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聽話（jojo8129和氏璧+）
“娘娘，公主！”外頭傳來宮女的通稟聲，“安公公來了，說是聖上請公主去御書房。”
長安公主渾身一顫，她死死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靜。
“母妃，”長安挨着淑妃，道，“我去與父皇說，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和母妃沒有半點兒干係，樑嬤嬤沒有供出母妃來，母妃不要救我了……”
生也好，死也罷，都無所謂了。
反正，林勉清已經不在了，與其讓林勉清和房幼琳在閻王殿裡再續前緣，不如她也下去，繼續去做那惡人。
活着的時候，她拆散了那兩人，死了，就再拆一次。
總好過夜夜思念，夜夜難眠。
“長安，”淑妃將女兒擁入懷中，一下又一下輕輕拍着她的脊背，就好像她小時候一般，“齊妃死的那年，你十二歲，她死在行宮，你留在京城，所以，只能是我。明白嗎？只能是我。”
聖上英明，小五亦是聰慧，她即便替自己辯白，又有什麼用處？
再者，還有樑嬤嬤。
她會爲了她的母妃，一個人去抗起所有，她的母妃也一樣會爲了外祖父母、兄弟姐妹，揹負下罪過。
樑嬤嬤與她的主子謀劃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不可能功虧一簣，樑嬤嬤沒有供出她，是因爲不需要了。
長安不住搖着頭，掙扎着從淑妃的懷中出來：“母妃，我們既然無路可走，就與她們魚死網破！我就算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淑妃的目光緩緩從衆人面上劃過，沉聲道：“我和公主梳洗一番，一道過去御書房。”
“時至今日，你依舊想憑着朕的憐惜來謀算？”聖上轉着手上的玉扳指，看了眼長安公主。
也是，皇家臉面最是要緊了，又入了臘月，快要過年了。
李昀看了眼淑妃的背影，又恭謹與聖上道：“兒臣想送送娘娘。”
說不心疼，那是騙人的。
御書房外頭，守門的內侍見淑妃一道來了，面上也沒有露出意外來，他恭謹問了安，進去通傳了一聲，才畢恭畢敬地請淑妃與長安進去。
自此，這宮裡也就沒有淑妃夏氏了，空出來的四妃頭銜，也不曉得會落到誰的頭上去。
淑妃笑了，道：“聽母妃的話，你這幾年都沒聽過的，最後這一次，你聽我的。都認下來，給你外祖家一條生路，再掙扎下去，不僅是烏紗，連性命都難保了。”
淑妃道：“沒有。齊妃是臣妾所害，紹侍郎一案，是臣妾的主意，謝慕錦和李三道，也是臣妾……”
多說多錯，如今的局面就夠了，淑妃洗不清的，樑嬤嬤又何必多嘴。
聖上憐惜臣妾，在臣妾出了小月子之後，帶着臣妾南巡，讓臣妾散心。
長安見狀，也只好跪下來，垂着頭不敢再看聖上。
那些，都和她沒什麼關係。
淑妃卻極其平靜，腳步穩健。
韶華宮燈火通明，顯得外頭的甬道陰沉沉的。
淑妃含着笑，噙着淚，親吻着女兒的臉頰，在她耳邊道：“聽話，你答應了母妃的，就要好好聽話，讓母妃體面些。”
聖上頷首應了：“去吧，天色不早了，送了她，你也回去歇了吧。”
淑妃的身子一僵，很快又恢復過來，俯下身重重磕了頭：“謝聖上恩典。”
底下人做事規矩又麻利。
林駙馬意外墜馬之後，長安短短時日裡消瘦了許多，臉頰都凹下去了，不見從前的光彩。
“是臣妾做錯了，臣妾認罪，”淑妃頓了頓，明亮的眼睛直直看着聖上，言語之中滿是祈求，“都是臣妾造孽，長安都叫臣妾給拖累了，還望聖上念着父女之情，看在長安新寡的份上，與她一條生路。”
長安還想堅持，見淑妃心意已決，到底沒有繼續爭下去。
那年，臣妾肚子裡的皇子小產，失去孩子，臣妾太痛苦了。
聖上搖了搖頭，道：“你放心，長安畢竟是朕的女兒，她會活得比你長久。”
爲人女，心意相同。
宮女嬤嬤們魚貫進來。
淑妃趿了鞋子從羅漢牀上下來，擡聲與外頭道：“都進來吧。”
淑妃衝他溫柔笑了笑，緩緩在聖上跟前跪下。
哭聲漸漸遠了，聖上深深看了淑妃一眼，道：“你也回去吧，閉門思過去。”
“所以你害了她，又憑着朕的憐惜，讓朕答應由你來養育小五？”聖上的目光陰冷一片，“這算盤真不錯。”
長安愕然轉頭看着淑妃，想說紹侍郎殺妻以及後頭的事情，淑妃都是不知情的，可她看着神色坦然的淑妃，只覺得嗓子乾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書房裡，聖上正批摺子。
臣妾原本也以爲，那一趟出去，能讓臣妾舒坦些，可臣妾常常與齊妃一道，聽她說思念在京中的小五，臣妾就……
長安緊緊攥着淑妃的手不肯鬆開，眼淚簌簌往下落，一遍遍喚着“母妃”。
“有什麼想說的？”聖上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仿若是在說家常一般。
坐在一旁的李昀站起身來，拱手道：“娘娘、皇姐。”
長安哇得一聲，大哭起來，踉踉蹌蹌地，叫兩個粗壯的嬤嬤架了出去。
淑妃重新梳了頭，戴了精緻的頭面，妝容得體，讓人取了新做的雪褂子來，自個兒繫上，又親自動手替長安整理妥當，這才牽着女兒的手，不疾不徐往外頭走。
淑妃磕了三個頭，很重，也很慢，而後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襬，把眼淚都逼了回去，轉身往外頭走。
冬天這麼冷，她該病了，寒邪入體，久治不愈，一日比一日病弱，大概能勉強撐到二月裡，就再也撐不住了。
夜風冰冷。
閉門思過。
聖上沉聲道：“爲何要害齊妃？”
淑妃深吸了一口氣，道：“臣妾鬼迷心竅。
嫉妒吧，嫉妒她有兒子，而我的皇兒……”
聖上無心長篇大論，讓人將長安送回公主府去。
也許是御書房遠了，四周暗了下來，淑妃的腳步一歪，晃悠悠的，險些摔了。
李昀趕了幾步，一把將她扶住：“夜裡的路不好走，娘娘當心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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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更，感覺自己被掏空了，捂臉。
這本訂閱本身就慘不忍睹，多更之後，更加慘不忍睹。
大家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