。
路上,無忌對小環更加了解,小環十四歲,比自己小一歲,她對於看書識字,僅僅懂一點,以前家裡條件倒還不錯,只不過後來遇到一些事情就破敗了。
對於小環身世,無忌是同情的,小環也詢問了無忌有關情況,無忌跟她說了說,只不過是大概說了一下。
“無忌哥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報仇的。”
“恩,我也相信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