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朝堂上一時是炸開了鍋一樣的喧譁着!老皇帝依舊休病停朝,所有的朝政自然是由皇太孫和三位王爺一起相議,再交由上書房定奪!原本朝堂上的氛圍還算不錯,趙沁禮雖然輕浮無道也不敢在三位王爺面前胡來!
何況他這儲君也當得很是輕鬆,每天上朝的時候狐假虎威的接受着羣臣的膜拜!真有政事的話還不是上書房的老臣們處理,也輪不到他操什麼心。這開朝議政,大事小情他似乎都不關心,關心的只有自己耀武揚威的樣子,和那囂張跋扈的快感。
不過今日的朝堂可沒了往日那種輕鬆,取而帶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賊人的屍體已經押送進京了,順天府的官員正在驗明正身!”皇太孫趙沁禮此時是難得的一臉肅色,又是痛心疾首的說:“可惡的江湖草莽,竟然視我朝廷如無物!公然殺害兵將還劫持吾兄,形同忤逆,實在是人人得而誅之。”
皇太孫行儲君之禮,按規矩坐於旁案處理奏摺!接下來的就是朝廷上握有實權的三位王爺,此時楊術依舊是一臉的冰霜,閉着眼似是沉思一言不發!定王趙元明此時也是閉目不語,從他的臉色上看不出半點的波瀾。
“殿下,敬國公的奏摺也到了吧!”容王趙元清陰沉着個臉,一向在朝堂上最是和藹的他面色一沉也頗有幾分的猙獰!畢竟被綁走的是他最疼愛的長子,此時爲人之父誰的心情會好過啊。
“我看看呀!”趙沁禮明顯對於朝政不太熟悉,這些奏摺擺他面前就是一裝飾而已。
這會容王一提醒才手忙腳亂的找了起來!那輕浮的舉動和敷衍的態度,不說容王的面色更黑,就連其他的大臣都不禁的皺起了眉頭。這皇太孫啊,還真是擺個空架子,恐怕這一天天的奏摺他連一本都沒看過。
“楊存,楊存,哦,在這!”趙沁禮找了半天,這纔將楊存的奏摺找了出來!不過卻是手一抖拿不太住,眼看就要掉地時!老太監進良一看趕緊彎腰拿住,再恭敬的遞還給他,以免這輕浮的態度刺激到現在和火藥桶般的容王。
“臣楊存,奉旨路返江南!延途路經姑蘇城外山口子鎮,軍馬舟車勞頓已不堪遠行,逐入城小休!當夜與數位將士一起出城散心,豈料偶遇容王世子一行被數百賊人所圍困!此時臣命屬下王動調兵,馬政不認印信拒不調馬供援!情急萬分,臣斗膽先斬後奏!強取馬政所屬軍馬,帶麾下將士星夜救援。”
一聽這話,朝堂上頓時是譁然的一片!好傢伙啊,這不是造反是什麼!居然好幾百人公然的要綁架王爺的世子,世子雖無官爵在身!到到底是皇親國戚,將來肯定會世襲容王之位!這夥賊人如此的大膽,這簡直是不把朝廷和皇家放在眼裡。
“臣浴血殺往,與賊人血戰一夜!無奈碼頭勢險,姑蘇兵將久久未救!又遇賊人頑強抵抗,儘管誅敵頗多,但卻是無法救回世子。臣羞愧,也憤恨姑蘇一方官吏治理無能,竟然任由數百賊人如此的目無王法,爲禍一方。臣已將人證,物證還有一干人犯押送回京,請聖上定奪。”
進良一念完,原本笑咪咪的老臉也有點不好看了。
“王叔,此事怎辦?”趙沁禮忍着要打哈欠的衝動,依舊裝作一副痛心的模樣。
“殿下,臣想順天府走一趟!”容王此時哪還沉得住氣!這會一聽人都送到自己的地頭上了,自然是坐不住!
“哦好,那就這樣吧,散朝。”趙沁禮想起了東宮裡還藏着的那個小美人,哪還有什麼上朝的心思!沒想到那青樓之地也有如此的絕色,這會眼裡都掩飾不住的淫光,恨不能直接就回東宮去享受那軟玉溫香!
“退朝!”進良皺了皺眉,看了看兩位一直不言不語的王爺,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是按規矩吆喝了一聲。
今天朝堂上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一直和藹的容王爺臉一沉那感覺可比龍顏大怒也遜色不了多少!退朝的時候百官們也都小心翼翼的,甚至連平時的交頭接耳都不太敢!誰都知道容王最疼的就是這個長子,眼下出了這事朝廷可是丟盡了臉面!而且鎮王和定王的臉色也不怎麼好,這時候還是別觸眉頭比較好。
定王有軍務徑直去了兵部,這時十多匹大馬緩慢的出了宮門!一直出入坐轎的容王此時心裡焦急也顧不得講排場了,容王胖胖的臉上顯得有點僵硬!滿心的擔憂又一臉的憤慨,難得面露猙獰咬着牙說:“可惡賊人,竟然敢輕蔑朝廷,實在是千刀萬剮難平我心頭之恨。”
“王兄!”楊術沉默着,好一陣後才輕聲的說:“叔父有給愚弟密信,那賊人赫然是魔門的人馬!所走的路線應該是往西南一帶,或是河北或是津門。”
“代愚兄謝過敬國公了!”容王眼神一眯,抱了抱拳說:“眼下愚兄要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恩,王兄,有用得着楊術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楊術也和他抱了抱拳,客套話自然不能少。
“別過!”容王帶着一衆手下,快馬加鞭的朝順天府趕了過去。
“通寶,我們先回府!”楊術搖了搖頭,往日幽雅淡定的容王都急成了這樣了!看來這事裡也滿是蹊蹺,也不知道叔父託楊通寶親口相傳的到底是什麼事。
鎮王府內,前院的小亭子裡!換下了獅子袍,一身素衣的楊術依舊是幽雅淡靜,閉着眼品着杯中的香茗,輕聲的問:“通寶,說吧!叔父要你轉交之言,到底是什麼?”
“是!”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王府第一武將楊通寶!
姑蘇之事鬧得可以說是沸沸揚揚,要押送的人那麼多!楊存思來想去爲了小心起見,派楊通寶帶了五百兵將親自押送!儘管有護衛之責,不過這事的重要性楊通寶也清楚,所以就帶了兵馬延着旱路日夜兼程的趕回了京城。
有些事情,不管是奏摺還是密信都不方便書寫!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口口相傳,所以楊通寶也就把馬政之事,魔門人馬劫持時的情況!以及那一船一船物資的事都說了出來,這些事都沒出現在奏摺之上,倒不是說想隱瞞不報!只是楊存心有疑慮,覺得蹊蹺頗多不能做到知無不言。
當然了,報告的時候他可不敢說被楊存拖着躲起來的事!楊術性格最是高傲,對於楊家的威望看得比什麼都重!如果府下真出了這樣的事,那楊通寶寧可自刎也不敢踏入王府半步。
“世子不是去遊歷了麼,怎麼還會購買那麼多的物資!”楊術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心裡隱隱的明白了楊存的用意,果然這事不只是表面上那麼的簡單。
“公爺託小人秉告王爺!”楊通寶一臉的肅色:“賊人似乎是潛伏許久,設計周密才動手的!魔門的動靜應該不是一般武林人士的做風,眼下京城可能不會太平,望王爺遇事細加斟酌!還有,面對容定二王,也不能掉以輕心。”
“叔父心思果然玲瓏!”楊術沉吟着,讚許的點了點頭。
“對了,公爺還讓屬下帶來這些東西請王爺過目。”楊通寶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個匣子,恭敬的放於楊存的面前。那匣子緊鎖,明顯是私密之物,連楊通寶都不知道里邊是什麼。
“知道了,下去吧!”楊術抿了口茶,揮手示意楊通寶先告退。
楊通寶退下以後,楊術這纔將那匣子打開!只一打開,一張紙條映入眼簾時楊術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匣內之物,赫然是容王世子在江蘇採購的貨物。那一夜魔門匆忙逃串,人馬死傷慘重根本帶不走那麼多船物資,楊存也是報着趁火打劫的念頭!這才讓楊通寶帶着忠心的手下悄悄的把這些船弄走藏起來,想看看船上到底是何物。
匣內之物,看似很普通!一些普通的鐵製鱗片,一些動物的皮毛和筋骨,比較沉重的不過是幾錠鑄造成形的銀兩。楊術一看立刻是神色一冷,身在行軍之家,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他實在太熟悉了,全是鍛造盔甲和兵器所用之物。
而那鑄造成形的銀兩,銀元寶的底部雖然刻着官印,可拿在手裡的份量似乎過於沉重了!楊術凝眉聚目,拿起那銀兩後手上微微的一發力就將銀元寶捏得變了形!銀皮之內,包裹的竟然是小小的鉛塊,這斷然不是戶部鑄造的官銀。
每銀加鉛是朝廷一向嚴令禁止的,爲向來戶部調動錢糧的大忌,而現在竟然還敢明目張膽的打款冒充官銀,私下買賣兵械所用物資已經有造反之嫌了!這樣樣都是殺頭的大罪,楊術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這只是幾樣東西而已,數量一但龐大的話,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也不爲過,這容王到底要幹什麼?
若大的花園裡就只有楊術在閉目沉思!這時空氣突然一陣的扭動,地奴巨大的身體恍惚間就出現在了楊術的身後,有些疑惑的說:“王爺,那臭小子難道真的得到了金剛印的認可?”
“不像,叔父那幾夜的異像,應該與金剛印無關!”楊術腦子一陣的發疼,比起金剛印!眼下事情的錯綜複雜更讓人煩躁,事情一件接一件,到底什麼時候纔有個水落石出的時候。
“我說呢,那小子也不像命那麼好的人!”地奴也是點了點頭。
“通知門房,下午閉府謝客,我有些事情要想一想!”楊術感覺現在腦子靜悄悄的,實在需要安靜的思考一下。
“知道了!”地奴本想多說幾句的,不過一看楊術心不在焉的模樣也只能幹憋着個嘴,老實的充當起了跑腿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