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裝束古怪到觸目驚心,幾乎相當於裸~身的男人手裡提着一根細皮條紮成的鞭子向我走近,另外還有兩個裝扮類似僕從一樣的小個子男人緊緊盯着我,彷彿隨時準備過來把我抓住。
我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要遭受這樣的侮辱還不如去死。
我不自覺向後退去,眼角餘光驀然看到一個很大的陶瓷花瓶,我衝過去抓起來就猛地摔到地上,巨大的聲音好像把他們也震了震,但是那個“主人”角色的男人卻露出奇怪的神色,那表情就像遇到了狂熱想要征服的奴隸。
我飛快地拾起一塊大的陶瓷碎片吼道:“別過來!”
“把她給我抓住!”那古怪的男人驀地舉起鞭子朝我一指。
“是,主人!”兩個小個男人立即向我衝過來。
“我說了不要過來!”我的血管都要在這無盡的恐懼中爆開了,用力揮着碎瓷片,瓷片把近身的男人給刺傷,但他們不顧一切地想把我抓住,好像那瓷片割在他們的身上一點也不疼一樣。
熱血涌到頭頂,殺不死這些妖魔鬼怪,難道我不能把自己殺死嗎。
算了,我鬥不過夫人,我等不到可以親手懲罰她的那一天。
我絕望地想着,猛地揮起瓷片就往自己的脖子扎去!
但那個古怪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說時遲那時快,他手中的鞭子猛然斜斜地刷出,尖銳的疼痛瞬間由手腕處傳來,我的手一鬆,瓷片落到地上。
我的手腳很快以最屈辱的姿勢被綁起來,身上的衣物盡數扯去,鞭子如雨點一般落在我嬌嫩的皮膚上,舊痕新傷,蝕骨的痛苦在我身上一遍又一遍地烙下,彷彿凌遲一般,生不如死。
我死死咬着脣不吭一聲,但淚水還是無法忍住在這可怕的鞭笞聲中飛落。
男人的咆哮聲還有狂笑聲在我的耳膜中炸響,我的意識漸漸趨向一種虛無。
恍惚中像破棉絮一樣被丟到牀上,一個男人彷彿君臨天下,另外兩個貪婪而猥瑣地在一旁急不可耐地等着,我麻木地閉上了眼睛……
忽然門被撞開,發出巨大的聲音,人羣衝進來。“不許動,警察!”
有人向我衝過來,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罩在我的身上,帶着熟悉的氣息。
我的意識復甦了,不是因爲這外套,而是因爲“警察”!
我驀然睜開眼睛,警察,警察會到這裡來!我掙扎着想要爬起來,但手腳仍被束縛着。
我狂熱地扭頭看向正在給我解開繩索的韓嘉樹,快點,快點解開!我在心裡咆哮着,快點,快點!
好不容易等他解開我的繩子,我猛爬起來,差點滾到牀下。
“小翼!”韓嘉樹的聲音不像平時那樣,但我的腦海裡此時完全沒有感覺。我推開他,抱着外套就往外面跑。
微型錄音器!我要找到它,找到它,我要跟夫人一起同歸於盡!
韓嘉樹在後面追,我在前面跑。
找到我塞微型錄音器的沙發,我死命地摳,還在!我緊緊抓住那個小小的東西,全身都在發抖。
韓嘉樹忽然將我按住,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衣服往我身上套,
然後又緊緊地抱住我,我抖着,睜大眼睛看着那些四處跑動的人影。
眩暈一陣陣地襲來,眼前的人影越來越多。
“警察,警察!”我尖聲叫起來,推開韓嘉樹,“我要告發夫人!警察,我要告發她,我有證據,我有很多的證據!!”
我搖搖欲墜,但是我硬撐着,我對自己說,不能倒下去,這個時候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小翼!小翼!”韓嘉樹老是想要抓住我。
“你走開!你們這羣吃人不吐骨頭的,你們都是禽~獸,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我尖聲吼着,歇斯底里,“快來人哪,我要告發宏深集團的董事長陳綺嵐!”
終於有個人向我走過來,“女士,你要告發誰?”
我瞪着他,聽着是一個聲音,可是人卻像有無數個。
他身上確實穿着制服,可是我能相信他嗎?
我痛哭起來。不,我覺得好像也不能相信他!這世上到底是否還有人值得相信?
“你是聽命誰的?我能不能相信你?你到底是聽陳綺嵐還是韓嘉樹的?你們這些人的主子到底是誰?”
我還在哭着大聲問,但手裡的東西突然被人搶走,我頓時尖叫起來,“把我的證據還給我!強盜,騙子!把我的證據還給我!”
天旋地轉,我再也發不出聲音,緩緩地倒下去。
……
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一個護士在一旁忙碌着,甩了甩體溫計給我夾上,突然看到我睜開眼睛,她驚訝地說:“你終於醒了?睡得可真久,都兩天了!”
我的頭還是有點痛,腦海裡突然又想起我的微型錄音器,心臟又狂跳起來。
“我的錄音器呢?我的錄音器誰拿走了?”我扯掉手上的輸液管和針,想起身去找,護士趕緊把我按住。
這時有人匆匆闖進來,“小翼!”
是韓嘉樹。
他把我扶住,急切地問:“怎麼了,很不舒服嗎?”
我瞪着他,“我的錄音器呢?我的證據呢?”
他怔住,半晌才把我按下來:“小翼,那件事我會處理的,你現在養好身體纔是最重要……”
“不,你還給我!我要自己處理這事!”我喊道。
韓嘉樹卻不再理我,轉身吩咐護士快去找醫生。
“小翼,我都會處理的,你聽話好不好?迷月已經讓警察端了,陳綺嵐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你相信我,就相信我好嗎?”他順着我的後背,安慰道,“不要再亂想了,你現在很安全,很好……”
醫生很快過來,讓護士給我打了一針,那藥讓我鎮定下來,慢慢又躺下去。
但我的腦海一直沒法停止運轉,藥效一過整個人又慌張起來。
韓嘉樹的話我總是沒辦法相信,夫人就是個惡魔,惡魔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降住!
但韓嘉樹不許我亂想,讓人把我看得緊緊的。
我只好努力靜下心來,強忍着心裡總像被蟲子撓一樣的痛苦,等待機會。
不知道又過了幾天,我的腦袋最近有點混亂,日日夜夜的分不清,反正就是過了好幾天,度日如
年。
這天特護終於沒看得那麼緊了,而我的力氣也回來了。
我問特護,能不能下樓去曬曬太陽。
她見我難得那麼好聲好氣跟她說話,很是高興,“今天天氣不錯,去曬曬太陽也挺好的,我陪你去吧!”
我把那把削水果用的小刀偷偷裝進口袋,然後跟她下樓。
太陽確實很好,但我的心裡很陰暗。
我得去找夫人。
我和特護向醫院門口的方向散了一會兒步,她很快就不願意了,“我們不要去太遠了,回去吧。”
我猛地推她一把,把她推到地上,然後拔腿就跑!
“陶小姐,陶小姐!”她在後面叫,我充耳不聞,一直跑到醫院外的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往李府的方向開去。
回到李府門口,我按了門鈴。
門很快就打開了。
我猶豫一下,還是走進了這個對我來說就是地獄的深門大院。
然後我看到夫人站在客廳門口那,彷彿在歡迎着我。
我的腿突然開始發抖,用力揉了揉眼睛,沒錯,她還好好地站在那。
我向她走過去,短短的幾十米,好像沒有止境一樣。
“夫人,你的小白兔回來了。”我說。
她笑起來,“小翼,沒想到你還會回來。”
“我當然要回來。”我的手伸進口袋,握住那把小刀,“爲了還給我們兩個人心靈的寧靜,我必須得回來!”
我舉起那把小刀就向她扎過去,但手卻驀地被人抓住。
“住手,小翼!”
夫人哈哈大笑起來。
“她居然只想出這麼一招!真的笑死我了,她居然想出這麼笨的一招!”夫人笑得快癲狂了,笑得渾身直抖。
而我也抖起來,憤怒,無盡的憤怒,我吼起來,“放手,讓我殺了她,讓我殺了她!”
韓嘉樹扣緊我的手,慢慢把我手中的小刀摳出來,然後扔到遠處的草地上。
我被他拉着往外面走,後面還傳來夫人瘋狂的笑聲。
“小翼你別難過了,雖然沒有打倒我,但這次真的很厲害,把迷月都給端了,還給了韓嘉樹能夠用來跟我交易的東西!”
“小翼,你等消氣了再回家,下次可不能再拿着明晃晃的刀子來了!因爲那樣警察叔叔會把你抓走的哦!”
氣血在我的胸腔裡奔騰,我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着要殺死那個惡魔,但韓嘉樹死死地箍住我,死命地把我拖出大門,然後塞進車子。
我的心充滿了絕望,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我想要咆哮,可是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
狂躁得想要瘋掉。
韓嘉樹用力地抱住我,吼道:“小翼你冷靜下來!”
冷靜?我終於冷靜下來,慢慢地看向他。“錄音器是你拿了對吧?”
他定定看着我,好久纔出聲:“是我拿了。但是小翼,單憑那點東西你對付不了她!”
“要是對付不了你怎麼跟她交易?”我笑起來,“你真拿來跟她做交易了?”
“……小翼,不是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