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剌殺.無情出現

這無恥的男人,分明是想和萬鶴國的上官昊狼狽爲奸,勾結到一起,竟然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自古送禮,莫不是玉器古董,要不然就是美酒佳人,既然上官昊成了太子,那麼玉器古董自然不缺,美酒佳餚也不少,身邊可謂獨少美人,所以這長孫胤便投其所好,把本次大賽的花魁送過去,真是用心良苦啊。

青瑤脣角勾出冷笑,只不過罩在面紗之下,那長孫胤看不見罷了。

“多謝胤王爺的擡愛了,只怕我入不了那太子爺的眼”

如果說這世上她有討厭的人,這上官昊絕對可以排在第一個,做事陰狠不擇手段,一點原則都沒有,想到他這個人,她便厭惡到極致了。

“巧雪姑娘客氣了,太子也是惜花之人,巧雪姑娘才貌雙全,一定會豔冠羣芳。”

長孫胤的話每一句都扣人心絃,淨挑好的說了,如果今日是個尋常的女人,只怕早就欣喜若狂了,可惜青瑤不是尋常人,而她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爲她要殺人。

現在她已大致知道長孫胤的目的了,不就是想勾結那萬鶴國的上官昊嗎?然後兩個人對付長孫竺。

他們這些小人的勾當於她何干,臉色一冷,如水的聲音響起:“胤王爺請坐下,難得親自大駕光臨,今日巧雪就給胤王爺彈一曲蝶戀花。”

長孫胤一聽佳人所言,即會不從,說實在的,這巧雪姑娘的琴音可謂一絕,今兒個在羞花樓裡,他能主動奉上紅牌,一來想看看她究竟是何人,二來確實是因爲她的琴技高超,動人耳弦。

萬鶴國的上官昊,平素有一喜好,愛琴,那麼如此絕色又琴藝高超的佳人,即會入不了他的眼。

只要他高興了,兩個人的同盟關係就更近了,此次他和長孫些動手,巧虧一損,害得自已折了很多兵將,若非母妃在父皇面前哀求,只怕他就是死路一條了,所以以後他要更加小心。

只要那上官昊真心幫他,他必登皇位。

傳聞上官昊爲人精明,仍赤霞老人的弟子,心智高深,謀略驚人,這小小的皇室爭鬥,應該難不倒他,重點是他是否有心幫他?

想起上官昊,長孫胤便想到憐音。

她原本是上官昊的妃子,只不過因爲上官昊討厭她,便把她扔到他手裡,讓他處理一下。

那恰音原本是弦月的公主,開始,他只是好奇,堂堂的一國公主與那些承歡於他身下的女子有什麼不一樣的,沒想到那女人因爲傷心過度,整個人變得漠然,牀上牀下,都是一昏木然呆板樣,可就是那樣的她,竟然帶給他很多歡愉,是別的女人身上所沒有的,長孫胤很多時候想不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

長孫胤一屁股坐了下來,莫愁閃身進來,奉上茶水,又退了出去,死死的守着門。

門外的幾個侍衛根本不是她和莫憂的對手,只要他們進不了房間,那長孫胤今日必死無疑。

房間內,琴聲已起。

悠揚的琴音,好似活了一般,空靈清徹,歡快無比,就好似是一個有生命的琴,帶領着人走入美好的境界。

風光明媚,鳥語花香。藍的天,白的雲,青山,銀川,好一幅美麗的壯景。

長孫胤微臉上雙目,聽得自在,入神,可是很快便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爲什麼周身鬆軟,胸口好似有銀針刺着,很疼痛,而且拼命的想甩頭,清醒過來,卻完全做不了主,好似那琴控制了他的思維。

不好,這琴有古怪?

他臉色大變,琴音陡快,直上九曲雲宵。

他的一顆心崩成了一根線,似乎只要動一下便會斷裂,而他已喘不過氣來。

這女人果然有問題,她是誰?爲什麼可以控琴,現在他已經強行斷不了,除非有人從外面用內力震斷這弦,否則他必死無疑,難道他長孫胤今日命喪於此?

琴音中的殺氣越來越濃,音調越來越高。

房間裡一片冷慶的殺氣。

正在這時,春風樓門口走進來一行人,爲首的男人清雅溫潤,一身玉色長袍,銀冠束髮,整個人華貴不凡,一走進春風樓,腦門一*,眼瞳閃過寒光,飛快的一掠身子,好似一隻大豹鳥,直疾向二接,琴音的來源處。

這琴音之中,含着濃烈的殺機,聽琴之人只怕已入魔障……

二樓的房門前,莫愁一看來人,不由得挑眉,冷沉下臉來,陰騖的一言不發,倒是胤王爺手下的幾個侍衛,恭敬的喚他。

“見過上官太子”

來人竟是萬鶴國的太子上官昊,因爲長孫胤的邀請,前來參加青羅國的花魁大賽,誰知道因爲有事耽擱了,所以誤了大賽的時間,剛剛到達羞花樓的時候,那樓裡的人告訴他,王爺來春風樓見巧雪姑娘了,他也正想見見這位清館花魁,誰會想到原來這花魁包藏禍心,竟然想殺長孫胤?

上官昊臉色一沉,冷冷的開口。

“蠢才,你主子都快死在裡面了,你們還站在這裡一動不動?”

這琴若非武功高深的人或者深黯其道的人,根本聽不出來,外人只道琴音美妙,卻不知道里麪包藏禍心,暗藏殺機。

上官昊聲音一落,那些侍衛臉色大變,飛快的掉頭,和莫愁和莫憂動起手來。

那上官昊更是不敢耽擱,身形一拭,竟然騰空躍起,一掌直擊向室內的雕花圓桌,內力渾厚強勁,那桌子應聲而碎,發出一聲巨響,長孫胤總算被拉了回來,可是隻覺得五臟六脈俱疼痛難忍,好似血滾瞬間凝固了一般。

青瑤一見有人破壞,臉色陡冷,身形一起,陡的從裡面竄出來,手中的銀製暗器,甩了出來,帶着呼呼凌厲的霸氣,直擊向長孫胤,屋子外面的上官昊,一看暗器襲來,而這時候的長孫胤神智一定還不請醒,如若被暗器打到,一樣必死無疑。

雖然長孫胤的死活與他無關,但是這男人不能死。

如若自已助他登上皇位,他心必存感激,到時候一定唯他是命,這樣說來七國,先收了一國,兩大強國聯手,何愁七國不統一。

上官昊打着如意算盤,因此哪裡讓長孫胤死,眼看那銀色的眼器傷及到長孫胤,心下一急,壑個人縱身而起,掌風再擊了過來,打歪了那暗器,暗器打偏了一點,擊向長孫胤的左胸,只聽得他發出哎呀一聲輕呼,疼痛使得他整個人醒了過來。

臉色瞬間一片青白,那雙細長的眼睛裡閃出嗜血的光芒,狠狠的開口:“你究竟是何人,該死的東西,竟然敢殺本王,今日本王饒不過你?,,他的話音一落,青瑤已收回了暗器,縱身而起,飛撲向長孫胤,今日她一定要殺了這個男人

而門外莫愁擋住上官昊,莫憂和幾個待衛打了起來。

這樓上的動靜早驚動了人,整個春風樓鬧轟轟的,很多人跑掉了。

早有人報了官府,京城守備領着兵將團團包圍了春風樓,諾大的春風樓中,姑娘們嚇得花容失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所有人都圍在大廳正中,恐慌莫名的叫起來,這時候二樓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慌什麼?”

只見念瑤走了出來,一臉陰騖,狠瞪了大殿下面一眼,這春風樓裡的姑娘捫,大抵上都知道念瑤其實才是幕後的老扳,因此一看她的臉色不奈,便不敢說什麼。

而二樓的拐彎邊,早打鬥成一團。

莫愁和莫憂很快殺了幾個傳衛,又和上官昊帶來的手下打了起來,而上官吳一邊揮劍撥開莫愁,一邊準備衝進來。

房間內,青瑤步步緊逼,那長孫胤只有躲避的份子,已無力還手,胸前被暗器所傷的地方,血不斷的涌出來,如果照這樣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正在這時,京城守備領着一部分兵將衝了進來,樓裡的姑娘嚇得四處亂竄,直往角落裡躲。

不過那些兵將並未爲難這些花樓女子,直接往接上衝去。

這時候二樓拐角的地方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有人被扔下樓。

上官昊帶來的幾個手下也被莫憂殺了,可是上官昊衝進了房間,飛身迎上了青瑤,而一旁的長孫胤臉白如紙,氣籲喘喘,用手扶着一邊的牆壁站定。

莫愁和莫憂閃身準備衝進來,可是一大批的守備軍衝了上來,一路往前衝,二樓的走廊狹窄,人分散不開來,這倒給了莫愁和莫憂便利,兩個人靠在一起,凡是有人衝上來,那寶劍和彎月鏟帶着強勁的煞氣,狠厲的飛擊出去,不時有人從樓上墜下去。

而房間裡,上官昊和青瑤纏在一起。

上官昊陰沉着臉,冷冷的開口:“你是什麼人,好大膽子,竟然敢在青羅國的地盤上殺害胤王爺,今日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青瑤周身的戾殺,長袖一揮,擋開上官昊的內力,人已直接飄進內室,素手一揚,那凰尾琴已到了她的乎中,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儘快脫身的好。

不過那上官昊哪裡讓她離開,長臂一揮,長劍挽出朵朵的劍花,直刺過來,清瑤凰尾琴一揚,便是一道勁風,擋了過去,身形略退一些,譏諷的冷笑。

“照這樣打鬥下去,只怕胤王爺就沒命了。”

她一言提醒了上官昊,眼下可不能讓長孫胤死了,立刻抽身上前一步抱起長孫胤,飛身而出。

從二樓的欄杆處飛拭而下,陰騖的命令:“胤王爺受了重傷,這些刺客一個都別放過。”

表瑤閃身出外,長袖一揚,勁風過去,幾個兵士被掀下欄杆,莫愁和莫憂飛快的閃到她的身邊,上下打量一眼,關切的詢問:“主子沒事吧。”

青瑤搖頭,眸底罩上狠戾。

那長孫胤只怕死不了,一想到這個,對上官昊更多了一份憎恨,這男人無時無刻的和她對着幹,很好,從前到現在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不過眼下要儘快脫身才是,當下領先拭身而下。

“走。”

“是,主子”莫愁和莫憂也歸隨其後而下,京城守備一看三個刺客下樓,哪裡敢大意,立刻緊隨其後而下,幾十個兵士很快從二樓躍下一樓,團團包圍住了沐青瑤三個人。

三人冷睇過去,同身的蕭身,這些人她們還不放在眼裡。

不過外面有一大批的兵士包國了春風樓,如果她們逃了,只怕這春風樓裡的姑娘們必死無疑,雖然她想殺人,但還不至於害人,眼下可怎麼辦?

青瑤正在一籌莫展,陡的一聲冷魅之音響起。

“好大膽,竟敢圍攻春風樓。”

隨着話音一落,一道身影飄然而落,白袍揚起,墨發飛舞,就好像暗夜的修羅,帶着優曇的暗魅,緩緩落在青瑤他們的身邊。

京城守備,一看又來了一個人,臉色難看的開口。

“大膽賊子,竟敢傷了胤王殿下,立刻乖乖受死,否則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那守備因爲心有膽怯,說話沒有底氣,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青瑤冷笑一聲,脣角一勾,像是肆意狂妄,睥睨的開口:“就憑你們幾個?還想抓住我們,可笑。”

她說完,掉頭望向一側的銀軒,緩聲開口:“對不起,給你們春風樓帶來麻煩了口”

“沒事”,銀軒不看她,但聲音並不那麼冷,帶着和煦,只是一擡頭,那黑眸射出的是懾人的暗芒,冷魅的聲音響起。

“念瑤,立刻把所有姑娘們召集起來,馬上離開春風樓。”

只要人沒事,一座小小的春風接,他還不放在眼裡。

“是,爺”念瑤領命,一聲令下,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全都站到一起,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老鴇領着春風樓的龜奴還有念瑤保護着這批姑娘們。

而春風樓門外此時閃身進來兩三個身手不凡的男子,恭敬的開口,“爺。”

“殺出去。”

銀軒冷聲命令,當下所有人動了起來,銀軒和青瑤周身的殺氣,領着手下的一大幫人,狠狠的往外衝去,京城的守備一看這陣仗,恐慌的節節後退,臉上的汗珠子不斷的涌上來,不時害怕的用手擦着汗。

他心知肚明,這些江溯中的人,個個身手不凡,別說他帶了兩千兵士,就是帶五千,也未必能勝得了她們。

一方前進,一方倒退,一直出了春風樓,樓外果然圍了很多的兵將,死命的怒瞪着走出來的人。

大街之上,一個人也沒有,死亡的氣息籠罩着整個天際。

青瑤他們這邊,雖然人少,但是個個殺氣沖天,眼瞳赤紅,相反的再看守備軍,雖然人多,但個個膽小怕死,氣場上便先輸人一等,因此個個害怕,恐慌莫名……

銀軒和青瑤領着一幫人徑直的走出去,那些兵士不敢衝上來,也不願意放他們離去,團團圍着他們。

忽然整齊的馬蹄聲響起,塵土飛揚,眨眼,一隊身着甲冑的精兵衝了過來,眨眼包圍住了他們,馬蹄踏地有聲,響聲一致,足有上千人。

銀軒和青瑤挑眉,冷目望過去,只見爲首的人,一身明黃的積錦長袍,金冠束髮,高貴霸氣,竟是青羅國的太子長孫竺,此時高倨馬上,睥睨天下的傲姿,狂放至極,眼瞳射出懾人的寒芒,脣角一勾便是冷如水的笑意,陰森森的掃向銀軒。

這個男人,竟然膽敢不賣他面子,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銀軒並不懼怕,冷然面對,雙雙在視線上先殺個你死我活。

最後長孫竺一聲令下:“把這裡的所有人都拿下。”

今日胤王爺受傷,他必然要拿下所有刺客,要不然世人怎麼說他長孫竺,只當他謀害皇弟,這話說出去可就難聽了,所以一定要拿下這些刺客。

“是,太子。”

這些精兵乃是太子府的人,長孫竺精心培養出來的,都是身手極厲害的傢伙,再加上先前那些底氣不足的守備軍,此時一看太子現身,又帶着這麼多的精兵,當下士氣大振,人人神情激揚,重新的包國上來。

青瑤擡眸掃視了一圈,看來今日勢必要血戰一場了,自已和莫愁莫憂到沒什麼,就怕傷害到那些無辜的女人,務必要把傷亡降到最小。

“上。”

青瑤一聲令下,莫愁和莫憂立刻迎了上去,那彎月鏟一現身,便帶出強大的波光,可同時也暴露出一件事。

長孫些這時候才發現那身着白色紗衣的女子,周身的殺氣,雙瞳清冷陰騖,那周身的寒意料峭,不是青瑤又是何人,還有她手下所使的彎月鏟。

沒想到竟是她。

如若早知道是她們,他或許可以遲來一回,讓她們走了再說。

不過眼下既然他來了,斷沒有讓她們悄然離去的時候。

而且他不想讓她離開,如果抓了這幫人,可以暗下放了她,長孫竺一番思量之後,不動聲色,臉色陡沉,整個人從馬上騰空而起,飛身迎了上來,銀軒怕他傷到清瑤,當下躍起,直迎了過去,兩個人斥器相撞,火花四射的同時,發出一聲驚天的巨響,竟生生的在半空炸了一道驚雷。

一千精兵搶攻上來,和沐青瑤等人打起來。

而那些守備軍不敢對付青瑤她們這些厲害的人,竟直接去圍攻青樓中的女子,一時間哭喊聲不斷,那此女人何時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暗夜之下,燈光搖曳,妖紅一片,殺氣冷戾。

青瑤臉色一沉,身形陡的騰空而起,輕風揚起她的輕紗,紗絹滑落,露出一張傾目傾城的臉來,很多人一呆,卻在下一刻被那悠揚的琴聲吸引。

美人如斯,琴音渺渺。

明明是殺機四伏的時候,偏偏生出這等的妖繞,很多人心猿意馬起來。

那長孫竺內力渾厚,一聽青瑤的琴音,便知道此琴帶着殺機,是一把魔琴,當下臉色一沉,命令。

“集中注意力,千萬別被琴控制了。”

他氣沉丹田的一言吼,使得一干精兵回過神來,當下不敢大意,一邊迎戰,一邊控制心神,以防被琴音操控,只要一操控便會七竅流血而亡。

青瑤的琴還不是十分的厲害,但足以抵制一般人了,而且此琴對於無內力的人,狠本起不了作用,所以她一點不擔心那此春風樓裡的姑娘。

街面上地狀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千精兵和守備軍,不但要打鬥,還要注意控制自已的情緒,這倒使得莫愁和莫憂還有銀軒的手下得利很多,幾個人如闖入無入境地,很快便有人受傷了,血濺出來,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

琴音越發的悠揚,傳出去很遠。

正在這時候,不遠不近,傳來另一道琴音,很快融入到她的琴聲之中,青瑤一聽這琴聲,不由面露喜色,脣角笑意勾起。

“無情。”

她輕喚,擡頭望着半空,果然眨眼的功夫,只見一個銀衫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操琴,很快便落到她的身邊,兩個人同時落下來,琴音融合,那般的默契,好似天地間最美妙動人的音樂。

兩個人不但琴音交融,就是身上的衣服,和神情都那般的相像,淡然出塵,飄逸如風。

琴音先是柔和的,好似春風沸過人的臉頰,暖暖的,讓人想昏昏欲睡,慢慢的帶人走進一股沁瓊涼秋風中,最後琴音陡的一變,激越起來,那此先前被迷惑了心智人,瞬間只覺得心頭抽痛起來,好似有無數根小針刺激內心。

莫愁和莫憂當下斂神,退去了殺機,這琴音殺人。

只要心神歸一,整個人平和下來,便不會被琴所傷神。

而銀軒的手下,莫愁和莫憂已叮囑過他們,因此這邊的一干人倒是相安無事。

再看長孫竺帶來的一千精乓,很多人從馬上跌落下來,不停的在地上抽搐,很快便口鼻流血而亡。

而另一邊的那此守備軍也死了很多。

春風樓的姑娘們有幾個被守備軍殺了的,剩餘的人早臉色慘白,雙瞳恐慌,緊盯着眼前的一切。

場面終於徹底被青瑤和無情控制住了。

也許青瑤的琴還不夠爐火純青,但是無情的琴那就是一把殺人的利器,在他的琴音之下怎麼可能有人活命呢?

只除了內力渾厚到極厲害的程度,纔會不受琴音干擾。

就好像銀軒和長孫竺一樣,雖然琴音干擾到他,但還不足以使他們喪命。

只是一千精兵眨眼傷的傷死的死,再加上二千的守備軍,皆傷亡無數,長孫竺心內一窒,心神亂了起來,便給了銀軒可乘的機會,當下不遲疑,一掌擊了過去,長孫竺眼見掌風到,趕緊讓了開來,但還是慢了半拍,最後被打傷了,跌落到一邊去,口中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銀軒一揚手準備殺了長孫竺。

這時候,無情和青瑤的琴音陡收,眼神一沉,緩緩的開口。

“別打了,立刻把人帶走吧。”

一時半會的殺不了長孫竺,這裡的動靜,只怕早就驚動京城裡的人,不消片劃便會有更多的兵將趕過來,到時候,他們可就難以脫身了,即便她們好脫身,只怕那青樓楚館中的婦人也脫不了身。

而她不想連累她們全部喪命於此。

青瑤的話聲一落,銀軒立刻回過神來,一揮手,念瑤和老鴇飛快的領着春風樓的姑娘上了馬車。

今日必務把這些女人送出鳳汾城,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而此刻鳳汾城的城門只怕早已關了的,只有強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春風樓。

馬上,爲首的正是青瑤、她的左側馬上端坐的是無情,清風緊隨他的身後。

她的右側是銀軒,身後也尾隨着幾個手下,這兩個男子都出塵不染,周身的冷殺,而且回眸間都望着她。

不過這時候,她不想多說什麼,全力應赴即將到來的殺機纔是真的。

暗夜,鳳汾城的大街上一片蕭殺,街道兩邊,燈籠輕搖,一片沉寂,以往熱鬧的夜晚,此時一片冷請。

街道兩邊的商鋪都關了門,整個鳳汾城籠罩着一股壓抑的氣息。

春風樓裡有人刺殺胤王爺的事,早已傳遍了整個鳳汾城,一隊一隊的兵將從街道上飛疾而過,那些小販商家,還有夜晚逛街的百姓,早嚇得各自躲回家中了,誰敢在街上閒逛,只怕一個不及,便會被被當成亂黨分子處死。

城門,果然被關上了。

守城的人高登在城門之上,冷瞪着下首的一干人。

青瑤一揮手心,莫愁和莫憂騰空而起,暗夜中,兩個人好似兩條騰飛的蛟龍,沖天而去,眨眼化成利器,直擊向城門之上的守將,隨着那守將一揮手,竟涌出大量的兵士來。

看來人家早就準備啊。

不過既然她們能傷得了一千精兵和兩千備軍,這些人自然也不在話下。

銀軒的手下也飛身而上去幫助莫愁和莫憂,而城門之下,衝出來另一對人,這一次,根本不要青瑤動手。

一左一右的兩個男人同時開口:“讓我們來。”

身形一掠,人已騰空,掌風打出去,好似雷電,眨眼擊倒了很多人,銀軒掠過衆人,一掌擊向城門,十足的力道,只聽城門轟的一聲巨響,有半邊竟然轟然倒塌。

而無情和銀軒回身穩坐駿馬之上。

青瑤一揮手,沉聲的開口:“快走。”

城牆之上的莫愁等人不敢戀戰,雖說他們不怕這些人,可是若再耽擱,只怕會有很多人過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城,直斧凰轅國。

而她們剛離開一會兒,城門前已有一位將軍領着一萬兵將趕到了,對着空蕩蕩的大門,只能嘆息。

這些人好厲害,不但重傷了胤王爺,還打傷了太子爺,此刻即使追出去,只怕更多一些兵將傷亡。

爲何那些人會對竹長孫太子和胤王爺呢?難道是兩位主子惹到人家了,那將軍感嘆,什麼人不好惹,惹到那些人。

馬車撤蹄狂奔,天微明時他們已離鳳汾城很遠了,此刻身處在一座山道邊。

青山綠水,早晨的霧氣帶着溼潤,浸透了所有蒼翠,清新動人。

衆人奮戰了半夜,再加上趕了半夜的路,都很累了,紛紛下馬,席地而坐。

那些姑娘們,雖然先前驚嚇過度,可後來還是在馬車裡睡着了,此時天亮了,紛紛下馬車,只見晨霧繚繞中,這青山綠野中,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俊俏逼人的公子,個個長得不凡,昨夜只顧着慌張了,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楚這些人,現在一看,不由得臉頰徘紅,芳心大動。

可惜這些身手厲害,跟在各家主子身後的人,完全的視若無睹,好像沒看見那些女人的眸光。

青瑤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莫愁和莫憂因爲臉頰上有灰塵,便到河邊去洗臉。

清風推着無情走了過來,無情精緻的臉龐上,看不出來絲毫惱怒或生氣,眼瞳祥和,緩緩的開口:“你果然到這裡來了。”

“謝謝你無情。”

青瑤柔聲開口,昨夜若不是無情趕來,只怕她們這一行人未必如此輕易的脫身,想到這,眼瞳不由得罩上愧疚。

“先前不該離谷不和你打招呼,我是怕?”

她的話未說完,無情舉起手,擋住她樓下來的話,其實她想說什麼,他是知道的,而他不需要她有愧疚心,每個人都有該做的事,他怎麼會怪她呢。

“好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無情柔聲的開口,那眼神好似清湖,蕩起層層的波濤,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他整個人飄逸得像仙子,即使坐在輪椅上,完全無損他的美貌,春風樓的那些女人,看呆了眼,好久有人嘀咕起來:“這人好美啊,是誰啊?”

她們乃青樓之中的人,自然不知道無情的來處,因此並不覺得他可怕。

若是一般人,看到他,早嚇跑了。

青瑤沉思了一下,如果現在回無情谷,心內總是有點不甘心,可是鳳汾城一定戒備森嚴,只怕要小心以對。

“我準備在凰轅國的邊界先住一陣子,找機會再說。”

青瑤的話音一落,無情沒說什麼,只陪着坐在一邊,兩個人無聲勝有聲,畫面格外地溫馨。

可是另有一道視線從遠處射了過來,即便清瑤不擡頭,也知道那是銀軒的目光,不過他究竟是誰呢?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從來沒見過這個人,而且他眼神總會若有似無的落寞心痛,青瑤擡首望過去。

只見遠處的一塊巨石上端坐着一身長袍的銀軒,風輕撩起他的墨發,飛飛揚揚,輕愁似雨般濃密,密密的罩住了他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大石上,雙瞳遙視向遠方,整個人透着一股落寞冷清。

想起自已惹來的禍,他不但沒怪她,反而還幫助她,她雖然認不得他,卻可以肯定一件事。

他一定是認識她的人,那麼現在的他,難道是易容的,他是誰呢?

腦海中前前後後的搜索了一番,要說那些喜歡自已的人,其實並沒有幾個,除了長孫竺口口聲聲的說喜歡她,另外便是楚淺翼那個妖孽,最後就是皇上,不過皇上是不可能了,因爲他遠在幹裡之外的京城,那麼銀軒是楚淺翼那個妖孽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青瑤便站起了身,她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無聲無息的走到銀軒的跟前,輕輕的站定。

而她的身後,無情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眸底一閃而過的輕愁,清風推着公子走到一邊去看風景,不想讓他不好受。

無情端坐在輪椅上,望着遠處的輕山細水,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隱約虛無。

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樣。

小時候,跟着師傅,師傅教他無情,教他若是不喜歡的人,便惡整,便殺了,幾乎是從那時起,他的名字被人知道了,只要一提起無情,大人小孩都害怕。

先是自已有點不安,可是慢慢的竟習慣了。

可是等到長大,才知道他和所有人都疏離了,心底有寂寞,連一個朋友也沒有。

因爲他的美貌,和坐在輪椅上的特徵,因此很多人第一眼看到他,便會知道他的來歷。

直到自已因爲小魚兒救了她,她不但不害怕他,而且還想拜他爲師。

那一次回去,沒有人知道,他是小小的興奮了一下,因爲這世上終於有人不再怕他了,而且不當他怪物。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闖進無情谷來,而且賴在谷中不走了。

慢慢的她身上那些倔傲,堅強吸引了他,使得他沒事的時候,腦海中總會浮現起她。

直到他知道,自已是動情了的,而不是因爲寂寞。

現在看到她用同樣的笑臉對別人,心底便浮起微微的酸澀,但卻不想爲難她,只要她開心就好,老天讓她遇到他,已屬不易了,也許他該一直做個單純的人,因爲她喜歡單純的人。

輕風吹佛,無情的臉頹上難得的浮起淺笑,霧氣籠罩着一雙硫璃一樣明亮的眼睛。

遠處,青瑤站在銀軒的身邊,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開口。

“銀軒,你究竟是誰?我感覺我們至少是認識的?”

銀軒陡的掉頭,一半的斜發遮住了半邊臉,而另一半的臉頰精緻無比,一隻漂亮的眼睛中,籠罩着汪洋一樣幽暗無邊的深沉。

脣角一勾便是璀然的笑,輕輕的開口:“你想多了?從前我喜歡一個女人,那個人和你長得很像,所以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銀軒說完,不再看青瑤,掉頭看遠處的山,眼睛一片迷濛,讓人看不出他所說之話的真假。

青瑤也懶得去計較,但是此次她在春風樓闖了這麼大的禍事,害得他失去了產業,而且這些姑娘們沒有落腳的地方。

“對於春風樓的事,我很抱歉,我會賠嘗一切損失的。”

“不需要,反正我在一個地方待得夠久了,正想換個地方重新經營。”

銀軒淡淡的出聲,竟然拒絕了青瑤的賠款建議,不過即使他不要,青瑤也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因此一挑眉,望向從湖邊走回來的莫愁。

“莫愁,現在手裡還有多少銀子!”

莫愁一聽,便知道主子是想賠償人家銀子,那春風樓被毀,這些姑娘們該可去何從,總要安置,小姐這樣做,也是個理兒,當下恭敬的開口。

“還有一萬多兩。”

這是她們之前取出來的,本來取出來二萬兩,給她老鴇五幹兩,除去開銷,還有一萬多兩。

青瑤伸出手,莫愁把銀票取出來遞到她的手上,青瑤接了過去,遞到銀軒的面前,慢慢的開口:“雖然有點少,但是好歹先安頓好姑娘們,這是我的心意,請別拒絕,要不然我而會不安的。”

既然她如此說了,銀軒冷勉的掉頭望向一側。

“收下吧。”

那個叫念瑤的女子走了過來,不過她的原名叫傾城,既然出了春風樓,她就犯不着再用從前的名字,本來她是想傍着太子那棵大樹,使春風樓的生意更上一層,誰知道會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給破壞了,而且爺似平很在意這個女人。

不過昨夜,長孫竺可是一點也不留情面,看來男人永遠是兩副嘴臉。

“是的,爺”,銀票收了下來,銀軒站起了身,風撩動起他的長袍,好似快飛舞起來了,他一身的狂傲,好似亂世之中的英雄,沉着的命令:“全都上馬車,走。”

“是”

先前一直不敢過來的老鴇一聽主子說的話,趕緊小跑步過來,小心的開口:“姑娘,現在我們要分了,你把那半邊解藥再給我。”

青瑤噗哧一聲笑了,愉悅至極。

“那就是解藥,我騙你的,哪裡真有解藥分兩回服用的。”

她的一言落,老鴇嗡角抽了抽,敢怒不敢言,這個小姑奶奶和爺不知道啥關係,她還是少惹她爲妙。

春風樓故院的姑娘們,都有些戀戀不含,可惜主子下了命令,也不敢不走,轉身上了馬半,兩輛馬車,再加上幾匹高頭大馬,疾奔而去。

青瑤目送着他們離去,轉身領着莫愁走過來,現在他們這邊只有幾個人了。

她和無情,還有清風,莫愁和莫憂。

“我們也走吧,只怕一路之上要小心以對了,現在還在青羅國境內,雖然出了鳳汾城,只怕皇榜已貼到全國各地了。”

無情點了頭,身形一拭上馬,其她人也緊隨其後上了馬。

清風把無情的輪椅帶着,一行人疾馬狂奔而去。

十幾天後,一行人避開了兵將,到了雁門關。

雁門關前,層層兵將把守,戒備森嚴,那陣仗極龐大,來勢洶洶,似乎連一隻蒼蜒都飛不出去,但青瑤等並不害怕,實在出不去,就硬闖,她們這一行裡,個個武功高強,別說雁門關的這些人,就是再來此人也不在話下,但是意外的是,根本用不着她們硬闖。

因爲雁門關前,銀軒留了一個手下正在候着她們。

“姑娘,我們爺讓屬下留下候着,等夜晚的時候,繞開這些兵將,從另一側高牆過去,那裡是雁門關的弱地!”

青瑤一挑眉,擡頭看天,夕陽掛在天邊,眼看着天即將黑了,火紅的晚霞,籠罩了整個天際,像血一樣妖繞,美麗而熾熱。

這銀軒,不但人長得俊美,能力一流,而且對她這麼好,她實在想不透他爲什麼一直要幫助她?

而且聽他的語氣,是因爲她像他從前的女人,這可能嗎?

青瑤語氣不明不緊不慢的開口。

“好,你們爺做這行有多少年了?”

她是想知道銀軒開妓院有多少年了,從中猜出端睨,但那屬下不是呆人,即會中計,只沉聲開口:“爺的事,屬下們不清楚。”

說完便退到一邊去了。

天邊,最後的一絲紅霞退下去,黑暗來臨。

銀軒的屬下在前面領路,領着她們一行人,繞過城門,走到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這裡是整個雁門關最薄弱的地方,平時少有人來,因爲外面有一條寬幾十丈的河,空蕩蕩的河面上,剩是再有本事的人,也沒辦法一口氣登到河對岸,而沒有任何的着力點。

“走吧,外面有一條船候着,現在正是時候。”

那手下輕聲開口,青瑤等人棄馬騰空而去,直飛上雄偉壯闊的城牆之上,牆下果然有一條船,暗夜中,連一點燈光都沒有,但是因爲這些人都是練武出身,所以視力驚人,知道那船很大。

青瑤一揮手沉身命令。

“快點。”

所有人都躍身直上城牆,飛疾下去,落到船上。

船不時的在水面上輕晃,蕩起淺淺的波紋,等到幾個人全部落定,那船便如離弦的箭般兵了出去,眨眼離開了護城,一行人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怕那些兵將,可是有誰願意和這些人真正的起衝突呢。

現在總算出了雁門關,這裡是凰轅國的地界了。

船很快靠岸了,青瑤和無情領着人上了岸,待到回頭時,銀軒的手下已立在船頭之上,指揮着駕船的人離去,岸上青瑤抱拳,緩緩的開口:“請替我謝謝你們家爺了。”

“姑娘客氣了。”

那手下一言落,船已離去心

岸上幾個人目送着那船慢慢的離去,最後一起回身望着青瑤,只見她脣角浮起笑意,眼晶精亮,掉頭望向一側的無情。

“我們走吧。”

看着她心情舒暢,無情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一晚上緊崩着的心鬆馳了下來,點頭:“走吧”

因爲沒有馬匹,再加上漫無目的,一行人並不心急,慢步行走着,反正出了雁門關,她們也用不着擔心有人認出她們來,因此悠然自得,晚風吹拂着每個人的臉頰,愜意之極。

天微亮的時候,她們來到了一個小鎮子,鎮子並不大,只有百十號的人家,四周位臨着大山,環境優美,空氣新鮮心

無情吩咐了清風去找客棧,一行人行了一夜,都累了,找家客棧休息吧。

青瑤阻止了請風,緩緩的開口。

“雖然我們出了青羅國,但是隻要他們找不到我們,必然擴展搜查的範圍。而這裡離青羅國並不是太遠,還是小心以對。”

她一說話,大家便齊望着她,看她有什麼好的建議。

青瑤抿脣一笑:“清風,你去打聽一下,看附近有什麼人家賣房子的,那種簡單點的小四合院,只怕我們短時間之內不會離開這個地方,爲避免露出馬腳,倒不如有自已的院子。”

青瑤說完,請風錯愕的愣住了,黑瞳之中一閃而過的犀利,掉頭望向主子。

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主子眸底的一抹欣喜,而他的心情卻沒來由的沉重起來。

主子真的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嗎?

他難道忘了自個兒的身體了,真的一直這樣下去嗎?難道他忘了身上的使命。

“去吧,照青瑤說的辦。”

無情的聲音裡透着愉悅,他一直想和人像一家人一樣親密的相處着,可是一直沒有那樣相處過,自從青瑤進谷以後,谷裡很熱鬧,他便喜歡上了那種一家人在一起親親密密的感覺,爲了那樣的感覺,即便讓他捨棄再多,他也甘心。

清風不再說什麼,掉頭飛快的轉身而去,可是那雙黑瞳竟奇異的蒙上了一層霧氣,一片朦朧。

青瑤走到無情的身後,推着他走到一角,找個乾淨的地方坐下。

早晨天矇矇亮,這小鎮子上還沒有什麼人,莫愁走過來,恭敬的開口:

“小姐,我到前面路口去買些此吃的東西過來?”

青瑤點頭,莫愁走的時候,順帶把莫憂也拉走了,只留下青瑤和無情兩個人。

“這次謝謝你及時的趕過來。”

青瑤望着無情,大大的眼睛裡亮晶晶的,好似兩顆耀眼的黑寶石,一眨不眨的望着無情,無情看着她的樣子,不由得心裡慌慌的,似乎有什麼東西益滿了胸腔,顫悠悠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好久才輕聲的開口。

“沒事,和我你別說謝字,顯得太生分了,在我心中,你和我的家人一樣。”

這是無情第一次敞開了心扉這樣說話,態度扭捏,說完便低下頭。

晨霧中,他微垂着頭,那晶瑩似雪的肌膚上微染上一些的紅霞,頭上的髮絲好像絲綢一樣光滑,柔軟的垂掛在他的兩邊,整個人越發的像那種精緻的陶瓷娃娃了,青瑤看着這樣子的他,心抨然跳了一下。

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就好像看到心愛的玩具,或者是喜愛的洋娃娃想要狠狠欺負一番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有多怪異便有多怪異,無情,明明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自已爲何偏偏對他有這種感覺呢,難道她喜歡無情,可是認真想來,也沒有那樣強烈的喜歡感覺。

似乎心頭融合了很多的感覺,使得她迷茫起來。

無情,於她,亦師亦友,現在又加上了亦情亦親,總之多少樣的感覺,交錯在一起。

既然她搞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乾脆不想了。

而且接下來的時間,他們會在一起,正好藉着這個機會,搞清楚,自已對他究竟是什麼想法。

經過了肖銳和慕容流尊,她幾乎不敢再輕易的動情了

107 心動了嗎?

兩個人沐浴在早晨的和風裡,輕輕地細聲細氣的說這話兒,使得偶爾從身邊經過的人,驚爲天人。

這樣的小鎮子,什麼時候看過這麼出色的男女,走西湖了好遠,還回過頭來張望。

青瑤雖然不懂自己對無情真實的感受,可是聽到無情說自己是他的家人,還是沒來由的高興,笑得越發的耀眼,望着遠處的青山綠水,不由得輕輕的嘆息。

“我有點想無情谷了,也想小魚兒了。”

真奇怪,明明小魚兒是喬南,可現在大部分的時間,她會忘了小魚兒的另一個身份,只想着她是自個的女兒,那種看不到她,便會想的感覺。

不過小魚兒應該很快就會說話了,也會走路了,她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因爲有人的思維,所以正積極的學習說話,還學習走路。

“等這些事結束我們就回去。”

無情伸出手自然的握着她,一陣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流過,他的手細膩得好似凝脂,明明是男子的手,可就是比女子還柔滑細膩,帶着微微的熱,青瑤的眸光盯着那隻手,真實好漂亮的一隻手,修長,潔白,真是一雙彈琴的手,十指細長,到指尖的部分,細細尖尖的,整個手好看極了。

無情開始無意識的,以爲青瑤想小魚兒了,單純的想安慰她,誰知道一觸之下,周身產生一種酥麻之感,這感覺很奇怪,很陌生,他不由得好奇,再握緊一些,青瑤的手好軟啊,像一團棉花似的。

他還從來沒摸過女子的手,原來這麼柔滑,兩個人就這麼握着,竟忘了鬆開,各自盯着對方的手看,一看好半天。

莫愁和莫憂從遠處跑過來,手裡拿着一整袋的包子,還跟人家要了一些水,見主子和無情公子一直都沒說話,也沒注意到他們的手緊纏在一起,不由高聲叫了起來。

“小姐,公子,吃包子了。”

兩個人一驚,趕緊鬆開了手,莫愁這才發現端倪,立刻笑了起來,撓撓頭,她是不是破壞他們的好事了。

“主子,對不起啊,你們繼續。”

說完想領着莫憂離開,青瑤不由得有窘迫,又好笑,擡頭冷瞪了她一眼:“就知道嘴貧,還不拿過來,我們餓了。”

莫愁認真的望了無情公子一眼,現在的他,似乎比她們初見時柔軟得多,那時候,根本就是一個冰霜似的人兒,現在竟溫潤很多,不會再刻意和人保持距離,尤其是對待主子,有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公子是極喜歡小姐的,只是不知道小姐有什麼想法。

莫愁掃了一眼接過包子的小姐,她沒忘了,主子的另外一個身份,她可是弦月的皇后娘娘。

雖然她休了夫,可是這在歷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哪有女子休夫這一說,而且皇上並沒有下旨廢她,她依舊是弦月的皇后。

那麼無情公子怎麼辦呢?

莫愁是心疼這個,心疼那個,乾脆不想了,拿起兩個包子,走到一邊去吃。

那莫憂也拿了兩個包子跟着她身後坐下來,一邊吃一邊望着莫愁,莫愁奇怪的挑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莫憂默然的搖頭,經過一年多的奔波,莫憂快十五歲了,此刻他,和一年多前相比,完全換了一個人,身材高大,根本就是個俊美少年,不過在莫愁的眼裡,他仍然是個小屁孩,這是最讓莫憂鬱悶的事情。

他不知何時,慢慢的便會注視着她,關心着她。

雖然她也關心他,也注視着他。

可是兩個人的想法卻是天差地別的。

他是把莫愁當成一個女人看的,而莫愁只是把他當弟弟一樣。

他想成爲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個弟弟。

但是莫愁比他大五歲,如果他不開口,只怕她永遠也不會朝那個方面想的,莫憂一想到這個,眼神陡的清明起來,脣角勾出效益,咳嗽了一聲,開口:“莫愁,你覺得我怎麼樣?”

莫愁聽了這個奇怪的問題,沒有多想,擡頭打量了一眼莫憂,笑眯眯的點頭:“長大了絕對是個壞坯,不知道會有多少女人傷心了。”

她無心的一言,莫憂的臉色立馬變了,陰沉沉的噌的一聲站起來,冷聲:“我在你心目中就這形象,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突然站起身,下了莫愁一跳,也驚動了另一邊的青瑤和無情,奇怪的開口:“怎麼了?”

莫憂心情鬱悶的站起身,飛快的走到一邊,生悶氣,而仍不知狀況的莫愁,不樂意的狠瞪了他一眼,回頭望向主子。

“不知道他抽的啥風,我只不過誇了他一句,說他長大會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惹得很多女人傷心,這家話跟我急了,真是越大越沒辦法理解。”

莫愁用力的咬了一下手裡的包子,狠狠的發泄自己的不滿,

一邊的青瑤和無情擡首望向遠處的莫憂,正靠在一棵粗壯的大柳樹上,滿臉的若有所思,似乎整個人還很寂寞。

無情對於情事知之甚少,但是青瑤倒底聰慧,再加上曾喜歡過別人,知道那種明明喜歡卻彆扭的心態,當下張大嘴巴,好半天做聲不得。

連她都覺得意外,莫憂竟然喜歡上莫愁,因爲他們相差的歲數太大了。

莫憂差一點十五歲,而莫愁差點可就二十歲了,兩個人足足相差了五歲,這就是在現代,也是很少見,更別說古代了,也許莫憂只是少年情懷的心思,總是一日會轉變過來的,他還那麼小,既然莫愁不知,就不知好了,這樣相處反而自然一點,也許有一日某有放開了,莫愁也不會被傷害到。

又或者莫憂長大了,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到時候仍然堅持,而莫愁也喜歡他的話,她倒是不反對,他們在一起,真正相愛的人,不分年齡,家世的。

“莫憂怎麼了?”

無情不解的問,青瑤笑着搖頭:“小孩子鬧彆扭了,我們不理他,一會就好了。”

“嗯,”無情不說話,把水遞給青瑤,現在是他最快樂的時光,他想珍惜每一個時間。

清風很快回來了,而且也辦妥了,在小鎮子的最東面買了一座四合小院,因爲那戶人家想去大鎮子,而且清風出的價錢很高,那戶人家立刻歡天喜地的搬了走,裡面的東西,什麼也沒帶走,一應俱備,倒省了他們不少的麻煩。

幾個人跟在清風的身後,走進了陽光籠罩的四合院。

小院正中,有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樹上開出很多白色的小花,陽光透過枝葉,稀稀落落的灑落下來,銀杏花兒飄香。

小小的院落裡,牆角栽種着幾盆花,另有一些芭蕉,趣意盎然。

這裡完全是一個家,一個小小的家。

無情和清風居住在朝南的房子裡,青瑤住在朝西的房子裡,分佈妥當,各人回房,因爲累了一夜,便收拾一下,睡了一會兒。

小院的門一鎖,幾個人完全的與別人隔絕了,就算長孫竺和長孫胤再厲害,也不會想到,她們幾個竟然安然自得的過起日子來了。

幾個人一覺睡到自然醒,起來後天竟然黑了,肚子好餓,最後發現一件事。

這一堆人裡面,沒人會做飯,即便是莫愁,也從來沒做過飯,這可難爲大家了,最後大家一起望着青瑤。

“好了,我做吧,如果我不想做,可以買些熟食回來,如果我想做,就由我做吧,”一錘定音。

青瑤真有些哭笑不得了,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如果現在住在客棧裡,哪裡要她動手燒飯,現在倒好,竟然讓她做起飯來了,雖然她做飯很好吃,因爲享受美食也會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可是餐餐讓自己動手,可不是件好事。

要不然回頭教莫愁做些簡單的食物也行,青瑤打定了主意,便招呼着莫愁,進廚房給幾個人熬點粥,配點小菜,一頓便算過去了。

晚飯後,莫愁領着莫憂,還有清風自動消失,只留下青瑤和無情在院子的銀杏樹下,賞月談天。

兩把躺椅,一人佔據了一把,中間放着一把茶几,有點心和茶。

涼風習習的吹過,夏天不知不覺的快過去了,很快便是秋天了,銀杏花快要謝了。

月光如水一般灑在院子裡,無情微眯起好看的眼睛,望着那銀杏樹,有風吹過,那花飄飄揚揚的落下來,好似下起了花瓣雨,青瑤看着這一切,不由想起去年中秋節的時候,可是現在自己竟然遠在千里之外。

不禁有點想念起丞相老爹來,還有沐青珠和沐青香,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怎麼樣了?

“想什麼呢?”

無情好久沒有聽到青瑤的聲音,掉頭望過去,輕聲的詢問。

只見一向冷清的女人,此刻臉上除了籠罩着一層月色的清輝,還有一抹思念,似乎在想念什麼重要的人似的,一想到此刻她所想的人,心底不由得一窒,連呼吸都困難了,不由自嘲的笑起來。

他似乎變得越來越貪心了。

無情,老天已經厚待你了,讓你遇到這麼一個人,讓你在冷心冷情的情況下,還嚐到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這已經足夠了。

可是不管他如何寬解自己,心裡還是很難受。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很霸道的感覺,只想着她心裡只念着自己一個。

無情的糾結,青瑤並不知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正盤算着,等一切都結束了,便偷偷的回弦月去看望丞相老爹,順帶看看沐青珠和沐青香的狀況,下定了主意,便開心多了,掉頭,單手支着腦袋,黑瞳泛着幽幽的光芒。

“無情,我想家了,想念爹爹,還有親人了。”

無情一愣,隨即意會過來,剛纔她是在想念家人嗎?一想到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心裡竟然很高興,那些不愉快統統不見了,脣角難得的勾起笑意,這一笑,使得對面的沐青瑤看呆了。

她從來沒有真正看到無情笑過,他不笑的時候,已美得人神共憤了,現在一笑。

別說男子,就是女子都失魂了,他的眼睛清明中泛着清潭幽光,就好像燈光照在碧波之上,光芒瀲灩明潔,那肌膚在月色下不但晶瑩,而且嫩白細膩,脣紅豔豔的格外誘人,此時微側着身子,頭上的烏絲如雲般的傾瀉下來,整個人就好像一塊誘人的蛋糕,令人食之而後快……

“無情,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笑起來真好看。”

青瑤暗暗猜測着,究竟是什麼樣的父母,可以生出這等角色的男子,可爲什麼最後竟然狠心的扔掉了這樣的嬌兒,一想到這個,心便狠狠的揪疼起來,他這麼多年過的一定疾苦。

俺也下,青瑤柔潤的聲音忽然響起:“無情,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回到幾十年前,要是那時候遇到你,我一定要用盡最大的力氣讓你開心起來。”

青瑤的話,使得無情一震,整個人似乎被石化了。

彼此就那麼靜靜的望着,中間只隔了個茶几,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兩個人黑色的瞳孔中跳躍着的是彼此的臉,那般的清晰。

無情的黑暗慢慢的籠罩着一層薄霧,再也看不清裡面更深切的內容,但是他磁性的聲音響起,一掃以前的清冷。

“青瑤,謝謝你,老天讓我這時候遇到你,我很開心,自從遇到你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原來世上不是隻有冷漠,也不是隻有無情,還有另外很多的感受,知道好這一刻我是快樂的。”

這一刻,他再也不是冷血無情的男人,而是一個單純沒有一點雜念的男人。

這樣子的他,令青瑤心疼。

是的,是心疼,雖然搞不清楚自己的心緒,但是她心疼無情,只要一想起他所遭受的那些罪,心便感到疼痛,如果可以,她真想毫不猶豫的替他承擔那些傷痛。

終有一日,她要親自找到那個捨棄他的人,問他們怎麼忍心對待自己的親身骨肉呢?

他這麼好,這麼單純,爲什麼要捨棄他。

“青瑤,我只想告訴你,這世上只有你,唯有你,纔是讓我如此開心的人,再也沒有第二人了。”

無情濃濃的話,一直停留在青瑤的耳邊,重複的響起。

此刻聽他的話,她竟然很開心,比什麼時候都開心,因爲她是那個最希望令他開心的人,只要自己能讓他開心,她什麼都願意做,即便世上所有人都說他冷血無情,說他嗜血成魔,可是在她的心底,他依舊是今晚這個如玉的男人。

他會笑,會開心,可是這些都只能她給他。

所以以後她會一直讓他很開心,讓他忘掉從前的那些痛苦。

“無情,等所有的事情結束了,我帶你去見見我爹爹好嗎?他是很好的人,還有我的兩個姐姐,她們一定會很高興認識你的。”

青瑤忽然來了興致,擡眸詢問無情的意見。

無情又笑了一下,今晚他似乎真的好高興,是他二十多年生命中,最開心的一晚了。

“好!”

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能養育出如此可人的青瑤,他還真想見見他們呢?

兩個人仰在躺椅上,心頭都有些澎湃,自然地說着話兒,語氣比以前親熱很多。

“無情,我以後一直待在無情谷,你會不會趕我走。”

“不會。”

“那我要是一直給你惹禍呢?你也不會趕我走?”

“不會。”

“那如果有一天我惹你生氣了,你也不會趕我走?”

“我永遠不會對你生氣。”

“那如果我真的惹毛了你呢?”青瑤很糾結這個話題,一直追問,她就想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惹毛了他,他會不會把她攆出谷去。

“惹毛了我呵,”無情笑起來,眼睛晶亮亮的,好似天上的小星星:“那我就把你困在谷裡,一輩子不準出來。”

“啊,”青瑤驚叫,,隨後笑了起來,兩個人都笑,這感覺真的和家人無異了。

“無情,谷裡太寂寞了,我想帶些小乞丐回去。”

這次無情挑了下眉,有些好奇:“帶那些傢伙回去幹什麼,陪小魚兒嗎?”

青瑤脣角一勾,玩味的笑,那傢伙哪要小乞丐陪啊,只要她一會說話,只怕到時候會嚇到一大幫人,青瑤想起那個畫面發笑,不過現在討論的是小乞丐的事。

“無情,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一件事,我想領一些無家可歸的小乞丐回去,慢慢的培養他們,然後利用他們建立一個組織機構,這七國之亂,早晚會發生的,亂世之中想要明哲保生,幾乎不太可能,想要寧靜,必然要有一股勢力,讓人不可爲之,那樣纔會得到寧靜。”

這可是血的教訓,如果當日她有勢力,根本就不用進宮了,只因爲自己沒勢力,所以進宮,最後領着小魚兒出宮來。

無情呆愣了一次啊,沒想到青瑤想的那麼遠,其實她說的話沒有錯,亂世之中,光憑一身的武學,沒有點實力,確實不可行的,因此不反對。

“好,無情谷以後就是你的家了,你想做什麼,幹什麼,都沒問題,不需要問我。”

“謝謝你,”青瑤立刻笑了起來,最近她一直在想這些問題,可就怕無情不同意,雖然當初收留了她,還是她死皮賴臉的賴在谷中的,現在竟然還想帶別人進谷,不過好在他同意了。

“這真是太好了。”

青瑤忍不住從躺椅上躍下來,在院子裡翩翩起舞,回眸笑意間,就像是一個快樂的精靈。

無情只要靜靜的看着她,便覺得很開心了。

也已經很深了,莫愁和莫憂回來了,清風也跟着他們的身後走了進來,三個人一回來,便感受到小院中濃濃的歡樂,看來兩個人相處的很愉快。

莫愁和莫憂很開心,只有清風瞳孔有些閃爍,最後默然不語的走到無情的身邊。

“公子,也已經很深了,休息吧。”

“嗯,無情,早點休息吧,明兒再見,”青瑤揮着手,無情點頭微笑,坐在輪椅上被清風推回屋子裡,一直到進了房間,清風都沒有說話,只是黑瞳有些陰暗。

無情一動不動的望着他:“清風在,怎麼了?”

“公子忘了自己的事了?清風心裡難過。”

“好了,清風別掃興了,我今天晚上真開心,這是我二十多年來最開心的一晚了,難道你不替我高興嗎?”

清風看着這樣的公子,感受着他的喜悅,是的,他知道公子一直很寂寞,並不似外界傳聞的那般冷血,可是公子有該做的事,他只要做了該做的事,再和沐姑娘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對。

“公子,你忘了該做的事,只要做完了那些事,便什麼事都沒有了,公子就可以真正和沐姑娘在一起了,那樣子不是更好。”

“你以爲那件事很好做嗎?”無情臉色慢慢有些冷,眉蹙起來,黑瞳陰暗如海水,不時翻滾過洶涌的波濤:“我討厭他,你知道嗎?清風,我討厭他,所以我不願意做,我寧願?”

他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清風已大叫起來:“公子,你瘋了,你是真的瘋了,以前你沒有這樣想過,是因爲不想離開沐姑娘,是不是因爲她,所以你才這樣,我去找她。”

清風吼完,準備出去,無情臉色陡的消殺冷成下來,陰狠的開口:“你敢,只要跨出去一步,我就親手殺了你,你知道,我說過的話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即便心痛,只要他敢違抗,他一樣可以殺了他,他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幸福。

清風身子一僵,他從來不懷疑公子的話,看來他真的不管不顧了,回身,他的眼裡竟然霧瑩瑩的,他心疼公子。

“公子?”

“清風,你知道我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開心,我們住在這裡的一段日子,別提那些不開心的事好嗎?”

他擡眸,眸底竟有孩子的天真,還有些祈求,清風的心鑽心似的痛着,可是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緩緩的點頭:“好,公子。”

說完也不再開口,安靜的侍候着主子休息。

而他在主子上牀後,靜默在窗前,一直望着窗外的明月,難道他真的願意看着主子一錯再錯嗎?

如果?清風的黑瞳閃爍了一下,冷寒一片……

第二日,青瑤分派莫憂出去找人,這鎮子不大,只怕沒那麼多的乞丐,不過能找幾個是幾個。

莫愁和莫憂十分詫異,莫愁忍不住開口:“小姐,你找那麼多乞丐幹什麼?”

青瑤擡眉望了一眼莫愁和莫憂,心情有些沉重,眉凝成秋色,周身的冷意。

“莫愁,難道你沒想過嗎?上官昊會出現在青羅國,代表了什麼意義,他們很可能會動手吃掉長孫竺,雖然長孫竺不一定被他們做掉,但是這表示,天下要亂了,而在亂世之中,你以爲誰還能保有自己的寧靜嗎?所以我們要儘快培養出自己的小股勢力,至少到時候不會被人魚肉。”

青瑤的話音一落,莫愁和莫憂的臉上罩上了寒意。

主子說的沒錯,天下只怕很快就會亂的,他們這一行人,雖然只求一片寧靜,可是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麼狀況,拂過到時候有事上身,一點能力沒有,只怕還是和以前一樣任人魚肉。

“主子,我知道了。”

莫憂領命,飛快的閃身退了出去。

莫愁卻有點困擾:“主子,我們把人帶回無情谷,公子同意嗎?”

“昨兒晚上我和他說了,他同意了,”青瑤端坐在銅鏡前,笑靨如花,眉眼皆是神采,想到昨兒個自己問無情的話,不由的笑起來。

莫愁立在一邊,上下掃視着主子。

心底暗忖,主子不知道有沒有發現,只要提到公子,她的心情似乎就極好,一點負擔都沒有,整個人都是舒展的。

“小姐,你喜歡工資嗎?”

莫愁忍不住問了出來,青瑤的笑就那麼定格在臉上,好半天沒回過神來,慢慢的嘆氣:“我不知道。”

這時候,門外立着一人,正是無情的侍童清風,本來是過來叫她們過去用早膳的,主子一早在廚房忙碌了半天,明明什麼都不會的人,還愣是要親手給她做早膳,沒想到他竟然聽到屋裡的女人說出這種話來。

她不知道,公子是何等尊貴的人,爲她做了多少事,若是別的女人,早就欣喜若狂了,而她竟然不知道,清風越想越生氣,整張臉陰霾難明,難看至極……

而房間裡,青瑤和莫愁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的變化。

青瑤一邊打理頭髮,一邊默默思索,也許是受到過傷害,自己不能全然的相信男人,即便是弦帝,她也沒有完全的放開過心胸,現在又遇到無情,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心底的陰影仍清晰存在着。

雖然她冷漠,可是不代表沒有恐慌的事,對於那些未知的,她抓不着的事,她仍然害怕,甚至抗拒,就好像和男人的感情,她一直是抗拒的。

“莫愁,我糊塗了,不知道什麼樣的感情纔算是愛?總之無情是讓我心疼的人,有時候看他那般的落寞愁苦,你知道嗎?我恨不得時光可以倒流,回到他的小時候,那樣我就可以安撫他的一顆心,讓他過得開心一點,快樂一點。”

“主子,你是喜歡上公子了。”

莫愁肯定的開口,如果這樣的心境還不叫喜歡,究竟什麼還是喜歡呢?

房間陷入寂靜,門外有一白衣如雪的男子,端坐在輪椅上。

他像鮮花一樣精緻的面孔上,是滿滿的感動,那雙黑瞳是一片晶亮,閃爍的就像一顆星星。

老天啊,他覺得心跳的好快,即便時光在這一刻停止,他也毫不怨言,什麼都不重要了。

這一生他總算沒有白來世上走一遭,至少有一個真心牽掛他的人了。

左耳晚上,他聽她對自己說出這番話時,雖然開心,但總以爲她是在安慰他,但現在聽到他和別人說,甚至於莫愁說她也是喜歡他的,他竟然快樂的好似飛上天了,現在他就想大喊大叫的,哪裡還能保持冷清了。

可是卻不敢真的叫出來,因爲若是裡面的人聽到,還當他成心偷聽呢。

無情輕手輕腳的退到院子裡,擡頭看院正中的銀杏樹,足有幾十年了,滿臉戚誠的開口。

銀杏樹啊,銀杏樹,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高興嗎?她的心裡也有我的,不求她多愛我,只要有我的一席之地就好了,只要一想到這個,即便現在讓我死了,我也很開心了,因爲我死了,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心裡有我,她會想起我,我總算沒有白來世上走一遭啊。

朝霞的光芒中,他微仰的臉,晶瑩細膩的像一塊玉,雙雙眸微斂,一滴經營色淚珠兒輕輕地無聲的落下來,這是欣喜的淚,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懷疑他真的是那個讓人害怕的無情嗎?

可是他什麼也管不了了,是人總會有感情激盪的時候。

青瑤和莫愁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能很好的控制情緒了,只是臉上仍有抑制不住的喜悅,雙眼蒙着一層霧氣。

“你起來的好早啊?”

青瑤看他的眼神不同以往,似乎很開心,難道他聽到她所說的話兒了,不過這也沒什麼,昨兒晚上她液說過了,而且那是她心底真實的想法,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回到他小時候,讓他開心一點,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苦。

“是啊,我今天還煮了一點白米粥,不過就是有點糊。”

他一開口,青瑤便睜大了眼,有點難以置信,他真的是無情嗎?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嗜血無情,現在的他,似乎很開心,不但會笑,話也多了,最重要的今天竟然做起飯來了。

“好,不管多糊,我一定要嚐嚐,誰讓這是無情做的呢?”

青瑤一開口,無情心情更好了。

一邊的莫愁也用力的點頭:“好啊,我們一定把它吃光光。”

不過兩個人很快便後悔了,因爲這叫飯嗎?能吃死人的,好不好,這哪能用糊來形容,黑黑的焦焦的,而且還帶着一股苦味兒,兩個人吃了幾口,便有點食難下嚥了,而一邊的無情神色淡淡,一臉愧疚的開口。

“要不別吃了。”

青瑤和莫愁立刻鬆了一口氣,可是擡頭看他,還是發現他眸底的一抹落寞,青瑤心一動,立即擺出視死如歸的神態,朗聲的開口:“吃,我們平常最少吃一碗的,這粥雖然有點苦,但還不是那麼難吃,誰讓這是無情做的呢,這天下間能吃到無情親手做的飯,大概只有我們倆了。”

“那倒是。”

一邊,無情早附和了,神情不自覺的恢復一貫的霸道,帶着一股兒睥睨,他從來都沒想過有一日會親手煮飯給人吃,只有她才令他有這種衝動……

他這話是徹底把兩個女人打入死穴了,最後兩個人硬着頭皮把一碗黑乎乎的粥喝完了,併發誓永遠不讓他進廚房了。

早膳後,莫愁把東西收了下去,客廳裡,青瑤和無情坐着聊天。

這時候,清風從外面走進來,一看到青瑤,眼瞳便幽沉下去,想起先前聽到她所說的話,周身冷颼颼的。

青瑤擡頭望着清風,這次出谷,不知道爲何,她感覺到清風似乎很討厭她,現在這感覺更濃烈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惹到這小子了。

“公子,你不是有事要辦嗎?”

清風出聲提醒無情,無情絕色的面容上一片肅殺,周身的怒意,好久纔出聲:“走吧。”

回頭望向青瑤時,臉色卻好看得多,眼睛清明的開口:“我出去辦事。”

“好,去吧。”青瑤起身一直把他們送到門口,看着他們除了小院,脣邊不自覺地勾起來,自己此刻和無情的樣子倒是真有點像一對平凡的小夫妻,日子平靜卻安詳,只是爲何有種不安籠罩在心頭。

清風不會無緣無故的討厭她,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不開心的事了?

青瑤認真的想,努力的想,也找不到自己有得罪過那傢伙的地方,莫愁走過來,奇怪的開口:“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甩甩頭,難道是她想多了,這個地方很僻靜,不知道無情去做什麼事了,不過既然他不告訴她,她當然也不好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清風推着無情出了四合院,一路上沉默不語,好久才聽到無情的聲音響起來。

“清風,你最好別讓我生氣,你知道什麼是我的禁忌。”

“公子?”清風叫了一聲,心底有一種衝動,想告訴公子,他爲那個女人付出再多,也沒有用,那女人根本就是冷血無情的,他對她那麼好,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對公子的心意,今天她的話,太讓他生氣了。

“什麼都不要說,我做事有我的原則。”

無情冷冷的警告,沉聲開口:“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就在前面候着。”清風不敢再多說什麼,別人不知道,他知道公子嗜血起來,那是怎樣的冷漠,世人的稱呼,並不是空有其名。

他,世人眼中的嗜血之人,獨對那女人好,如果把這整件事告訴那女人,會不會勸動他呢?

清風盤算着,可是隨即想到她根本不喜歡他們家公子,怎麼會幫助公子呢?

校園,寂靜無聲,夏末,天還很炎熱,青瑤躺在銀杏樹下的躺椅上,舒服的閉目休息,忽然有腳步聲響起,她睜開眼睛望過去,竟是清風回來了,可是卻沒有看到無情,奇怪的蹙了一下眉。

無情沒回來,正好問問清風自己怎麼得罪他了。

想到就做,青瑤陡的睜開眼,望着清風,這傢伙臉孔黑沉沉的,瞳底一片陰暗。

“清風你怎麼回來了?”

青瑤微扯了下脣角,既然他冷,她也犯不着擺笑臉,不過仍是很好奇,爲何他前後差別如此之大。

“是公子讓我回來的,他有事出去一下,讓我給你帶個信過來。”

他說完遞過來一封信,青瑤不以爲意的接過來,慢騰騰的打開,可是上面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詫異的挑眉。

“清風,這是怎麼回事?”

清風臉色陡冷,陰狠的開口:“我討厭你,討厭你們闖進無情谷的人,你們會害死公子的,所以我不能留你。”

“害他?爲什麼?”青瑤一頭霧水,到最後,指尖傳來痠麻的痛楚,不由得手指輕顫,那封信飄飄悠悠的落到地上去,雙眸睜得大大的,一臉的難以置信,她究竟做了什麼,使得清風想她死。

“我做了什麼事,讓你若此恨我。”

青瑤說完,只覺得胸口一陣疼痛,低頭看自己的手,手指一片紫紅,分明是中毒的跡象,頭開始眩暈,,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細細密密的汗珠子涌出來,身子忍不住抽搐起來。

這時候莫愁從裡屋出來,一看主子痛苦的樣子,手裡端着的一碗銀耳茶,噗通一聲打翻在地上,瘋了似的衝過來,尖叫起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說完伸手抱住青瑤,立刻便看到她蒼白的臉上,此時罩着一層黑氣,五個手指一片赤紅。

小姐竟然中毒了,好好的怎麼會中毒,莫愁恐慌的一下子哇地哭了,天這一刻塌了下去。

“小姐,小姐。”

“別哭,”青瑤斷斷續續的開口,脣角是苦笑,她做夢也沒有想過清風會害她的,他和她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啊,費力的擡眸望過去:“爲什麼,清風,我怎麼會害他?”

清風腳下踉蹌了一下,看着這樣子痛苦的她,他並不好受,那些在谷中快樂的畫面,盡數涌進腦海中,可是如果有她的存在,公子一定會出事的……

“因爲你的存在,會害了公子的,公子會沒命的。”

他冷冷的開口,並不後悔自己這樣做,吐過她真的死了,他就陪她一條命,但是至少公子會沒事。

莫愁一聽他們的對話,便知道是清風下毒害了主子,早瘋了似的叫起來:“清風,你個神經病,我們主子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爲什麼要害她,爲什麼?”

這時候青瑤的意識有點模糊,用力的睜大雙眼,望着莫愁,輕聲的開口。

“莫愁,別哭了,我死了,你和莫憂帶着小魚兒離開無情谷吧,告訴小魚兒,我原諒她了。”

這最後一刻,她忽然好想看到小魚兒,告訴她,她早就原諒她了,既然她真心的重生到她的肚子裡,以後她就是她的女兒……

“小姐,小姐?你不會有事的,”莫愁說完,擡頭命令清風:“馬上把解藥交出來,快點,要不然公子不會饒過你的。”

“沒有解藥,公子怪我也沒辦法,”清風一臉的視死如歸,他既然如此做,是報着必死的決心的。

莫愁緊抱主子,她蒼白的臉上,眼睛緊閉着,再也沒有一點反應。

清風拿不出解藥,怎麼辦?莫愁飛快的抱起她,往外衝去,她慌了,怎麼辦?怎麼辦?小姐不會有事吧,小姐不會有事的。

小院外邊,莫憂正好領着幾個人回來,遠遠的看到莫愁緊抱着主子,淚流滿面的站在門前瘋狂的大叫,當下臉色大變,飛快的衝過來,緊張的吼起來:“莫愁,發生什麼事了?”

“主子被人下毒了,怎麼辦?有誰可以救救她,毛雪球又不在這裡,而且根本不知道它的血能不能解主子的毒,若是回無情谷,它解不了,主子必死無疑了。”

莫愁的話音一落,身側一道冷漠如水的聲音響起來:“放下她。”

莫愁擡眸,竟然是銀軒,此刻看到銀軒,想到他高深莫測的能力,莫愁的眼淚流得更兇了,把主子放在地上,心急如焚的哀求着。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吧,求求你了。”

銀軒一伸手搭上了青瑤的脈,很快幽瞳深暗,飛快的從身上拿出一粒丹丸,扶起青瑤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懷裡,一運力把丹丸送進她的嘴裡,緩緩地,心痛的開口。

“好了,她暫時沒有大礙,現在要儘快找到紫靈草,只有紫靈草纔可以就她一命。”

銀軒的話音一落,莫愁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抓住銀軒:“走,我們立刻找紫靈草,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小姐啊?”

“好,你別擔心,我會救她的。”

銀軒的聲音響起來,掉頭吩咐身後的手下:“立刻把馬車拉過來。”

“是,”屬下應聲而走。

而他一伸手把青瑤抱在懷裡,她因爲服了丹丸,此刻看上去安靜許多了,而臉上的黑氣未退。

莫愁和莫憂站了起來,莫憂憤怒的看口:“你不會死陪着主子的嗎?是誰給她下藥了。”

“是清風,他不知道爲什麼竟然給小姐下藥,我們哪裡想到那一層事?他似乎很恨小姐。”

莫愁的話音一落,莫憂像瘋了一樣衝進去,對着那立在一角的清風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而清風動也不動一下,最後莫憂打累了,拉着他用力的吼叫:“快,把解藥交出來,馬上,要不然小姐會沒命的。”

“沒有解藥。”

清風面無表情的開口,爲了公子,他就是死也不會交出解藥了,而且他身上根本沒有解藥。

“你?”

莫憂又要再打,門外的莫愁早叫了起來:“莫憂走吧,他既然下了,怎麼會把解藥給我們,你別耽擱時間了,到時候小姐真的會沒命的。”

莫憂一聽,怒瞪了清風一眼,冷然的出聲:“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說完轉身大踏步的離去。

只見遠處,銀軒高達的身影緊摟這青瑤,直接上了馬車。

其餘的幾個人全部翻身上馬,一行人迅速的離開小鎮子。

馬車外面,銀軒的手下恭敬的開口:“主子,現在去哪兒?”

“去靈山,必須在一天的時間內趕到。”銀軒一聲令下,手下一揚馬鞭,馬車疾駛而去。

靈山和天山齊名,仍是這大陸上最高的山峰,山峰高而陡,上面有很多靈芝藥草之類的,可解百毒。

這毒仍是蠶毒,把那蠶放在毒液中浸泡,最後曬乾,研磨成粉末狀,無色無味,只要沾上一點,便可中毒。

馬車上,銀軒緊摟着青瑤,心疼得整個胸腔都抽搐起來,修長的大手輕觸上她的臉頰,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開口:“今天本來想最後看你一眼,知道你過得好,我就離開了,誰知道你竟然中毒了,這樣子的你,怎麼讓我安心離去呢?那個男人真的能給你幸福嗎?這是你所要的嗎?”

他說完,想到如果自己再來遲一會兒,也許她就沒命了,一陣毀天滅地的恐慌籠罩着他整個人,再也承受不住的用力的摟着她,原來只要她平安的活着,快樂的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心願……

“我是你最討厭的那個人,所以不敢讓你看到那樣子的我,纔會偷偷的變成這樣,只爲了想知道你活的開不開心,瑤兒,你千萬別有事,你要你沒事,讓我做什麼,我都甘願,以後我再也不會惹你了,你一定要快樂的活着,我絕不會讓老天爲難你的。”

他說完,黑瞳籠罩着深深的霧氣,那張邪魅的面容上,千葉海棠似乎變紅了,滴血一樣妖魅……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放心吧。”

一行人前往靈山而去……

四合小院之中,清風木然的呆站着,這時候門口出現一個人,臉色陰鶩難看,周身嗜血的殺氣,慢慢的滾着輪椅進來,最後停在清風的面前,沉聲開口。

“說吧,爲什麼,你要下藥迷昏我?”

他的聲音很冷,就好像從地獄冒出來的,他真是沒想到,清風竟然敢給他下藥,是他過於自信了,還是他膽子太大了。

清風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開口:“是屬下該死,但求一死。”

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直杵杵的跪在無情的面前,無情冷冷的怒瞪着他,一揚手,強勁的內力好似一張大網,鋪天蓋地的籠罩下來,直直的把清風罩住,然後狠狠地扔出去,撞擊在四合院的牆壁上,跌落到地上,脣角溢出一點血來,仍強自撐着站起來,卻不支的跌倒在地上……

這時候,無情發現小院內不對勁的地方,外面發生了那麼大的動靜,青瑤和莫愁竟然沒出來,不安瞬間籠罩上他的心頭。

“他們呢?”

清風笑了一下,緩緩的開口:“我說公子走了,不想再見他們了,所以他們走了。”

“什麼?”

無情的絕色的臉上,此時罩着冰霜,眼瞳盛冷,脣緊抿着,殺氣瀰漫,不但使周身,連整個小院都籠罩着一股嗜血之氣,抖的從他的嘴裡發出一聲輕嘯,那鋪天蓋地的內力遠遠翻滾而至,兩隻手一託,半空好似響雷炸開了,那銀杏樹花,紛飛如雨的落下來,飄飄揚揚的籠罩着他……

清風一動不動,無情一怒罷,轉動輪椅準備離去,眼角不禁意瞄到一個白色的信封,手一動,那信紙便落在他的手上,只一眼,他的臉猙獰扭曲起來。

一掃往日的出塵,聲音都暗啞了。

“蠶毒?”

108 她是公子的命

一向冷靜自恃的無情,這一刻再也無法安定了,仰天長嘯,發出森林中,狼失去侶伴一樣狂嘯聲,啼血成歌,嘴裡一片甜膩,眼睛赤紅,再也不看清風一眼,轉身滾動輪椅,慢慢離去。

那背影,淒涼單薄,清風看着這樣的主子,心忽然痛得很不得死過去,難道他做錯了嗎?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原來主子已經動情至此了,他憑什麼做他的主,現在害了他的只怕是他啊。

清風緊跟上前面的主子,他後悔了的,寧願主子打他罵他,或者是殺了他,他絕對無任何怨言,但是請他別這樣折磨自己,這樣子的他使得他恨不得殺了自個兒啊,他真是作孽啊。

無情急促的滾動着輪椅,一直往前面走去,清風支撐着身子,衝上去幫他。

無情陡的停住,掉轉頭,清風驚呆了,公子的眼睛,完全血紅了,此刻的他似乎徹底被魔化了,冷冷的望着他,好似從來不認識他,從小到大,吃了多少苦,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的清風,哭了。

撲通一聲跪下來:“公子,我後悔了,你打我,罵我,就是殺了我,我也絕對沒有半點怨言,但別折磨了自己,好嗎?”

無情的聲音空洞悠遠,好似沒有靈魂的幽魂。

“你以爲,她不在了,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還有什麼意義,現在的你和二十幾年前的他們又有何差別?只不過是把我推向更深的深淵,難道我這麼多年的苦還不夠嗎?還不夠嗎?我只想快樂一點,快樂的過一段日子都不行嗎?你知道當她說,我們在一起,想家人一樣生活的時候,我都開心嗎?哪怕立刻死了,我也心甘情願的,也是快樂的,你知道嗎?”

他吼叫,因爲過度憤怒,脣角終於溢出血來。

清風慌了,手足無措,走過去給他擦血:“公子,你別急,你別急,都怪我,都怪我你別急了。”

“你別跟着我,從此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只當我從來沒有救過你。”

無情回身,轉動輪椅離開,清風驚駭的發現一件事,輕風中,公子一頭烏黑的髮絲瞬間竟然全白了,一夕白頭,他的心該多痛啊,原來,那個女人竟是他的命啊。

“公子。”

清風痛心的撲通在地上,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幫助公子珍惜好她,絕對不會傷害她一絲一毫,因爲只有她開心了,公子纔會開心,他的喜歡,完全超越了生死。

“公子。”清風叫起來,那輪椅越來越遠,一頭白髮在風中飛舞,淒涼如秋……

清風趕緊起來,遠遠的跟着公子,他不能讓公子一個人待着,雖然他做錯了,但是她還沒有死呢,有人帶走了她,說不定她會沒事,只要她沒事,公子就不會有事的,現在他只祈求老天爺,一定要救救她。

一天寬闊的官道上,塵土飛揚。

一輛豪華精緻的馬車,飛疾如閃電般射出去,後面還跟着雞皮高頭駿馬,馬上的人心急如焚,使足了力氣的揮揚鞭,催馬前進。

他們已趕了近一天的路程,馬不停蹄,終於在最後意思晚霞落下去的時候,到達了靈山腳下。

靈山和天山一樣,是物傑天靈的地方。

天山終年積雪,而靈山卻四季溫暖如春,到處一片青鬱,很多室外高人隱居在這裡。

馬車內,銀軒裸着青瑤,不停地在他的耳邊說話,雖然她緊閉着雙眼,但她的思維仍是清晰的,所以他不停的說,希望她能一直堅持着,要不然就算找到紫靈草,只怕也沒有用了。

馬車一停,外面的屬下恭敬的開口:“主子,到了,現在怎麼辦?”

銀軒立刻抱着青瑤下馬車,擡頭看天,遠遠近近的暗沉一片,黑夜籠罩了整個山頭。

現在怎麼辦?看來只有摸黑上山了,如果這一夜找不到紫靈草,誰也不能保證會怎麼樣?

馬車後面的莫愁和莫憂還有銀軒的幾個手下,已翻身下馬,飛快的衝了過來,莫愁一看到主子,眼睛便紅了,心急如焚的開口。

“公子,怎麼辦?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啊,公子。”

“好,上山。”

銀軒一聲令下,所有人領命上山,衆人不認識紫靈草,銀軒向大家大致講解了一下紫靈草的形狀,他是兩葉生的植物,葉子是紫色的,連花都是紫色的,拔出來後,連根都是紫色的,如果真看到了,那就是紫靈草了。

衆人知道了紫靈草的出處,哪裡遲疑,尤其是莫愁和莫憂,第一時間往山上衝去,其他人也緊隨其後,現在救人要緊啊。

銀軒抱着青瑤跟在大家的身後上山。

夜漆黑如墨,滿天的星辰密佈,卻沒有月光,所以夜色慘淡,並沒有多少的光輝,衆人只能摸索着上山。

最後每人點了一支火把,照着搜索。

紫靈草並不是多珍貴的東西,在靈山,這種草是很常見的,終年不見陽光,長在岩石縫隙之中,經風吹雨打,最後成熟起來,

很快便有人發現了紫靈草。

銀軒怕數量太少,起不了作用,因此命令多找了兩柱。

莫愁和莫憂欣喜的把紫靈草放在銀軒手上,緊張的追問:“紫靈草找到了,它真的有用嗎?有用嗎?”

“現在你們四下找一下山洞,我要給她運功發揮藥效,只有這樣纔可以除盡蠶毒。”

其實解除蠶毒並不難,難的是要有一個內力高深的人,運功推助藥效,這樣才能把蠶毒從毛孔中逼出來。

“是。”

莫愁和莫憂點頭,這時候銀軒的手下走過來,恭敬的開口:“主子,前面發現了一個山洞,屬下剛纔進去看了一下,很乾淨,裡面什麼也沒有。”

“好,你們把火把插在山洞裡,全部在洞外守着,不準任何人打擾到我們。”

“是。”所有的人應聲。

銀軒抱着青瑤進了山洞,莫愁和莫憂佈置好一切,

無數的火把把山洞照的亮如白晝,銀軒脫下外袍鋪在地上,把青瑤靠在懷裡,一伸手把紫靈草的汁水擠到她的口中,等她吸進去很多,才把她放好,一伸手強大的內力凝結到她的手掌心,兩個人相對而坐,他運功替她排毒……

洞內很寂靜,銀軒一邊替她療傷,一邊看着她,臉色總算好了一些了。

直到現在他心頭的巨石才放了下來。

一路上,他的心一直緊繃着,到最後幾乎喘不過氣來了,直到這一刻才徹底的放鬆下來。

看着她臉上的黑氣慢慢的退下去,然後頭上開始散氣,直到臉上汗淋淋的,肌膚好似在水裡浸泡過一樣,分外的滋潤,銀軒一收手,看着她的身子往一邊歪去,一伸手摟進懷裡,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癡癡望着,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觸摸着她,心中奇異的舒暢,開心。

只要她活着變好,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銀軒靜靜地想着,摟着她,竟慢慢的睡着了,那畫面溫馨極了。

莫愁和莫憂輕手輕腳的走進來,看着這一切,不禁眼睛溼潤了,主子終於沒事了。

莫愁一走出去,便嚶嚶地哭起來,她好害怕啊,真的好害怕主子出什麼事,以前還當她是主子,可現在處的時間長了,感情自然好,就好像親人一般,先前差點沒嚇死她,這會子終於放下心來,忍不住哭了起來。

一旁的莫憂伸手拉她,她自然的靠在他的懷裡,哭了個夠,暗夜,這哭聲說不盡的詭異,可是誰管她呢?

“別哭了,主子不是沒事了嗎?”

,莫憂伸手摟着她,長而有力的手臂圈着她,心裡竟然格外的喜悅,原來自己也有很男人的一天,而她此刻就像個小女人。

莫愁哭累了,昏昏欲睡。

莫憂摟着她,走到一邊的巨石上坐下來,聲音柔和的開口。

“睡會兒吧,幹了一天的路,累了。”

“嗯,”莫愁應了一聲,也沒有多想,自然的倦在莫憂的懷中,睡着了。

早晨,第一縷陽光穿透枝葉,從縫隙間照射進山洞裡。

男子半邊清絕的面容上,那千葉海棠在陽光中晃動,墨黑的發垂下來,遮蓋住了他的半邊臉,可是卻增添了高盛莫測之感。

他的大手緊摟着懷中嬌麗的女子,男子的下顎抵着女子的腦,此刻正親密無比的相擁在一起。

青瑤動了下身子,感覺周身不舒服,四戶有人緊摟着她似得,可是她一動,銀軒便醒了,睜着水漾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掩去喜悅,鎮定的開口:“你醒了嗎?”

青瑤睜開眼,看到面前一張放大的臉,一時回不過神來,唬了一大跳,身子往後一讓,差點沒栽到地上,銀軒趕緊伸手拉住她,好氣又好笑的開口。

“你幹什麼?又不是見鬼了。”

青瑤蹙眉:“你怎麼在這裡?”

“你什麼都忘了?”銀軒有些錯愕,不會吧,這女人啥都忘了,一睜眼便問他怎麼在這裡?

山洞裡的說話聲,驚動了外面的人,莫愁和莫憂領着幾個人衝了進來,莫愁一看到主子好了,早大聲的哭了出來。

“小姐,你嚇死我了,以後別這樣嚇我了,我害怕。”

莫愁一哭,青瑤的記憶便恢復了,想起昨兒個她中毒的事,現在盡然沒事了,難道?擡眸妄想銀軒,難道是他救了她,他到底是誰啊?爲什麼又幫了她,她是錢的人情越來越多了,本來就欠着無情的,現在又欠了銀軒的,他到底是誰呢?

青瑤眯起眼睛,望着銀軒。

“你到底是誰?”

“是朋友不行嗎?昨天我在路上碰上莫憂,本來想和你們打聲招呼離開的,誰知道竟碰上你中毒的事,正好這毒我略懂一點,總不至於不問吧。”

銀軒理所當然的說着,他高大的身子陡的從地上站起來,整個人邪狂不已,大踏步的走出去,他的手下跟着他身後走了出去。

莫愁和莫憂一左一右的扶起自個的主子,莫憂看主子仍望向銀軒,不由得開口。

“他說的是真的,正好碰上我,我就邀請他去家裡坐坐,沒想到正好碰上主子你中毒了,幸好當時請他去了,要不然這後果好可怕,小姐應該好好謝謝他,是他救了你的命,要不然只怕?”

莫憂沒有說話,其實如果沒有銀軒,他們準備把小姐送回無情谷去,只是怕時間來不及,馬車趕回無情谷,至少要行十天半個月的時間,那時小姐只怕?

所以小姐的命就是銀軒救的。

“嗯,我是應該好好謝謝他。”

青瑤點頭,看自己這疑神疑鬼的個性,人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既然他不願意露出真面目,自己何苦逼人家,誰沒有點煩心事呢?

三個人走出山洞,只見外面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好一番怡人的美景。

青瑤張開雙臂呼吸着空氣,用力的朝着濃密鬱蔥的樹林叫了起來:“活着真好啊。”

遠處銀軒笑了起來,她終於有好好的了,這感覺真好。

青瑤吼了幾聲,掉轉頭大踏步的走過去,站到銀軒的身後,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謝謝你,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請開口,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銀軒好半天沒有說話,陡的掉轉頭,望着她,那黑瞳幽深的像大海中的汪洋,深不可測,根本看不到底,他的大手忽然伸出來,摟她入懷,輕聲的開口:“昨天你真是太嚇人了,以後要好好的活着,千萬不要再做這種嚇人的事了。”

“好。”

青瑤點頭很感動,沒想到自己欠了無情一次,又欠了銀軒一次,人生真是奇妙,冥冥之中,難道註定了她一定要欠這些男人一些嗎?

“那就好,說不定我有空就去找你敘舊,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銀軒放開她的身子,掉頭,霧濛濛的眼瞳望着遠處的陡峰,心底卻是濃濃的化不開的酸楚。

他多希望一直陪着她啊,可是現在她的心裡也許有了別人的影子。

“現在你去哪兒,我送你,然後我們分手。”

“這裡是哪裡?”青瑤擡頭掃視了一圈,說實在的,這裡的環境真的不錯,很優美,和無情谷有得一比,一想到無情谷,她便想到了清風,清風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會害死他們公子的,她爲什麼會害死他們公子,而且無情如果知道她中毒了,一定會心急如焚的,她還是回那個四合院去看看他,她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們回去,不知道無情怎麼樣了?”

青瑤的聲音一落,銀軒的心一窒,臉上卻布着笑意。

“好,我送你,只要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完成任務了,”銀軒笑望着青瑤,有時候,試着放下也是一種幸福,如果可以,他只求她過得幸福,如果那幸福只有無情能給她,那麼他一定會成全她的。

“好。”銀軒和青瑤兩個人領頭下山,一路說這話兒,往山下而去。

山腳下,馬車依舊仍在,馬匹也在,幾個人上馬車的上馬車,上馬的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靈山,前往之前住的那個小小四合院……

晚霞似血,籠罩整座山頭。

四周一片蒼翠,踱了一層紅光,此時在那高高的崖頂上,一個男子端坐在輪椅之上。

風撩動起他的白髮,白衣如雪,就那麼滿臉安詳的端坐在懸崖邊,一點也沒有恐慌,如果他再往前動那麼一點點,便會墜下萬丈深淵。

遠處立着的一個清瘦的少年,那張俊逸的臉上是滿滿的悔恨,眼瞳佈滿紅紅的血絲。

他從來沒想過公子已喜歡的那麼深了。

他害了她,只不過是害了自個的公子。

現在他才明白一件事,她是公子的命啊,只有她活得開心快樂,公子纔會高興,爲什麼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件事呢?

可是公子?

清風看着就那麼端坐在懸崖之上,一動不動的公子,他已經那樣一動不動的坐了好半天,他知道公子是心如死灰,那一頭雪樣的白髮,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眼睛。

該死的不是公子,而是他啊,他真想毫不猶豫的跳進這萬丈深淵中。

可是他不能,他如果跳進去了,公子一個人該怎麼辦?

現在只有讓公子知道她其實還沒有死,公子一定會振作起來的。

“公子?”

清風試探的叫了一聲,可惜懸崖邊的人動也不動,就那麼望着空蕩蕩的半空,風颳得越來越大,看得清風越來越心驚,可是他不敢動,只能緩緩的開口。

“公子,其實她並沒有死,當時有人救了她。”

他雖然沒有出去,但聽到外面有人說話聲,知道有人帶走了她,既然那人敢帶走她,必然是有把握的。

他的話音一落,懸崖之上的人,總算回了一點神,不過並不相信他的話。

“清風,你回去把,回谷裡去。”

“公子,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是有人救了她,把她帶走了,這一次我絕對沒有騙你,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如果以後我再騙你一次,我就立刻撞死在你的面前。”

清風恨恨的發誓,那崖上的人眼瞳籠罩上一些霧氣,安詳不復存在,周身的肆意狂放。

“清風,你給我記着,不管到了哪一天,如果你念着公子的好,就好好對她,你要記着,她就是公子的命,只有她快樂的活着,公子纔是最開心的。”

“是,我記住了,公子,這一次我是真記住了,你下來吧,我們去找她,一定會找到她的,我給她賠罪,如果她還生氣的話,我就當着她的面自盡,只求你別再嚇我了,你下來吧。”

清風到最後,聲音都哽咽了,他親眼目睹着謫仙一樣的公子,一瞬間白髮如雲,心中比任何人都痛,而這都是他惹出來的,本來他們可以快樂的相處在一起的。

“公子,要不然我們回去等他們吧,如果她醒了,一定會回來的。”

這最後一句話,引得無情輕顫了一下,不由想起她說的話。

無情,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無情小的時候,陪着無情,讓你不再那麼愁苦。

如果她好了,一定知道他在擔心她,她一定會回來的,一想到這,無情的眼瞳浮上清光,身形往後一移,掉轉了頭,心急的開口:“是。她會回來的,我們回去吧,她一定會回來的。”

清風腿一軟,差點沒抽過去,不過仍撐着衝了過去,扶着公子的輪椅,把他推下了崖頂。

兩個人施展了輕功下山,山下有馬車,清風侍候着主子上馬車,自己一躍而上,揚鞭催馬的往回趕,現在他不敢再有半點不好的心思了,只願意沐姑娘真的被救了,而她恰好也回來了,這樣的話,公子就不會有事了,到時候沐姑娘不願意原諒他,他就死在她的面前,也甘願了。

……

而銀軒和青瑤他們在天黑時,已趕回了四合小院。

只見空蕩蕩的小院中,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滿院的狼藉,銀杏樹上枝葉凌亂,有很多斷枝垂掛在上面,牆壁上竟然有血跡。

青瑤望着眼前的一切,腦袋嗡嗡作響。

不會因爲自己的出事,無情殺了清風吧,那他的心該有多痛啊,害怕自己出事,又殺了清風。

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啊?清風爲何無緣無故要殺她啊,而且他一直強調,如果有她,公子就會出事?

清風沒理由說謊,那麼就是真的了,她究竟會害到無情什麼呢?

想到自己會害了他,青瑤的心很疼,她其實是最希望他開心的人,怎麼會害他,既然如此,那就走吧,離他遠一點,至少要保證他沒有生命之憂。

“我們走吧。”

青瑤沉重無比的開口,臉上罩着一層暮色的青芒,周身的冷然,一掃之前的柔軟。

一旁的銀軒看着這樣子的她,心疼至極,知道現在他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那種如果真心對她,她必會真心對你的人,可是他當初私念太深,如果不是私念太重,一切的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去哪兒?”

他磁性的聲音揚起,黑瞳閃爍着耀眼的華光。

“既然想見他,就在這裡等着吧,他會回來的。”

現在的他,雖然心裡痛得好似油煎一樣,但是卻希望她活的開心一點,既然她真的想留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他就親手把她交給他,但願她遠離一切的煩惱。

“不,也許清風說的沒錯,我留下只會害到他,而我是最不希望他受到傷害的人。”青瑤搖首,眸光清涼,只要他好就行,脣角露出淺淺的笑,她會記着他的一切,等到處理了長孫胤的事,她就回無情谷把小魚兒和毛雪球接出來,也許他和她終究不是一路人。

“走吧。”

青瑤說完,領先往外走去,銀軒身子一轉跟着她的身後走出去,其他人緊隨其後,一行人出了四合院。

夜色暗了下來,四周一片漆黑,小鎮子上,除了偶爾亮起一盞燈,再也沒有別的亮光了。

這裡是個山野鄉鎮,平時沒有什麼人過來,所以小鎮山的人幾乎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爾一家賣些雜貨的,還開着門,門前亮着一盞燈,這燈是小鎮上唯一的光亮了。

一行人悄無聲息的走着,青瑤木然的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想啥,誰也不敢驚動她,跟着她的身後往小鎮的出口走去,最後到了一處三岔路口,停了下來,她舒了一口氣,似乎不再傷心傷神,掉頭望向一側的銀軒,輕聲的開口。

“銀軒,謝謝你救了我,我們在這裡分手吧,你去做你的事吧,我還有事要忙。”

銀軒胸口一窒,這樣子落寞的她,讓他心疼,而且根本放心不了,伸出手握着她的肩:“既然想見他,就留下吧。”

“不,我還有事要做,見不見都不重要,也許他走了也說不定,我不能一直留在那裡等他們。”

其實這是藉口,她只是害怕清風所說的事是真的,最後真的因爲她而害了他,那她一定會惱恨自己的,最想讓他開心的自己卻害了他,所以還是離開的好,她會祝福他的。

“如果你不等他,那就讓我陪你一段時間,等你真正的放開了心胸,我就離開。”

這樣子的她,他是斷然不會離去的,而且她身上的蠶毒剛解,那內力發揮的並不好,若是遇到武功高強的人,只只怕是躲不過去,所以他絕不允許她出什麼事。

“銀軒?”

青瑤擡眸,仰頭望向銀軒,雖然夜很暗,但是她清晰的看到銀軒眼中跳動的火花,和一臉的勢在必得。

看來他是鐵了心的要和她在一起了,自己真的要和他們在一起嗎?

“你不是有事要做嗎?那些女人安頓好了嗎?”

青瑤問他,記得他們分手纔不久啊,就是現安頓也沒有那麼快啊,他怎麼有時間陪着她東奔西跑的。

“其實這春風樓凰轅國也有,我只是派人把她們送進去就行。”

銀軒簡潔的開口,不想再多說這件事,眼下他只想跟着她,直到確定她沒事才行,否則他不安心。

“現在我們去哪?”銀軒望向青瑤,不容抗拒的神情。

青瑤知道他不會離去,也就作罷,挑眉想了一下,望向一邊的莫憂:“不是讓你去找小乞丐嗎?”

“別提了,小鎮上根本沒有小孩子,後來遇到公子,他想看看你,我就領他過去了。”莫憂指了指銀軒,幸好把銀軒帶了過去,要不然指不定出什麼事呢?

不管怎麼樣,這培養勢力的事是刻不容緩的,即便不去無情谷,也要在外面進行。

“那我們現在去凰轅國的帝都離京,那裡一定有很多小乞丐。”青瑤沉聲開口,冷然的擡眸望天,夜越來越暗了,還是先離開再說吧,一揮手命令:“走吧。”

“是,”莫愁和莫憂應聲,莫憂的臉色一閃而逝的陰暗,卻沒說設麼,緊跟着莫愁的身後上了馬。

銀軒和青瑤上了馬車,銀軒的手下也上了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南而去,剛出了三叉路口。

從北邊來了一輛馬車,直駛向小鎮子,兩輛馬車就在那一瞬間錯身而過,這就像冥冥之中的某些事,一切天註定……

北邊來的馬車,正是無情和清風。

很快的穿過暗夜的小鎮,直奔向四合小院,可是四合小院和他們走時一樣安靜,清風推着無情走進去。

一地的狼籍,院正中的銀杏樹,斷枝殘葉飄零,好不凌亂。

無情呆呆的望着,心陡的沉下去,直墜深淵之中,她沒有回來,難道她出事了,她出事了?

腦海中唯有這句話盤旋着,再也沒有別的想法了,這一刻周身蔓延着無力,似乎連活着的力氣都沒有了,白衣白髮妖魅如幽靈,無聲無息,透着無盡的濃濃絕望。

清風的心並不比他好受,滿嘴蔓延着苦味兒,難道她真的出事了,要不然不可能不回來的,在院子中踱步,來回的走動,看來他們真的沒有回來。

如果她活着,一定會回來看望公子的,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真的死了?清風再也承受不住心底的譴責,撲通一聲跪下來,把臉埋在手裡。

如果沒有她,公子只怕活不成了,難道他竟成了殺害公子的儈子手了。

清風傷心欲碎,眼睛忽然看到地上的一個白玉簪,這咱先前沒有看過,這會子卻多了出來,難道有誰來過,是誰?

一下子忘了傷心,飛快的撿起玉簪,遞到公子面前,聲音透着一抹希望:“公子,快看,這是一支白玉簪,先前我沒有看過,這是誰的?”

絕望傷心的無情,一聽到清風的話,立刻回過神來,接過那白玉簪,仔細觀摩了兩下,脣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微微開口。

“她還活着,這是他的簪。”

只要她活着,他便有希望了,銀杏樹下,無情晶亮幽深的黑瞳好似罩上了一層霧氣而,緩緩的仰頭向上,不希望自己看上去那麼脆弱,直到整個人平靜下來,才緩緩的出聲。

“她一定去鳳汾城了,我們走,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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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子。”清風從地上一躍而起,看着公子鎮定下來,不那麼絕望,他好像看到了希望,上前一步推着公子離去。

至於這白玉簪,並不是青瑤掉下來的,二是銀軒的有心爲之,雖然他心痛,可是他更希望她開心,所以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悄然的動了手腳,留下了那白玉簪,他知道,只要無情回來,便會看到這白玉簪,只要他看到,必然會去找她的……

可是誰想到,兩人卻越走越遠了。

凰轅國的帝都離京,熱鬧非凡,青瑤和銀軒領着幾個手下,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來,這客棧不是離京最豪華的,而是一般尋常的客棧,人不是太多,掌櫃的看到這麼多外地來的客人,分外熱情,給他們安排了最好的房間。

不過莫憂自從知道主子要來離京,一路上就有些不安穩,莫愁看在眼裡,有些莫名其妙。

最後總算逮找機會問他。

“莫憂,說吧,你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一直不安呢?”

莫憂一怔,沒想到他的動作竟然落入莫愁的眼中,擡眸,眸中一閃而過的困擾,這是很少見的。莫憂不由得再追問。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吧,看我能不能給你分擔一點,就是我不能,不是還有主子嗎?”

莫憂愣了一下,最後竟扯了一下脣,淡然的搖頭:“沒事。”

看也不看莫愁,掉頭回自己的房間去,莫愁在後面嘟囔:“這是什麼人啊?以後我再管你的閒事,就不是莫愁。”

說完氣恨恨的回小姐的房間去了,青瑤見她一臉的不耐,忙開口詢問:“出什麼事了?”

“別提了,還不是莫憂那傢伙,一路上都不自在,我問他,他竟然不理我,以後我再管你的閒事,就不是莫愁。”

青瑤坐在圓桌邊喝茶,抿脣不言不語,看來莫憂真的挺喜歡莫愁的,除了這人,她倒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小孩子長大了,多少總會有點心思的,你就別就結了。”

“他長大了嗎?我怎麼沒看到,分明還是小毛孩一個。”莫愁氣恨恨的開口,卻不知莫憂此時立在門外,一聽到莫愁的話,臉色更難看了,就那麼定定的立在門外,好半天沒有動靜,最後銀軒從另一間房走出來,擡首見他立着,奇怪的出聲:“怎麼了?”

莫憂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喔,沒事。”

門外的話驚動了裡面的人,青瑤一聽莫憂的聲音,想起剛纔莫愁的話,莫憂一定極傷心,不由得瞪了這丫頭一眼,都快二十歲的人了,咋就沒個少女情懷呢?真是的。

莫愁卻仍不在狀況之內,轉身拉開門,臭着一張臉轉過身站到小姐的身後去了。

莫憂和銀軒走了進來,青瑤先望了一眼莫憂,莫憂的整張臉都是黑的,眼瞳也陰暗難明,一言不發的走進來立在一邊,而銀軒看着房間裡的氣氛怪怪的,奇怪的開口。

“這是怎麼了?”

“沒事,你怎麼不休息一會兒。”青瑤笑着開口,他們一行人,連續做了十幾天的馬車,才趕到了離京,本來大家都很累了,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每個人都還很精神,既然如此,何不找點事讓他們做。

“莫憂,莫愁,你們兩個到街面上去找小乞丐,記着,要他們真心的想跟着我們,想出人頭地的,別找那種以爲我們騙他們的小傢伙。”

“是,主子。”兩個人應聲,往外走,最後互相瞪視了一眼,走了出去。

房內的青瑤好氣又好笑,現在兩個人還真有點冤家的感覺,不是冤家不聚頭啊,真不知道最後會以什麼樣的結局收尾,但願兩個人少些折磨,愛就是愛,不愛就放手。

“怎麼了?”

銀軒見青瑤笑,柔潤的聲音響起,青瑤搖了搖頭,示意他坐下,自己動手給他倒了茶:“你找我有事?”

“雖然行了十多天的路,可是還睡不着,就過來找你下棋。”

他的話音一落,青瑤錯愕了一下,擡眸盯着他:“你怎麼知道我會下棋?”

銀軒臉上並沒有什麼情緒,不以爲意的開口:“你這麼聰明的人不會連棋都不會下吧,這還真是大出我的意外。”

那神態很認真,倒是看不出隱瞞,可是直覺上青瑤還是認爲他是別的她認識的人,而且懷疑是楚淺翼那廝,要不然也沒有別人啊。

“好。”

青瑤應着,掉頭找了一下,房間裡還真有棋,雖然只是一般的棋,但處在這種地方,也就將就着用吧,拿了過來,陪着銀軒下起了棋。

房間很安靜,兩個人全神貫注的下棋,而房門外,銀軒的兩三個手下正安靜的守着,不準任何人靠近這房間一步。

時間悄悄的流逝,開始是因爲無聊,可是後來卻下出了趣味。

青瑤沒想到銀軒的棋藝竟是如此精湛,每一步都獨具匠心,面面俱到,不留任何餘地給別人,讓人無機可趁。

這樣的心思,真的好敏捷。

一局足足下了兩個時辰,最後銀軒贏了半子。

青瑤瞠目結舌,望着銀軒,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人來,他的棋藝也會死高超的,這是她出宮後第一次想起他,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不管怎麼樣,她並不恨他,也不怪他,他是小魚兒的爹爹,這是改變不了的現實,而且她有那麼一點喜歡他的。

如果他們最初相遇的時候,不在那場測試中,或者他不是皇帝,他們也許會相愛,和別的相親相愛,平凡的小夫妻一樣,可就是因爲他是帝皇,很多事情都認爲理所當然,而她無法接受他的觀念。

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二是出身環境造成的。

青瑤整個人有些恍神,銀軒的黑瞳癡癡地望着她,也許很快他就走了,現在只想看看她,再無其他的想法。

“想什麼呢?”他和她說話的時候,似乎總是溫潤和柔和,與他和別人說話,是完全不一樣的。

青瑤回神,擡眸望過去,一瞬間幾乎把他和那個人重疊在一起了,不過最後否定了,笑起來,他怎麼可能是千里之外的他呢?是她神情多疑,還是她最近遇到的事太多了。

“沒什麼,看着你如此精湛的棋藝,不由得想起另外一個人來。”

“是誰?”

銀軒心裡一動,緩緩地開口,望着她,青瑤卻已轉換話題了,不過卻帶着一抹淺淺的試探:“除了下棋,你還會些什麼?”

“我會的很多,琴,書法,對了還會賺錢。”

銀軒笑了起來,房間內一片歡愉,青瑤也忍不住笑起來,自己想什麼呢?這天下會下棋的人何其之多啊。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會兒。”

青瑤打了個哈欠,輕聲的開口,行了十幾天的路,就是再厲害的人也困了,銀軒點頭站了起來:“好,你休息會兒吧,晚上我叫你起來吃飯。”

“行。”青瑤揮揮手,打着哈欠繞過屏風往裡面走去。

銀軒走出去,小心的帶好門,叮嚀門邊的兩三個手下:“在這裡守着,別讓人打擾到她休息,還有注意着點。”

“是,爺。”

屬下領命,一動不動,銀軒也有點困了,轉身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傍晚的時候,莫愁和莫憂回來了,這次一下子帶回來十幾個孩子,一進客棧的門,那掌櫃的便掩住鼻子,拒絕讓他們進來,後來莫愁付了銀子,定了幾個房間,又給了店小二一些銀子,讓他買一些乾淨的衣服回來,打些水給這些傢伙洗洗。

等一切安排妥當,才走到二樓的雅間去稟報給主子。

青瑤已醒過來,聽了兩個人的稟報,高興的點頭。

“嗯,不錯。”

兩傢伙似乎仍然有點不對調,不過莫愁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忙稟報給主子。

“不過很奇怪,竟然有人跟蹤我們,本來想教訓她一下的,後來看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所以便作罷了。”

莫愁說完,掉頭斜睨着一邊的莫憂,那傢伙的臉從頭到尾沒好過,因爲一路上她是沒少奚落他,想想那跟蹤他們的女子,也會死因爲莫憂長得太俊了,所以人家忍不住跟着他們了。

“喔,那一定是被我們莫憂的魅力所吸引了。”

青瑤開玩笑,想引起莫愁的重視,可惜這女人是壓根從頭到尾沒往這上面想,所以根本就不生氣,只是有點不屑,或者不甘心,明明是個小屁孩,竟然有愛慕者了,她都老了,也沒個愛慕的人,真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好了,待會兒吃點晚膳,早點休息吧,你們累了。”

“是,”兩個人應聲,房門響了起來,銀軒的聲音響起來:“一切還好嗎?”

他是在問手下,手下恭敬的開口:“爺,一切都好,沐姑娘起來了。”

“進來吧。”青瑤出聲,那銀軒一手推開門,一邊命令下去:“去吩咐店小二,把本店的招牌菜送上來,我們就在房間裡用膳。”

“是,爺。”那人應聲下去,很快吩咐店小二把飯菜送了上來,幾個人就在房間裡用了晚膳,晚膳後,青瑤讓莫愁和莫憂去休息,自己和銀軒下了會兒棋,才休息。

第二日,天灰濛濛的還沒有完全亮,青瑤正在睡夢中,便聽到房間外面的走廊裡,有吵鬧的聲音,眉微微的動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問誰在房間另一側的莫愁。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莫愁也聽到了動靜,爬起身穿衣出去查看:“我出去看一下。”

她出去不大一會兒,便一臉糾結的走進來,氣恨恨的開口。

“小姐,是昨天跟着我們的那個姑娘,竟然找到了這裡來了,一直要見莫憂,現在在莫憂的房間裡鬧了起來,就是不肯離開。”

“嗯。”青瑤陡的睜開眼,黑瞳好似盛了滿池的海水,幽幽深暗:“那女人說什麼了?”

“她說是莫憂的表妹叫伊雙兒,而且還說莫憂是凰轅國的七皇子,你說這是怪不怪?”

莫愁的話音一落,青瑤翻身坐起來,一臉的若有所思,莫憂竟然是個皇子,這和自己當初猜想的差不多,原來他是凰轅國的七皇子,那麼當初是誰害了他,難道是皇室中的人,如果真的是那些所謂的兄長,伊雙兒這樣一鬧,只怕他們又是不得安寧。

青瑤下牀,莫愁趕緊侍候着她起來,兩個人出了房間,遠遠的便聽到有女人悅耳甜膩的說話聲。

莫憂的房間內,此時立着一幫人,爲首的是一個長相嬌柔甜美的女孩子,看上去最多十三四歲的模樣,穿着一身泡泡袖的繡花長裙,腰間用煙霞羅繫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濃眉大眼,黑漆漆的兩顆眼珠子和那黑葡萄似的,別提有多精神了,再配上那傲挺的鼻子,薄厚適中的脣,這女子就是一個俏佳人,不過佳人的臉上此時掛着兩顆淚珠,傷心不已的望着莫憂,一雙雪白粉嫩的手,就那麼緊拽着他的長袖,鬆也不鬆。

“表哥,你知道嗎?自從你不見了,雙兒就沒有一天好過的,我一直沒放棄找你,好不容易纔找到你了,你跟我回去吧,雖然姑姑不在了,但是你還有我們啊,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伊雙兒越說越傷心,那淚水開始氾濫了。

青瑤領着莫愁走進來,微蹙了一下眉,咳嗽了一聲,莫憂立刻甩開伊雙兒的手走了過來,恭敬的開口:“主子?”

青瑤走到一邊坐下,淡淡的開口:“這是怎麼回事?”

那莫憂立在一邊,還沒來得及開口,伊雙兒看着自己最喜歡的表哥,竟然對着眼前的女子畢恭畢敬的,當下氣憤的吼叫起來:“大膽,你是什麼人。竟敢讓七皇子當屬下,你有幾個腦袋夠砍啊。”

伊雙兒的話音一落,莫愁啪的一聲甩了一記耳光過去。

冷戾的聲音響起:“我們主子是你教訓的?你是什麼東西。”

倩心似鐵 第109 探 花 賊

伊雙兒充氣量只是刁蠻的大家小姐,什麼時候見過這陣仗,而且莫愁那一巴掌是下了狠力的,直打得她腦袋嗡嗡直響,一時反應不過來,而一邊莫憂眼中一閃而逝的憂慮,不過很快不見了,安靜的立在旁邊。

那伊雙兒反應過來,見莫憂沒有幫助她,又窘又怒,眼淚嘩嘩如雨的下來了,一邊流一邊叫起來:“表哥,她們打我,你也不幫我。”

伊雙兒身後帶來的下人,全都怒視着莫愁,敢怒不敢言。

那些下人倒不是怕莫愁,要知道伊家可是凰轅國的朝廷大員,即會怕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但是面前有七皇子在,他們這些人哪裡敢動一下,因此只管用眼睛死瞪着莫愁和青瑤。

房間裡氣氛僵硬,青瑤好似沒有看見一樣,臉色淡淡的,掉頭望向莫憂。

“她真的是你的表妹嗎?”

“稟告主子,不是,我不認識這個女人。”莫憂乾脆的開口,不管從前怎麼樣,在主子救他回皇宮的時候,他便不是從前的自己了,如若她不救他,就沒有今日的他。

青瑤聽了莫憂的話,一雙星瞳冷厲的望過去。

那伊雙兒被她的戾氣唬住,捂住臉不敢再鬧,只小聲的啜泣着,不時的斜睨着莫憂。

“你也聽到了,他說不認識你,而且他只是我的一個手下,你要找表哥,儘管到別的地方去找,別在這裡影響我們了,要不然我是不會客氣的,如果還不走,就不是一個巴掌的事兒了。”

青瑤的話一落,那伊雙兒心底打了一個清顫,倒退了一步,站到莫憂身邊去,伸出手可憐巴巴的拉着他:“表哥,這女人好凶啊,我們回去吧,雙兒害怕,爹爹一直在家裡等着你呢。”

可惜她的楚楚可憐並沒有打動莫憂,莫憂一臉的冷意,用力的甩開她的手,厭煩的開口。

“都和你說了多少遍,我不是你表哥,也從來沒有見過你,我只是一個人下人,名字叫莫憂,你也看到了,這是我們主子。”

莫憂說完,伊雙兒咬着嘴脣兒,一臉的悽慘,那張嬌美的面容上,半邊臉腫的厲害,可看出莫愁是下了狠手的,莫愁一向不會爲難這些小丫頭片子,可是這一次顯得很衝動,是因爲?青瑤脣角抿緊,難道她下意識裡,已經把莫憂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因爲這個小女人,兒有了危機感……

“好了,這位姑娘走吧,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了。”

青瑤冷冷的出聲,伊雙兒望望這個,望望那個,最後一跺腳,咬牙叫了起來:“我去找我爹爹,就不相信你不是表哥。”

她說完領着一幫下人衝了出去,房間裡,青瑤一動不動的望着莫憂,最後沉聲開口:“莫愁,你先出去,我有事問莫憂。”

“小姐?”莫愁張嘴,最後看到主子冰冷的臉色,緩緩的退了下去,守在門外。

門外,另立着一個人,正是銀軒,他並不急着進去,只靜靜的站在走廊裡候着。

莫愁悄悄的打量着他,這個叫銀軒的男子真的很神秘,而且長相俊美詭異,眼神永遠讓人看不清,幽深的好似汪洋,那一身的狂妄霸氣,實實在在的顯示出他是個厲害的角色,可是他爲什麼會對小姐這麼好呢?

房間內,安靜了好久,一點聲響都沒有。

莫憂受不了的出聲:“主子?”

“說吧,我聽着呢,我相信那伊雙兒不會認錯人的。”

青瑤緩緩的開口,語氣是嚴肅而認真的,不容任何人反駁,莫憂知道主子已多少知道了,當下不再說什麼,緩慢沉重無比的開口。

“我本來名字叫沈鈺,是凰轅國的七皇子,我娘叫伊曼玉,是四妃之一的淑妃,我娘仍是凰轅國的第一才女,深得皇上的寵愛,後來便生下了我,誰知道娘在生下我不久,便在一場後宮妃鬥中被謀害死了,因爲父皇寵愛她,這是不融於皇室的,因爲我孃的不幸,父皇虧欠於我,所以在衆多皇子皇女中,對我格外的好,可是這同樣遭受到了別人的排擠,甚至於最後那些人把手伸到了我的頭上。”

莫憂說到這裡,便停住了,眼神迷濛一片,垂下臉,想起那麼溫柔可人的孃親,心頭便似巨石壓着,喘不過氣來,如果娘沒有進入皇室,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而娘最初是不願意進宮的,是伊家的人強行把她送進宮的,所以他恨伊家的人,自然不願意認他們。

他與他們只不過是一件可利用的工具罷了,在皇室之中,親情已沒有了。

“原來你叫沈鈺,那麼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既然知道他是皇子了,這等尊貴的身份,她怎能留在身邊呢?雖然心頭有些不捨,因爲相處了一年,感情自然有。

“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我都會同意的,你做我的手下,是自願的,現在也可以自願離去。”

青瑤的話音一落,莫憂撲通的一聲跪下來。

他當初說了要跟着主子,就會不離不棄的,因爲即便是主子,也比那些所謂的皇室親情要重的多。

“小姐,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莫憂,也許我早就死了,所以沈鈺已經死了,我只是莫憂,再也不是其他人。”

莫憂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只是他到底是個皇子,怎能跟着她呢?青瑤微跳了一下眉,眸底是一閃而過的犀利。

“莫憂,如果你留下來,依然只是一個普通的手下,我不會因爲你是皇子,就對你另眼相看,或者奉你爲上賓,這一點你可要想清楚。”

她可做不來把他奉成上賓的樣子,所以跟着她,可別後悔。

“謝小姐,莫憂還是莫憂,和從前是一樣的,這世上沒有沈鈺,沈鈺已經死了。”

莫憂斬釘截鐵的開口,絲毫不見猶豫,也許最初他有些不習慣,現在倒是挺享受這樣的生活,單調而平凡,一點勾心鬥角沒有,從前的他,連睡覺都做噩夢,夢到別人來害他,現在他怎麼可能再回去。

“好,那就留下吧,”青瑤伸手扶起他來,既然他想留下就留下吧,表哥那伊雙兒認出了他,他們這一行就不能留在這一家客棧了

“謝謝主子。”

莫憂鬆了一口氣,害真害怕主子不要他了,如果真那樣,他都不知道要去哪兒,總之那皇宮,他是不會回去的,至於伊家的人,他更不想理,因爲他們只不過把他當成了籌碼罷了,他可不是那個伊雙兒,還真相信她爹的滿嘴仁義。

“好了,把莫愁叫進來吧。”

“是,”莫憂拉開門,門外立着莫愁,還有銀軒。

青瑤遙望過去,看銀軒一臉的瞭然,便知道他聽到房內的話了,笑着開口:“你怎麼來了?”

“恩,開始太吵了,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銀軒說着走進來,莫愁和莫憂跟着他的身後走進來,關好房門。

青瑤臉色凝重,周身的冷然,淡淡的開口:“現在出麻煩了,只怕這裡留不住了,而且一時之間也出不了城,那伊雙兒回去一稟報,那伊家只怕很快便會過來,只要伊家一動,那些皇室中的人便會知道莫憂其實根本沒死。”

“恩,要不然我來安排一個地方吧,相信沒人能找到。”

銀軒沉穩狂傲的開口,青瑤愣了一下,說實在的,想起上次的春風樓的事,她到現在還覺得有點對不起他,而且他又救了她,這欠的人情是越來越大了。

“這怕不好吧,你有什麼好地方,千萬別再連累到別人。”

青瑤出聲,銀軒笑了起來,那笑溫潤的好似溫泉。

“你別擔心了,走吧,如果再耽擱,只怕人家已經過來了。”

這倒是真的,青瑤也顧不得糾結了,立刻沉聲開口:“好,走吧。”

銀軒領先走出去,青瑤跟着他的身後,莫憂把十幾個小乞丐領着,一行人走出去,直奔樓下,樓下櫃檯裡的掌櫃看到他們,臉色一愣,眼神有些閃爍,銀軒的手下走了過去,把帳結了,一行人出了客棧。

那掌櫃的等到門前的一行人上了馬車,緩緩離開,立刻招手示意店小二過來,小聲的嘀咕了兩句。

店小二睜大眼睛,驚慌的開口:“這是幹什麼,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你怕什麼,這不是我的主意,是伊大小姐吩咐的,你敢不聽,到時候就別想安生了。

掌櫃的一言落下,店小二不敢多言,立刻閃身出去,招來馬匹,尾隨着前面的一行人,看他們在何地何處落腳……

前面……

馬車之內的銀軒和青瑤立刻便知道有人跟着他們,馬車行走間,銀軒沉穩冷硬的開口:“來人。”

那屬下立刻趨馬近前,靠近馬車恭敬的開口:“爺。”

“後面有人跟蹤,你小心一點,除掉他。”冷厲嗜血,不帶一點兒情緒。

屬下不敢多言,恭敬的領命,慢慢的融入人流,等到馬車過去很遠,便看到後面騎着馬尾隨其後的人,竟然是那家客棧的店小二,當下臉色一暗,一個石子打了出去,那騎在馬上的店小二忽然倒栽蔥的落下地,好久沒有動一下,街上的人一下子圍觀過去,很快便聽到有人說話。

“怎麼死了,好嚇人。”

“是啊,好好的怎麼死了。”

那屬下一拉繮繩跟上前面的馬車,一行人穿街越巷子的走出去好遠,纔到了一處安靜的地方。

一幢無人的宅院,安靜無聲,雖然沒有下人,可是宅院中一塵不染,明顯是有人經常打掃,環境清幽,倒真蠻適合她們幾個人居住的,不過這裡是哪裡呢?

青瑤奇怪的打量了一番,假山碎石,小橋流水,真是精緻的居家之所。

“銀軒,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住的地方,平常沒什麼人過來,你就安心住下來吧。”銀軒內斂沉穩的出聲,青瑤點頭,既然他如此說,那一定不會有什麼事?

掉頭吩咐了莫憂把十幾個小乞丐安頓好,雖然只有十幾個人,但好歹也培養着,以後那十幾個人都歸莫憂負責,從現在開始,就在這院子裡,每天練習,她會盡快制定一份計劃表出來給他,以後只要莫愁照顧着她就行。

所有的事安排妥當,莫憂領人下去。

莫愁侍候着她走進一座側院,隔壁便是銀軒的主院,而莫憂和那些小乞丐住在後院中,這樣可以讓他們安心的習武。

一行人安定下來,果然沒有人找到這裡。

不出青瑤的所料,外面真的鬧得人仰馬翻了,凰轅國的帝都,離京,就差被翻了個底朝天,街面上的酒樓茶肆,還有那青樓楚館,凡是店鋪的,莫不被人搜索了一番,這其中一幫是皇室中的人,另一幫卻是伊府的人,兩幫人都想找到莫憂。

因此整個離京的人,人心惶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官府如此大動干戈。

這陣仗比搜那朝廷要犯差不了多少,可是最近並沒有聽說有什麼大案子啊。

青瑤吩咐了手下的人一個都不準出去,包括那些小乞丐在內,因爲那伊雙兒見過他們這些人,若是不經意的認出來,這可是惹了大麻煩了。

她不想再給銀軒添任何的麻煩,不過自從他們住進這院子。

銀軒就神龍不見尾了,不知道忙啥去了,當然晚上回來的時候,也會陪青瑤下棋,說話,只是從不提他出去做的事,青瑤也不問,這樣自然單純的相處着更好。

這一眨眼,日子又過去了半個月。

離京的搜查總算恢復了一些正常,不那麼恐怖了,而青瑤和莫愁也呆的快要發黴了,莫憂倒還好一點,因爲好歹有事可做。

青瑤制定了一套計劃給他們,讓他就按照那計劃培訓這些小乞丐。

莫憂先給他們起了名字,然後和他講明瞭將來的角色,會成爲什麼樣的人,那些小乞丐,因爲沒有父母,平時連溫飽都難以維持,現在一下子吃飽不愁了,心底很高興,每個人學習都很認真。

不過主子所制定的計劃確實很嚴厲,莫愁看得咋舌。

例如在陽光下蹲馬步一個時辰,越重五公斤,每天在後院跑半個時辰,那負重還要逐步增加,每天還要做引體向上,俯臥撐等。

別說小孩子了,就是她這個大人,只怕也做不到,好在那些孩子都堅持做完了,只不過累得跟頭牛差不了多少,不過半個月過去了,便看到成效了,那些孩子由先前的弱不禁風,氣喘吁吁,而現在竟然很強健了,拿掉負重物,跑起來,分外的輕鬆自如,身輕如燕。

半個月後,再次加重練習的課程,不但要做完原有的練習,還要每天隨莫憂練一個小時的武功。

“小姐,這樣練下去,不出一年,這些傢伙便可用了。”

莫愁感嘆,主子這一套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習來的,如果用到訓練沙場武將們身上,只怕都是一頂一的厲害傢伙。

“我準備用兩年的時間訓練他們,把一些稍大的放出去,而一些稍微小的留着備用,再訓練,總之先這麼着吧。”

青瑤一邊喝着下午茶,一邊說話,突發奇想:“莫愁,不如我們去逛街吧,一直待在這裡太悶了,出去看看有什麼情況,如果沒有什麼大事,我想盡快離開這裡,如果被人發現我們藏在這裡,只怕銀軒又要受到連累。”

“好”

莫愁點頭,可是她們這樣出去要是碰到伊雙兒那個女人怎麼辦?一想到那個女人,莫愁沒來由的厭煩,真不知道那個女人咋惹到她了,不過她大大咧咧的個性也沒注意到這微妙的細節。

“那我們易容出去吧。”

“恩,”青瑤贊同的點頭,兩人走進房間,等到出來的時候,便成了兩個臉色蠟黃,好似生病的男子,而且還是那種常年流連煙花之地的病態容貌,這樣子的他們即便站在伊雙兒那女人面前,只怕她也會厭煩的繞過去,更別提認出她們了。

“走吧”

青瑤領着人出去,她們這一條街道,僻靜無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周遭都是皇親大員的私產,那搜查竟然沒動到這一塊,那麼銀軒怎麼擁有這片地方了,只怕是出了天大的價錢。

因爲此番不明原因的搜查,整個凰轅國人心惶惶了好一陣子,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總算安靜了一些,酒樓茶肆中賓客爆滿,人人在講這件奇聞。

青瑤和莫愁也隱身在茶樓之中,聽那些茶客們津津樂道的議論着。

有人說,有刺客闖進皇宮,行刺皇帝,所以官府纔會出面搜查。

有人說,是因爲皇宮丟了貴重的東西。l  說的人神神秘秘,聽的人津津有味,青瑤輕抿着茶往外看,街道上來了一輛豪華的馬車,這時候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華府女子,領着兩個眉清目秀的丫頭,往茶樓走進來。

這女人竟然是伊雙兒,她來做什麼?

半個月不見,這小丫頭似乎瘦了不少,下巴比起以前更尖了,難道是爲情所困。

青瑤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古代的小丫頭可真早熟,在現代長大的她,那會子還喜歡黏在祖母的懷中呢?

想到前生,她的心一痛,別人她不擔心,唯是牽掛着外祖母,她是世上最疼自己的人,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失去塵兒的外祖母,該是多麼痛心疾首啊。

青瑤陷入了沉思,眼神在茶水中熱蘊不明。

那伊雙兒已經在這當兒走進了茶樓,茶樓中的茶客一看走進來的人,一下子全都默然不語了,這伊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惹到了她,只怕沒有好果子吃。

伊雙兒擡起俏生生的眼瞳掃視了周遭一圈,沒看到自己想看的人,臉上浮上失落,卻什麼都沒說,茶樓的店小二飛快的跑過來。

“伊小姐,請隨小的上二樓的雅間吧。”

“就在下面吧,”伊雙兒不知道抽什麼風,或者是太累了,懶得上二樓的雅間,所以便在這大廳喝茶,不過她的話音一落,便有茶客站了起來。

他們這些小人物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一個,兩個,陸續的很多人走了出去,店小二一言不敢發,把伊雙兒領到大廳正中視野最好的位置上坐下來,趕緊奉上茶樓最好的茶水。

大廳,到最後,只剩下伊雙兒和兩個丫頭,還有青瑤和莫愁。

各人喝各人的茶,青瑤和莫愁出來好一會兒了,茶也喝過了,消息也聽夠了,起身準備回去,誰知道她們剛走到伊雙兒的身邊,便聽到這女人惡狠狠的開口:“站住。”

青瑤一怔,難道伊雙兒認出她們來了,一動不動的站定,掉頭迎上伊雙兒。

只見這女人一臉的戾氣,怒氣衝衝的狠瞪着她們,冷冷的開口:“本小姐是老虎嗎?爲什麼本小姐一來,你們全都走了。”

青瑤楞了一下,原來不是認出她們了,而是這大小姐心情不爽了,她應該問問她自己,爲什麼她一來,人家就走了,問她幹什麼,沒好氣的開口:“在下喝飽了,難道還待在這裡不成?”

青瑤的態度不卑不亢,到沒有一般人的害怕,不過她的話音一落,伊雙兒身後的兩個丫頭可就不樂意了,臉色一沉,發着狠兒。

“大膽,你們知道眼前的是什麼人嗎?竟然敢如此說話。”

青瑤身後的莫愁一看到伊雙兒,早感冒了,此刻一聽丫頭的話,便待發作,說話怎麼了,她還敢打她呢,她若再敢惹她們,保準打得她鼻竅流血。

青瑤感受到莫愁冷然的氣息,生怕她一衝動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暴露了她們的身份,雖然她們是沒什麼事了,可是卻爲莫憂惹來的麻煩,那些皇室中的成員本來就在找他,就算他恨厲害,只怕也是性命堪憂。

“不知道小姐想幹什麼?”

“坐下陪我喝茶。”伊雙兒一臉的理所當然,莫愁怒瞪她,一旁的青瑤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頭,示意她稍安勿躁,青瑤笑嘻嘻的開口:“在下從命就是了”

她如此爽快的答應了,那伊雙兒有些詫異,挑高眉望過去,只見這男人長得普通,臉色蠟黃,此時一雙賊兮兮的眼珠子盯着她的臉上瞄着,順帶還有往下滑的趨勢,那伊雙兒仍是閨閣女子,即便無知,也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懷好意,當下臉色一黑,冷冷的怒吼。

“滾。”

青瑤站起身,還故意意猶未盡的樣子:“小姐不是讓在下陪嗎?”

伊雙兒身後的小丫頭,冷冷的揚起拳頭:“小姐讓你馬上滾,沒聽到嗎?”

“聽到了,聽到了,”青瑤慌張的開口。領着莫愁掉轉身時,一臉的冷冽,不緊不慢的走出了茶樓,大街上,莫愁臭着一張臉,不甘的開口:“主子,剛纔就該打得她落花流水,我們會怕她們,”仰頭看半空,一臉的不屑。

青瑤掉頭望着那丫頭,一臉的若有所思,看得莫愁心慌慌的。

“主子,怎麼了?”

“你這樣做,雖然逞了一時的英雄,可你知道會爲莫憂惹來什麼樣的麻煩嗎?只要他一現身,只怕那些躲在暗處的人便會出動,到時候他還能全身而退嗎?最重要的一點,你知道自己現在什麼心態?一向沉穩內斂的你,爲何獨獨對伊雙兒如此的憤怒,這是什麼意義,你真的理解嗎?”

青瑤說完,掉轉頭往回走,也不去看莫愁的臉。

莫愁一下子僵住了,滿臉的震撼,主子不說,她還真的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現在想來真的好怪,爲什麼她討厭伊雙兒呢?似乎是從她拽着莫憂開始,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把莫憂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這驚人的發現,使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木木的,要知道莫憂只是一個小孩子,她竟然對一個小孩子動了心思,天哪,老天會不會懲罰她這種不純潔的思想。

兩個人一先一後的回銀軒住的院子。

從街上回來後,莫愁便不露面了,躲在房中反省,就連晚膳都沒出來吃,莫憂不禁擔心起來。

“她生病了嗎?”

這倒是很少見的,莫愁一向很少生病的,她不允許自己生病,所以平時對這方便很是注意,沒想到這次竟然生病了。

青瑤不緊不慢的開口:“是的,她病了。”

接着在心裡加了一句,只怕病的還不輕,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想打哪伊雙兒,現在看來她和莫憂倒是郎情妾意,只是一樣,莫愁只怕不會輕易放開心結,接受莫憂,因爲到底是比自己小了五歲的男人。

青瑤的話音一落,那莫憂早閃得不見人影,青瑤氣定神閒的喝着茶,莫憂最多一刻鐘就會回來,因爲這時候的莫愁怎麼會見他呢?

果然不出所料,一刻鐘後,莫憂走了過來,飛快的開口。

“主子,她怎麼樣了?我叫了半天也不理我。”

“算了,你累了一天,去休息吧,她沒事的。”

青瑤揮了揮手,莫憂一臉的糾結,最後退了出去,青瑤起身走到廊下去看天上的月亮,雖然還沒圓,但好歹半圓了,清輝如水的灑在庭院裡,小橋流水鍍上了一層銀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由得想起無情來。

你還好嗎?無情,我好擔心你過得不好,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沒事,一切都好。

正中仰頭看,廊下響起腳步聲,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過來,好似席捲着一股風。

來人是銀軒,一身黑色的長袍,腰束金色刺繡玉帶,那黑帶着一股霸氣,包裹着他強健的身子,墨發如雲,隨意的披散着肩上,周身濃濃如墨的黑,那張臉卻是瑩白細膩的,妖豔的海棠被黑色襯托得妖媚香豔,整個人不但狂放尊貴,還帶着神秘莫測,讓人慾一探究竟的慾望。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銀軒的聲音如水一樣清涼,在夜色中迴響,眼瞳炫了輕輝,定定的望着她。

青瑤嘆息:“不知道他好不好?你是不知道他的悽苦,那些不堪的童年,他並不如外人傳誦的那麼嗜血無情,也沒有真的那麼無情,其實他是最渴望親情的人。”

銀軒靜靜的聽着她談論別的男人,只覺得心底很空洞,很疼,她的眼裡只看到那個男人,怎麼沒看到,他其實也過得很不好,也渴望着情這樣的東西。

此刻,似乎有一種鋪天蓋地的窒息之氣籠罩着他,使得他想逃開,卻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好不容易鎮定了心神,緩緩的開口:“既然想他就去找他吧,說不定此刻他也想見你呢?”

銀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嘴裡很苦,黃連膽汁似的苦味兒,整個的充斥在他的口腔裡。

可是有些事,已不屬於他了,擡手望着她。

青瑤一動不動的立着,望着一邊的男子,好久才緩緩的開口:“銀軒,謝謝你,只要和你說說話,我心頭放鬆得多,再等幾天,我準備離開離京,前往鳳盼城,殺了那長孫胤,然後回無情谷去看看他,不管怎麼樣,至少要確定他沒事,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青瑤說完,銀軒點頭,兩個人商定,五日後出城,因爲他們這一行人數目太大,引人注目,決定分批出城,而現在的離京已不似半個月前緊張了,所以沒什麼大礙,但還需要小心以對。

五日後,從早上開始,便分批出城,所以和伊雙兒見過的人全都易容出城。

第一批便是莫憂,帶着幾個小乞丐出去,這是最重要的一關,青瑤給莫憂化了一個女人裝,這已不是第一次了,莫憂要坦然得多,當身着女裝的莫憂站在小乞丐面前時,那些乞丐誰也沒認出他來,青瑤也不告訴他們,只吩咐了莫憂先出去。

銀軒生怕城門口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因此建議送莫憂出城,這倒是再好不過了,青瑤贊同。

他們一行人先出城去,青瑤和莫愁兩個人都很緊張,直到銀軒回來,才鬆了一口氣,第二批就是青瑤嗯哼莫愁兩個人,這一次她們仍舊化成上次上街男子裝扮,也領了幾個小乞丐坐馬車出去。

銀軒要陪着她,青瑤拒絕了,如果他頻頻的出現,反而引起別人的懷疑,而且這點小事,她還是有能力應付的。

一行人坐在馬車上,往城門之外而去,駕車的是銀軒的手下,武功極厲害,很快駕駛着馬車到城門前,接受檢查,並沒有出什麼意外。

因爲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幾天了,衆人也都累了,並不似前幾天那麼緊張。

青瑤他們出了城後不久,銀軒等也出城了。

本來大家還有點擔心出城會出啥事,沒想到最後竟然虛驚一場,什麼事都沒有。

出了城後,匯合到一起,青瑤分派了任務,莫憂帶着那些小乞丐回先前住的四合小院繼續練功,而她和莫愁還有銀軒前往鳳盼城,青瑤本來想和銀軒分手的,但看那男人一臉的霸氣,沒得商量的神情,所以自動沒提,反正白費口舌。

兩輛馬車給了莫憂,帶着那些大小乞丐回之前住的四合院,而青瑤等一行人騎馬前往鳳盼城。

十幾天後,一行人到了鳳盼城城外。

城門前人來人往很熱鬧,青瑤和莫愁相視了一眼,領先進城,反正她們都易容了,也不怕有人出她們來。

鳳盼城,繁榮熱鬧,雖然沒有之前緊張,但盤查嚴格,戒備森嚴,因爲太子兩度被傷,胤王爺也受了重傷,在生死邊緣上足足徘徊了幾天,才緩過一口氣來,這青羅國上上下下不敢再有絲毫的大意,皇上已瀕臨憤怒,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兵部尚書和地方的守備,一應處死。

這聖旨一下,誰人不緊張,因爲兵部和京城的守備軍,那是全神貫注,城門邊還貼着刺客的畫像,青瑤和銀軒全都上了畫像,青瑤易了容,別人認不出來,而銀軒說他自有辦法進城,他根本不從城門經過。

其實想想也是,他那樣厲害的功夫,從哪裡不能進來啊,非要從城門進來。

青瑤領着莫愁等人進城,拐了一道彎,便看到銀軒雙手抱胸靠在一棵大樹下,那樣子邪狂不已,鬼魅之際。

等到馬車經過,他一縱身,輕快的閃身進了車廂,一行人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閒逛。

青瑤擡頭望向銀軒,他一半的墨發擋住了精緻的五官,只讓另一半露出來,那露出來的半邊,完美無瑕,那千葉海棠好似丹青素描,平生幾分妖嬈,眼瞳是幽幽暗暗的深濤,在青瑤打量他的時候,他陡的擡起頭,那磁性的聲音便如水的泄了出來,隱隱飄着甘酒的芳香。

“我認識一個好友,我們先去他哪裡安頓一下,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吧。”

銀軒一開口,青瑤便同意了,雖然大家都易過容了,可若是露出蛛絲馬跡,一定是自找麻煩,到時候報仇也報不了。

駕車的手下遵照銀軒的指示往鳳盼城最偏遠的一條街道行去。

熱鬧的人流越來越少了,四周的房屋也都是一些平常的小院,馬車一直往東行,直到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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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很暗了,莫愁下去敲門,立刻有人過來開門,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莫愁說明了來意,他跟着莫愁的身後走了過來,一看到銀軒的身影,立刻恭敬小心的開口。

“你可過來了,快進來吧。”

說完四下打量了一下,他生活在鳳盼城內,怎麼不知道這城內張貼的刺客畫像,其中就有一個是銀軒。

“恩”,銀軒點了頭,下車,伸出手牽着青瑤一起下來,其他人緊隨其後走進小院中。

那三十多歲的漢子走過去把馬拉進後院。

青瑤和銀軒打量着院內,雖然外面看起來很平常,但裡面的地方還很大,院落衆多,錯亂有致,青瑤打量完了,那漢子也回來了,跟着銀軒的身後,小心翼翼的開口:“你們請跟我來。”

說完把她們一行人領到一個十分講究的院中,那院中載種着好多花草,清閒撲人。

“你們就住這幢院子吧,這裡離前面遠點,平常沒什麼人打擾。”

青瑤斜睨了銀軒一眼,銀軒立刻笑起來,爲青瑤介紹:“這是我朋友雲昊然。”

雖然他如此說,但青瑤卻不點破,她知道事情遠沒有他說的那麼單純,這個叫昊然的男子對他恭敬又小心,明顯是手下之類的,不過人家不說,她自然不點破,抿脣染顏而笑。

“你好,這一陣子打攪了。”

她一說話,便露出清越的聲音,昊然詫異的挑眉,用手指着青瑤:“她是,她是?”

銀軒接了他的話:“是的,她是我朋友,一個女人,所以這裡讓給她們住吧,給我另外安排一個地方。”

昊然本來以爲她們這一幫都是男子,所以纔會給他們安排在一起,沒想到這裡竟有女人,錯愕了一會兒,點頭:“好,那這裡女子住,男子住在隔壁院子吧,環境也不錯。”

“行,那就這樣吧。”

銀軒點頭,揮手吩咐昊然:“去準備兩套女裝過來。”

“好,我馬上吩咐人準備上來,”昊然退了下去,走出去好幾步遠,還忍不住掉頭望過來,最後跟上前面的高大身影離去……

青瑤和莫愁四處打量了一番,最後坐了下來。

“小姐,你說那昊然真的是銀公子的朋友嗎?我感覺不太像。”

莫愁好奇心重,青瑤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你管別人那麼多事幹什麼?我們有落腳之地就行。”

“知道了。”莫愁吐着舌頭,想起莫憂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平常一直看見倒無所謂,這會子分別了,竟然有點想念了,不過她可不敢說出來,會被主子笑話的,她竟然會喜歡莫憂那個小孩子。

兩個人正坐着說話兒,門外走進來兩個身着羅裙的丫鬟,手裡捧着兩套衣服,恭敬小心的開口。

“見過小姐,主子讓我們過來侍候小姐的飲食起居,以後有什麼事,請吩咐奴婢等,奴婢叫小巧,她是小鳳。”

說話的丫鬟身材略高,看上去年齡也偏大一點,沉穩內斂的開口,看來都是訓練有素的丫鬟。

“好,你們把衣服放下吧,給我準備一些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小丫鬟應聲。

春瑤一開口,兩個丫鬟便知道這位是正主兒,當下不敢有半點兒的馬虎,立刻一先一後的出去到隔壁的浴房裡放水。

很快放好了水,小巧和小鳳走了進來:“小姐,水放好了。”

青瑤和莫愁走進去,吩咐她們在門外守着。

浴房中,門前有玻璃屏風,旁邊有輕紗曼帷,繞過屏風,便看到一個大大的浴桶,桶中此時放滿了熱蘊的水,還帶着淡淡的清香味兒,原來水裡放了花瓣兒。

莫愁侍候着主子先沐浴,自己侯在一邊。

一連行了十幾天的路程,此時經熱水一泡,周身的毛孔舒展開來,舒服極了,昏昏欲睡,青瑤閉上眼睛,雙手搭在桶沿上,那白嫩的肌膚晶瑩剔透,還帶着水珠兒,格外的誘人。

房間裡很安靜,可是外面卻不安靜,隱隱約約傳來兩個小丫頭的話聲,雖然很輕,但莫愁和青瑤聽得清清楚楚。

“知道嗎?聽說京城現在不平靜,出現了一個白髮採花賊,來去無蹤,官府正大肆搜捕,所以外面還是小心點爲好。”

另一道聲音發出驚呼,緊張的開口:“那採花賊這麼厲害啊?”

“那是自然,聽說白衣白髮,從來沒人看過他真正的面容,夜半三更的時候闖進女人的房間,嚇壞了好多的名門閨秀。”

“啊,那他真是傷天良了,那些女人的清白被毀,以後可怎麼嫁人。”

“沒有毀那些女人的清白,聽說他就闖進去看看,然後便走了,只是那些受驚嚇的女人,好幾個被嚇壞了,腦子不靈光了,所以官府便下令徹查。”

“以後還是小心點吧。”

浴房裡,熱氣氤氳,青瑤的臉頰上有汗珠子留下來,陡的睜開眼,眼瞳一片漆黑,好似刀鋒似的銳不可當,寒光瑩瑩,輕輕的開口。

“看來這青羅要亡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你說那白髮採花賊是什麼意思啊?半夜闖進女人的房間,把人家女人嚇個半死,不過竟然沒毀人家的清白,這一點最讓人難以置信,那他想幹什麼?”

青瑤滿臉的若有所思,整個身子酥軟無力,擡了擡頭,緩緩的開口:“我起來了,衣服呢?”

莫愁立刻朝外面喚了一聲:“小巧,浴衣呢?”

小巧機靈的在外面應了一聲:“拿來了,”說完領着小鳳走進來,恭敬的垂首奉上白色的浴衣,莫愁侍候着青瑤起來,一邊替她擦水珠兒,一邊開口立在旁邊的小巧和小鳳。

“聽說京城出了採花賊,是真有其事嗎?”

小巧一怔,沒想到她們剛纔話那麼小聲,人家還是聽見了,看來是個厲害的主,也不敢有所隱瞞,緩緩的點頭。

“這話說得可難聽了,說那採花賊是個妖怪,白髮,紅眼睛,很是滲人,好多女人被嚇傻了,所以官府很重視這案子,派出好多人搜查,有一次差點逮住他了,可是那個採花賊武功好厲害,聽說殺了官府好多人,最後依舊逃走了。”

小巧說完,青瑤的眼睛跳了一下,心頭罩上不安,爲什麼有這樣窒息的感覺呢?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直到進了房間,仍有一絲不安,莫愁看她臉色不太好,關心的詢問:“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爲啥,聽到小巧說完,我便感覺心裡不安,似乎有事要發生一樣。”

莫愁拉她過去,換了小丫鬟送過來的羅衫,柔軟光滑,都是上好的料子,款式,樣子都挺不錯的,簡潔素雅,往青瑤的身上一穿,立馬顯出效果來,襯得整個人水靈靈的,好似一朵嬌嫩的花兒。

小巧和小鳳走進來,看得眼發直,先前看着他們一身男子裝扮,實在是個平常人,沒想到本來面目竟然如此出塵驚豔。

青瑤揮了揮手示意莫愁也去盥洗一番,莫愁退了下去,小巧機靈的泡了一杯茶上來。

青瑤漫不經心的和兩個小丫鬟說着話兒。

“聽說胤王爺受傷了,現在好了嗎?”

這兩個丫頭雖然見青瑤長得美貌,可沒見過畫像,因此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正是官府捉拿的刺客,因此不以爲意的回答。

“稟小姐,胤王爺差點死了,不過福大命大,聽說是萬鶴國的上官太子,不知道從哪找來了名醫,治好了他,要不然鐵定沒命。”

小巧的話音一落,青瑤端茶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眸底一片寒氣,沒想到那男人果然沒死。

上官昊,你這個可惡的傢伙,處處與我針鋒相對,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着,這新帳舊賬,總有一日我會和你算清的。

青瑤啜了一口茶,繼續問:“那上官太子現在還在京城嗎?”

這一次,她一定要把上官昊算進去,因爲這個男人比起長孫胤可要厲害多了,因爲他師出天山的赤霞老人,赤霞老人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所以他肯定是有些真才實學的,要不然那一天他也實不了鳳尾琴中的奧妙。

“這個奴婢們不知道,不過聽說那上官太子和胤王爺特別要好,應該還沒有走吧。”

青瑤的脣角一勾,狼狽爲奸的兩個人怎能不要好,如果上官昊真的幫助長孫胤,只怕長孫竺未必是他的對手,如果單憑一個長孫胤,根本不可能鬥得過長孫竺,看來青羅國要變天了,但是她絕對不會讓長孫胤得逞的,而且如果他真的登位爲帝,勢必和萬鶴國聯手攻打弦月。

她雖然不回弦月,但是絕對不允許有人欺到它,因爲沐家的人住在弦月,所以長孫胤必須死,只要他死了,那上官昊便無計可施了。

“好了,你們下去吧,我想躺會兒。”

一連奔波了多少日,確實也累了,青瑤揮了揮手示意兩個小丫鬟下去,房間安靜下來,她上牀榻躺下休息……

第110布 局 殺 人

暈黃光芒,透過紗簾灑進來,牀榻上側臥着一個如玉似的美人,如雲的墨發全數散落在刺繡枕巾上,一張精緻柔美的臉蛋,沐浴在霞光之中,晶瑩水嫩,長長的睫毛好似青羅小扇,掩蓋着光華逼人的眼睛,那淡粉的紅豔的脣,讓人止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牀前,立着一個高大的身影,眼神深幽不明。

視線緊緊的鎖着牀上的女子,心底微微扯了一下,瑤兒,我很快就要走了,既然你喜歡他,我就會親手把你交給他,雖然這很痛,但親眼目睹了你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我忽然害怕,寧願你好好的活着。

也許我最初出現,就是想擄奪你的心,把你留在我的身邊,但是相較於霸道的留着你,我更願意你快樂的活着,雖然我痛,但很開心因爲我愛着喜歡着的你依然活着。

如若我強行囚着你,我痛的時候,你不快樂。

所以我寧願自己痛,也希望你是快樂着的。

他在心底輕輕的低喃,眼瞳裡的光澤越來越深,最後盛滿輕怒,從來不知道原來情到深時,是全然的放手。

自古情字最傷人啊,他緩緩的掉轉身往外走去。

房間內一直躺着的人陡的睜開眼,華光逼人的黑瞳,一閃而逝的暗芒,一動不動的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

剛纔他過來了,卻什麼也沒做,只看了她一會兒,雖然她閉着眼睛,卻感受到了他濃濃如霧似的輕愁,爲什麼這樣啊,她同樣不忍心傷害他,不管怎麼樣,他救了她,也許沒有他,她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青瑤嘆息了一聲,是不是她註定要欠着別人一些。

莫愁從外面走了進來,沐浴過後,接上小丫鬟準備的衣服,變成了一個俏生生的佳人。

看到主子睜着一雙晶亮如星辰的眼睛,又是嘆氣又是皺眉的,奇怪的走過來。

“小姐,發生什麼事了?看你腦門皺了起來。”

青瑤擡眸望向莫愁,眼神越發的幽暗,一言不發,莫愁有些緊張,蹲下身子和她直視:“出什麼事了?”

“莫愁,我是不是註定要欠着別人一些。”

“什麼啊?”莫愁翻白眼,什麼時候主子這麼多愁善感了,站起了身子,緩緩的開口:“小姐誒,你想太多了,這不是你的事,那都是別人的事,就好比,你看到一盆漂亮的花,很欣賞它,是你自己身心愉快,這關花啥事啊,同樣的,有些人做了對主子好的事,是因爲他自己開心,主子只管照着心裡的意思來。”

莫愁想起剛纔遠遠瞄到的高大的人影,雖然俊挺偉岸,可卻帶着一股兒落寞,還真的挺讓人心疼的。

說實在的,那樣霸氣高深莫測的男子,是天下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可是主子卻只覺得愧欠,也許是因爲她的心裡有了無情的影子吧,不知道無情公子現在怎麼樣了?可知道主子來到鳳汾城了,真希望他們兩個人早點遇到。

青瑤擡目望着莫愁,這丫頭平常不開口,這會子說的這理還真有點對頭。

翻身坐了起來,墨發輕擺,飄逸柔滑,青瑤習慣的用手攏到一邊,放開心頭的糾結,現在她還有正事要做。

“莫愁,今晚我們夜探胤王府,務必要做到小心謹慎,把胤王府的地理位置摸識一遍,儘快除掉長孫胤,如果讓上官昊得手的話,只怕這青羅國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青羅和萬鶴國本就是兩個大國,如若他們聯手,只怕到時候最先對付的便是弦月,雖然這是皇帝的事,可沐家的人還住在弦月。”

莫愁一聽主子的話,臉色大變,她的兄弟姐妹可還在弦月國,怎能讓長孫胤那個混蛋成功呢?

“好,今晚夜探胤王府。”

莫愁點頭,一旁的青瑤叮嚀她:“別驚動銀軒,我不想再連累他,本來殺長孫胤是爲了給梅心報仇,那樣的話,我們並不心急,逮到機會報仇就是,但現在是刻不容緩,那兩個壞蛋現在一定在想辦法對付長孫竺,夜長夢多,以防他們真的的搜,而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膽敢在這時候殺了回來,正好出其不意。”

“行。”

青瑤說完,便下牀,莫愁侍候着盥洗一番,整理好儀容,朝外面喚了一聲:“小巧,把晚膳準備進來,我們餓了。”

“是,姐姐,”小巧柔婉的應聲,兩個小丫頭悄然離去的腳步,她們下去準備晚膳了,這幢院子裡,除了兩個小丫頭,另有兩個見不到面的粗使丫頭,再也沒有別人了。

晚膳很快準備來上來,青瑤和莫愁吃了一些,便吩咐小巧撤了下去,並叮嚀她們守好門,她們有點累,所以任何人都不見。

“是,”小巧和小鳳詫異的應聲,因爲下界剛剛纔睡過,怎麼又睡了,不過不敢過問主子們的意思,應聲退出去,守在門外。

房間內。

青瑤和莫愁不頭髮挽好,本來想換一套夜行服,可惜這裡沒有,而她們也沒準備,只得作罷,最後用輕紗罩住了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兩個人相視一眼,從窗戶飛身而出,穿檐過壁,翻身在屋頂穿過去,很快出了這幢院子,落到院門外。

兩個人剛站定,便聽到身後響起涼涼的聲音。

“這種事怎能落下我呢?”

青瑤猛的掉頭,只見月色之下,銀軒一襲黑色的夜行服,周身的狂霸,那雙黑瞳閃出懾人的光芒,似乎很不滿她的行爲,青瑤乾笑了兩聲,沒想到這男人竟猜出她晚上有行動,真夠了解她的,走過去兩步,站定仰頭望着他。

“銀軒,這是我的事,你還是回去吧,我不想再連累你了。”

“誰說只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說完伸出大手摟着她的肩,像哥們兒似的往前走去,青瑤本來長得纖細,嬌小,此時整個的窩在他的懷裡,不自在極了,動了一下,掙扎開來,在前面小跑步而去。

銀軒在後面好氣又好笑,這女人真是?

眼瞳一片光亮,磁性的嗓音響起:“你們知道胤王府怎麼走嗎?”

青瑤和莫愁停下來,她們本來準備找人打聽的。

只聽銀軒緩緩的開口:“跟我走吧,”說完領着他的一個手下在前面領路,而青瑤和莫愁緊隨其後,一行人飛快的往胤王府而去。

胤王府,燈火通明。

不時有人走動,前廳似乎很熱鬧,有飲酒的聲音,也有那歌舞的聲音,青瑤眼瞳閃過不屑,那長孫胤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才這麼一小段時間便忘了自個的傷了。

又或者他是爲了招待上官昊,難道上官昊這會子在胤王府內?

青瑤的臉色變幻莫測,擡首望着前面的銀軒,這男人倒好像是自個的事了,也不問她,只一言不發的領着她們從胤王府的後院而進。

後院,院落衆多,不時有小丫頭的身影走過,還有仔細的說話聲。

長廊中,燈籠搖曳。

銀軒和青瑤在前面小心的閃過,身後跟着莫愁和銀軒的手下,一行宮四個人,伸手都很厲害,稍有一點動靜便閃避開,躲了過去,因此一路上沒出什麼意外。

胤王府佔地廣闊,後院的院落衆多,看來女人也不少。

這青羅國的太子和王爺可都是個花心的男人,青瑤不屑的挑眉。

一行人在胤王府摸識了一遍,大致上已知道哪些方位,重點是長孫胤的居住的地方在哪裡?這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摸到的,因此青瑤建議找個丫頭問一下,主意一定,一行人閃身繞到後院最西面的一幢院門外。

等到從門內走出一個女人時,青瑤上前一步,捂住女子的嘴,使得她動彈不得,飛快的把她拽到一間沒人的屋子裡。

這是一間放雜物的房間,桌上點着一盞油燈,微弱的燈光,使得房間裡的幾個人輕易的看清被抓來的女人。

身材高挑,着一襲華衣,頭上挽着碧雲髻,竟不是個小丫頭,而且還是她們認識的人,如音。

青瑤愣了一下,睜大眼,再細看過去,竟真呃是公主慕容如音,她怎麼會在胤王府出現?看她這派頭,不像是丫鬟,倒像個主子,可若是主子,爲何身邊沒有半個丫鬟,胤王府這麼緊張的時候,她還敢一個人出來晃。

青瑤百思不得其解,她們這邊的幾個人誰也沒說話,因爲太過於驚訝了,反倒是被抓的人,一派的鎮定,不躁不急,坦然自得,那漂亮的臉蛋上還掛着微微的笑意,斜睨了蒙着面紗的青瑤一眼,隨即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開口。

“青瑤,你膽子好大,這上官昊和長孫胤在府裡可是佈下了天羅地網,你們還敢來?”

“你?”青瑤氣結,她怎麼會知道是她的。

“一定好奇我怎麼會知道你的是嗎?”慕容如音笑靨如花,氣定神閒,如果深看,便會看到她眸底的嗜血,青瑤不是傻子,即會不知道她那隱藏着的戾氣。

房間裡沒人出聲,只聽到她一個人緩緩的開口。

“你在春風樓大戰青羅國的兩千守備軍和一千精兵,重傷了胤王爺,還打傷了太子,這在青羅國可是家喻戶曉的事,我想,現在的長孫胤和青羅國的百姓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吧。”

青瑤臉色陡冷,手下一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可惜這女人恨意太深,根本不怕死,視若無睹,還在哪裡自顧自的說着。

“我恨你,青瑤,爲什麼一個女人如此聰明呢,你不但害了我母后,還害了我的皇兄,如果她們還在,我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嗎?”

慕容如音說完,青瑤忍不住開口:“那都是你自己做的孽,如若當初不愛上上官昊,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怨不得別人。”

她的話一落,一邊的銀軒陡的出聲:“別和她廢話了,殺了她。”

聲音冷漠無情,這女人心中的仇恨太深,留着對青瑤不是好事,凡是對青瑤不好的事,他不想留下,以免有後患。

青瑤臉色一沉,手下一用力,那慕容如音忽然神秘的開口。

“當日和你一起大戰兩千守備軍,還有一千精兵的,除了這位銀軒公子,似乎還另有一人吧,好像叫無情,我知道他的消息。”

她的話音一落,青瑤手下的力道一鬆,顯得有些難以置信,狠厲的開口。

“慕容如音,你搞什麼花招,無情怎麼了?”

青瑤話音一落,莫愁在旁邊開口:“小姐,你別和她廢話,她擺明了不安好心。”

“是,我是不安好心,但是比起恨她,我更恨上官昊和長孫胤,所以我可以和你們聯手,除掉上官昊和長孫胤。”

慕容如音一想起那兩個男人,臉色猙獰得可怕,瞳孔陰惻惻的,寒氣四溢。

她之所以求長孫胤願意回來,就是算準了青瑤會殺了他,而她既然是胤王府的側妃,只要長孫胤一死,她在胤王府獨大,便會有自己的勢力,到時候再殺青瑤也不遲,所以這一次,她是真的準備助她的。

“和我們聯手。”

青瑤冷哼,根本不可能相信這個女人,臉色冷沉的怒問:“無情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如果你和我合作,殺了長孫胤之後,我會告訴你他在哪裡,而且他很不好,知道最近官府要抓的採花賊嗎?就是無情。”

她的話音一落,青瑤一怔,臉色難看至極,雙瞳陰鷲,冷冷的怒視着慕容如音。

“你胡說,無情什麼時候成了採花賊,還是白髮,他可是個俊美的男人,你說的根本不是無情。”

青瑤說啊無奈,只覺得胸口一扯,撕裂般的疼痛,如果真的不是無情,爲何她的心口如此疼痛,似乎快喘不過氣來了。

“至於他爲何會把法,紅眼,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不相信就算,總之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對付你,我就不會傻到自找死路。”

慕容如音閒閒的開口。

一旁的莫愁趕緊走過去扶住小姐,銀軒身形一動,揚起手就待殺了慕容如音,青瑤趕緊出聲:“這一次放過她吧。”

她不害怕慕容如音還她,可是她心疼無情,她必須儘快找到他。

“你說無情在什麼地方?只要告訴我的下落,我就饒你一次,否則別怪我無情。”

青瑤話音一落,眼神陡冷,殺機遍佈,慕容如音心內一顫,忍不住開口。

“他在西郊古廟,”

她一言落,青瑤已心急的轉身離去,早把殺長孫胤的事忘在腦後了,而身後的慕容如音緩緩的開口:“如果你們真的想殺長孫胤,我們可以合作一把。”

可惜沒人理她,一行人飛快的閃身離去。

慕容如音氣恨恨的跺腳,她不甘心,那女人一定會回來找她的,只有除掉了長孫胤,她在胤王府才強大,要不然那男人一個心情不好,便會惡整她,讓她生不如死。

暮色之下,青瑤身如疾電,飛快的往西郊而去,對於青羅國,她是很熟悉了呃,因此知道西郊在什麼地方。

自從聽到慕容如音說那白髮採花賊竟然是無情,她的心擰得快成一條麻花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無情的頭髮爲什麼全白了,眼睛還成了紅色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光用想的,她便覺得一陣陣昏厥,整個心臟都不堪負荷那痛苦了。

銀軒默默的陪着她,雖然心裡不好受,可聽到慕容如音的話,知道在無情的心裡,青瑤的分量不會比他的輕,只有更重,這樣子深愛着她的他,倒讓他放心不少,現在他把她送到他的身邊,然後便離開。

他相信無情是有能力保護好她的。

一行人迅速的往西郊古廟而去。

古廟門前,有一棵枝葉茂盛的參天大樹,月光籠罩在樹下,投射下斑駁的陰影,四周冷冷清清,一個人影也沒有,青瑤早心急的衝了進去,可是古廟裡根本沒有人,幾個人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到半邊人影,難道是慕容如音騙了她們,還是無情已經走了。

一想到他此刻所遭受的心裡煎熬,青瑤恨不得立刻見到他,至少讓他少受一些折磨,他一定在找她,所以纔會有鳳汾城的白髮探花賊之說。

關於這一點慕容如音沒必要騙她。

那麼就是無情走了,現在怎麼辦?青瑤焦急的在古廟門前走來踱去的,一向冷靜的人,此刻竟會失去了自恃,真是事一關己則亂。

銀軒高大的身軀走過來,伸出手握着她的肩,沉聲的開口。

“你別急,我們會找到他的,相信我。”

他的話就好像甘泉一樣,很能安撫人心,青瑤聽了他的話,果然鎮定下來,雖然心裡仍然焦急,已回過神來,微蹙眉,望着頭頂上方的參天古樹,沉聲開口。

“我知道他一定會留意一個地方,只要我們動手殺長孫胤,他一定會出現的。”

青瑤的話音一落,銀軒和莫愁都點頭,這話倒也不假,那無情不是傻瓜,一定知道她最終肯定會回到鳳汾城來殺掉長孫胤,所以他一定躲在暗處注視着胤王府的事,只要他們動手殺長孫胤,他一定會出現的。

“嗯,那我們先回去吧。”

銀軒的大手拉着她。她柔滑細膩的手冰涼一片,可見她心底的煎熬是實實在在的。

只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實實在在的動心了,無情真的不同於一般人,那樣鋪天蓋地執着的癡念,是人都會心動的,也許這一次他想不放手也不行了,難道他真的忍心看着她難過,傷心。

瑤兒,但願你以後開開心心的。

一行人回到住的地方,銀軒一直把青瑤送進房間,輕聲的開口:“別想多了,我們會盡快動手的。”

青瑤陡的停住身子,緩緩的擡頭望向銀軒:“我想和慕容如音合作,殺了長孫胤和上官昊。”

那眼睛狠戾得想狼眸,嗜殺血腥。

“不行,那女人擺明了不安好心,你別上了她的當。”

銀軒立刻反對,他們可以殺長孫胤和上官昊,但不和那個女人聯手,明明知道那個女人不安好心,何苦招惹她,依照他的意思,直接一刀殺了她,不過他臨離去的時候,一定會殺了她,要不然他不能安心離去……

“我不怕她,我要看看她有什麼好主意,至喲能先殺了長孫胤,我再殺了她,絕不會給她可乘之機,她想利用我除掉長孫胤,那是她做夢,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先除掉長孫胤,再除掉她。”

青瑤的話音一落,銀軒思索了一下,倒是沒反對,凝重的想了一下,最後點頭。

“好,看看她耍什麼花樣,不過這女人絕對不能留,我答應你和她合作,你也要答應我,這件事我暱稱之後,一定要殺了她。”

“好,”青瑤點頭,領着莫愁進去。

門外,銀軒站了好久,才緩緩的離開,心頭好像壓了千斤巨石似的重。

這樣的日子只怕不多了,他還能爲她擔多少事,只要那個男人出現,她的事就是他的責任了,與他無關了。

房間裡,青瑤哪裡睡的着,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心頭沉重,心疼不已。

無情,你究竟在哪兒啊,怎麼會白了頭髮,紅了眼睛呢?這樣子的你,讓我心裡很痛,可是現在卻找不到你。

莫愁走過來,小心的開口:“小姐,休息吧,別想了。”

“莫愁,我睡不着,你把我的鳳尾琴拿來,我想彈琴,真希望他能聽到我的琴,”青瑤緩緩的開口,莫愁立刻把鳳尾琴取了過來,擺放在琴臺之上,青瑤跪坐下來,對月撫琴……

琴音惆悵,琴音傷痛,因爲彈琴的人心太痛,所以那琴好似哀鳴,更似人低低的啜泣。

彈琴的人傷神,聽琴的人何嘗好過,隔壁的院子裡,銀軒端着一杯酒,輕輕的靠在窗櫺邊,望着那明月,耳邊聽着低婉傷感的琴音,想着她的心痛,他的心更是難受。

一方面爲她心疼,看她難過,他不捨,一方面爲自己心疼,她的心真正的駐入了一個男人,而那個人卻不是他,這大概是世上最殘忍的事了,可是他卻無力改變些什麼?

今日月如此的圓,爲何他的心頭如此的冷,連月色都冷到骨子裡,只想一醉解千愁,想到這,毫不猶豫的舉杯飲酒,一乾二淨,回身又倒了一杯,靜靜的聽琴,再喝酒,最後直接的拿着酒壺,聽一會兒琴喝一會兒酒,笑了,又痛,痛了,眼睛疼了起來,只是強迫着不流淚,這情字究竟折磨了多少人?

一個是彈了一夜的琴,一個是聽了一夜的琴,直到最後酩酊大醉,人事不醒……

彈了一夜的琴,青瑤在天微微亮的時候,上榻休息,直睡到中午的時候纔起來,吩咐了莫愁易容去胤王府送信,從後面送進去,就說求見憐音姑娘,相信憐音一定按排了人守着,這正是她所求的。

莫愁領命而去,拿着青瑤的信,乾王胤王府送信,果然不出莫愁所料,她一進去,根本沒碰上什麼麻煩,早有一個丫頭候着了,一聽說找憐音姑娘的,立刻過來帶莫愁去見側妃娘娘。

莫愁沒想到慕容如音竟然成了胤王府的側妃,她到底想幹什麼?眸底閃過迷茫,最後被小丫鬟帶到一間華麗的屋子,上首端坐着一身傲氣的慕容如音,身側立着兩個丫頭,恭敬而小心的伺候着,一個給她塗丹蔻,一個給她捏肩膀,這女人看起來愜意至極,只不過神色很冷,偌大的花廳之中,寂靜無聲。

她一看到易了容的莫愁走進來,脣角彎出幾不可見的笑意年揮了揮手沉聲吩咐。

“都下去吧。”

“是,娘娘,”花廳之內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莫愁一個人,慕容如音眉輕蹙,冰冷的視線迫視着莫愁,這女人見了她竟然不見禮,要知道她可是弦月的公主,真是跟什麼人,學什麼人,和她主子一樣傲慢不羈,不過現在她可沒時間計較她的禮貌問題。

“說吧,找我什麼事?”

莫愁微彎了一下身子,雙手奉上一封信,只有渺渺數字。

清波樓一見,未時三刻。

這清波樓仍是一間茶館,並不十分豪華,只是普通的小茶館,不過她們兩個見面,還是少引人注目爲好,因此青瑤纔會選一家普通的茶館。

“好,告訴你們主子,我會準時赴約的。”

慕容如音微點頭,緩緩的開口,朝外面叫了一聲:“來人,送客。”

那先前領莫愁進來的丫鬟,立刻走進來領了莫愁離去,看來這小丫鬟是如音的自己人。

莫愁離開,花廳上的慕容如音臉色很冷,眼神陰鷲幽沉,她終於還是答應和她合作了,很好,她要藉着她的手除掉長孫胤,這胤王府以後可就是她的了,剩下來的事,便是?眼瞳寒光凌厲,好似刀劍的鋒芒。

未時三刻,清波樓。

二樓的雅間,坐着兩個男子,一個長相普通,一臉的蠟黃,好似常年流連煙花之地的人,另一人翩翩如玉,風采逼人,兩個人面對面的端詳着,眼神說不出的冰寒,互相迫視着,最後化裝成普通男子的青瑤緩緩開口。

“你竟然騙我,他根本不在西郊古廟,相不相信,我現在只要一隻手就可以掐死你。”

青瑤冷戾的狠聲眼瞳陰暗,臉色陰森森的,格外嗜人。

慕容如音雖然強行鎮定,可仍有些兒輕顫,她說得沒錯,她和她的差距太大了,她可以一琴控制所有人,而她卻手無縛雞之力,這樣的她如何致她於死地,或者致那個男人於死地,但各人有各人的辦法不是嗎?

“我沒說謊,我曾派人尾隨過他,看到他在古廟落腳,如果他不在,一定是離開那裡了。”

慕容如音警戒的開口,和對面的青瑤保持了一段距離,說實在的,不怕是假的,可是相較於眼前的女人,她同樣害怕長孫胤和上官昊,那兩個男人,現在完全是狼狽爲奸了,女人也可以共用,這讓她憤怒,仇恨,所以現在她只想毀掉長孫胤和上官昊。

“好了,今日我約你見面,不是爲了和你敘舊的,你不是說和我合作嗎?說吧,有什麼辦法。”

“嗯。”

一聽到她的話,每日仍然有的懼意放鬆了一些,緩緩擡起頭,脣角勾出盛冷的笑意,既然她如此說,那麼短時間是不會殺了她的,所以她也用不着害怕。

“你們想殺長孫胤,絕對不是容易的事,不說胤王府戒備森嚴,但說那上官昊,成日的和他在一起,這兩個人雖然壞,可惡,但若是他們聯手,只怕不是輕易對付的,所以我們各個擊破,反而更容易成功。”

青瑤沉聲詢問,慕容如音脣角挽出一抹冷笑:“雖然那長孫胤打過我,虐待過我,但是他對我有一種迷戀,每隔兩碗必找我做那時,所以你可以易容成我的模樣,乘機殺了他,而我把上官昊引開,這樣就有足夠的時間讓你下手。”

慕容如音話音一落,青瑤幽深的黑瞳定定的望着她,估量着她話裡有多少的誠意,還是別有用心,最後緩緩的開口:“你給我記着,如果這次你敢耍花招的話,你會死得很難看。”

青瑤警告的話一落,那慕容如音心內一窒,這女人在氣場上便讓人害怕,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騙她,所以並不害怕,雙眸坦然的開口。

“好可,我也想殺掉長孫胤,憑我呃能力是不可能殺得了他的,當然得借用你的手了,至於殺了他之後的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慕容如音並不隱瞞對青瑤的恨意,還有那報仇的心思。

“好,什麼時間動手,”青瑤詢問,慕容如音凝眉計算了一下時間:“明晚戌時,他必來我的房間,你可以乘機殺了他,而我會把上官昊引出去。”

說完她便站起了身,掃視了周遭一下,這清波樓是一家小茶館,茶館的客人在閒聊一些私事,誰會在意到她們這一桌,慕容如音先行離去,青瑤卻獨自坐着,輕啜了一口茶。

莫愁從外面走進來,坐到她的對面,恭敬的詢問。

“主子,談得怎麼樣了?”

“一切還順利,我們回去吧,”青瑤放了茶杯,那慕容如音早已離開了,她也犯不着再留下了。

兩個人剛回去,便看到門前立着銀軒的一個手下,一看到她們回來,恭敬的喚了一聲:“沐姑娘。”

“怎麼了?”

青瑤知道他必然有事,要不然不可能冒然的來打擾她,不會是他主子出了什麼事吧,心裡立刻有些擔憂。

“我們主子?”

“銀軒,他怎麼了?”

果然是銀軒,不知道他怎麼了,銀軒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強大的,深不可測的,似乎這天下間所有的時皆在他的手心,所以更多的時候,她不會在意到他。

“他昨晚喝醉了,醉得很厲害,到現在還沒有醒,屬下害怕他出事,所以找了大夫給他檢查了一遍,大夫說,他若是再喝,只怕胃會受不了,到時候可有苦頭吃了。”

屬下的話一完,青瑤便想起昨晚才見過銀軒,他還好好的,怎麼回去就喝酒了,揮了揮手:“頭前帶路吧,我去看看他。”

“有勞了,”屬下飛快的轉身領着青瑤往隔壁的院子走去,青瑤住的院子和銀軒的院子離的很近,只在中間建了一座小型的花園,輕風中,花枝搖曳,撲鼻的香氣。

一行人出現在院中,院中錯落有致的假山流水,穿過長廊,很快便到了銀軒的房間。

房門外除了立着幾個丫頭,昊然也在,擡首看到青瑤愣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這平凡樣貌之下,竟然隱藏着一副國色天香的佳顏,而主子竟然對人家癡心一片,可惜竟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沐姑娘過來了。”

昊然打招呼,青瑤點了一下頭,有小丫頭上前掀簾,請了她進去,其他人不敢進去,就是莫愁也立在門外。

青瑤繞過屏風,便看到房間裡一張紅木雕花牀,此時在牀上安靜的躺着一個人,雙眸斂起,一動不動的睡着,那如墨似的發披散開來,好似天上的濃雲,肌膚白皙,那千葉海棠分外誘人。

青瑤嘆了一口氣,靜靜的望着他,緩緩的開口:“銀軒,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身體呢?要知道健康是最重要的,你這樣真讓我擔心。”

房間很安靜,只有她輕盈的話,牀上的人陡的睜開眼睛,眼瞳釋放出熾熱的華光,緩緩的開口。

“你也會爲我擔心嗎?也會爲我心疼嗎?哪怕只有一點點。”

青瑤的心一動,銀軒的眼睛燒灼了似的,狠命的盯着她,難道他?

她心裡一動,心揪得生疼,銀軒怎麼也會喜歡她呢,現在她是寧願他們每個人少喜歡她一點,因爲情多麼折磨人,她是知道的,銀軒,他不該是那種爲情所困的人。

他高大,俊魅,只要他想,天下間的美好女子多的是,總有一天,他會遇到一個適合自己的人,想到這,青瑤脣角彎出笑意,伸手握着銀軒修長的大手。

“銀軒,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女人,總有一日你會遇到一個屬於你的,所以好好愛惜你的身體好嗎?”

銀軒一怔,眼瞳是受傷,默然不語,緩緩的開口。

“我就想知道,你心裡有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行,這樣我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他一出聲,青瑤自動忽視前面的話,盯着後面的話:“你要離開了,什麼時候?”

“等到他出現的時候,我就走了。”

青瑤聽到他說離開,心底還是一陣惆悵,說實在的,是人總會有感情,經常相處着,突然要分手,還真有點不適應,緊握了銀軒的手,鄭重的開口。

“能答應我以後不喝酒嗎?”

“那你能把我放在心裡嗎?哪怕只有一點點,”銀軒的眼睛很亮,語氣卻有點賴皮,這和他的外形很不符,但這是確確實實的事,這樣子的他,還真和無情有點像,青瑤抿脣笑,神色淡淡的。

“一點點肯定是有的,所以你好好照顧自己吧,如果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喝酒,那麼我們就當不認識,知道嗎?”

青瑤抽回手,叉着腰一臉嚴肅的開口,銀軒滿足的笑了,不過因爲喝多了酒,胃仍然有點疼,一隻手不自覺的捂住胸口,青瑤忍不住抱怨他:“看吧,這就是喝酒的下場。”

數落完了,朝外面叫了一聲:“來人。”

昊然領着手下走進來,還有一幫手下,莫愁也走了進來,幾個人恭敬的立在屏風邊,青瑤吩咐昊然:“去準備點米粥過來,不要太油膩,他剛喝了酒,清爽一些的。”

“是,”昊然一看銀軒沒反對,早高興的領着人下去準備,莫愁一看人家都走了,就她一個人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很不自在,青瑤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房間裡,銀軒靠在牀上,定定的望着她。

“青瑤,以後一定要活得開心一些。”

“嗯,我會,你要當心身體。”

“知道,”銀軒點頭,腦海中去閃過一個念頭,此次離開前,一定要去胤王府除掉慕容如音,因爲那個女人心中的恨意太深,而他害怕青瑤下不了手,這個女人有時候很仁慈,雖然惹到她沒有好下場,但那是極個別的。

兩個人說話的空間,昊然已經把米粥準備了上來,青瑤眼看着銀軒吃了小半碗,才安心離去,吩咐了銀軒好好休息。

銀軒既感動又後悔,這樣子的她,自己竟然錯手失去了,可是時光永遠不能倒流,如果可以,他真想寵着她,她想要的,喜歡的,統統的給她,可惜這一切都已失去意義了。

而他還有事情要做,等到無情出現,他就該離開了,這一段時間陪着她,自己真的很開心,而且她還能記着他……

第二日晚,化妝了的青瑤和莫愁,還有銀軒乘夜前往胤王府。

說實在的青瑤化妝成慕容如音實在不太像,因爲兩個人外形相差太大,慕容如音身材高挑豐滿,厄爾青瑤卻是纖細型的,而且高度相差不少,再加上慕容如音的臉部,線條柔和,而青瑤的臉部輪廓偏向冷冽型,所以這易容費了很大的功夫,最後莫愁仍然搖頭。

“小姐,說實在的,仍然不是十分像,不過燈光朦朧一點,隱約一點,就有點像了,還有,一定要一擊即中,千萬不能給長孫胤過多想的機會,否則一定會露出馬腳的。”

“嗯,那個我不擔心,只要長孫胤進了房間,銀軒的身手絕對可以一舉拿下他,讓他無路可逃。”

月色潔白如霜,帶着涼涼的潮意,輕風柔和,到處一片寧靜。

樹葉兒被風吹得沙沙響,殘荷上露水往下滴。

一行人迅疾的穿街走巷,往胤王府而去。

今日的胤王府比起前兩日安靜很多,除了門前高挑的燈籠,其餘的地方皆一片黑沉,莫愁因爲到過如音的房間,在前面領路,很快把他們幾個人帶進慕容如音居住的院子裡。

院子裡很安靜,沒什麼人,長廊之下守着一個小丫鬟,正是那日領莫愁進來的那個小丫鬟,一看到莫愁的樣子,當下小聲的開口:“請隨我進來吧。”

小丫鬟是慕容如音的貼身人,但她並不摘掉她們這些人是想殺長孫胤的,要不然打死她,她也不敢做,她以爲側妃娘娘是想給王爺一個驚喜,從外面找來了漂亮的女子,供王爺取樂子用的,因此纔會恭敬小心把青瑤等領進去,心裡默默的想着。

說不定這女子得寵了,又是一個側妃,王府可以有兩個側妃,一個正妃,其他人皆是妾。

房間裡,點了一支龍鳳燭,並不十分明亮,小丫頭一擡首望着青瑤,唬了一跳,這女人長得和側妃娘娘好像,後知後覺,總覺得這事有點不反常,莫愁哪裡還敢給她機會深想,一拳擊下去,打昏了小丫頭,恭敬的開口。

“小姐,我們先出去。”

“好,”青瑤點頭,莫愁手一伸卻提着那小丫鬟走了出去,房間裡除了青瑤還有銀軒,待會兒她引誘長孫胤,銀軒動手,想必一擊即中。

夜越來越深,房間裡,青瑤面朝裡側睡着,那姿態撩人至極,這對銀軒是一個考驗,喜歡的女人就睡在眼前,怎不令人心動,呼吸聲急促,躺在牀上的青瑤忍不住警告他。

“你的氣息太重了,那長孫胤可不是傻子。”

銀軒心神一震,黑暗中,臉頰微熱,趕緊閉目收斂心神,慢慢的調整呼吸,這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沉穩厚重,一的便知道是男子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慢慢的走進來……

珠簾響,高大的身影繞過屏風,直直的往牀榻邊走去,定定的看了好半天,長孫胤冷冷的聲音響起。

“今兒晚上怎麼不鬧騰了,你再給本王擺出往常那種死魚樣,本王一定把你送回羞花樓去,本王想看到你淫蕩的樣子,不是看你的死魚樣,如果再沒點反應,以後本王再也不來了,有你哭的日子。”

長孫胤的話音一落,已動手脫起衣服,慢慢的走到牀榻邊,衣服撒了一點。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空間,樑頂之上的銀軒,身形快如閃電,銀光閃過,那長孫胤做夢也沒想到竟有人直接上門殺人,而且他死得這麼快,眨眼的空檔,被人一殺即死,他至死也沒明白,爲什麼自己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牀上青瑤一躍下地,冰冷的雙瞳掃視了一眼地上的人,並用腳氣恨恨的踢了兩腳,心裡鬆了一口氣,總算殺了長孫胤,梅心的仇終於報了。

青瑤擡首望着半空,喃喃輕語。

梅心,你就安息吧。

房間裡很安靜,忽然外面火光通天的亮,人聲喧譁,珠簾一響,莫愁和銀軒的手下閃身進來。

“不好了,出事了,有人包圍了外面,慕容如音那個女人玩了心計,她想借我們手除掉長孫胤,現在借上官昊和青羅國官府的力量對付我們。”

莫愁的話音一落,青瑤一聲冷笑,臉色陡沉,很好,她本來想把此事鬧大,因爲只有這樣,無情纔會現身,既然慕容如音和她們正面衝突,今日就鬥個你死我活,她話音一落,素手往背上一抽,鳳尾琴在手,領先往外走。

“走吧,就讓我們回回那上官昊。”

豪氣干雲,沖天的鬥志,還有那狼戾,大踏步的往外走去,莫愁和銀軒的手下被她感染了,早跟着她往外走去,銀軒眼神幽暗,她這麼做,他知道是爲了引那個男人出來?

也許待會兒無情便會出現了,而他也該離開了……

院門外,通天的亮光,火把把院門照得通亮,不出青瑤所料,爲首的正是上官昊,而他的身邊立着的正是慕容如音,只見她一看到她們出來,心有膽顫的往後退了一下,雙瞳陰森的冷望過來,脣角勾出似笑非笑。

今日就是她沐青瑤的死期,她就以她的命奠她的亡母亡兄。

青瑤即會不知道慕容如音的想法,脣角一勾,便是冷笑:“慕容如音,你還真是賤,今日你以爲這些人真的能捆住我們,”說完仰天長嘯,嘯聲如雷,狂妄囂張至極,笑完,陡的一收,衆人的一顆心方歸位。

只見她一身傲氣凌然,夜色中,好似美麗妖嬈的憂曇花,一塵不染。

“如果不是爲了無情,你以爲你能利用到我,可笑至極。”

青瑤如此狂妄囂張至極的態度,終於刺激到了上官昊,只見他臉色陰暗,黑瞳中閃爍着凌厲的狠戾之氣,怒意吞沒了整個人,沒想到他一棵如此好的棋子竟然被她殺掉了,他怎麼甘心,這女人不能再留,再留會越來越壞事,所以今日一定要她死。

“好大的口氣,今日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上官昊陰狠的一開口,青瑤冷睨過去,不屑的呸了一聲,當着所有人的面大罵出口。

“上官昊,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做事無所不用其極,你以爲別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知道嗎?你不就是想利用長孫胤嗎?現在我殺了你一顆棋子,你能奈我何,而且你以爲我怕你嗎?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會破你萬鶴國,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那長孫胤還能是一個全屍,到時候你別想有個全屍,我要把你千刀萬剮,五馬分屍,懸城三日,再棄屍野外,喂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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