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們家族厲來嫡傳的長輩都爲師家奉爲上賓。”楊術神秘的一笑,或許是因爲今日接連兩個大捷的關係,他突然有心思想逗弄一下這羣手下。
“師家從不敢小覷他們,儘管這年輕人才二十出頭,但他從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已是爐火純青,他說的話師俊絕不敢有半點的懷疑。”
楊術最後饒有深意的掃視了一圈:“他的手藝在太平盛世時看似無關緊要,可一但上了戰場就猶如開了天眼,可以遠隔千里就清楚敵人的一舉一動。”
“師家,供奉,百年傳承?”在場諸人都是眉頭緊鎖,將這幾個因素結合在一起仔細的斟酌起來。
年輕人的舉止確實很是得體,從不曾以下屬末將自居不說,嘴裡更是沒有草民二字。想來他在師家亦是如此,這份舉手投足間的傲然表明他在師家的地位奇高,無官無職不文不武卻如此備受器重確實是匪夷所思。
師家所長,除了兵馬之外還有什麼,身爲武家之一他們在文這方面也是不行,師家打仗一向講究的是循序漸進攻守兼備,多少場名楊天下的奇兵制勝都是取決於知己知彼的前提下。
聯想起年輕人身上那股奇異的味道,洪日成苦思半晌突然是靈機一動,驚喝失聲道:“我明白了!”
他這突然是一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無不是驚訝而又困惑的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楊術此時面色多少有些羨慕,機靈者將王爺略顯感嘆的神色收之眼底,立刻是靈光一現,忍不住喊道:“海冬青!”
這話一出頓時全座的人都恍然大悟,而洪日成則多少有些鬱悶,畢竟別人先他一步搶走了這個風頭,早知道的話自己就不要故做神秘的賣弄了。
“沒錯!”楊術點了點頭,心裡欣慰這些人總算沒忘記過去的根本。
“這人的千里眼就是他手頭的海冬青啊!”衆將議論紛紛,畢竟說起海冬青的話充滿了神話色彩又有太多的淵源。
大華兩大武家的崛起都各有淵源,若說都是武家的話明顯楊家比之師家可說是更勝一籌,比師家更早一步名揚天下。
祖皇帝起兵之時楊家不過是一個小村裡的平民百姓而已,只不過這個小村一直有習武的強風,村裡是個男上至八十下至八歲,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一門看家本領,雖然是鄉野農夫但這個家族卻一直保持着民風的颮悍。
當時還處於落魄之身的祖皇帝來到這裡見識到楊家村民的身手頓時是喜出望外,馬上禮賢下士盡表自己敬之愛之的誠意,楊家人深感知遇之恩從此一村青壯開始戎馬沙場,以人傑備出的優勢奠定了第一武家不可撼動的基礎。
開朝時的楊家以布衣出身卻又能征善戰,一個個放下鋤頭拿起刀都是一等一的悍將,當時的祖皇帝可謂是喜出望外,憑藉着這支楊家軍的所向披靡立刻從各路亂軍中異軍突出,勢力也是一日千里的突飛猛進。
而師家可以說後來居上,楊家主握軍權的時候師家也只是祖皇帝寂寂無名的各路兵馬之一,而師家的飛黃騰達可以說除了先祖的驍勇善戰之外,更有一樣讓人嘖嘖稱道的神助,那就是號稱神天之禽的海冬青。
楊家軍兇猛異常,在冷兵器時代除了排兵佈陣以外悍將倍出,絕對強硬的衝殺可以說無往不利讓人聞風喪膽。
而師家的打法就沒那麼兇猛了,可是海冬青的橫空出世讓他們如虎添翼,一場場如神來之筆般的大勝迅速的奠定了師家的地位,也讓人們見識到了師家的手段和海冬青這戰場神禽的奇妙。
兩大武家雖然以楊家爲首,不過在祖皇帝的麾下是齊驅並進,可以說那時候一提起師家除了攻守兼備的打法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海冬青讓人防不勝防的神奇。
楊家老太爺曾說過,師家就是人丁少了些,若是他們有楊家當年的人丁興旺再加上此神禽在戰場上舉足輕重的作用,那第一武家的名號無疑是師家志在必得。
這句話很是詭異,不知道是在嘲笑師家的人丁稀少還是在感嘆海冬青的神奇,百年前留下的話看似讚美不過真是耐人尋味,誰也聽不出他到底是在讚美師家的海冬青還是在讚美自己楊家的人丁興旺。
老祖宗的話自然不是危言聳聽,雖然已是太平盛世但沒人會去質疑海冬青的神奇。
只是現在衆人更困惑的是爲什麼師家的奇人會出現在這,要知道海冬青可是萬金難買的神鳥,恐怕老溫親自去借都不一定借得到,爲什麼在這關口上師俊捨得讓這麼個至寶跟着楊家的大軍出征。
那個年輕人不簡單啊,他應該是一手掌控師家所有的海冬青,這一次來帶來的絕對是其中最翹楚的那些。
“王爺,末將有事不明!”洪日成立刻抱了一下拳,眼裡盡是解不開的困惑。
“不必多問了,只須知道我是真的借來了師家的海冬青即可。”楊術搖了搖頭,其中的糾葛也沒必要爲他們講解。
“是!”洪日成也不敢多問。
其他人頓時心癢難耐,怎麼想都想不通爲什麼師俊捨得借出海冬青,這百年來他師家都不呈向皇家進貢過一隻,難道就不怕楊家心存貪念強奪這神禽嘛?
沒多一會,一位親兵就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那個師家的年輕人要走了,而且他收拾的東西很多,還有好幾輛馬車上蓋着層層的黑布不讓人看,親兵來請示是否需要盤查才能放行。
楊術沉吟半晌後搖了搖頭吩咐說:“海冬青畢竟是師家奉爲至寶之物,師俊肯出借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西北戰火連天他要走我們不便強留。切記要以禮相待千萬不要爲難,更不準擅自去碰那些遮蓋住的馬車。”
親兵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在座衆人大眼瞪小眼明顯個個都充滿了好奇。
想來那些黑布遮掩的馬車裡運的就是海冬青了,這神禽威名遠揚不過始終不示人前,許多人光聽過名號卻沒見過它的廬山真面目,試問在這種情況下誰不想探個究竟滿足一下蠢蠢欲動的好奇心。
“嚴達!”楊術掃視了堂下一圈後輕聲說:“你代表我楊家去相送十理吧,隨行而來的還有近千的師家兵馬在保護他,想必一出西北就師家還有專人接應,安全的問題倒不用我們操心。”
“是!”嚴達恭謹的答應一聲後就走了出去。
這時也不必多想了,既然連人帶鳥是師家的至寶那有一千人馬混進來隨行保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師俊借出海冬青是個天大的人情,那自然楊家也得想盡辦法保護他的周全,只是西北一戰如此的大動干戈也是耐人尋味,不少人琢磨的是師俊怎麼會那麼好心。
要知道在京城的官場上他可是投靠了老溫,和楊家的關係算不上敵人也絕沒什麼交情,更何況兩大武家百年來的摩擦不斷,師俊沒理由莫名其妙的送一份大禮給你啊。
曾經師家被戲言過,要借人的話老子兒子隨便借,惟獨這海冬青你是想都別想,由此可見此師家上下有多看重這神禽。
所以師俊捨得連人帶鳥的相借實在是匪夷所思,要知道十多年前的武舉上師俊與王爺的一戰幾乎讓他名聲掃地,有這樣的過節還肯相助着實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楊術明顯不想在這問題上浪費時間,馬上舉起了海碗沉聲說:“本王說了,今夜沒有敵襲你們可以喝個痛快以備明日的大戰,莫非沒人賣本王這個面子?”
“王爺言重了。”衆人儘管都是滿心困惑,但還是趕緊舉起了海碗敬了楊術一下。
滿座皆是一飲而盡之後這個問題算是揭過了,即使楊術不願意談那他們也不會不識趣的繼續追問。
楊術小抿一口後就將酒碗放下,繼續詢問道:“本王已經點得夠明白了,此人的出現和他的身份都很是敏感,海冬青的神奇之處想必你們也清楚,難道你們就沒人看得出本王的打算麼?”
堂下一時面面相覷,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自然有點想法,不過也怕貿然開口的話沒準畫龍成蛇讓人笑話。畢竟王爺的謀劃一向高深而又莫名,想猜透他的意思不太容易,更何況眼下還有師家的人隨大軍出征,這下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海冬青的神奇自然是威名遠揚,在戰場上這神禽就猶如千里眼一樣勘探敵軍的態勢和地形,這是它最大的作用也是被人奉爲至寶的原因。
師家那位奇人不僅能飼養海冬青,還能與之交流讓它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任務,任務完成後可以從海冬青的身上讀懂它們帶回來的信息。光這一點可以說就難以比擬,因爲情報的勘探不光光只靠這神禽,還必須有這奇人的配合才能做到。
看來年輕人的手藝也是密不外傳,百年來連師家的人都偷師不了他們的這門奇術,所以師家只能一直供奉着他們奉爲上賓,讓他們一直爲師家飼養着這稀世的珍禽。
而師家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不錯,海冬青飼養的地點,這一門奇人是何許人也一直是從不外宣的秘密。
覬覦海冬青的人不在少數,甚至楊家和皇家都不只一次想得到這種神禽,只是在師家密不透風的保護下沒人得手過,至今都沒聽過大華上下誰得到過這一門奇術。
衆將想到這無不感慨嘆息,若是楊家也有此等的神禽就好了,有它們神奇的千里眼大軍還沒進入西北恐怕被這裡的一切已經是瞭如指掌。
“王爺,屬下有點猜想,可否冒昧一說。”剛纔被嚴達喝責的那位小將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
明顯衆人唏噓感慨的時候,身份低微的他一直認真的思索着楊術提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