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試探

第195章 試探

陳如師的調令下來了。

相較於應天府上下其他官員的詫異和觀望,陳如師對此倒是相當坦然。

或者說,他舒坦多了。

這些時日懸在腦袋上的那把大劍落了下來,沒有把腦袋一劈兩半,而是擦着耳根子過去,只冒了點兒血絲,這簡直太讓人歡欣鼓舞了。

不用再日夜不安,也不用手忙腳亂地自救止血。

左遷的去處雖是個旮沓窩,但也是比他預想得好得多的旮沓窩了。

陳如師大手一揮,也不要底下人擺什麼送行的酒宴,帶着老早就收拾好了的行囊,啓程赴任。

當塗縣驛館裡,謝箏也在收拾行囊。

太平府的事情差不多了,他們一行也該啓程回京覆命。

回京的路,走得急切。

屋子裡,謝箏站在門邊,陸毓衍進來時,兩人險些撞個滿懷。

唐姨娘看着陸毓衍的背影,悄悄掐了掐掌心,扶着桂嬤嬤的手往後頭去了。

謝箏站在炭盆邊暖手,聽見外頭動靜,轉頭看向陸毓衍。

如今孫氏不在京中,陸家內院由唐姨娘暫管着,自然也要由她來安排謝箏的事情。

陸培元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眼界見識上,就不是她和陸毓衍兩個後輩能比肩的。

“怎麼站在這裡?”陸毓衍握住謝箏的手,她剛剛烤着火,掌心倒是暖暖的,他一把扣住,將她帶到裡頭坐下,道,“聽見了?”

才一段時日不見,陸培元看起來有些疲憊,眉宇之間全是倦意。

如今,她的身份還是遮蓋着的,旁人並不知道,唐姨娘的這些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的。

唐姨娘腳步一頓,哼了聲:“他就是太不好糊弄了。算了,與我也沒什麼干係,我自個兒都是仰仗太太過日子的,那阿黛好與不好,也只有太太來收拾。”

若是留在前頭院子裡,那地位上大抵與通房無異,若是在後頭院子裡收拾個住處,那就是等着尋個好日子,開了臉,是個姨娘。

可惜隔着門,她什麼都看不到。

唐姨娘並不在意陸毓衍這不冷不熱的態度,笑着道:“琢磨着二爺這幾日也該回來了,就讓人把屋裡炭盆先燒起來,左不過是這麼些銀絲碳,屋裡暖和些,纔像是回了家。”

陸毓衍道了謝。

松煙點頭道:“剛回府。”

唐姨娘的聲音並不輕,裡頭的謝箏也聽得一清二楚。

陸毓衍也聽見了,起身出去。

唐姨娘聞言一怔,良久訕訕笑了笑,道:“既如此,我先讓人把客房收拾了,委屈阿黛姑娘幾天,等商議完了,再尋他處。”

“能不好看嘛!”唐姨娘啐了一口,“老爺都能讓那阿黛跟着二爺放外差了,難道還會管他收不收、納不納的?說是還要與老爺商議,那就是在後院裡當個姨娘都不夠了,這是把二爺迷得團團轉,想一步登天了吧。”

陸毓衍也不意外唐姨娘會這麼問,道:“勞姨娘費心,阿黛的事兒,等父親回來,與他商議了再看。”

進城的那天下午,天色陰沉,眼瞅着似要落雪了。

走在前頭的陸毓衍頓住了腳步,偏過頭問松煙道:“誰點的炭盆?”

謝箏隨着陸毓衍去了陸家,雖說謝家的案子反過來了,但李三道是被滅口的,長安公主府與這幾樁案子的關係,也沒有梳理明白,以後的路要如何走,謝箏還要聽一聽陸培元的想法。

回京路上,她與陸毓衍其實也商議過。

桂嬤嬤訕訕笑了笑:“丫鬟出身,哪怕是謝家大姑娘不在了,也登不了天。二爺被迷住了,老爺又不好糊弄。”

松煙摸了摸腦袋,退出去想尋守着院子的人手問一聲,擡眼就見唐姨娘過來了。

無論哪一種,於謝箏來說,都怪得厲害。

提起陸培元,唐姨娘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低沉,復又掛上了笑容,道:“快年末了,衙門裡忙碌,老爺有四五天沒回府了。二爺今日回來,我使人往衙門裡去報一聲,讓老爺抽空回來。”

桂嬤嬤搖了搖頭:“前回那姑娘來府裡,奴婢沒往前頭來,沒有見過,只是聽人說,丹鳳眼,長得挺好看的。”

可這個度,唐姨娘掌握不了,就只能來探陸毓衍的口風。

“媽媽見過那阿黛沒有?”唐姨娘低聲問桂嬤嬤。

謝箏推門進去,只覺得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一下子掃去了外頭的寒意。

已然是初冬了,也不知道何時會落初雪。

“謝姨娘掛心。”陸毓衍道,“父親還未回來?”

這一切,是該聽聽陸培元的意思。

陸毓衍又道了聲謝,轉身回了屋裡。

唐姨娘抿了抿脣,道:“廚房裡備了熱水,二爺先梳洗吧。是了,跟了二爺出京的那位姑娘,是叫阿黛吧?”

“姨娘怎麼過來了?”陸毓衍看着唐姨娘,淡淡道。

“原是蕭家大姑娘身邊的,這些日子跟着二爺,如今再送回蕭家去,似乎也不妥當……”唐姨娘說得很慢,語氣多有斟酌試探,“往後她住哪兒?是就留在二爺這院子裡,還是我今兒個給她在後頭收拾個住處?”

謝箏自是跟着過去。

離京城越近,官道上的車馬也越多,有動身回鄉過年的,也有親戚們送年禮的。

“二爺在屋裡?”唐姨娘問道。

陸培元在天大黑之前回到了府裡,讓人來叫陸毓衍過去書房。

陸毓衍前頭的院子裡,已經擺了炭盆了。

謝箏鼓着腮幫子,點了點頭。

唐姨娘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的目光越過了陸毓衍,反倒是往屋裡打量。

若是恢復了謝箏的身份,那她可以客居在蕭家,亦或是就此搬進陸家後院,可若是依舊隱姓埋名,少不得在外頭尋個宅子。

在唐姨娘提起她的時候,她原本想出去的,手剛觸到那沉沉的棉布簾子,突然聽到了後頭這一段,整個人都僵住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見唐姨娘問起謝箏,陸毓衍的眉梢一挑。

不管當初離京時是怎麼說的,“丫鬟阿黛”跟着陸毓衍出京,那就再沒有回到蕭嫺身邊,去內院裡當差的道理了。

見了禮,陸培元讓他們兩人坐下,道:“李三道自殺,這案子的實情你查了多少?”

陸毓衍壓着聲兒,道:“李三道一家被人毒殺,我有動手之人的畫像,他極有可能是長安公主身邊的樑嬤嬤的侄兒樑鬆。林駙馬的親隨鴉青來當塗縣尋我,說駙馬是聽見了公主與樑嬤嬤的話,才遇害的。”

陸培元的眸子沉沉:“長安公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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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更,因爲96吃撐了,寫得好難受TAT……明天三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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