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臨天下 第122章 使臣

莫愁走進來侍候小姐,拉開櫥門,以前的衣服還都在,挑選了一套素雅的羅裙,侍候着主子起來。收拾完畢,青瑤用面紗罩面,以後只怕離不開這個東西了。雖然她刻意不在乎,可是當別人一副看了鬼似的看她,她的心裡並不好受,她又不是聖人,怎麼會無動於衷呢?只走用淡漠僞裝了自己的情緒罷了。

青瑤裝扮好,領着莫愁,莫憂和小魚兒往前院而來。

一路上見到不少的下人,大家都緊張的擡頭望她,看不見三小姐真切的面容,只看見她的一雙亮眸好似暗夜中的星辰.閃爍有神。

青瑤淡淡的笑,看來這諾大的沐府,都知道她貌比無鹽的事了,下人們那既緊張又好奇的眸光,一直追隨着她,直到她們一行消失,滿園傳來他們嘀嘀咕咕的聲音。

看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她受不得別人整日異樣的光芒,不如重新置房舍吧,正好可以用來製造各式的軍事武器。

青瑤的念頭一起,便揮之不去。

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吃了頓飯,飯後莫愁領着小魚兒回房休息,而青瑤和丞相老爹一起走進了書房,商談幾件要事。

書房內,沐痕堅持讓青瑤坐上首,她本來是皇后,雖然青瑤自認早就不是什麼皇后了,可是皇上並沒有下旨廢她,因此在沐痕的心中,禮不可廢,他堅守着臣子的本份,坐在了青瑤的下首。

青瑤本就不是講這些俗禮的人.因此也不堅特,坐在上首,父女二人坐定,便有小丫頭上了茶,那小丫頭一邊上茶,還不忘默默的打量着三小姐。

聽說三小姐現在變醜了,不知是真是假,只怕傳言是真的,要不然她不可能帶着一塊薄紗。

沐痕者出小丫頭的心不在焉,冷哼了一聲:“下去吧。”

小丫頭誠惶誠恐的退了出去,青瑤擡首望向沐丞相,一年多沒見,丞相似乎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皇上不在宮中,他一定累壞了,想到皇上一而三,再而三的出宮,青瑤微挑了一下眉:“皇上不在宮中,政務都是爹爹處理的嗎?”

“皇上不在宮中?”

沐痕很明顯的愣住了,然後詫異的搖了一下頭.望着青瑤:“皇上一直在宮中呢,瑤兒從哪裡聽來的皇上不在宮中?”

青瑤倒有些怔住了,皇上在不在宮中,她豈會不知,可是丞相老爹又說皇上在宮中,宮中的另有其人嗎?還是皇上根本不露面,這倒讓她好奇了,輕輕的端起茶盎,神態優雅的輕吹了一下茶葉,抿了一口,這茶淡香襲人。

“皇上每日都早朝嗎?”

她不動聲色的問,沐痕點頭,有點奇怪女兒的舉動,瑤兒一回來,便一直問皇上的事,難道她想回到宮中去,可是她現在的容顏,皇上會不會說什麼?一時之間倒是愣住了,不過想到先前有人送青瑤回來,馬車上似乎另有

其人,而且他認出馬車後面尾隨的可是大內高手,這又是怎麼回事?沐痕一頭霧水。

“瑤兒,先前送你回來的人是誰啊?”

“一個朋友。”青瑤不想提到銀軒,也就是皇上,現在他們的關係很單純,如果傳到丞相老爹的耳朵裡,只怕就沒那麼單純了,最重要的是皇上瞞住了所有人,她自然不好把他說出來.那麼宮中的另一個皇帝是誰?南安王

慕容流昭嗎?

青瑤只能這樣想了,脣角勾出一抹笑,淡淡的開口:“南安王最近好?”

“他啊,不太好,生病了,聽說病得不輕,去探訪的官員連人都見不到,聽說是容易傳染人的惡疾,大家自然不敢去看他了。”

“喔。”青瑤拖長了音調,原來宮中的皇帝是南安王慕容流昭。

這兄弟倆可真會演這偷天換日的招式,一個宮中,一個宮外,如魚得水啊!

她也不點破,一邊聽老爹說話,一邊喝茶,態度適靜,好似一朵木蘭花,在燈光下散發着淡淡的奇香,這樣的女子讓人看一眼便覺得溫暖,沐痕注視着女兒,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既不像以前的花癡白目,也不像後來的冷靜睿智,可那睿智總帶着一種冷,讓人靠近不了,完全不像現在,周身透着安詳,寧靜。

“瑤兒啊,你臉上的紅斑,真的沒辦法除掉嗎?”

沐痕一想到這個,便心疼不已,多漂亮的一個女兒啊,竟然被那個可惡的男人下了蠱,這個該死的傢伙一定不得好死,一向講究禮儀的沐痕,難得在在心裡罵了一句。

“爹爹別糾結在這件事上了,女兒過來是和你說兩件事。”

“第一.我不想回宮,也不想呆在這裡,幫我另外找一處可以靜養的房子,好嗎?”

青瑤一開口,沐痕便搖頭拒絕,沐家的孩子不住在家裡,竟然要搬出去住,一定是那些碎舌頭的丫頭讓她心煩了。沐痕嚴肅的開口:“瑤兒,你別想多了,明兒個開始,爹爹下了禁令,誰再說一句,多瞄你一眼,都嚴懲不貸。”

貝。

“那我不是成了暴女人了。”青瑤笑了起來,淡然的望着爹爹。

“我這次回京,是因爲要和絃帝合作一件事,爹爹就放心吧,我不是因爲那些人的話纔出去的,而是要做另外一些事。”

“皇上?你和皇上有聯繫?”

沐痕有些激動.原來瑤兒和皇上一直有聯繫,難怪皇上最近上早朝沒有了以往的冷戾,整個人溫和得多呢。

“嗯。”關於皇上,青瑤不想說太多,倒是那住處是她比較關心的:“爹爹給我買一處隱憋的宅院,要很大的那種,最好府裡有什麼隱秘的處所,這樣更便利些。”

沐痕看女兒說得神秘,不由大感好奇:“瑤兒要做什麼?”

青瑤早知道他會如此問,而且她做這些事,並沒有想瞞住爹爹,放下茶盎,從懷中掏出一些圖紙遞到沐痕的手上,,只見沐痕沉穩的接了過去,很快看到一些從來沒看過的東西,奇形怪狀的,透着一種詭異,帶着強大的殺氣。

他不停的翻着手中的幾張圖紙,最後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東西,聽瑤兒說過,這個東西叫手雷,威力極大,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說這個是軍事武,難道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是軍事武器。

“這些圖紙都是軍事武器嗎?”

“是的,一些簡單的日後也許會用到的軍事武器,”青瑤淡淡的開口,這都是小魚兒利用古代的材料,設計的簡單的武器,也許不如現代的有威力,但如果用到戰爭的話,應該產生很大的效應。

“你回來就是爲了這個和皇上見面的嗎?”沐丞相挑眉,望着一邊周身寧靜的青瑤,現在的女兒,一片詳和,越是這樣,卻越讓人看不清她真正所想的,所要的。

“嗯,兩下得利的事,我賣他兵器,他得利,我得錢,之所以賣於他,因爲我是弦月的人,要知道我這東西拿出去,只怕會被搶瘋了,不過我總得念着舊情。”

她說話的時候,淡淡的,談着這些事.就好像談天氣怎麼樣,怎麼樣,稀鬆平常,看得沐痕心驚膽顫,這樣的女兒是一個尋常的女子嗎?

“那麼和皇上談好了嗎?”沐痕關心的問,既然她回來了,那麼一定和皇上談好了,誰知道青瑤只是搖頭:“還沒談呢,這種事只有我開口的,哪有他回絕的份,根本不需要問他。”

“不過我和他談了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沐痕是越來越好奇了,這樣的女兒讓他感興趣,如果她願意助弦帝的話,只怕江山早晚一統。

“我助他平七國,我手下的鳳宸宮,將來要成爲弦月的第一大派,朝廷不得干預鳳宸宮的任何事,當然鳳宸宮保證不會做任何不良的事。”

沐痕咋舌,這條件皇上能答應嗎?這不是在自己的心臟裡放一根刺嗎?誰願意放着一根刺刺着自己。

青瑤眼波一轉.便知道老爹心裡想什麼.淡淡的笑:“我並不強求他,要知道,其他六國是多麼大的一塊肥肉,如果我助他,別說一個鳳宸宮,就是許我一個國家,也不爲過吧,不過我向來不喜歡約束,所以纔沒提那樣的要求,只不過一個鳳宸宮,皇上會傻到不答應嗎?”

她的話音一落,沐痕無話可說了,是啊,如果和一根刺比起來,一塊肥肉當然有誘惑力了,不,應該是好幾塊肥肉,擺放在眼前,皇上自然顧不得去管那根刺了,可是如果到時候沒有了七國之亂,只怕皇上就該除這根刺了。

“要是等到平定七國以後,你豈不是很危險?”

“那時候,所有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我的手裡,他若敢給我使黑,我就亂了他的江山,他別想安心當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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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的語氣陰寒寒的,依舊是好脾氣的說着話,不過聲調卻冷,沫痕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若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女兒,他一定覺得她很可怕,不過卻是自己的女兒,因爲有這樣聰明的女兒,沐痕還是很高興的。

“好,那爹爹明日給你去找房子。”

“行,那我回去了。”青瑤點頭起身往外走去,眼看快走出去了,沐痕忽然想到一件事,急急的叫住了她:“瑤兒,皇上一直待在宮中,你是什麼時候見到的他,還和他談妥了這些事?”

遠遠的青瑤的聲音傳進來。

“神交。”

說完便傳來她的輕笑聲,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沐痕最後唬出一聲汗來,這丫頭真能嚇死人,眼睛一瞄到桌上的圖紙,不由來了興趣,拿到燈光下仔細的研究起來,這些軍事武器,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青瑤領着莫憂回青院休息,第二日一大早,她還沒起來,便聽到外面一陣喧譁,不由得有些氣惱,難得睡個安穩覺,是誰一大早在院子裡吵鬧不休,而且這青院,除了幾個粗使的丫頭,也沒有別的丫頭了,因爲昨兒個晚上的事件,丞相本來想另外派人過來,可惜被青瑤阻止了,除了幾個見不着面的粗使丫頭,她的一切起居,都由莫愁照料着。

這會子不知道是誰在院子裡,大聲說話。

“莫愁,莫愁?”

青瑤一連叫了兩次,莫愁從門外衝了進來,恭敬的開口:“小姐,你醒了?”.

青瑤的臉色有些冷,身子並未動,淡淡的問:“外面是誰啊?這麼吵。”

莫愁剛想回話,便有人從屏風後面接了:“皇嫂,人家想你了,所以一知道你回來,便過來看你了。”.

原來是公主慕容星竹,一大早給皇上請安的時候,聽到皇兄說皇嫂回京了,她立馬過來看望她了,難得的皇兄沒有反對。

不過慕容星竹一走進房間,看到牀上的青瑤,以及她那半邊觸目驚心的紅斑,不由氣惱的大叫:“皇嫂,你的臉,是哪個混蛋給你下藥了?”

她直覺以爲是毒啊啥的,一直被她緊拽着小魚兒立刻接口:“是花文博那個殺千刀的害了娘,如果有一日抓住那人,一定會千刀萬剮,懸屍午門,暴曬三日。”

小魚兒咬牙切齒的低咒着,一直拽着她的公主,也就是她的姑姑慕容星竹,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稀奇的看着小魚兒,發出驚訝的嘆息。

“小魚兒,你好厲害啊,姑姑很祟拜你,你今年多大了?”

慕容星竹看得咋舌,吐着小粉舌,實在難以相信,小魚兒纔是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孩子,怎麼看都有點詭異。

小魚兒一聽她問,不經意的開口:“本姑娘?”

她剛想說本姑娘二十幾了,牀榻上的青瑤咳嗽了一聲,小魚兒立刻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個兒的頭,眨巴着細長的丹鳳眼,可愛的開口:“姑姑,人家不是兩歲了嗎?你看我多大。”

說完.還故意在房間裡轉了兩個圈兒,慕容星竹看着這樣子的她,小小的身子,身着一件碧荷色的小羅裙,頭上挽着公主髫,髻邊斜插着兩朵珠花,整個人粉嫩可愛,但是確實是個小小娃兒,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不過這丫頭確實有點厲害。

“不錯,小魚兒長得和皇兄好像啊。”慕容星竹伸手捏了一下小魚兒的臉,回頭兩步走到青瑤的牀榻邊,柔聲的詢問:“皇嫂,要不然我讓宮中的御醫過來,給你診治一下,看是否有辦法解決。”

青瑤慵懶的坐起身子,淡然的搖了搖頭,這醜顏蠱,除了那個男人,怕沒人能解吧,連無情都解不了的蠱術,一個小小的宮廷御醫有什麼能力解掉呢。不過她已經想開了。

“公主不必爲我憂心了,我沒事。”

“皇嫂?”

慕容星竹再叫,青瑤立刻豎起一隻手,她認爲有必要說明這一點,臉色很認真,語氣嚴肅:“星竹,我不再是你的皇嫂,你以後不要這樣叫我,要麼喚我的名字,要麼叫我沐姐姐,隨便你了,就是不要叫我皇嫂,否則我只能假裝認不識你了。”

“皇嫂?”

慕容星竹嘟起嘴.本來以爲皇嫂回來了,就是原諒皇兄了,沒想到她根本沒這樣想,一想到皇上最近一段時間的落寞,她不由得湊到青瑤的面前,低低的開口:“皇嫂,你原諒皇兄吧。”

“我不怪他,從來沒有過,但是我不再是你皇嫂也是事實,請公主不要爲難我。”

關於這一點,青瑤是很堅持的,她不會放棄這點立場。

最後慕容星竹無奈,放棄和她鬥,改口喚她沐姐姐,留在沐府中陪着青瑤和小魚兒玩。

公主慕容星竹本性話潑天真,此次遇到小魚兒,可算是臭味相投了,兩個人雖然隔着輩份,而且一大一小,但竟然玩得很投機,雖然很多時候,公主會懷疑小魚兒的那些奇特的想法是哪裡來的,但是也只當她太聰明的原因,而沒往別的地方想。

沐丞相一大早便去上早朝了,早朝過後,皇上吩咐他留下來,在上書房召見了他。

“老臣見過皇上。”

沐痕恭敬的給皇上請安,不知道爲何,個兒個看皇上,似乎比往日更多一些凌寒霸氣,狂妄睥睨,高高在上。

“起來吧,沐丞相。”

高座上的弦帝一揮手,沉穩的開口,他留下沐痕,就是想打聽一下她住在沐府好不好,是否還習慣。

“謝皇上,”沐痕起身立在一邊,上書房內一片冷氣流,令沐痕小心以戒,不知道皇上留下他所爲何事,難道是因爲瑤兒回京的事,不知道皇上會如何安排瑤兒,不過聽昨兒個瑤兒的話,他們之間似乎有交集,那應該不懲罰瑤兒纔是。

“她在沐府住得好嗎?”

冷魅磁性的聲音響起,沐痕一怔,很快回過神來,趕緊回話:“稟皇上,小女正讓老臣給她重尋一處宅子,一來因爲她臉上的紅斑,使得她頗爲困擾,二來,她說想建一個製造軍事武器的地方,所以待會兒老臣出去辦這件事。”

幕容流尊脣角微勾,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越發的幽深,眉眼梢揚起一抹邪狂的笑意。

這是他的疏忽了,她那樣的心性,豈能忍受得了家人別樣的眼光,如果是陌生人,倒能坦然以對,倒是家人的眸光讓她不自在。

弦帝犀利的黑眸一閃而過的瀲灩,緩緩開口:“這事丞相不必憂心了,就交給朕來辦吧,朕一直想爲她做點事。”

“謝皇上。”沐痕叩謝聖恩,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有問,其實他真的想知道,皇上會如何安置瑤兒,還有小魚兒,那可是皇室的血脈。

只是沐痕不知道,其實青瑤和小魚兒根本不願意回宮,而不是皇帝如何安置她們,一切的主導權在那一對母女的手裡,不在皇上的手裡.只不過外人不知罷了。

沐痕退了出去,回沐府。

沐府中,公主幕容星竹一直呆到晚上纔回宮,等到她回宮後,青院來了個不速之容.正是一身便裝的皇上,阿九和花離歌,守在外面,長亭和斷魂已經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花廳裡,青瑤請了皇上坐下,莫愁上了茶水便退了出去,青瑤緩緩的開口。

“皇上怎麼又私自出宮了,這宮外可是危險重重,皇上還是小心些的好。”

青瑤的話音一落.慕容注尊心頭一熱,眼瞳深曲幽,緩緩的開口:“瑤兒,這是關心我嗎?”

“算是吧。”青瑤抿脣淡笑,這男人還真會利用機會啊,不過她緊接着又說了一句:“現在我們是合作關係,只有你好了,我纔會好,不是嗎?”

“你啊?”

慕容流尊寵溺的望着她,既無奈又可氣的樣子,不過他今晚過來,可是有正事的,臉色一凜,嚴肅的開口:“我聽丞相說,瑤兒要到外面重新找房子,是不是有這回事?”

青瑤眉梢輕挑,不動聲色的望着他,沒想到丞相老爹連這個都告訴他了,不過他早晚會知道的,也不搖頭,只是定定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爲了這個特地出宮一趟。

“既然如此,不如住到皇家別宛吧,那個地方自從建起來,一直到現在都沒人住過,你和小魚兒又不想回宮,那麼就在別宛裡吧,這樣至少知道你們住得好一點,我心裡纔會踏實。”

“皇上費心了,這地方,還是重找吧,我和皇上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住在皇家別宛裡,這無論如何說不通。”

“瑤兒,關於這一點朕堅持。”

弦帝靜如幽潭的眸中是堅定不移的光澤,一張俊美的臉,霸氣天成。

他認爲,一個真正的好男人,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的,他這麼做是爲了她好。

“別忘了小魚兒是朕的孩子,朕想讓她過得好一點,這沒有錯吧,另外,你想做的那些事,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皇家別宛來得更安全。”

慕容流尊的話落,青瑤認真思索他的話,倒不是他說讓小魚兒住得好的話,而是她所要做的事,只有皇家別宛更安全,那裡面的地方,又大又寬敞,不管做什麼事,都很方便,而且皇家的地方,任何人不敢擅闖,確實比別處隱蔽便利得多。

“好,不過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來。”

“這一點朕可以保證。”

慕容流尊見她鬆口了,心底放鬆了一些,只要想到她們住在別宛中,他心裡便放心一些,他不希望她們母女二人受到任何的傷害,雖然以她現在的能力,未必有人能傷得了她,但是他總想着爲她做些什麼。

“行,”青瑤點頭,既然有現成的好地方,何樂而不爲,和皇上定了這件事,還有另外一件事。

“皇上還是召朝中的大臣,商量統一七國的計策,眼下最緊要的是朝廷能調派出多少兵馬,這些兵將,要重新操練,至少要三到六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我們先拿下凰轅國。”

“拿下凰轅國?”慕容流尊黑瞳幽深的望着青瑤,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瑤兒的意思是?”

“三方同時進行,一,兵工廠馬上上位,建造各式戰爭中可用的武器,當然這武器我們是收錢的,到時候會把數據給皇上的,二,立刻調派出二十萬的兵馬,重新操練,我會列一份訓練計劃給你,另外會把鳳宸宮的幾個人派過去協助你們,也許朝廷的將士已經很好了,但是我還不清楚,他們是否能足以擔當大任,所以必須要讓我看到真正的能力。”

“這第三嘛?”

青瑤停了一下,微蹙了一下眉,淡淡的開口。

“我不用一兵一卒可以幫你拿下凰轅國。”

她此言一出,弦帝的臉色罩着一層暗芒,黑瞳放大,好久才恢復平靜:“瑤兒?你要如何做。”

她向來不是說大話的人,既如此說,必然能辦到,而他相信她,只走是不知道她會怎麼做。

“知道莫憂嗎?”青瑤拾頭望向弦帝,那俊美的容顏上,神色未動,眼神越發的幽深如潭,靜靜的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他是凰轅國的七皇子,老皇帝囑意的皇帝人先,我只要助他拿回皇位,讓他們凰轅國交降書,成爲弦月國的附屬國就行。”

青瑤神色淡淡的,臉上籠罩着智慧的光芒,清眸含威,此刻看她,絲毫不覺得她臉上的紅斑能影響到她,就是這樣的她,也是耀眼的一個人。

不過皇帝有些擔憂:“可是莫憂得了皇位,未必真的願意歸順,而且他剛登位便歸順於弦月,凰轅國的人怎麼說他?”

青瑤慧光一轉,勾脣輕笑:“我沒說讓他現在就對外宣佈歸順,這只是侷限於他和我兩個人之間的協議,而明面上的事,是我幫助了他,我們兩家合作攻打丹鳳國,至於他的降書,要等到一統天下之時,他才站出來,表現出歸降之態,那時候,百姓只會對這樣的君王表示感恩戴德,因爲他使得他們少受戰火的茶毒。”

青瑤的話音一落,就是爲人精明的慕容流尊,也不得不佩服她這樣的頭腦了,確實是步步爲營,招中有招,只不過現在就要看她如何說服莫憂了,莫憂似乎並不喜歡當什麼皇帝。

“莫憂,未必願意回去。”

“這就不勞皇上費心了,眼下我得到了消息,老皇帝病重了,他的父親,一直很疼愛他的,他難道不想見父親一面嗎?”

青瑤淡淡的開口,其實每個人對於親情,都有一份無法抗拒的心態,像她,像無情。

“瑤兒的消息好快啊。”看來這個鳳宸官的消息挺快的,一定有很多人布在外面,而他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凰轅國的老皇帝病重了,新皇即將登,只怕其他六國的人都會現身,暗處好多人應該把心思動到他的身上了。

“弦月應該也有派使臣前住吧,這可是個好機會。”

青瑤勾脣而笑:“就讓我們第一決合作愉快吧,皇上準備派什麼人前往呢?”

慕容流尊狹長的眉一挑,沉聲開口:“讓南安王帶隊前往吧。隨行的還有禮部侍郎,兵部侍郎。”

“皇上還是安心待在皇宮吧,別總出宮,若是人出了什麼事、,何來的天下一統,”

青瑤若有似無的關心,弦帝心裡很高興,不過神色未變,很認真的思索了青瑤的話,那這一次就讓南安王前往吧,有青瑤坐陣,他很放心,而且最近南安王一直未出現,巳惹起很多人的懷疑了,他自巳也快悶壞了。

“好,這次就讓南安王前住凰轅國吧,瑤兒一路上要小心。”

“我會的。”青瑤點頭,掉頭望向花廳外面,月影已西沉,緩緩的開:“皇上該回去了,夜很深了。”

“嗯,明兒個朕會派人來接你們前住皇家別宛。”

“知道了。”青瑤應了一聲,看着皇上站起身,高大偉岸的身子徑直走出去,門外響起阿九的聲音:“皇上,回宮嗎?”

幾個人來去無蹤,很快消失了蹤影。

花廳外面,莫愁等到皇上離開,立刻閃身奔進來,恭敬的開口:“主子,現在休息嗎?”

青瑤搖了搖頭,又坐了下來,揮揮手,吩咐:“讓莫憂進來,我有事和他說。”

“是。”莫愁有些詫異,從來沒看過主子如此嚴肅的神情,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不敢多問,飛快的閃身離去,把外面的莫憂叫了進來。

“莫憂見過主子。”

青瑤點了一下頭,掃了莫愁一眼,輕聲的命令:“莫愁,守在花廳門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我和莫憂有話要說。”

“是,小姐,”莫愁越發覺得此事事關重大,心裡不安,倒底是出了什麼事,一定是和莫憂有關,難道是凰轅國的事,心內一顫,也不敢多問,小心的守在花廳門外。

“主子?”莫憂看青瑤臉上罩着一層冷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頭的霧水,不安的立在一側。

青瑤望着他,好半天才緩緩的開口:“你的父皇病重了,莫憂.這是從凰轅國剛傳回來的消息。”

“什麼?”莫憂的身形一趨,差點沒跌倒,父皇纔多大的年紀,怎麼會病重了,前一陣子見他還很好呢,爲什麼現在競然病重了,這是怎麼回事?

莫憂想着,眼裡忍不籠上一層煙霧,久久沒有說一句話,雖然說過永遠不回去,那裡沒有他所要的親情,即便有父皇的疼愛,可是那愛只是把他推上了風口浪尖,可是聽到他重病的事,還是很恐慌,以後這世上唯一關愛他的人,也要沒有了,這感覺真的糟透了。

“主子,我要回去,立刻回去。”

莫憂叫了起來,青瑤冷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回去見得嗎?如果你敢現身,他們只怕早就殺了你,還有你見皇上的機會嗎?”

莫憂一聽青瑤話,愣住了,身子搖晃了兩下跌坐到身後的椅子上,好久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下來。

“主子,求你幫幫我,讓我見父皇一面,以後就是給你做牛做馬,我都願意,只求你幫我這一次。”

“好了。”青瑤冷喝,莫憂總算止住了動作,一臉無措的望着青瑤,他倒底還只有十五歲啊,心思還很柔弱,怎麼受得了這個呢?但是人只有在逆境中才會成長起來。

“我和你談一筆交易。”

莫憂的眼神有些迷茫?交易?主子和他談什麼交易?只要是她說,他都會去做的。

“莫憂,我想助你拿到皇位,你願意嗎?”

“皇位?”莫憂有些愣神,他根本不喜歡當皇帝,因爲皇室向來沒有親情,他不想也不願自巳的子孫以後也互相撕殺,殘鬥,那是很殘忍的一件事,不過主子爲什麼這樣。

“不過是有條件的,你必須立下降書,自願歸順弦月國。”,

那他不是賣國賊了,莫憂腦海中飛快的閃過這個念頭,臉色閃爍不定,青瑤豈會不知道他心裡所想的,接着往下說:“不是現在讓你對外宣佈歸降弦月,而是等將來七國一統的時候,你可以自願歸順,那時候百姓會對你感恩戴德的,而且你不想做皇上,歸順了弦月,你就是個王爺,一生逍遙自在,最重要的是,即便你不降,不代表你的那些兄弟不降,現在你父皇病重,這時候,其他國家一定蠢蠢欲動,凰轅國保得住保不住就難說了,若是落到別的國家手裡,只怕凰轅國的百姓,必將受到戰火的侵略,你應該知道弦月的實力,和我的能力,還有我現在所要做的事。”

青瑤的話音一落,莫憂打了一個輕顫,因爲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知道主子若是真做起事來,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製造出來的那種武器,厲害無比,只怕七國之戰,最終花落弦月,如果凰轅國真的被別的國家合併了,那麼一定會遭受戰火的荼毒。

“如果歸順了,是不是那些百姓就不再受戰爭之苦了。”

“是。”

“是不是歸順了,我就能見到父皇了。”

“是。”

“好。”最後莫憂答應了,他只想見父皇一命,還有能夠保證凰轅國的百姓不受戰火之苦,也是他願意做的,雖然他不想做皇帝,等到七國統一了,他只不過是個番王。

“如果我助你拿到皇位了,你立下歸降書就行,表面上不會有任何一點的改變,不過檯面上,我們兩家可以合作,攻打丹鳳國。”

說到丹鳳國,青瑤的眼瞳陰驁寒冷,絲絲冷氣從裡面冒出來,今人發顫。

“好。一切聽憑主子的吩咐。”

莫憂點頭,他知道主子是言出必行之人,而且她心裡很恨丹鳳國,首攻一定會是丹鳳國。

“下去吧,就在這一兩天隨使臣團一起回凰轅國。”

“是。”莫憂退了出去,只怕這一夜,他是沒辦法睡了,因爲不知道凰轅國的老皇帝怎麼樣了,生爲他的兒子,他怎麼能睡得着。

門外,莫愁走了進來,恭敬的開口:“主子.夜已徑很深了,休息吧。"

青瑤起身,瞄了一眼莫愁心神不定的樣子,知道她關心莫憂,輕聲開口:“凰轅國的老皇帝病重了。”

“那莫憂?”莫愁住口不再說什麼,跟着青瑤的身後住外走,長廊中燈影搖曳,月色清冷,把兩個人影拉得細細長長的,這青院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氣息,冷冷清清的,青瑤的心頭浮起愁悵,掉頭望着欄杆之外的月色。

她在意的和在意她的人,走了一個又一個,未來還會有誰在她的身邊呢,想到這裡,停住腳步回身望着莫愁,輕聲的開口:“莫愁,你別擔心莫憂,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謝謝主子。”

莫愁感動的開口,她確實很擔心莫憂,但聽到主子這樣說,她放心不少......

第二日一早,皇上便派出豪華的馬車來接她們了。沐府的人全部早早起來,把她們送上車子,沐青珠和沐青香戀戀不捨的拉着青瑤的手:“怎麼又要走啊,多住兩日也行啊。”都怪小蓮和綠兒那兩個丫頭,害得青瑤不樂意住在沐府了,兩個小姐氣惱的瞪着遠處的小蓮和綠兒一眼。

“改日再回來,或者你們想我了,過去找我也行。”

青瑤淡然的說,雖然如此說但是誰敢沒事往皇家別宛跑啊,那個地方豈是誰想進就進的。

沐痕倒是沒說什麼,因爲女兒現在身上可擔着國家大事,很多事情要做,先皇臨死的時候,曾囑咐了他,要肋新皇統一七國,沒想到自已沒有能力完成,倒是女兒出了頭。

小魚兒站在馬車邊,頻頻的和衆人擺手,雖然府裡的丫頭有些討厭,但是外祖父和兩位姨母爲人還是不錯的。

豪華的馬車一直往城外而去,皇家別宛在狩獵場邊,這個地方乃是新皇所建,用來皇室成員,狩獵所住的上林別宛,四周風景如畫,環境清幽,而且別宛四周狙守着兵將,因此他們一行待在這裡,可說是很安全的,就是做什麼也很放心。

馬車一直駛進別宛之內,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好個清雅逼人的居所。

三步一亭,五步一閣,假山林立,碧湖橫陳,岸邊花草交錯,綠樹成蔭。

衆人一下馬車,小魚兒和十幾個孩子早興奮的飛奔而去,逛起了園子。

莫愁和青瑤笑望着她們的身影,這時候從旁邊走過來幾個丫頭婆子,都是宮中派過來的,爲首的人竟是依雲,只見她恭敬的一福身子,盈盈如水的聲音響起:“娘娘,奴婢依雲見過娘娘。”

青瑤一楞,伸出一隻手擡了一下,淡然的聲音響起來:“依雲,以後。叫我小姐,別叫我娘娘。”

依雲一愣,立刻改口,臨來時皇上囑咐她們了,一切以娘娘的話爲誰,不準違抗她任何意思,依雲立刻福了身子:“是,小姐,請隨奴婢過來。”

依雲領着青瑤和莫愁,還有莫憂往上林宛的主居走去,那些丫頭婆子白的尾隨其後,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往裡走去。

自此青瑤和小魚兒住在皇家別宛,這裡的戒備森嚴,皇上下了旨意,不準任何人踏進來一步。

青瑤要隨使臣前住凰轅國,留下了小魚兒管理兵工廠的事,但因爲小魚兒不懂武功,本來想把莫愁留下的,但這種時候,只留下她,怕她吃不好睡不好,只得帶着她。

至於小魚兒的安危,青瑤稟報了皇上,皇上命暗衛冰綃帶着幾個屬下保護小公主。

這樣青瑤總算放心了。

冰綃留在小公主的身邊,對於小公主所做的事,很是驚訝,原來小公乃是有着異賦之人,這種事,不能走漏半點消息,否則一定會有麻煩的,因此幾個人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皇宮上書房內。

此時端坐着幾個人。

除了高首的皇上,下首兩邊分別坐着南安王和青瑤,青瑤臉上罩着薄紗,除了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眼便認出她乃是皇后,別人卻不知,此女是誰?至到皇上冷沉的聲音響起。

“這位艉是凰轅國的七皇子沈鈺,此決隱在使臣團之中,一起前住凰轅國,大家一定要掩護好他。”

慕容流尊沉魅的聲音響起,南安王收斂起激動的心神,領着禮部侍郎和兵部侍郎沉聲領命:“是,皇上。”

“另外此次出使凰轅國,一切全聽皇后的調度。”

這一次兵部侍郎和禮部侍郎睜大眼望着青瑤,原來這罩着面紗。冷漠的女子競是離宮出走的皇后,皇后回來了?

兵部侍郎和禮部侍郎心裡有疑問,卻不敢多問,小心的瞄着皇后,只見她神色很冷,周身罩着冰霜。

青瑤本來想聲明自已的立場,但現在這樣的身份更有說服力,而且她也懶得糾正了,已經糾正過無數次了。

“是。”

此次出使凰轅國,檯面上共有四個人,南安王還有兵部侍郎和禮部侍郎,另外就是莫憂,莫憂名義上是弦月國的臨安城府尹,而且青瑤幫助他易容了。

一行人出了宮門,上了宮門之外的豪華馬車。浩浩蕩蕩的往城門之外行去。

此次出使凰轅國,隨行的有五百兵將,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人身手了得,可以一當十,而且此次使臣,每個人都身手不凡,武功極厲害,這一切都是皇上細心的安排,青瑤豈會不知.,是不放心她們。

凰轅國是弦月的臨國,此次凰轅國的皇帝病重,本該派使臣前,.兩國距離不遠,慢則半個月,快則十天,便可抵達凰轅國的京都,離京,本來這種禮節牲的東西,大家並不着急,但是身爲凰轅國的七皇子,沈鈺怎能不急,他想見父皇最後一面。

一路之上,青瑤並沒讓他費什麼神,命令手下快馬加鞭的往離京而去。

不時有鳳宸宮的消息傳過來。

老皇帝病情很重了。

邊關的戒備森嚴,盤查熱切。

大皇子控制了皇宮內,不準任何閒雜人等進入。

這閒雜人等包括皇室所有的皇子還有妃嬪。

五皇子領着人圍阻了皇宮,現在整個離京可謂一觸即發......

凰轅國的皇室有兩大派,一派是大皇子,他仍是皇后的親身兒子,凰轅國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只是他生性殘暴,很多朝中的大臣不贊成立他爲太子,另外一派就是五皇子,五皇子乃淑妃娘娘的兒子,淑妃背後是兵部尚書李家,那李家乃是離京的第二世家,可謂豪門深族,最重要的是五皇子爲人很爭氣,在民間有口皆碑。

一路上,青瑤已分折了其中的利害關係,要想讓莫憂登上皇位,必須見皇上的最後一面,老皇帝一直想立莫憂爲太了,那麼就讓老皇帝下遺召,二件事,就是利用大皇子的手鏟除掉五皇子,這樣大皇子就犯了衆怒,而這時候,沈鈺持遺召而出,那麼正好順應了民心。

青瑤理清了關係,讓莫愁先行一步,趕到離京伊家,這伊家雖然被貶爲平民,但是在朝中的勢力還有一些,此次莫憂回來,正是他重新翻身的一次機會,他一定會使足了力氣的幫助他。

伊家,一得到莫憂回京的消息,立刻話動起來,那伊思源馬上想到鹹魚翻身的話,不惜花錢花人力,在朝廷上下的活動着。

等到他們一行人到達離京的時,果然如預料的一樣,其他六國的人都現身了,而且來的都是重量級的人物,這一次算是齊聚一堂了,青瑤端坐在馬車內,看着手裡的消息。

這離京有她安插下的眼線,因此有一點的蛛絲馬跡,都會傳到她的耳朵裡。

離京眼下還真成了一塊香饃饃,青羅國的長孫太子來了,萬鶴國的上官太子也來了,丹鳳國的皇太女也來了。

皇太女姬雪?青瑤的眼眸陡的冷光窄現,脣角便了嗜血的殺機......

鳳臨天下 第123 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

檯面上,弦月國帶隊的人乃是南安王,沒人知道這一隊所有人那聽命於那個臉蒙薄紗,看上去很普通的女人。

青瑤衣着簡潔,和莫愁隨着南安王爺的身側,別人只以爲她們兩個是南安王的婢女。

凰轅國的禮部侍部,禮部侍郎奉大皇子的命今,來城門迎接各位使臣,並把使臣安置到城外的羣宮之內,並沒有直接讓他們進城,當然這些人也不急着進京。

這離京現在是瞬息風雲,他們所有的人只有靜觀其變,不過誰家在離京之內沒有盤根錯結的點,因此即便不進京,也知道京城現在是什麼動向。

大街上戒備森嚴,人人小心,生怕禍起蕭牆,這種時候,還是安份守己的好。

不時有巡城的兵將騎馬走過,這給整個離京籠罩上一層沉重,詭異莫側,風雲變幻之際。

大皇子佔領了皇宮,不準任何人見皇上,連皇子皇女,還有後宮妃嬪都見不了,所有的消息都是皇后蕭氏傳出來的,真正的情況怎麼樣沒人知道,五皇子領着那些皇子皇女們圍阻在皇宮大門外,誓要見到皇上最後一面,五皇子身後有第二世家的人,因此並不俱怕皇后和大皇子。

眼看着要血染宮牆,偏偏這時候,其他六國的使臣都陸續抵達了離京,大皇子情急之下,派出兵部侍部和禮部侍郎安頓好六國的使臣,這種時候,如果處理不好,只怕凰轅國便成了六國瓜分的對象了,因處大皇子沉着果斷的下了命今,五皇子和衆皇室的成員,沒有反對這樣的命令,家鬥和國鬥永遠分得很清......

驛宮。

弘月國的一隊人被安置在一處殿閣之內,幾個人一連行了十幾天的馬,已是很累了,便吩咐那些丫頭都下去。

花廳之中,青瑤坐在一側的椅子上,她的身側立着南安王和兩位官員,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望着皇后,雖然她臉上罩着輕紗,但是神色卻很冷,那雙清明的眸中閃過寒氣。

“你們都坐下來吧。”

“是,娘娘。”南安王一出聲,青瑤便蹙了一下眉,漆黑如潭的幽眸射向南安王,緩緩的開口:“在外面,不要叫我娘娘。”

南安王錯愕了一下,領命,揮手示意其他的兩個官員坐下來,莫愁在門外守着,莫憂焦急的望着主子,看眼下這種情況,只怕父皇真的不行了,他一定要見父皇一面。

“主子,我?”莫憂一開口,青瑤豎起手,她知道莫憂想說什麼,緩緩的站起了身,在花廳之中踱步,小小的花廳內,氣氛嚴肅,衆人一起看着那纖細如柳的身影,不知道娘娘在想什麼?

好久,青瑤眼瞳晶亮起來,陡的停住身子,掉頭望向莫憂:“你知道皇宮內,最緊要的地方是哪?”

“國庫,國之根本。”莫憂也很聰明,想郡沒想便答出來了。

“好,今天晚上火燒國庫。”

沐青瑤斬釘截鐵的開口,她的話音一落,莫憂和絃月的兩個官員都睜大了眼,娘娘沒有搞錯吧,競然想燒了人家的國庫。她究竟是想害人家,還是幫助人家,這分明是落井下石啊。

只有南安王一言不發的望着她,眼瞳幽深,俊朗的面容上布着若有所思,脣角一冽,便是會意的笑。

“這一招很厲害。”

青瑤淡淡的點頭,總算有一個人懂她的意思了:“火燒國庫,大皇子執掌宮中,他的擔子一定很重,所以會派人去滅火,這時候內宮很亂,我們可以趁亂潛進皇上的寢宮去,正好見老皇帝一面。”

“好,就這樣辦。”

莫憂一聽能見到父皇,立刻點頭贊意,青瑤擡頭掃視了一眼對面的兩個官員,見他們一臉的不贊同,似乎生怕惹出什麼事來,臉色淡淡的開口:“兩位大人不必擔心了,你們就留有驛宮內,坐鎮在這裡,以免露出蛛絲馬跡,今兒個晚上任何人拜訪都不見,就說南安王爺一路上受了點涼,休息了。”

“是。”

兩個官員立刻恭敬的應聲,皇上可是下旨意的,任何事都要聽命於娘娘,既然如此,他們照做就是。

“南安王,你帶着幾個手下,夜進皇宮,火燒庫房。”

青瑤說到這裡,掉頭望向一邊的莫憂:“你把皇宮的圖紙繪一份給他,以免他出錯,燒了無關緊要的地方,只怕驚動不了大皇子。”

“是。”

“我和莫憂還有莫愁,扮成太監和宮女進宮,趁亂進皇上的寢宮。”

青搖仔細的分佈好任務,衆人領命:“是。”

這時候,莫愁走了進來,恭敬小心的開口:“稟南安王爺,文三皇子求見。”

青瑤一聽是文玉,便有點不待見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南安王慕容流昭,他和文玉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見一見也無妨,不過爲免出意外,她吩咐莫憂:“你進內殿休息去吧,我也累了,就讓南安王和文三皇子敘敘舊。.”

她說完,慕容流昭便站起了身,領着人恭敬的送她進內閣,莫憂和莫愁也悄悄的跟着她的身後離去。

直到他們三人完全進了內殿,南安王慕容流昭才掉轉身坐了下來,沉聲朝門前的手下吩咐:“請文三皇子進來吧。”

“是,王爺,”手下恭敬的走了出去,很快領着三個人走進來,正是文玉和他的兩個手下,一走進來,便抱拳爽朗的笑起來:“流昭,好久不見了。”

慕容流昭對於文玉,心裡那叫又氣又惱,想當初他在弘月搞出來的那些事,真是讓人不省心,而且誰會想到,和他從小一起長到大的男人,競然是雲倉國的皇子,真是讓人跌破眼鏡。

“好文不見。”

慕容流昭的聲音有些暗沉,淡淡的揮手:“請坐。”

“謝了,”文玉抱拳一言謝,掉頭望向身側的兩個手下,緩緩的開口:“你們都下去吧,我和絃月的南安王爺乃乏舊識,我們好好聊聊。”

“是,三皇子。”

南安王一聽他此言,也不多說什麼,望了望一側的兩個官員:“你們一路上也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王爺,”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正廳裡,只有慕容流昭和文玉兩個人,一上一下的坐着,四周的氣流很冷,南安王慕容流昭冷冷的望着下首長得一臉妖孽的男子,華衣墨發,一身的尊貴之氣,懶散的歪靠在椅子上,痞痞的望着他,脣角挽出玩味的笑。

“流昭,你在生我的氣嗎?”

“難道不行嗎?沒想到你心計那麼深沉。”慕容流昭的臉色陰暗,這個男人的心計令他深惡痛絕,因爲他的老謀深算,顯得他是多麼的無知,整日和別人稱兄道弟的,別人卻把他當傻子一樣的玩。

他們之間只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因爲他放不開那樣的心結,吃過一次虧的人,永遠不會弄輕易相信別人了。

“流昭,別怪我,其實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

文玉收斂起玩味,黑瞳幽深的開口。

除了隱瞞他的身份,他和他在一起做朋友,是真心相處的,但這種時候,慕容流昭還相信嗎?

“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不知道文三皇子過來找本王有何事?”慕容流昭不想再提到從前的事,每多提一次,只不過藉以讓他想起從前走多麼傻罷了。

文玉望着他,知道他一時之間是不可能原驚他的,但現在他不強求,順其自然吧。

他過來,是有要事見他。

“流昭,想必你們也得了消息,現在的離京一片動亂,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他的話音一落,慕容流昭眼神陡的冷寒,脣角勾出冷笑,心內暗忖,文玉啊,文玉,你還真的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嗚?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盤嗎?面上不動聲色,淡淡的開口。

“文三皇子準備怎麼做?”

“我們兩家可以聯手,推波助讕,凰轅國亡了,我們正好分得一杯羹。”

文主話音一落,慕容流昭猛的起身,陰森森的怒視着他,冷蔑不屑的冷哼:“文玉,沒想到你現在這麼小人,滾吧,這裡不歡迎你。”

“你?”文玉沒想到慕容流昭如此大的火氣,當下臉色陰驁難看起來,雖然從前他做得不對,可現在他是雲倉國的三皇子,在身份上和流昭是同樣的,而且都是使臣,他過來是因爲念着舊情,這是兩家都討利的事,沒想到他竟然變惱。

文玉的臉色幽幽暗暗的,最後一咬牙,抱拳沉聲開口:“請便,隨便你怎麼樣?真是好心沒好報,也不想想這凰轅國緊臨着你們弦月的邊境,當然是你們得利大,我們能佔到多少光。”

他說完,人已往外走去。

正廳,慕容流昭根本把把文玉的話放在心上,他只是感嘆,所有的一切都在青瑤的計算中,只怕六國會盡快出手。

是夜。

月光朗朗,街道兩邊的梧桐像是被清光洗過一般,顯得格外的清亮。

風起,微涼的風帶走初夏的悶熱,一行幾道身影小心的避開巡城的士兵,一路直奔皇宮而去。

爲首的正是莫憂,身後緊跟着南安王,和他的幾個手下,還有青瑤和莫愁兩人,她們都易過容了,連衣服都換成了宮廷專用的宮女服裝,而莫憂身着一件深藍色的太監服。

幾個人停在皇宮高大的城牆下,青瑤一拍手,幾個人圍攏過來。

她內斂沉穩的開口:“流昭,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能讓對手發現是我們弘月動了手腳,另外得護好白已,大火一起,你們就撤退,第一時間趕回驛宮,以免其他五國的人懷疑,還有火勢一熄,那大皇子一定會派人查探驛宮的消息,我們不能落人口實。”

“是,放心吧。”

慕容流昭一點頭,身形已如飛鳥,手裡拿着地圖,飛快的躍上高大的城牆,他身後的幾個手下提着幾壇酒亦緊隨其後而去。

對於火燒國庫的事,青瑤倒不擔心,因爲她讓流昭帶了幾壇酒,汪這東西,易燃,只要灑在國庫四周,很快便會燃起沖天的火勢。

她現在擔心的是風轅國的皇帝,他是否真的病重到神智不清了,如果真的神智不清,如何讓他立遺召呢?青瑤的眼種陡冷,沉聲開口:“我們走吧。”

三個人躍身上了高牆,跟着莫憂的身後直奔老皇帝的寢宮而去。

對於風轅國的皇宮,沒有人比莫憂再熟悉了,這裡是他的根啊!他母妃還沒有逝世的時候,經常領着他,在宮中散步,一路上那些太監和宮女都笑眯眯的望着他們,因爲母妃是那種很美又溫柔的女子。

鳳輻國的皇宮,和絃月的皇宮相比,要小得多。

所以三個人行了不大的會兒,便到了老皇帝居住的承明殿。

只見殿閣四周不時的晃動着人影,正是扛着銀槍的御林軍,很顯然這些人是大皇子沈曄的人,此刻全都小心以戒,不敢出絲毫的差錯。

莫憂一看到這種情況,大手一握,手齒咬得咯吱響,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和這些人打一頓。

青瑤拉着他,冷眸暗示他,不可壞事,否則只怕人沒見到,還害得自己喪命。

幾個人躲在暗處,一動不動的蟄伏着,等待機會。

忽然,承明殿響起了腳步聲,隨之是說話聲:“你們留心點,皇上有什麼指示一定要儘快的通知我,或者大皇子。”

“臣等知道了。”幾道身影走了出來,雖然離得有點遠,但是青瑤等三人武功很高,目力自然也不比常人,再加上月色清明,因此輕易便看到走出來的人,身着一襲大紅的鳳袍,繡着展翅飛舞的鳳,頭上盤着華麗的富貴髻,正中插着珠光耀眼的金釵,整個人雍容華貴,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保養得宜,看來還要年輕一些。

她只怕就是凰轅國的皇后。

而一路把她送出來的人,正是宮中的御醫,這些御醫彎着腰,恭敬而小心的立在殿門前,大氣也不敢出。

誰人不知大皇子手段殘暴,已經殺死了好幾個御醫,他們這些人現在都是命懸一夕,進也是死,不進也是死,只不過是個過程罷了,是現在死,還是事後死。

青瑤望着皇后離去,眼瞳閃過凌寒的暗芒,本來她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皇上病重,可以保特了這麼多天,原來是皇后和大皇子讓他熬着,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而這些御醫一定深受其害,所以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苦悶相。

三個人靜靜的等着,不大的功夫,便有御林軍的聲音響起來:“不好了,國庫那邊着火了,快,去救火。”

果然如青瑤預料的那樣亂了起來,因爲宮外沒法調人進來,而宮內的人手不夠,只要那邊一起火,這邊所有的人都要趕過去救火,只留下少數一部分人守着……

此時不動,更待何時,青瑤一揮手扔出一塊小石子,那僅剩的幾個御林軍緊張的到西邊去檢查。

青瑤一揮手,三條人影,好似鬼魅之影,瞬間竄進了承明殿,只見殿內一個太監和宮女都沒有,所有人都被撤了下去,看着這樣的狀況,青瑤預估,只怕老皇帝的病不單純,所以大皇子沈曄纔會抒多餘的太監和宮女攆出了承明殿。

寢宮,此時圍着幾個御醫,輪流的上前一步勸解皇上。

“皇上,你還是下旨吧,別受罪了,臣不是貪生怕死,只是看您被他們折磨着難受啊。”

其他人點頭,確實是這樣,大皇子和皇后娘娘轉番的對皇上用藥,害得皇上骨瘦如柴,生不如死啊,他們心痛啊,其實說起來,他們這些人也活不了了,因爲大皇子若是合上皇位,必然會殺人滅口的。

莫憂一看這種光景,早忍不住的怒斥:“混帳,你們對我父皇做了什麼事?”

他一出聲,寢宮之中的御醫和皇帝的貼身太監嚇了一跳,飛快的掉轉身,竟是一個陌生面容的人,身着太監服,正怒睜雙目盛冷的瞪着他們。

青瑤沉聲開口:“這是七皇子沈鈺,大家不要驚慌。”

“啊,”幾名御醫一徵,回過神來,沒想到竟走七皇子,當下惶恐的跪了下來,顫抖着開口:“老臣等見過七皇子。”

“你們對父皇做了什麼?”

莫憂飛快的上前立在父皇的牀榻上,只見幾個月前還身體健康的父皇,此時時枯骨如柴,緊閉着雙目躺在牀榻上,臉色臘黃,那氣息若有似無,莫憂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淚水浸溼了他的面容,立在他身後的太監趕緊遞上帕子,莫憂接了過來,一迭臉,露出本來的面貌,真是七皇子沈鈺,那老太監撲通一聲跪下來,心痛莫名的叫起來。

“七皇子,你可回來了,皇上他一直念着你呢?要不然早撐不過去了。”

不知道是老太監的話起了反應,還走皇上和兒子的心靈感應,那一直昏昏迷迷沉睡的人,競睜開了眼,眼中大放奇光,緊盯着立在牀榻邊的沈鈺,嚅動着脣,好半天才出聲:“鈺兒,你回來了。”

“是,父皇,這是怎麼回事啊?”

沈鈺跪了下來,伏在父皇的牀榻邊沉沉的哭了起來,老皇帝心疼的伸出枯瘦的手摸着沈鈺的頭,總算心滿意足了:“鈺兒,你回來,父皇就心滿意足了,只是有誰可以保護我的鈺兒登上大位呢?”

他雖然只剩下一口氣了,可是對於宮中眼下的情形還是瞭如指掌的,就算有遺召,只怕鈺兒也不能如願登上皇位,因爲這宮內宮外,他並沒有多大的實力啊,皇帝睜着大大的眼晴,胸口上下的起伏。

青瑤看着眼前的狀況,趕緊上前一步,沉聲開口:“事不宜遲,沈鈺,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到時候他們闖進來,你父皇和你的心血都是白費了。”

青瑤一說話,那老皇帝掉頭望她,喘着氣問沈鈺:“她走何人?”

“她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兒臣和父皇提過的。”

沈鈺抽泣着指着青,那老皇帝一個激動,掙扎着想說些什麼,可是越激動越開不了口說話,青瑤知道他想說什麼,飛快的開口:“你是想讓我保護沈鈺,是嗎?”

皇帝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欣慰,這女人很聰明,雖然臉上罩着一層面紗,但是眼晴露出慧黠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人。

“現在我們需要你的聖旨,這樣沈鈺才能順利登上皇位。”

老皇帝也知道眼下事態嚴重,當下用手摸索着往胸前伸,一直侍候着皇上的老太監知道他的動作是什麼意思,飛快的上前幫助老皇帝,從龍袍的前襟用力的扯出一塊錦帛來,原來這老皇帝早就有防備,竟然早就準備好了遺召,還藏在貼身的龍袍中,那老太監一拿出錦帛,就交到沈鈺的手上。

“七皇子,這是皇上的聖旨,他一直藏在身上。”

一個帝皇竟然和此防備自己的兒女,還真是可悲。

寢宮之中罩着濃濃的悲涼的氣息,沈鈺再次哭了起:“父皇,父皇。”

忽然,青瑤威受到由遠至近的腳步聲傳來,不好,有人過來了,一定走是大皇子沈曄杯疑這件事了,青瑤飛快的掉頭打量着寢宮,最後把眸光移向皇帝身下的牀榻下面,皇帝雖然病重,但是大皇子還沒膽大到私自搜查這寢宮。

因此沉着的出聲:“快,躺到牀下面,有人過來了。”

她的一言落,寢宮內的人人心驚,莫愁搶先躲了進去,七皇子沈鈺仍在傷心,青瑤飛快的一拉他,往牀下鑽去,三個人縮了進去,只聽到如涼薄如寒冰的聲音響起:“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統統的閉嘴。”

幾個御醫和皇帝的貼身太監總管,都輕顫了一下。

大氣也不取出,這時候誰敢多說什麼,而且這女人的話有點道理,現在聖旨在七皇子的手裡,如果七皇子順利登基,他們這些人一個都沒有事,相反的大皇子登基,他們這些親眼目睹了他謀朝奪位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幾個御醫一看青瑤等藏了起來,都鬆了一口氣,擦着臉上的汗,每個人都覺得極疲倦。

那宮中的太監總管一看他們幾個仍然跪着,忙心急的開口:“快起身,還跪着幹 嘛,該做什麼做什麼,別光想着了。”

“是,是,”爲了活命,幾個人回過神來,立刻站起身,圍到牀榻邊去,這時候,皇上再次昏睡了過去,太監總管收拾好他的龍袍,他的面客雖然和先前一樣枯瘦,但是神態安詳得多,幾個人心知肚明,皇帝總算完成了心願,纔會如此安定吧。

幾個人正想說些什麼,身後的腳步聲飛快的響起,有人闖進了寢宮。

青瑤一豎手示意莫愁和莫憂兩個人屏住氣息,這大皇子只怕武功不弱,因此她們自然要小心。

闖進來的人,果然是大皇子沈曄,一張國字形的臉上,此時罩着陰鶩冷酷,眼瞳腥紅,脣角緊抿,可看出他的心情憤怒到了極點,一走進寢宮,冷寒的開口。

“有人進來過嗎?”

幾個御醫一看走進來的人,撲通一聲跪下來。

這時候青瑤也很擔心,這些御醫不會因爲害怕而露出蛛絲馬跡吧。

好在很快便響起其中一個御醫的聲音:“大皇子,我們一直安安份份的待在這裡,一步也沒離開過,皇上還沒醒過來,臣等沒有大皇子的指意,不敢離開。”

“嗯。”大皇子沈曄懷疑的冷睨着幾個人,看他們膽顫若驚的樣子,確實不太像敢隱瞞他的人,可是今兒個晚上,國庫那邊着火是什麼意思,究競是誰在暗中動了手腳,現在其他六國都虎視耽耽的盯着凰轅國,還有暗處一直未出現的七皇子沈鈺,那個小子不能小瞧了他,所以他要越發的小心。

“好,父皇還沒有醒過來嗎?再給他加藥。”

他的聲音一起,躲在牀下的沈鈺臉都氣綠了,差點沒衝出去,這時候,青瑤緊捉着他的手,眼神冷瞪着他,沈鈺纔沒做出什麼驚險的事來。

“是,大皇子。”

大皇子沈曄隨意的在寢宮內踱步,最後確定寢中之內確實沒藏人後,才領着人轉身離去,現在他要立刻派人進釋宮調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其他六國使的壞,想燒掉他們凰轅國的國庫,這樣他還未登基,便走向亡國之路了。

大皇子一走,幾個老御醫纔敢顫抖着起身,沈鈺也想出去,不過青瑤制止他了,因爲外在這種時候,大皇子沈曄不可能不防,他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這樣想着,過了一會兒,果然又有腳步響起,那些剛起身的御醫再次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見過大皇子。”

“好了,你們起來好好侍候父皇吧,如果有任何的消息,立刻通知本殿。”

“是。”幾個人同時應聲,等到大皇子離去,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青瑤領着莫愁和莫憂出來,那幾個御醫又要再跪,因爲眼前可是七皇子沈鈺,還是未來的一國儲君。

沈鈺一伸手阻止了這些人的動作,心痛的沉聲:“父皇對你們不薄,你們一定不要弄折磨他了,讓他安靜一些吧。”

“是,臣等遵從七皇子的旨意。”

幾個人領命,莫愁掉頭望了望外面,庫房那邊的火滅了,那麼現在外面的御林軍一定很多了,她們三個怎麼出去啊?

“小姐,現在怎麼辦?外面一定很多人守着,我們怎麼出去?”

青瑤眉頭一皺,計上心頭,掉頭望着立在牀榻前的太監,緩緩的開口:

“你出去,就說皇上的氣息越來翅弱,這可怎麼辦?那些御林軍一定會有一部分人進來觀現看,我們趁着空檔出去。”

“是。”皇上的貼身太監一直跟着皇上,看到皇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心裡早就不滿大皇子的行爲,也不覺得害怕,應聲走了出去,青瑤三個着他出去,藏身在大殿的一角。

看着那太監走了出去,很快殿門外便響起錯亂的腳步聲,一批御林軍跟着那公公走了進來,往寢宮而去。

青瑤一揮手領着莫愁和莫憂往外而去,夜已經很深了,外面值守的御林軍東倒西歪的,剛纔救火了,每個人都累得夠嗆,哪裡還有精神值守,這時候青瑤一摸頭上的琉珠,打了出去,發出一聲響,果然引得幾個人全奔了過去,而她們三個,便順利的出了承明殿......

驛宮。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直端坐在正廳候着她們,一顆心吊在嗓眼子了,生怕出什麼事,現在看到他們三個安然無恙,才放下心裡。

“沒出意外吧。”

“沒有,”青瑤端坐到桌邊,莫愁俐落的給她倒了一杯水,也給沈鈺倒了一杯,自從看過父皇后,他就沉默着。

很明顯,凰轅國的老皇帝是大皇子迫害的,大概他知道皇帝囑意的繼位人選不是自已,所以心裡焦慮,再加上朝中那麼多大臣的反對,因此纔會使得他孤注一擲......

南安王慕容流昭深幽的眼神從青瑤的身上移到一側沈鈺的身上,他那年輕俊美的臉龐上,此時罩着死氣沉沉的氣息,整個人好似木偶一般,似乎是仿心過度了。

“七皇子別太傷心了。”

現在莫憂的身份乃是七皇子沈鈺,,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是凰轅國的新皇......

七國中最年輕的帝皇,只有十五歲便登基,確實太年輕了一點。

“莫愁,送他回房去休息吧。”

青瑤揮了揮手,他需要好好的休息,雖然傷心,但是有些事還在繼續進行中,老皇帝是必死無疑的,好在他最後算是走得安詳,因爲終於把皇位傳給了自己中意的兒子,至於剩下來的事,他已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了。

花廳裡,一片安靜。

慕容流昭的眼種凝重的落在青瑤的身上,這個女子,就像天地間的一抹傳奇,從他最初的一巴掌扇暈了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脫離了原有的軌跡,她是原來的那個她嗎?那麼爲何要處心積慮的裝花癡,演白目,如果不是原來的,她又是怎麼回事?

南安王心裡起起伏伏的,臉上的神情未變,緩緩的開口。

“你還好吧?”

語氣裡是真摯的關心,濃厚如酒。

青瑤點頭,輕紗罩住了她的臉,使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只一雙黑瞳爍爍生輝,淡淡的開口:“夜深了,南安王爺去休息吧。”

“青瑤,本王想和你說一件事。”

青瑤聽到他的聲音有些異樣,奇怪的停住身子,回首望他,只見他俊美如玉的臉上布着糾結,好久纔出聲:“原諒皇兄吧,回宮中去,至於西門新月,皇上會把她賜進南安王府的。”

爲了她能開心一點,他不介意接受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只求她和皇兄能少一點波折,一個是他敬重的皇兄,一個是他喜歡的女子,他雖然心痛,但仍希望他們幸福。

對於慕容流昭說的事,青瑤倒是挺詫異的,難道南安王喜歡西門新月,雖然他可能喜歡,那麼西門新月呢?如果她記得不錯,那個女人可是心高氣傲得很,怎麼可能會進南安王府呢?

“這事和我沒關係,那是皇上的事,如果你喜歡西門新月,和皇上說去。”

青瑤說完,轉身走出正廳,進自己的寢室去休息。

正廳裡,南安王俊逸的臉上滿是痛苦,尤其是她最後一句,他喜歡西門新月。

他怎麼可能喜歡西門新月,只是那一晚喝醉了酒罷了,纔會做出了破壞人家女子清白的事,是男人就該擔起自已的責任,所以他只能接受着。

曾聽皇兄說過,青瑤期盼的感情是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他這樣的人再也沒有機會了。

因爲南安王府裡不但有了李小婉,還即將有西門新月。

而他從來沒想過要那麼多的女人,爲她,他曾經想過此生有她足矣,可是世事難料啊。

正廳裡,南安王心裡很痛,苦澀的滋味漫延在嘴裡......

因爲拿到了遺召,短時間之內沒她們什麼事了,所以青瑤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懶覺,既沒有人驚動她,也沒有人吵到她,倒是難得的睡了個懶覺。

起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莫愁進來侍候她,順帶稟報了她一件事:“南安王被人請了過去,說是六國要齊聚一堂,商量大事。”

青瑤塵在牀上未動,臉上罩着冷笑,所謂的大事,不就是想攪混了凰轅國的天嗎?好讓他們坐收漁翁之利,每人分一杯羹嗎?

莫愁稟報完,見主子沒什麼動靜,一時不敢出聲。

青瑤一邊撫摸着自己如雲的秀髮,一邊沉聲開口:“通知伊恩源秘密來見我,另外,把鳳宸宮的人全部調過來待用,再加上我們此次帶來的五百精兵,應該可以控制這混亂的場面了。”

“主子?”

莫愁喚了一聲,心裡很感動,看到沈鈺那樣仿心,她心裡很不好受,真的想幫助他,幸好主子一直在幫助他。

青瑤擡首望了一眼莫愁,知道她在想啥,倒覺得有些愧意,淡淡的開口:“莫愁,我不是在幫他,只是在幫自已,你知道嗎?也許我纔是最吃人不吐骨頭的那一種人。”

莫愁知道主子指的是什麼,可是對於她來說。

“我在意的是莫憂,只要他好好的便成,別的什麼名利都是次要的。”

“嗯,你能這麼想那就好,去辦事吧。”

“是,主子,”莫愁點頭出去了,房間裡青瑤一個人慵懶的歪靠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這次出來,人手帶得少了,不夠用了,看來以後要多帶兩個人。

伊思源得了莫愁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面見青瑤。

這一次可是伊家翻身的機會,本來他還以爲伊家永遠成爲歷氏了呢,上次衝撞了三皇子陛下,破壞了兩國的友好之盟,皇上一怒之下廢了他的官位,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大皇子竟然想謀朝奪位。

雖然青瑤罩着面紗,看不到她的臉,但伊思源知道她是誰?

也知道這個女人很厲害,可謂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上次她輕易的把七皇子帶出去,就是實例,本來以爲無情纔是厲害的,沒想到卻是隱在無情身後的她。

她究競是誰,她隱身的乃是弦月的使臣團。

上次和文三皇子一路,這次竟又能和絃月一路,這女人真恐飾,不過正因爲她非凡的能力,所以伊思源相信,這一次沈鈺一定會登上大位,不過她究竟會從中得到什麼樣的好處呢?

伊思源想了好長時間也沒想透這個......

不過也容不得他多想,正廳裡,沐青瑤淡淡的開口:“伊大人請坐。”

伊思源一顫,慌恐的開口:“不,不,小民只走一介平民,擔待不起這樣的稱呼。”

“如果七皇子登上大位,伊大人怎麼可能還是個小小的平氏,只怕是高於人上人的位置了。”

她說括的聲音帶着挪諭,清悅的響在正廳裡,伊思源卻被這麼大的餌給釣住了,沉聲的開口詢問:“.不知道姑娘準備怎麼做?”

“先給你看一樣東西。”

青3瑤說完,一揚手,一道明黃的光話過,有東西落到伊思源的手上,伊思源只覺得手心一沉,明黃的錦帛,一看到這種東西,即使沒打開,他的心頭也忍不住狂跳起來,難道這是遺召,不可能啊,遺召怎麼會在她的手上呢?

儼思源迫不及待的打開錦帛,果然是遺召。

立刻激動得臉郡紅了,飛快的走前兩步,恭敬的把錦帛送到沐青瑤的手邊,緩緩的開口:“現在姑娘想讓我怎麼做?”

“我派人拿着這遺召和你一起去見那些官員,你看能調動凰轅國京都多少兵馬,能調多少調多少,眼下大皇子和五皇子僵持着,我們不動,二虎相鬥,兩敗俱仿,等到他們傷了,我們再出手,豈有拿不下皇位的說法。”

青瑤淡淡的口氣,看得伊思源心驚膽顫,這女人牛,太牛了。

他絲毫不敢大意,恭敬的重首:“是,姑娘。”

“嗯,你先回去吧,今天就把京裡可靠的人列一下,晚上的時候,我便讓人帶遺召和你一起去那些願意靠過來的大臣家裡走一遭,聽說,有很多大臣不滿大皇子的行爲,現在不少大臣支特五皇子登皇位,但是五皇子並沒有遺召,所以你要好好利誘一番,我想,利益面前,沒有誰是講究親情的,而且五皇子手中的人,大都是各位大人的勢力,那些人如果願意靠過來,你告訴他們,等到大皇子出兵的時候,那些人退出局中,相信五皇子就會不堪一擊,到時候,大皇子出位,但是他的惡名一定很重,那時候就是七皇子出頭的時候了。”

青瑤說完自己的思謀,那伊思源就差膜拜到地了,不走一個牛字足以說明他此刻澎湃的思想了,誠惶誠恐的開口。

“那小民先下去了。”

“嗯,回去吧。”

等到伊思源走出去,莫愁走了進來,恭敬的稟明:“我已經發消息給鳳宸宮的人了,最快明天便可抵達京城。”

“是,這一次就是鳳宸宮揚名天下的時候。”青瑤淡淡的笑,輕紗飄動,整個人很柔美。

有誰知,她纔是主控今天一切事變的人,那麼雲淡風輕,與事無關的樣子。

南安王一回來,便請了青瑤和兩位大臣密談,關於這次六國使臣會面,由萬鶴國的上官昊和青羅國的長孫竺爲首,主導了這樣的事情。

六國分派出兩幫人,一幫前去秘室回見五皇子,另一方的人求見大皇子。

青瑤聽了南安王的話,不由得好笑,當初她們弘月和丹鳳國起衝突,這一幫人不就是如此做的嗎?現在竟然又故伎重施,只不過她不上當,不代表那兩個野心的男人不上當。

“我們弘月支持哪一方?”

青瑤淡淡的問,既然人家表明了態度,慕容流昭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在這時候,置身事外。

慕容流昭一聽青瑤的話,知道她認同他的做法,把解釋的話,生生的壓抑了下去,沉着的開口:“我們支持五皇子一方。”

青瑤不置可否,不管支特哪一方,都只是檯面上的事罷了,真正登上皇位的會是七皇子沈鈺,只要她想,就不會允許任何節外生枝的可能。

“這件事先這麼進行着吧,你什麼都不用做,讓那幾家去用心計,我們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青瑤的聲音很輕,卻帶着風雨欲來的風暴,慕容流昭一怔,思緒有點恍神。

她真是一個奇特的女人,天下間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想到這,既愁悵,又心酸,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表示。

“那我們按兵不動。”

他請示青瑤,青瑤搖頭,她今晚另有任務派給他。

“流昭,讓耿寒帶着遺召,跟着伊思源走一趟,看看他能拉攏多少人馬,這時候,人起多越好,我們必須在那一天控制好所有的局面,不準出半點的漏洞。”

“是,我這就去吩咐。”

南安王領了命,接過青瑤手中的遺召,親自去吩咐耿寒,務必把這件事辦好,等事情辦妥了,帶着遺召回來,不能丟失了。

耿寒領着兩個人閃身離去,直奔離京城內,伊府而去。

晚上,六國使臣,包括南安王在內,共分兩路,閃身進了離京城。

離京城內一片肅殺,瞬間風雲,大街上人人自危,除了必須的東西,否則絕不出家門半步,所以整個街道之上冷冷清清,日落閉門,青樓楚館之中冷冷清清,一個人影也沒有,和往日熱鬧的景象相比,直叫一個淒涼。

六國的使臣,都是些厲害的人,豈會被困住。

因此輕而易舉的見到了五皇子和大皇子。

五皇子沈軒,爲人很精明。

大皇子沈曄,生性多疑,因此兩方人馬出面,都沒有得到正面的答覆,但是現在劍在弦上不得不發,大皇子封鎖了皇宮內的消息,父皇究竟怎麼樣了?沒人知道,有腦子的人都可以想像得出來。

皇帝被大皇子迫害了,也許現在還設死,但他在等遺召,只要皇上一受不了他的折磨,他就會得手了。

所以事不宜遲,不能再拖延了。

天邊吐青芒,皇宮內外發起了血戰,本來五皇子手下的兵將衆多,絕不會輕易的被打敗的,可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到最後很多人撤走了,五皇子手中,只有一部分的兵力,一下子就勢單力薄了起來,而且大皇子背後有皇后蕭家的人,蕭家不知道從哪裡,調來了兩千兵將,從外圍圍攻了五皇子,五皇子被殺於內宮之中,他領着的兵將全部投降。

血染紅了整個皇宮,宮牆內外,一片妖嬈的紅。

太陽從天邊升起,四周一片詳和。

諾大的皇宮裡,御林軍在打掃戰場,一具具屍體擡了出去,清理乾淨。

自古勝者若王,敗者爲寇,誰也沒想到,五皇子會如此不堪一擊,除了青瑤和絃月國的人,其他國家的人都想不透,本來以爲會戰個魚死網破的,可誰知道,五皇子競然輕而易舉的殺死了,這其中似乎透着詭異。

最後冒出來的兩千兵將,究競是什麼來頭?

皇后的孃家人,手裡根本沒有兵權,皇上早防着他們了,又怎麼會有兵將落到他們的手裡呢?那麼這兩千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衆人不解......

不過也沒有時間讓他們疑惑了,因爲老皇帝駕崩了,新皇要先登基,然後按照祖制,停靈,奠天等一系列的活動。

六國來的使臣,本來是想渾水摸魚,分得一點好處的,這下倒好,成了賀喜新皇登基的使節了。

禮部侍部領着鳳轅皇朝的另兩名官員,把六國的使臣請到光明正太殿,觀摩新皇登基大典......

鳳臨天下 第124連環計.一舉三得

光明正太殿,門前有寬大的廣場,此時廣場上林立着身着銀色甲冑的御林軍,神恃蕭殺,冷清,緊盯着廣場之上的動靜。

因爲這是一場不光明的登基大典,所以即便登基了,大皇子仍然放心不下,以防有什麼突發的狀況,因此囑咐了御林軍頭目,如果有人膽敢擾亂登基大典,格殺勿論,不管是哪一國的使臣參與進去都不行。

四周是御林軍分佈,場面甚是威嚴華麗。

六國使臣分佈在兩邊,渾厚的奏樂響起,只見從廣場下方的層層石階之下,走上來兩隊身着華麗宮裝的宮女和太監,低眉斂目的捧着吉祥之物,一直走到光明正太殿前,兩隊人,魚貫而分,分立在六國使臣的面前。

然後是儀仗隊,聲勢浩大的奏樂之聲,絲毫透不出所謂的喜慶,相反的透着一股死亡的窒息之氣。

因爲這裡剛剛經歷了血的洗禮,雖然打掃得乾乾淨淨,可是四周遍佈的紅綢,就好像那揮之不去的妖紅。

最後是五百御林軍,整齊有序的步法,踏地有聲,身着閃光的銀色甲冑,手上的銀槍灼灼生輝,顯示出這些人的不同凡響,這五百精兵走了過來,和那些宮女儀仗隊一樣,分列在兩邊,站在最前面。

最後出現一輛華麗的八人軟輦,金色的紗蔓罩住了裡面的光景,若隱若現的可看出裡面端坐一人。

八個小太監步伐輕鬆的把軟輦擡了上來,端端正正的停在廣場最正中,那軟輦後面有八名華衣的宮婢,立刻上前一步,輕挑起金色紗蔓。

柔媚的聲音響起:“皇上,請下輦轎。”

一道明黃高大的身影下了軟輦,出現在衆人的眼斂中。

青瑤也在六國使臣之列,此刻穿透層層霧障,冷然的打量着那高高在上的男子。

身着盤龍緙絲龍袍,腰束同色系的玉帶,金冠束髮,整個人看上去尊貴不凡,只是他的眉宇間自有一抹戾氣,眼瞳赤紅,令人不寒而怯,心驚膽顫。

這人只怕不是帝才,若是凰轅國真的落到他的手裡,最終也是被別國瓜

分了。

青瑤把視線收回來,移向最後面的一班大臣身上,不知道這些臣子之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大皇子登基的,脣角勾出冷笑,掉頭望向一側的莫優,也就是沈鈺,他先前易容進了這裡,現在已恢復了真正的面貌,爲怕有人認出他,所以他一直低着頭,好在這時候大家的主意力都在新皇的身上,沒人

注意到角落裡的他……

禮儀官站在正大光明殿門前的白玉石階正中,高聲的呼叫:“朝拜新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皇子沈曄滿目華光,站在光大正明殿前,接受百官的朝拜。

禮儀官聲落,領先一步跪拜下來,御林軍跪了下來,銀槍放在一側,宮女和太監跪了下來,手中的吉祥物擺放在一邊,六國的使臣,也緩緩的彎下腰,施禮,最後只剩下滿朝文武百官,只見他們看着廣場四周的人都跪了下來,面面相覷,一個兩個,有好幾個人跪了下來。

但還有好多人未曾跪下,擡首迎視着新皇,新皇帝的面容有些陰驁,冷沉着臉怒視着這些人,那隱忍的怒氣,遍佈在眼底,一動不動。

這時候有太監的聲音響起:“太后娘娘駕到。”

隨着一聲落,一隊宮婢簇擁着一個雍擁華貴的女子走了過來,此人正是當朝的皇后,即將貴爲太后的女人。

只見她臉色陰暗難明,怒氣衝衝的走進廣場,站到新皇帝的身邊,一雙黑瞳射出懾人的狠光,陰森森的從哪些大臣的臉上掃過,最後厲言而語。

“大膽,爲何不朝拜新皇。”

正一品大學士,趨步上前,緩緩的對着皇后施了一禮:“按照祖制的規矩,這新皇登基,必須有皇上的聖旨,或者遺召,大皇子雖然仍是嫡出的,可是沒有先皇的遺召,很難令臣等信服。”

蘇大學士在朝中德高望重,此言一出,羣臣譁然,紛紛點頭,一時間那些大臣根本不去看皇后和新皇的臉色,只顧着議論紛紛。

皇后大怒,陡的冷喝:“蘇大學士,依照你的說法,那麼誰才能登上這皇上的寶座,要知道皇上得了惡疾,哀家是心念皇室的人,纔會不讓其她人靠近先皇的身邊,哀家一直陪在先皇的身邊,先皇昏迷不醒,最後駕崩,依舊蘇大學士的說法,那麼這凰轅國即不是無主了?”

皇后的厲言一落,那些大臣面面相覷,最後從這些大臣中走出一人來,沉聲開口。

“稟皇后,臣等是見過遺召的人,先皇臨終之時留下了遺召,而且先皇立七皇子沈鈺爲未來的儲君,並不是大皇子。”

這說話的人仍是二品的大員,工部侍郎。

他的一言落,好似石沉湖心,光明正太殿前,太監和宮女還有御林軍,齊刷刷的擡頭,迎視到新皇嗜血的面容時,唬得刷的垂下頭。

諾大的空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新皇沈曄陡的怒喝:“來人,立刻把蘇大學士和工部侍郎拿下,膽敢以下犯上,妖言惑衆,定斬不赦。”

新皇的此舉,無疑使自已的人格越來越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新皇上是個殘暴不戾的人,六國使臣看着眼前的僵局,個個滿臉的興味。

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七皇子沈鈺,又是何人,這個人物一直沒出現啊,怎麼會當皇上呢?

廣場上的御林軍,本來就是沈曄的人,因此一聽到新皇的話,立刻從兩邊衝了過來,如狼似虎的直撲向蘇大學士和工部侍郎,不過還沒拿下來的時候,忽然從僻靜的角落裡,一躍而起的拭出一個人來,冷魅蕭殺的聲音響起。

“大膽,誰敢動當朝的大學士和工部侍郎。”

說話的人正是沈鈺,他玉身長立,身着白色的錦袍,頭上的墨發用玉管挽起,輕潤如暖玉,一看到七皇子,衆人只覺得心頭被光籠罩住一樣,人心瞬間偏移了幾分。

蘇大學士和工部侍郎,已及和五皇子交好的官員,飛快的跪下來,恭敬的開口:“臣等見過七皇子,見過皇上。”

“起來吧。”

“是,皇上。”

沒想到文武百官,竟有一大半的人擁戴七皇子爲皇。

沈曄沒想到七皇子竟然進宮了,還隱身在使臣中,臉色難看極了,周身的狠戾,他到手的皇位即會讓人得了去,當下大吼起來:“來人,拿下這逆賊,就是他害死了父皇。”

御林軍飛快的拿着武器衝了過來,沈鈺陡的一聲冷喝:“誰敢,遺召在此,生事者,就是謀逆之賊,處死。”

七皇子沈鈺雖然年輕,可是經過這一系列的洗禮,一夜之間似乎整個人成熟穩重起來,而且想到大皇兄害死了父皇,他的心便不能平靜,眼瞳陰暗,臉色冷寒,脣角掛着嗜血的妖氣,他一定親手逮住這惡人,拿他的腦袋奠父皇的亡魂。

七皇子沈鈺的話音一落,那蘇大學士領着一幫人立刻護圍到七皇子的身側,和皇后對恃着,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支持大皇子和皇后,只是現在有遺召出現,大家誰也不敢亂動。

現在的場面變幻莫測,一招錯,招招錯,人人小心以戒。

皇后和大皇子的身後有一大批的御林軍,而七皇子沈鈺的手下有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因此場面僵持住了。

六國的使臣皆停在外圍,冷眼旁觀着。

大皇子沈曄看着這突發的狀況,恐慌着到手的皇位不保,當下也不管不顧了,立刻命令身後的御林軍:“拿下亂臣賊子,誰敢阻止,格殺勿論。”

“是,皇上。”

大批的御林軍蜂涌而上,直奔七皇子和那些大臣身邊,眼看着便是一場血戰。

忽然遠處響起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很快,從廣場的下方冒出一大批人來,爲首的人正是伊思源,被先皇貶爲平民的伊思源,領着從京城調來的兵將,足有兩千多人,一邊跑一邊喊。

“小民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那些本來正準備衝上來的御林軍一時怔住了,拿着銀槍緩緩的往後退,退到皇后和大皇子的身邊。

皇后一張雍容華貴的臉,此時罩着一片猙獰,陰森森的開口貴問:“伊思源,你好大的膽子,這裡可是新皇登基大典,你一介平民竟然闖進正大光明殿,論罪當死。”

“死?”伊思源手上有人,根本不怕皇后,因此冷睨了那女人一眼,不屑的冷哼。

“究竟是誰該死,要試過才知道。”

伊思源的話音一落,那些一直保護着七皇子的文武大臣贊同的點頭,議論紛紛:“有先皇的遺召在此,伊思源大人是護駕功臣,何罪之有。”

大皇子沈曄是徹底的瘋了,冷睜着一雙血瞳,既然他們不讓他好過,他們誰也別想好過,當下凌聲叫了起來:“上,一個不留,給我殺。”

他的話音一落,御林軍再次往上衝。

這時候,廣場外圍又響起腳步聲,爲首的竟是皇后蕭氏兄長,領着兩幹人衝了過來。

皇后一看兄長過來了,當下大笑起來,陰森森的望着眼前的這些人,她也明白,眼下只有血戰一場,勝者爲王,敗者爲寇,至於六國的使臣,斷然不會插手凰轅國皇室的內爭。

“皇后娘娘,臣救駕來遲。”

蕭皇后的兄長,一直沒得到重用,在朝中擔任着一個文職,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職位,先皇一直防備着蕭家人,可是到最後還是死在這女人手上了,只是蕭家哪來的兵馬,滿朝文武皆驚詫不已,正是因爲這兩千多人,五皇子的人才會兵敗如山倒,眨眼被制住了。

“好,好,來啊,給哀家殺,殺掉沈鈺這個逆賊。”

現在只有除掉了沈鈺,他們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只有死路一條,沈鈺登基爲皇,絕對不可能饒過他們的,所以現在只能孤注一擲了,好在有這麼多的兵將,究竟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只是那兩千多人一走進廣場,並沒有跟着蕭大人的身後走向皇后和大皇子一邊,而是經直走到了七皇子的身邊。

蕭皇后臉色大變,大皇子的臉色扭曲猙獰,望向自已的舅舅,這是怎麼回事?

蕭大人以爲那些人搞錯了,飛快的叫了起來:“你們搞錯了,這是皇后和大皇子,你們要聽命於他們的話。”

七皇子沈鈺分開衆人走到上首,冷魅的出聲:“林思淼,你乾得很好。”

廣場上死一樣的沉寂,七皇子是什麼意思?只見跟着蕭大人進入正大廣明殿的兩千多人,爲首一人抱拳沉聲的開口:“謝七皇子誇獎,在下奉宮主之命,前來保護七皇子,祝七皇子榮登大位。”

宮主?

廣場之上,所有的人面面相覷,凰轅國的文武大臣,還有六國的使臣,都疑慮叢生,這些人口中的宮主又是何人?而且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沈鈺冷沉的聲音一宰不漏的響徹在廣場上方,穿透每一個人的心臟。

“本殿謝過鳳宸宮的宮主了。”

鳳震宮三個響亮的大字,終於從這裡飛出去了。

一直站在外圍的青瑤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聽着耳邊,其她五國的人小心的嘀咕着。

“這鳳哀宮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啊?”

“好多的人啊,不知道暗處有沒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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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宮主一聽是個極厲害的傢伙,你看藉着蕭大人的手除掉了五皇子,現在出位幫助七皇子,可真是好心計啊。”

青瑤聽着這些話,不以爲意的挑眉,繼續注意場中的動靜。

林思淼領着兩千兵馬閃身立在七皇子沈鈺的身邊。

這一方人馬急劇上升,而另一邊的大皇子沈曄臉色難看至極,墨黑的發在風中張狂的倒豎着,一想到眼前的狀況,都是自已的舅舅造成的,當下憤怒的擡起一腳,直直的對着蕭大人踢了過去,把個蕭大人踢出十步之遠,撲通一聲落在地下,痛哼一聲,昏了過去。

皇后既心痛兄長,又心疼自個的兒子,一張臉陰森森的難看,脣角一挑,蕭殺的命令那些御林軍。

“上,殺掉他們,今兒個如果皇上順利登位,你們這些人,每人都加官進爵。”

皇后的話音一落,御林軍衝了上來,而伊思源帶來的兵將和鳳宸宮的人,迎了上去,一時之間,諾大的廣場,喊殺聲一片,血色一片,霞光嫣紅,滿目妖豔。

跪伏在一邊的宮女和太監早慌恐的倒退,尖叫着四下躲藏着。

御林軍雖然神勇,但是鳳宸宮的手下都是很厲害的傢伙,因此一上場立馬顯出優勢來,那些御林軍被殺得潰不成軍,直往後退。

大皇子沈曄,徹底的瘋狂了,身形一拭,躍至半空,直奔沈鈺而來。

沈鈺哪會怕他,他早就想殺了這個人,替自已的父皇報仇了。

身形一拭,飛迎上去,兩道身影很快廝殺到一起……

對於沈鈺的武功,青瑤很有信心,因爲現在的他,功夫雖然還沒達到登峰造極,但是對付大皇子沈曄,足足有餘了。

青瑤的心思一落,沈鈺飛起一掌直擊向沈曄的前胸,打得他跌落到地上,口吐鮮血。

沈鈺並沒有因爲這樣就放過他,這個人當初不但殺害他,現在竟然殺了父皇,他可以原諒他傷害自已,但是絕對不能容忍人殺害父皇。

他論罪該死。

沈鈺念頭一閃,身形快如閃電的從身側的兵將手中抽出寶劍,一劍直刺大皇子的前胸……

大皇子被殺,皇后瘋了,飛快的撲過來,抱住他的身子,尖銳的叫起來:“曄兒,曄兒。”

大皇子沈曄脣角擒着笑,眼睛睜得很大,一臉的不甘心,但是隻能含恨開口:“母后,我們輸了。”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死了。

皇后抱着他的屍身大笑,一伸手拔出兒子身上的寶劍,也當場自刎了。

那些御林軍一看主子死了,哪裡還敢抵抗,飛快的扔掉兵器,慌恐的跪了下來。

這時候,先前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的禮儀官跑了出來,站在高臺上,大聲的喊叫起來:“拜新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儀官一拜,宮女和太監也拜,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拜了下來,最後連六國使臣都拜了下來。

雄偉莊嚴的廣場上,只有沈鈺一人高站着,望着四周黑壓壓的人羣,心頭無比的沉重,這樣代價的皇位,他寧願不要啊,可是現在他已是九五之尊了,凝眉冷聲:“起來吧。”

“謝皇上。”

青瑤鬆了一口氣,沈鈺終於當上了凰轅國的新皇,她的第一步計劃也成功了,接下來的目標就是丹鳳國了,想到丹鳳國,她不由側首望着左前方不遠處的姬雪,脣角一勾便產森冷的笑意。

姬雪,我會讓你們這些人統統沒有好下場的。

青瑤默唸完,收回視線,本來還準備動用弦月帶來的五百精兵,沒想到最後卻沒有用到,看來林思淼他們成熟了,很多事可以做了。

因爲凰轅國的老皇帝駕崩,再加上經歷了這一場殺戳事件。

新皇登基儀式一切從簡了,沈鈺只想處理好父皇的後事,因此命令兩名朝中的大員,把六國的使臣送回驛宮去……

驛宮內。

弦月國的幾個人端坐在正廳之中,望着上首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真是睿智,一切皆在胸中。

“一切都在娘娘的算計中,臣等佩服。”

弦月的禮部侍郎抱拳敬佩的開口,青瑤微點了一下頭,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那禮部侍郎,先前他不是害怕得跟什麼似的,現在怎麼又這樣說話,在官場上待久了的人果然圓滑。

“好了,大家都去休息會兒吧,今兒個大家也都累了。”

“是,”兩位大人退出去,南安王慕容流昭沒有退,他俊美的臉上閃爍着若有所思,一雙黑瞳精光窄射,緊盯着青瑤:“那鳳宸宮的宮主是青瑤嗎?”

青瑤挑了一下眉,流昭果然不是那些愚笨無知的人,脣角輕挑,楓逸的出聲。

“是我的人。”

她並沒有打算瞞着他,就算今天不說,以後也會知道的,所以何必隱瞞。

慕容流昭雖然有猜測,但聽到這樣的回答,還是實實在在的愣住了,想不透她是如何辦到的,她出宮只不過一年多,還沒未到兩年,卻擁有如此龐大的組織,而且那些人實力非凡,今兒個凰轅國一戰,只怕鳳震宮的名聲大振,而她算是一舉三得,既幫助了沈鈺登上了皇位,還爲弦月拿到了降表,又讓自已的鳳宸宮名聲大噪。

這精妙計策可謂環環套象,根本不是一般人想出來的。

南安王慕容流昭眼神中除了隱藏的傾慕,更多一些敬佩,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神話。

難怪皇上那樣的一個天地間少有的男兒,爲了她,幾次離宮出走,她是值得這樣對待的。

青瑤看着流昭的眼神,不由好笑的開口:“你那是什麼眼光,我只是恰好的利用了別人的貪婪之心,如果大皇子和五皇子不要那麼貪心的話,只怕未必行得通。”

“可是青瑤卻算準了他們的所有出路。”

流昭接腔,青瑤緩緩的揮了搏手,疲倦的開口:“我去休息會了。”

人已起身往內殿而去,莫愁從一邊走過來,跟着她的身後往內走去。

慕容流昭注視着青瑤離去的背影,心頭浮起一抹疑惑,青瑤爲何一直罩着薄紗,是因爲怕被人認出來,還是另有緣故?

青瑤不知道南安王心中的料結,她的思緒飄回到林思淼的身上,想到他們,便想到了無情,如果沒有無情,就沒有她今天的一切,即便她再有能力,也無計可施。

無情?

一想到這個男人,她心裡便難過,他在那個世界還好嗎?寧死也不願殺了那個可惡男人的他,其實一點也不像他的名字,無情,真正的他,是多情的,正因爲多情纔會一直受控於花文博,而那個該死的男人,一直以來握住了他的軟肋,所以纔會爲所欲爲吧。

花文博,我們很快就會想見的,我會讓你一無所有的。

青瑤不說話,神態清冷,一路內殿而去,身後的莫愁,也不敢多說什麼。

兩個人一直走進內殿,青瑤才恢復了常態,奇怪的掉頭望向身後的莫愁,這丫頭怎麼一直不說話呢?

“莫愁,怎麼了?”

莫愁心裡很難過,因爲她的莫優再也沒有了,現在呆在皇宮裡的人是沈鈺,凰轅國的新皇,一想到這個,她的心裡便很痛,臉色很沮喪。

“主子,沒什麼,只是很累。”

先前一直擔心着沈鈺的安危,還有他即將面臨的問題,也沒時間多想別的,他登基爲帝,就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個莫優了,而是凰轅的新一代帝皇。

等到所有事恃塵埃落定的時候,才驀然驚醒,她失去的何止是一個人,還有心頭的一份濃情蜜意。

即便她不說,青瑤也知道她擔憂的事,不緊不慢的走到雕花桌邊坐下來,莫愁給她倒了一杯茶,安靜的立在一邊。

“莫愁,如果你擔心他,我把你留下來陪着他。”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至於他們未來怎麼樣,那是他們兩個人的造化。

可是莫愁有莫愁的堅持,她只是一個下人,而且當初賣身給主子了,怎麼留下來和沈鈺在一起,而且她喜歡的人是莫優,不是沈鈺。

“主子,我不會留下來的,我會一直陪着主子的。”

莫愁拒絕了青瑤的建議,可是臉上的落寞卻依舊存在,也許思想上會放開,可是心裡的千頭萬緒,卻不是一時放得開的。

“你這是何苦呢?”

“算了,不想了,主子不是累了嗎?休息會兒吧。”

莫愁恭敬的開口,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既然她不想說,青瑤也不勉強他,兩個人說了會子話,青瑤便上牀休息一會兒。

諾大的內殿,安靜無聲,莫愁見主子睡了,她呆坐在窗前,看窗外的飛花似夢,好久一動不動,好似一座石化了的雕塑。

晚上,沈鈺派人送來了降書,因爲先皇的事,他沒辦法親自遞交過來,所以派一個太監送了過來,那太監不認識字,只當是普通的書信,因此送了過來。

青瑤拿到了降表,很高興,睡了一下午,精神充足,心情極好,把降書交到流昭的手上,這件事只有她和流昭還有皇帝知道,就是那兩個大臣也不知道內中的細節,以免走漏了消息,給沈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晚膳後。

幾個人散步在院子裡,小橋流水,玉亭流閣,如水的月光籠罩着一切,可謂美景不勝收。

這樣的月色,青瑤忽然來了興致,停住身子,扶住雕攔扶手,望着身後莫愁:“去把我的琴拿來,我想彈一首曲子。”

“是,主子。”

莫愁飛快的離開,回身去房間拿琴。

流昭陪着她一路往前面的小亭子走去。

夜風起,天涼風習習,輕蕩起湖面上的波光,瀲灩動人。

此惜此景,讓人心頭忍不住溫馨起來,流昭幽深的瞳孔閃着癡念,就讓他今晚自私陪她一回,也許這兩日,他們就回京了。

“青瑤,涼不涼?”

一向冷漠如冰的人,難得的語氣如此柔和,青瑤有些詫異,不過她今晚心情好,也不甚在意他的轉變,緩緩的點頭:“不涼,現在是初夏,這風吹在身上雖然有點涼,卻很舒服。”

兩個人說着話兒,已走進了小亭。

莫愁也把琴取了過來,擺好了琴,示意主子可以開始了。

輕風揚碧紗,飄飄逸逸,那墨黑的發如雲高挽,流蘇輕晃,柔美細膩,臉上薄紗遮面,只露出一雙動人心魂的眼睛,好似會勾魂似的,只消人看一眼,便深深的沉醉在其中,不能自拔。

素手扶琴,動人的琴音響起。

她的腦海中,不由浮現起無惜的身影,還有他最後笑得像桃花一般璀璨的臉,心不由抽疼起來,眼裡有些霧氣,被風吹散了。

那琴染了人的思緒,變得哀傷起來,低柔婉轉,好似女子的啜泣,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好似傷痕累累的心境。

彈的人心痛,聽得人也莫名其妙的傷心起來。

南安王慕容流昭心抽疼了一下,她是爲了誰傷神,誰是那個牽動她琴絃的人……

莫愁知道主子一定是想起了無情公子,她低低的嘆息,世事無常,到最後受傷害的總是女子。

夜越來越深,青瑤的琴音飄揚得很遠,那蔥白玉指盤旋不去,慢慢的從哀傷中走出來,陡的拔高音節,一曲高山流水奏了出來,悠揚動聽。

忽然,亭外有人說話。

“是誰在此彈琴?”

聲音極其銳利,囂張拔扈。

琴音陡停,五指陡壓在琴絃之上,因爲用力過大,那絲絃陷入她的粉白玉指中,血滴落下來。

莫愁輕呼一聲,走過去緊張的捧起她的手:“主子,受傷了?”

青瑤一抽手,動作輕雅的從袖攏中拿出錦帕包好,眸光穿透薄紗移向亭外,那裡正立着幾個人,爲首的正是姬雪,身後跟着幾個貼身的護衛。

這小亭外有婢女立着,此刻恭敬的開口:“是南安王爺的婢女在此彈琴。”

名義上,青瑤和莫愁都是南安王流昭的婢女,青瑤的臉上罩着薄紗,莫愁簡單的易了容,而且她們這一行一直未與丹鳳國正面接觸,所以沒人懷疑。

果然,姬雪冷哼一聲:“小小的婢子,真是好雅的興致。”

說完領着人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琴音如此悅耳動聽,一個婢子能彈出如此動聽的琴聲嗎?而且這琴音帶給她一抹熟悉感,是誰?

姬雪用力的想着,最後想到了無情,是的,無情的琴天下一絕,可是無情已死,那麼除了?

臉色陡的罩着寒氣,難道是那個女人。

沐青瑤,她竟然隱身在使臣團中,那麼南安王的兩個婢女中有一個正是她,那個罩着面紗的女子嗎?

看來這凰轅國變幻莫測的風雲,都是這女人攪出來的,只要她在哪裡,哪裡就不得安寧。

姬雪恨恨的想着,陡的掉轉頭,憤恨的叫起來:“沐青瑤,原來是你,沒想到你竟然躲在南安王的背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害怕別人知道你現在貌比無鹽,沒臉見人了,所以纔會如此躲躲藏藏的。”

話落,四周一片寂靜,亭中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正待發作,可是身側的人陡的躍身,腳尖輕踮石凳,人已穿亭而過,徑直落到姬雪的面前,臉色陰寒的冷瞪着她,好半天沒說一句話。

只是一雙眸子好像染了血霧,透着幽幽的紅光。

姬雪大駭,唬得倒退一步,只見眼前的女子即使蒙着臉,可是那身光芒也掩藏不了,玉身纖細有致,一襲簡單的衣着,卻透着秀竹一樣的雋美,墨發像雲一樣挽着,流蘇晃動,黛眉如月,一雙漆黑的星瞳,好似幹年的寒潭,冷得讓人發顫,卻又帶着強大的魔力,望一眼便深陷在其中。

果然是她,這世上除了她,還從來沒人在第一眼,便讓她心生怯意呢?

姬雪有些後悔,現在她們勢單力薄,她竟然如此衝動,看來要小心以戒,這女人怒起來,什麼事都敢做。

“你再說一遍試試?”

青瑤的聲音透着幽冥的冷氣,好似從地獄中冒出來的,人已往前一步,手中的玉色凰轅尾隨意的扛在肩上,姿勢狂傲,嗜血。

姬雪用力的吞嚥了一口唾液,竟然不敢接口,直接的往後倒退一步。

“你想幹什麼?”

青瑤發出一聲冷笑:“不是你剛纔一直說我躲躲藏藏的嗎?我這是出來見你了,怎麼又成了我這是在幹什麼?”

青瑤說着又近前一步,那姬雪身後攔着欄杆,因此沒法後退,她只得身子往後仰,嚅動着脣開口。

“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麼樣?”青瑤咄咄逼人的緊隨而上,並不給她一絲一毫喘息的空間。

姬雪沒說話,她身側的幾個護衛怒了,其中一人陡的一伸手去推青瑤的身子,不過還沒碰上青瑤,只見她,一甩凰尾琴,直接的擊打向那個護衛,那護衛沒想到這女人一言不發的便打人,一個不防,整個人被凰尾琴甩出了欄杆之外,撲通一聲落入身後的碧湖。

青瑤冷沉的命令:“莫愁,給我狠狠的打。”

莫愁得令,立刻迎上那剎下來的兩三個護衛,她今晚本來心情就不好,因此出招凌厲,完全是拼命三郎式的打法,那兩三個護衛很快被逼到死角去了。

而姬雪在一護衛落水後,已回過神來,臉頰微燙。

她可是丹鳳國的皇太女,這女人有什麼可怕的,如果她真的厲害的話,怎麼會被皇夫娘娘下了盎呢?所以是人都有破綻,她有什麼害怕她的,而且她的武功也不是浪得虛名,因此姬雪陡的一躍,從欄杆邊脫離出來,躍到半空,高叫起來。

“沐青瑤,你以爲個個怕你嗎?今夜我就會會你,看你有多厲害,如果真的厲害,你怎麼會中了醜顏盎呢?”

姬雪一提這件事,青瑤整個人冷得像冰山,她不是因爲被下盎的事,而是想到了花文博這個人。

只要一想到這個男人,她就恨不得立刻幹刀萬剮了他,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竟然害死了自已的兒子。

因爲想到花文博,連帶的痛恨起姬雪來,如果前一刻鐘,她只是想教訓一下姬雪,那麼現在就是恨不得殺了她,因爲丹鳳國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念頭一起,人緊跟着姬雪躍起,飛躍到半空,那凰尾琴毫不客氣的擊了出去,這凰尾琴是一柄靈器,和她相處得久了,很有默契,她的纖手一場,便有凌厲的霸氣橫掃開去,姬雪大驚,飛快的讓了開來,凰尾琴的銳氣,掃向湖面,只見湖水炸開了幾道華光。

外面打了起來,亭中的南安王慕容流昭領着耿寒等飛身而出。

“青瑤,退下,我來。”

先前他是太震驚了,纔會沒有動靜。

青瑤罩着面紗,是因爲中了醜顏盎,貌比無鹽,一想到這個,他便很心疼,她是怎樣倔傲的女子啊,怎麼忍受得了這個,心裡一定很痛吧。

南安王慕容流昭話音一落,青瑤陡的抽身讓了開來,做爲女人,當然應該讓男人多出頭。

有人效勞,何苦自已動手。

姬雪一看她退了下去,又換了一人和她打,不由得氣惱的叫起來:“沐青瑤,你個小人。”

“小人,我就是小人,你又能耐我何,”青瑤不屑的冷哼,夜色中,只

見她一臉適意的靠在湖欄邊望着他們打鬥。

而另一邊的耿寒他們也飛身去幫莫愁。

青瑤冷魅的開口:“流昭,給我打,狠狠的打,打得她認請自已是哪根蔥,不過別把她打死了,給她留口氣便成。”

現在她們身份上都是使臣,還待在凰轅國的地界,沈鈺剛登基,她不想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她要回京整頓兵馬,重新出發,等到真正面臨丹鳳國的時候,就是她姬雪的死期。

“是。”

慕容流昭應聲,他的功夫厲害無比,姬雪哪裡是他的對手,十招幾內便見分曉,最後一掌把姬雪打落到湖心去。

這下姬雪成了個鬥敗的落湯雞,南安王慕容流昭陡的收手,飄飄然的落到岸邊去,雙手抱胸的冷望着湖心中掙扎着的姬雪,她身形陡的一躍,準備上岸,不過青瑤並不打算放過她。

不等她出頭,身形一拭,人已躍至半空,雙腳凝力,陡的一沉,腳尖踩到姬雪的頭上,她只覺得身子一重,已往湖心沉去。

一連喝了幾口水。

待到身子一輕,陡的冒出頭來,青瑤再次一踩,狠本不讓她有絲毫擡頭的機會,這樣幾番下去,姬雪一連喝了多少口水,身子慢慢的沉溺下去,似乎已沒有力氣再冒出來了,青瑤陡的收手躍到岸邊。

岸上,姬雪帶來的幾個護衛,早被莫愁和耿寒收拾了,此刻一看主子沒上來,當下哭了起來,撲通撲通的給青瑤磕頭:“求你饒過我們主子一次吧,求求你了。”

青瑤斜睨了蕩着漣漪的湖面,不緊不慢的開口:“去救上來吧。”

說完便領着莫愁離去,南安王慕容流昭緊隨着她的身側,往屋子走去,夜已經深了,該休息了。

而身後那丹鳳國的女護衛把姬雪救了上來,有人採取急救,有人嚇哭了起來。

“太女,太女。”

不過很快便聽到一聲嘔吐,這女人還真命大。

青瑤在心內冷哼,一行人離開了湖堤……

第二日,六國使臣團的人都知道了,沐青瑤那個女人隱身在弦月的使臣團中,這下大家不難想像出爲何七皇子沈鈺會勝出了,一定是這個女人在後面暗箱操作了。

一早上,青瑤還未起牀,便有人過來拜訪她。

青羅國的長孫竺和雲倉國的文玉。

南安王慕容流昭陪着兩個人坐在正廳喝茶,莫愁從內殿走了出來,恭敬的施了一禮,緩緩開口:“主子還沒起來呢?奴婢不敢叫她。”

其實她根本不想叫,主子想不想見他們,她不知道嗎?何況她現在正在睡覺,她懶得叫醒她。

南安王挑了一下眉,冷望着長孫竺和文玉。

“兩位諸回吧,皇后還沒起來呢?等到醒過來再吧。”

誰知道長孫竺和文玉一心想見青瑤,所以根本不願走,長孫竺大刺刺的開口:“皇后太累了,就讓她多睡會兒吧,本太子正好沒事,就留在這裡等她吧。”

“是啊,我們有事要和她商議呢?”

文玉斜睨了上首的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眼,難怪先前這男人不願和他們同流合污,即便後來的六國聯手,他也沒多說什麼,原來一切在他們的手中,而他們纔是小人了一回。

慕容流昭臉色罩着寒霜,這些男人臉皮真厚,一個個長得人模狗樣的,還都有着高高的身份,竟然也會做這等無恥的事。

不過他們不走,他也沒辦法,有客上門,他總不至於攆人吧,只得陪着他們耗着,這一耗,竟然耗到日上三竿。

內殿。

雕花紫檀木香牀上,一個慵懶的身影動了一下,那柔軟的身子肆意的舒展了一下,最後睜開了眼睛,雖然半邊臉頰上紅斑磣人,但是卻未影響到她的那份出塵的氣質,寧靜,詳和。

當她安靜的望着人時,那雙黑瞳就成了巨大的旋渦,隱藏着強大的魅力,讓人深陷進去。

“莫愁。”

她輕喚,聲音好似黃鶯之聲,悅耳輕潤。

莫愁飛快的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恭敬的開口:“主子你總算醒了?”

她一開言,青瑤便眨了一下清眸,那長長的睫毛像小扇一樣有韻味,定定的望着她,莫愁嘆息,主子真是越來越魅惑人心了,少了以前的冷漠,倒更多了詳和寧靜,當然,那是指她退去戾氣的時候,如果註上了冷光,便是一柄駭人的利器了。

“怎麼了?”

“青羅國的長孫太子和雲倉國的文三皇子,一早便過來求見主子,因爲主子未醒,他們便候在正廳,南安王爺已陪他們喝了好幾杯茶了。”

可憐的南安王爺,莫愁在心裡腹誹。

青瑤微慍,淡淡的開口:“你出去,讓他們回去,就說我說了,什麼人都不見。”

“是,主子,”莫愁遲疑了一下,那兩個人賴了半天,只怕不會如此輕易被打發了的,不過主子如此此說了,她也不敢多說什麼,掉轉身外走去,走到屏風邊的時候,青瑤懶散的開口。

“就說我想見他們自然會見他們。”

“是,主子,”莫愁離去,房間內,青瑤輕拈起粉白嫩指,探了一下腦門,她就知道那姬雪不會消停,不過既然長孫竺和文玉知道她了,那麼別人一定也會知道,例如上官昊,那個人一直包藏禍心,如果知道有她隱身在弦月使臣中,依他的腦子,不難猜出事恃的前因後過,這個男人,只怕要對她動殺心。

青瑤陡的睜開眼,雙瞳寒氣一片,脣角是嗜血的冷笑……

正廳裡,南安王臉色越來越暗,周身罩着冷氣,眼瞳陰驁的怒視着下首的兩個男子。

長孫竺,一身淺黃的錦袍,墨發用狹長的細帶輕輕的攏起,高貴儒雅,此刻正懶散的歪靠在椅子上,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雙目微斂,似乎要睡着了,卻又似睡非睡。

另一邊的文玉,長長的睫毛掩映着他動人的眼瞳,長長的黑髮滑落下來,自動分成兩股,一左一右自然的分散着,而這廝是直接睡着了。

莫愁從內殿走出來,便看到眼前的這幅景像,南安王的臉色冷得像冰霜,可惜兩個客人好似不知道,不但不知道,竟然大刺刺的歪靠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說他們睡着了,一聽到莫愁的腳步聲,全部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她醒了。”

問話的是文玉,自從無惜谷一別,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她,那日他做的事,確實欠她一個道歉,所以一直想跟她說聲對不起。

莫愁施了一禮,恭敬的開口:“主子說了,她什麼人也不想見,如果她想見的時候,自然會見兩位的。”

莫愁的話音一落,長孫竺和文玉雖然失望,不過卻同時站起了身,溫潤的開口。

“那讓她安心息着吧。”

兩個人齊齊的走出了正廳,花廳之上的南安王差點沒氣抽過去,難道他們這樣和他熬着,就是爲了等青瑤一句話,現在總算死心了,他好歹陪他們坐了這麼長時間,連個招呼都不打,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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