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上古聖王一致認爲打開世界通道不會對神州帶來危險,但柳晏還是放心不下。因爲這些聖王也不曾去過月宮,他們對萬千世界的瞭解也只是基於各種傳說。
所以,柳晏還是決定按原計劃去一趟風陵山。按照大宗正的說法,風陵山有女媧的墓,墓穴之中有和月宮碑林上一樣的文字。去看看,也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漂泊半生,柳晏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急躁,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他沒有急於出發,而是決定暫留幾天,好好陪陪自己的孩子。這世間有一種悲哀,就是孩子不認識自己的父親。他回到家裡的時候,第一次體會到了。
好在孩子還沒有到記事的年紀,沒過多久就接受了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早已建造好的新庭院中,阿措和紫衣等人正擇菜,柳晏則抱着孩子玩耍。院子裡充斥着女人們的家長裡短,孩子們的歡笑,倒像個正常的家庭了。
然而,玉皇子似乎看不慣這種“正常”的生活,三日後,便來催柳晏儘快出發。柳晏原本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觀,這一刻又忍不住惱火起來,私下裡罵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老傢伙從來就是無情的很!”
但罵完之後,他也冷靜下來。仙族的事情得不到解決,他甭想安安穩穩地生活。他不得不打點行裝,開始新的行程。阿措權衡再三,還是決定留下來陪着孩子。她知道柳晏能照顧好自己,而孩子卻不能沒有母親的陪伴。
一個人出行,少了許多顧忌。柳晏決定嘗試一下通過月影穿行。入夜後,阿措等人陪着他來到山下的水潭,看着他像變戲法似的改變月影的形狀和大小,將水潭弄得沸騰起來。等水面平靜之後,他看了看衆人,尤其是自己的妻兒之後,故作輕鬆地笑道:“我走了!”
玉皇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勸道:“別胡鬧了,你就是從雲海上飛過去也用不了多長時間。這種方式,等以後沒事了再嘗試也不遲。”
聽他這麼一說,阿措也擔心起來,忙道:“要不然,還是聽師傅的吧!”
柳晏笑道:“別緊張,我有把握。即便出了差錯,大不了我可以先回到月宮再說。”
說着,他腳下一滑,噗通一聲跌進了水潭。
整個人很快沉了下去,水面再次沸騰起來,片刻後又恢復了平靜。衆人齊齊地盯着水潭,不知道他成功了沒有。
玉皇子道:“好了,不用擔心。雖然他以前挺魯莽的,但自從當了父親之後,穩重多了。他不會當着你們的面冒險的。”
阿措點點頭,讓懷裡的孩子看着水潭中的月影,說道:“彧兒,你長大了,可別跟你爹一樣胡鬧,讓這麼多人爲你擔心。”
……
柳晏入水之後,又陷入了下墜的狀態中。但有了上次的經驗,他發覺自己能夠控制下墜的速度和方向。整個空間雖然迷茫一片,卻依稀能看見繁星點點。他知道,那些亮點不是天上的星星,而是一處處江河湖泊中的月影。
江河是一條條的,湖泊則是一片片的,而那些面積更小的水面則只有一個點。他把這些點、線、面跟記憶中的地圖聯繫起來,便有了方向感。於是,他調整方向向風陵山附近的區域墜落。風陵山腳下是一條大江,特徵很明顯。
但他知道那條大江水流湍急,所以選擇了附近的一個湖泊作爲出口。撲通一聲,他又落入水中。但那不是湖面,而是湖底。他正準備向上遊,突然注意到湖底有一處若有若無的亮光。處於好奇,他遊了過去。
靠近之後,他發現亮光的附近有一個魚羣。魚羣沉沉浮浮,才使得光源一閃一閃的。
他正要驅散魚羣,突然看見一張大口衝了過來。這張大口足夠吞得下一個人,上下顎尖牙彌補,像是長滿了鋸齒。
柳晏趕忙躲閃,但是人在水中遠遠不及魚靈活,雖然躲過了這張巨嘴,卻被這條大魚的尾巴重重地打在臉上。這一擊,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畜生!”柳晏怒了,這輩子沒有被人打過臉,卻讓一條魚首開先河。他的兩隻手泛出紫光,變成了一雙爪子。
大魚又折了回來,張開大嘴,繼續進攻柳晏。
柳晏向下一沉,仰面躲過這張大嘴。
大魚從他的上面遊過,講自己的肚子暴露出來。
這是絕好的時機,柳晏奮力講利爪刺向大魚雪白的肚子。
可是,大魚的肚子看似柔弱,仍有細細的鱗片保護。鱗片柔韌異常,柳晏的爪子竟不能刺入,只是勉強刮下幾片魚鱗。
大魚吃痛,變得瘋狂起來。它轉了一個大大的彎,與柳晏拉開距離,然後加速向他衝去。
柳晏知道,自己的爪子是無法對它造成傷害的,而鳳羽再水中更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所以,他只能躲在一個礁石後面。
“轟”地一聲,大魚裝在的礁石上,竟講礁石撞得四分五裂。這種巨大的撞擊,再水中形成了衝擊波,柳晏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大魚轉了回去,這次遊的更遠,準備發起更迅猛的攻擊。
柳晏突然瞥見那個發光的東西,像是一根藤條,於是抓了起來。
這時,大魚衝了過來,速度遠比上一次更快,彷彿一座山也能被撞翻。
柳晏攥緊那根藤條,抽向大魚。這一抽,居然把水分隔開,大魚也隨之裂成了兩半。
“果然是好東西!”柳晏大喜,奮力向水面游去。
上岸之後,他才藉着月光細細地打量起這根藤條。奇怪的是,它在水裡發光,但離開水之後,就變成了一根普通的藤條。端詳再三,他也沒看出這根藤條有什麼特殊之處。
“還是天亮了再研究吧!”他把藤條纏在腰上,然後飛了起來。懸在空中之後,他告訴旋轉起來,把身上的水甩幹。
飛上高空,俯視大地,他驚喜地發現,這次沒有弄錯,遠處亮着燈光的城鎮,就是風陵鎮。只是還有一個疑慮:這一行花了多長時間呢?上一次,他從泰山到神都可是花了整整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