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精彩除了錦上添花,還需要太多的陰差陽錯,才能構成一幅精美絕倫的圖畫。所謂的完美無缺只不過是人們的一種美好願望。
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接受美玉背後的瑕疵?其實當你把美中的不足看成是某種遺憾,併爲之傷感,就已經辜負先人留下的經典: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曾幾何時,恰恰就因爲白淨的臉頰多了一點黑痣,才能使你在人海茫茫中準確地找到了他!
當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忽然敞開胸懷,開始一種無拘無束的生活,輕鬆自在隨之而來。他會對此產生無限的眷戀而忘卻了自我。
這又是一個迷人的夜晚。簡陋的鍋爐房對彥宏而言,已經變成了一個溫暖的“窩”。
今天的彥宏興致勃勃,但一進屋便在智斌的臉上發現了異常。
今晚的智斌心情有些低落,一向敏感的彥宏怎能看不出來,趕忙問道:“怎麼不高興了?”
智斌從兜裡取出那張銀行卡,說道:“今天我去了商場,想給我爸買點東西,付款的時候才發現忘了帶錢,於是我拿出了你的銀行卡,裡面居然有四十五萬!”
彥宏笑着說道:“差不多呀?”
智斌再一次強調:“是四十五萬!”
“沒錯的,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錢,和公司沒有關係,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怎麼了?”
智斌說道:“你出差那幾天,我一直想着這件事,沒有卡你會很不方便,所有我特別着急,想盡快還給你。”
彥宏望着智斌很嚴肅的說道:“這是咱倆的零花錢,你收好了,我真的不願意你再提這件事。”
看到彥宏如此決絕的表情,智斌默然無語。
一向不喜歡逆來順受的她,被彥宏徹底的震懾住。
她實在不忍心去傷害他的自尊,傷害了彥宏就等於傷害自己,可這件事卻令智斌非常的爲難。
短暫的沉默過後,彥宏的貧嘴又開始氾濫了。
一些不着邊際的胡言亂語,天南地北,海闊天空,好一通神侃。
孩子一般的本性在智斌面前展漏無疑,笑得智斌前仰後合,她邊聽邊欣賞着無拘無束下的彥宏,既善良又單純。
然而,時間過得太快了!這個該死的初冬夜,怎麼來的這麼早!這麼快!
智斌不時向窗外望去,清晰可見那細碎的雪花順玻璃滑落。
一絲微微的細風掠過,雪花隨風飄舞與室內溫暖的爐火交相輝映。
彥宏一直默不作聲,用手裡的爐鉤慢慢撥弄着火爐裡的煤塊,兩眼不停的忽閃着,似有所思。
此時智斌的心理有些微微不平靜,按照自己的作息時間,早該睡覺了。
時鐘已經穩穩指向十一點五十八分,而彥宏一點離開的意識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越想越覺得複雜,智斌開始思緒煩亂。
種種推斷,有現實和不現實的,都交織一起,如潮水般撞擊着她的心。
此時的智斌眉頭緊鎖。
漸漸地,她的心裡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面對彥宏又不能有絲毫的顯露,想了又想,她起身到浴室旁邊的小空道里取了一件斗篷出來,用乾淨毛巾擦了一遍。
屋裡非常的寂靜,除了爐火跳動的聲音再沒有一點動靜。
其實智斌的舉動,彥宏一清二楚,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還是默不作聲,只顧擺弄着手裡的爐鉤,像沒事兒人一樣。
智斌一邊擦斗篷一邊輕聲說道:“一會你走的時候把這個披在身上,外面下雪別感冒了。”
聽到這話彥宏慢慢擡起頭,用眼睛斜視了一下智斌。
此時智斌從他的眼神中清晰的感覺到一絲掩蓋不住的怨憤,這讓她更加“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
難道他想住在這?“不會吧?”
她不敢想下去,卻偏偏執拗地無法拉回自己的思緒。
時間似乎也在和他們開着莫名的玩笑而歡快的跑了起來,十二點二十五分!
這是個什麼概念?下半夜了,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智斌的腦海中開始盤旋一個想法,並想確定自己的判斷到底是對還是錯。
她急切要找到這個答案,於是她慢慢坐下來,臉離彥宏很近,幾乎貼在了一起。
眼睛直直的看向彥宏:“你不困嗎?你該回去睡覺了!困嗎?”
彥宏懶懶的低着頭,依舊看着火爐,聲音很無力的說道:“困,困了。”
智斌不解的說道:“那回去睡覺呀!發什麼呆呀?”
彥宏不答只是擺弄手裡的爐鉤。
彥宏的無聲已經清楚的回答了智斌,他的沉默驗證了自己準確的判斷。
“難道你想睡在我這裡?你想在我這裡睡覺?不會吧?”智斌重複着說道。
此時的智斌用疑惑的目光緊盯着彥宏:“不會吧?”
然而智斌的話還沒有說完,彥宏已經扔下了手裡的爐鉤,站了起來慢吞吞晃悠悠向智斌的牀邊走去。
此時的智斌頭腦一片空白,她下意識的說道:“不行啊!你不能在這裡睡,我送你回去吧?好嗎?”
智斌的話語本來溫柔 可她還是擔心會刺痛彥宏。
她把頭低下來一隻手搭在彥宏的肩上,溫柔的看着彥宏,央求道:“快回去吧,我送你回去好嗎?”
彥宏沒有回答,卻轉過身來,又回到剛纔的板凳上,很無奈的坐了下來,臉上寫滿了無助和不情願。
見此情景智斌的心七上八下,緊張的揪在了一起。
那感覺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麼滋味。
她幾乎無法忍受彥宏一點點的不愉快,僅僅爲此,她甚至願意付出自己的全部。
再多再多的努力只要能換來彥宏的一個簡單的笑容就已經足夠了。
你想好了?智斌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彥宏的眼睛,繼續追問。
彥宏還是沒有做聲,慢慢站了起來又向牀邊走去,你真的想好了嗎?
面對智斌的再一次追問,彥宏有些唉聲嘆氣的轉過身來。
他依舊沒做任何的回答,接着又要回到剛纔的座位上去。
但是這一次智斌沒有讓他坐下來,她伸出手輕輕挽住了彥宏的胳膊,深情的看着彥宏。
此時的彥宏已經非常的睏倦,眼皮早就擡不起來了,兩隻手無力的下垂着,好像在聽憑着智斌的一切安排。
智斌手足無措了,懷裡象揣了個小兔子一樣亂蹦。
一張臉紅紅的,是喜是憂,是苦是甜根本無從知覺。
屋子不大,幾乎找不到一點華麗的氣息卻溫馨異常。
小火爐烘烤下,溫暖而舒適,尤其是智斌的牀,整潔如新。
彥宏脫下鞋上了牀就解皮帶,智斌滿臉茫然。
她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兩隻手不停的搓着大腿,嘴裡喃喃道:“那我睡哪裡呀?”
彥宏已經脫掉了褲子鑽進了被窩,聽到智斌的話又開始慢吞吞的起身低沉的說道:“那我走行了吧!”
說着就要下牀,智斌趕忙攔住並順勢揭開了被子也鑽進了被窩。
智斌的牀是自己搭設的木板牀,比普通的牀要大一些,但絕對不是雙人牀。
兩個人住雖然不是很擠,但是必須緊挨着才行,
彥宏早已習慣了自己睡一張大牀,但今晚實在太困也顧不過來了,自顧自的也不理會智斌,面朝裡便躺下了。
他一邊將手錶摘下遞給智斌,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離我遠一點呀,別擠我!”
智斌嗔怪道:“還往哪呀,快掉地下了!”一邊撒嬌似的用胳膊捅了一下彥宏。
彥宏也不吱聲,裝作睡着的樣子不理智斌。
畢竟是冬天,雖然屋裡有火爐,門縫還是有風吹進來。
彥宏覺得後背有些涼,便輕輕動了一下。
智斌慢慢轉過身來,給彥宏掖了掖被子並把自己的身體緊緊貼在彥宏的後背上。
彥宏立刻覺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身體完全放鬆下來,不久便安然的睡去了。
也許因爲智斌不夠美貌,所以才使得彥宏可以在她面前無拘無束。
也許因爲智斌對自己的兩次捨身相救,彥宏對智斌產生了一種無法言狀的好感。
其實,最重要還是因爲在智斌身邊有安全感,令他特別眷戀。
在平日裡彥宏也有回來晚的時候,但整晚不歸卻從未有過。
此事立刻引起了趙玉珍的格外重視。
就在第二天,她親自找到門衛的保安,進一步覈實彥宏的行蹤,
當確定彥宏昨天晚上在鍋爐房過夜的事情以後,趙玉珍如雷貫耳,她幾乎驚詫到天外!
這個鍋爐房老林的女兒他只見過一面,農村女孩的特質。
傻大高且奇胖無比,趙玉珍只看一眼就再沒有回過頭。
彥宏怎麼會認識她呢?這孩子簡直瘋了?
但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頭幾天彥宏被酒鬼挾持,是這個林智斌救了他,難道就因爲這個?這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趙玉珍的素質絕對的不一般。
一來她不能完全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二來她對林智斌的父親印象非常好。
更何況他們父女又有什麼能耐,難道還敢把我的寶貝兒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