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的百姓雖然依舊忙碌着自己的小日子,不過滿大街來來往往的兵馬之多,也是讓人紛紛驚詫!皇城之邊,順天府衙門可以說是忙得腳後跟都要朝天了!這一天的罪人和犯官之多,而且還是由鎮王府押送!眼下又是容王親自來審問,順天府的官員們自然是不敢怠慢,趕緊四處抽調人馬,配合着容王府的審訊。
順天府的衙門門口,第一次出現了車水馬龍的現狀!
而在順天府大牢,門口本該有數多兵丁在把守纔是!但因爲今天事務實在是多就抽調了不少人手,所以就只有兩個士兵在看守着!畢竟是天子腳下,還沒聽過誰敢在這劫獄!所以守門人也是哈欠連天半點精神都沒有,一邊慶幸自己不用被抽調去幹那些苦差事,又抱怨着這日子實在是無趣!
順天府一直奉皇命緝拿天下,可以說是朝廷最大的特務組織!哪怕是京官看了那牌匾都繞着走,更何況是那些賊人,哪個膽子生毛的敢來鬧事。牌子掛了這百年,還真沒出過半個不長眼的。
“哎,困得要命啊!”左邊的護衛打着哈欠,不滿的抱怨說:“原本今天我該休息纔是,昨晚和老劉他們去醉香樓瘋了一晚上,這會腦子還暈呢!朝廷哪來那麼多事啊,早上就着急忙慌的把老子喊了回來,搞得老子現在眼一眯都要摔倒了。”
“少來,你們也沒喊我!”右邊的護衛也是哈欠連天,不滿的嘀咕道:“還好昨晚我自己也有樂子,你還真別說。西街那個小寡婦果然夠味,昨天老子差點都被她榨乾了,那身段,嘖嘖……”
在他們淫笑浪聲不段的時候,十多個黑影延着牆根悄無聲息的靠近!兩個護衛的警惕性實在是太差了,完全沒察覺到這細微的動靜,或者說他們的麻痹大意也是因爲從沒人敢在這鬧事,讓他們連最基本的警惕都沒有!
不足十步之遙時,兩個黑衣蒙面的人突然往前一撲!身形快如獵豹的衝到了他們的身前,動作熟練的捂住了他們的嘴巴,手裡的匕首寒光一現,準確無誤的刺穿了他們的心臟。
“好了,進去解決其他人,快點,不能拖泥帶水!”這時,一個首領模樣的黑衣人也走了出來!壓低了聲音吩咐了一聲,其他黑衣人安靜的一片,悄無聲息的開了牢門衝了進去。
這時,兩個護衛滿面不敢相信的掙扎着,脖子裡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直到他們的身體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有抽搐本能的時候動手的兩個黑衣這才放開了手將他們丟在地上!動作之嫺熟,明顯不是第一次幹這暗殺的勾當!準確無誤,又不拖泥帶水,下手之狠毒絕不是一般的山野匪人。
半地下的牢獄,石牆堅固無比,遮擋了陽光的照樣讓這裡顯得十分的陰暗潮溼!地上時不時的有老鼠和細蟲爬來爬去的,一進來就有一股潮溼的味道和難言的惡臭!雖然是臨時關押嫌犯的地方,但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有多少人死在了這裡!陰森森的感覺十分滲人骨髓,叫人一進來就感覺到難言的不適。
“迅速!”黑衣人們似乎很習慣這樣的環境,一進來立刻潮水一樣的散開來,十分默契的朝各個方向奔去,各自執行着自己的任務。
今天的人手實在太緊湊了,關押着數十號犯人的牢房裡裡裡外外竟然看守只有四人!不到一小會的功夫,在悄無聲息的暗殺中四個護衛的屍體已經被丟到了一起!黑衣首領拿起了他們的鑰匙分發開來,細聲的囑咐道:“好了,現在趕緊把目標找出來”
“是!”其他人只是點頭答應,也沒多問。
一衆犯人如行屍走肉般的呆着,在他們的驚訝中出現了一羣黑衣人,沉默不言的把牢門給打開了!這些人什麼話都不說,開了門以後只是嘶啞着說了一聲快走馬上又忙活開了!這裡關着的不少是死囚或者罪大惡極之人,這時能有一線生機誰都沒功夫多想了,立刻狂喜的奔出了大牢。
一衆黑衣人到處穿梭着,黑衣首領也在密密麻麻的囚室裡尋找着!當走到最角落的那個地方時,頓時是眼前一亮。撲滿了稻草的一間小囚室,此時一個身影失神的蜷縮在了角落裡!身材雖然消瘦了許多,但卻能一眼就看出他比別的犯人白淨不少,不是那種不見天日的蒼白,明顯就是關進來沒多久,以前在外就不是一個操勞的苦命人。
“你們是誰?”蓬頭垢面,雙目無神,混身骯髒得看不出模樣!說話的時候聲音十分的嘶啞,似乎他已經絕望得連感覺問這一句都是多餘的。
“堂堂津門巡撫,竟然落了這麼個下場!”黑衣首領冷笑了一聲,手一揮!幾個手下立刻開了牢獄之門,將已經失魂落魄的蕭九給架了出來。
“你們,要滅口了麼?”蕭九嘴脣顫抖着,聲音裡聽不出半點的恐懼,竟然還隱約有一種解脫一樣的期待。
“不,是給你新生!”黑衣首領陰邪的一笑,抹了一下蕭九乾枯散亂的頭髮,冷冷的說:“滅口這事是定王纔會做的,我們不想讓他如願,所以你得給我們活下去。等死很容易,不過你活着的話價值會更大的。”
“你還是給我一刀吧!”蕭九神色一淡,默然的搖了搖頭。
“是麼!”黑衣首領手一揚,手掌上多了一塊翠綠的玉配!玉配溫潤無比,雕刻得活靈活現,前邊一個蕭字更是醒目萬分。
“是我兒子的,你們,你們把他怎麼了?”蕭九一看,頓時是急得滿眼的血絲!原本毫無生氣的他,立刻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他要少了一跟汗毛,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放心,他好好的!”黑衣首領冷笑着說:“不過要沒我們的話,你們應該是在九泉之下相會了!現在你沒得選擇,我會帶你去見你的兒子,到時候你聽聽他說的話,相信你就會覺得你選擇死是很愚蠢的。”
“好,好……”蕭九說話的時候都是顫抖着,有激動,有詫異,有疑惑,五味雜陳說不出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
黑衣首領得意的大笑着,其他人立刻架起了早虛脫得無力行走的蕭九走出了大牢!門外護衛的屍體早被清理了,幾輛馬車安靜的等待着!上了馬車以後蕭九也不知道到底是往哪個方向走,只知道是出了京城以後還走了好半天的路!路越發的崎嶇不平,明顯走的不是官道,而是偏僻的山路。
夜近星稀,密林裡黑暗的一片,樹葉被晚風吹得是嘩嘩做響,聲音聽起來幽靜又有幾分的恐怖!城北的深山之中,幾輛馬車緩緩的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前停了下來!蕭九此時又餓又冷,牢獄之災時心有死意已經麻木了!現在猛的被人劫出,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又感覺到有一點的彆扭。
“到了!”黑衣首領將蕭九扶了下來,其他的手下立刻駕着馬車,似乎很急迫的照着原路趕了回去。
“你們是誰的人?”蕭九餓了那麼久,在牢裡又身心倍受折磨,此刻站都有點站不穩。但他也不是傻子,看了看黑衣首領,還是控制不住心裡的好奇。
“我們,是救你的人!”黑衣首領明顯一楞,似乎沒想到蕭九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是麼,行善積德的話,就不會劫獄殺人了!”蕭九冷笑了一下,儘管無神,但還是咄咄逼人的問:“剛纔出城門的時候,你們只用了那麼少的時間,停頓的時候一閃而過!按道理說,那麼多的車輛在夜裡一起出城守兵會嚴加排查,起碼不可能連車內的人是誰都不看就放過!眼下京城的事那麼多,他們不可能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們有獨特的印信,權勢滔天的人特有的印信。”
不只於此,劫順天府的牢獄,那是何等的罪過!而且順手府也是高手如雲,這些人卻挑選了人手最是缺乏的事蹟來劫獄,明顯事先就知道了朝廷上的動靜,知道順天府的人手此時都抽調一空!順手放走了那麼多死犯,絕不可能是因爲一時的興起,他們是要混淆朝廷的視聽,才能輕而易舉的獲得更多的時間來處理事後的蛛絲馬跡。
爲什麼要掩飾,如若他們是賊的話,敢幹這種殺頭的事那就不怕曝露!唯一的答案,他們不是賊,他們是在裝賊,所以他們才須如此的處處謹慎。
蕭九冷笑着,官場上混跡了那麼多年,箇中蹊蹺之多,他哪會看不出來。
“你們當官的,果然都老奸巨滑!”黑衣首領笑了笑也不回答,一邊將蕭九往屋裡扶,一邊說:“我們是誰的人你不用管,起碼我們不會像定王那樣要殺你滅口!記住,你對我們來說有利用的價值,怎麼用這價值來保命,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我,明白了!”蕭九神色一黯,話裡帶話的點了點頭。
“去吧,你兒子,很可愛!”黑衣首領一直將蕭九送到了左邊的一間小屋前,打開了房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的叮囑說:“你先休息一下,這裡到處是我們的人你別想跑了!相信你一會看見了那情況,你也不會想跑。”
“恩!”蕭九心裡頓時有股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強自鎮定的點了點頭。
黑衣首領轉身就走,在院內的大樹下閉目養神着!蕭九拖着虛弱的身體,扶着牆慢慢的走進了陰暗的小屋裡!小屋裡的一切很是簡陋,只有桌子上的油燈在搖曳着昏暗的光芒!角落的大牀上,一個幼小的身軀正安詳的躺着,似乎是聽見了動靜,馬上用那幼稚的童音問:“叔叔,是你回來了麼?”
“我的明兒,明兒……”聽着這熟悉的聲音,蕭九混身頓時觸電一樣的顫抖着!拖着蹣跚的腳步朝走到了牀邊,只是一看,頓時眼前一黑,瞬間天選地轉般,都要暈厥過去了。
“爹,是你嗎?爹?”牀上躺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本該是天真活潑的時候!但此時他幼小的身體卻散發着難聞的藥味,孩子原本細嫩的臉上有一刀骸人的刀疤!幾乎毀了他半張臉,眼睛上裹着厚厚的紗布,帶着隱隱的血跡看起來很是嚇人。
更讓蕭九要暈厥過去的是,兒子的腳,兒子的一隻腳竟然沒了!混身上下包滿了層層的紗布,到處都是傷口和血跡!小臉蒼白無色,說話的時候雖然依舊活潑,但也顯得很是虛弱!
“爹,明兒,是爹呀!”蕭九眼前一黑,一把伏在了牀頭,看着年幼的兒子這副慘狀頓時控制不住的號啕大哭起來。
“爹,真是你,呀……”牀上的小男孩也是激動萬分,但是一動之下頓時是疼得大叫起來。
“明兒,你怎麼了,你別嚇爹!”蕭九急得眼淚直掉,看着兒子疼得在牀上直抽搐,立刻瘋了一樣叫着!但此時兒子混身亂顫,他根本不敢去碰,一時是六神無主急切欲死。
“他怎麼了?”這時,黑衣首領聽見聲響也跑了進來!眼看孩子在牀上一陣的抽搐,立刻衝上前來,迅速的朝孩子身上的幾個穴道點了一下。原本還疼痛痙攣的幼孩立刻安靜下來,呼吸一陣的均勻昏睡了過去。
“我兒子,你們把他怎麼了?”蕭九此時是老淚縱橫,抓住了黑衣首領的手,滿眼兇光的喝問着:“他到底怎麼了,那麼小的孩子,你們怎麼下得去毒手摺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