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四人身爲萬人將軍,混到這份上的人都有自己的一份桀驁,這些鐵血的軍人誓死追隨的是楊術,因爲他們打心底裡尊敬那個強如神佛的鎮王。
雖然有楊術的遺命不給說到底軍中佩服的是強者,現在一舉從楊家的嫡系大軍淪落到要投靠旁支的一個國公,這份心理上的落差是能理解的,也難怪他們的心裡會有些失望,畢竟要接受這樣的現實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雙極旗號稱楊家的精銳之師,可爲譽爲是大華第一軍,曾經意氣風發的他們現在卻淪落成了不敢被朝廷發覺的外軍,這無疑對他們的尊嚴和信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楊存不會怪罪他們,心裡清楚他們時刻還惦記着楊術的大仇,而自己要收服他們的話也不必多費口舌,只要表現出足夠的實力即可。
四位將軍臉上有猶豫,也有掩飾不住的不甘和苦澀。
他們也是擔心這個敬國公沒那份能力給王爺報仇,而這次戰西北後他們恨的不只是契丹人了,更是冷酷無情的朝廷,如果王爺所託非人的話那他們就是明珠暗投了,對於這四位將軍而言這正是他們最擔憂的地方。
畢竟這四人可以爲了王爺而粉身碎骨,但他們的身後還有四萬兄弟在,前程如何事關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他們也不得不小心謹慎,隱忍下心裡的劇痛蟄伏下來,等着一朝一日能爲王爺報仇血恨。
當然了,前提是這位敬國公值得追隨,儘管他們不會懷疑王爺的眼光,可眼下大軍到了這種走投無路的地步他們也不得不多加考慮。
楊存面沉如水的看着他們,這四位倒是面色梗直毫不怯弱,也是不客氣的打量着楊存。
心直口快的彭武一向隱藏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一會已經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因爲眼前這個美少年實在太年輕了,相比起王爺的不怒自威和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勢,彭武總覺得眼前的少年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色。
面白如玉,俊美秀氣,可惜的是有幾分男人味卻沒那種上位者該有的威壓。這樣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讓人感覺不是個大家公子就是個翩翩學子,若是舉起筆來尚有幾分儒雅之氣,可惜的是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有足夠魄力的掌權者。
雖然有傳聞敬國公心狠手辣城府極深,爲人囂張跋扈可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陰謀家。爲人喜怒無常行事更是無法無天,可以說是一隻讓各大勢力都無可奈何的瘋狗,可現在一看眼前溫良俊秀的翩翩少年實在無法把他和兇名在外的那個敬國公聯繫起來。
看來有些事是言過其實,楊存的累累惡名一開始讓他們也有些期待,畢竟罪大惡極也是一種天賦,戎馬出身的他們也不喜歡那種滿嘴道德大理的所謂正人君子。
但現在相見之下卻感覺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或許在他們想象中敬國公就該是那種尖嘴猴腮的主,那種相由心生一眼就能看出是一肚子壞水的主。就算不是一臉的奸滑之相好歹也得帶着幾分凶神惡煞吧,可事實卻與他們的想象可說是天壤之別。
有這先入爲主的思想作祟,現在他們是怎麼看楊存都不順眼,原因無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又長得比他們帥,這和他們先前的想象實在是相去甚遠。
這是那個聲名狼籍,無法無天得讓人聞風喪膽的敬國公?百官口裡唾罵的江南瘋狗如此的風度翩翩,估計誰看了都不信。
四人心裡同時都有這疑問,所以他們即使是行了禮,不過動作都很是僵硬明顯感覺特別的彆扭,打量起楊存的時候也是一點都不客氣,就連在窯子裡看娘們的時候都沒這麼仔細。
楊存抿了口酒,將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隨口問道:“你們的兵馬呢?”
“駐紮在西南與西北的交界!”四人中黃陽羽最是冷靜,只是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幾乎是咬着牙說的。
現在雙極旗的四萬大軍根本就是一支被拋棄的孤軍一樣,呆在西北怕兵馬譁然要和右王拼命,京城那邊又回不去,其他的省份又不能去,這支大軍一但露面的話就會惹來很多的麻煩。
若大的天下似乎沒有一個去處,堂堂楊家雙極旗大軍居然如過街老鼠一樣得躲人耳目,此時他們才真的體會到了一落千丈的滋味,那滋味讓他們心裡發苦又壓抑着一股無法發泄出來的惱怒。
一切是爲了王爺的遺命,若不是有這信念在心中的話,他們寧可殺到西北與右王同歸於盡,哪怕是上吊自盡也不願意受這份窩囊氣。
西南與西北的交界,可以說是最混亂也是最保險的地方,畢竟他們不能貿然的帶着這支兵馬下江南。這麼多的軍馬長途跋涉其動靜之大可想而知,光是這路程就會引起多少的恐慌,到時候肯定是紙包不住火遲早會被朝廷察覺。
而他們隻身前來是無奈之舉但也有着自己的顧慮,一是擔心明珠暗投,倘若這敬國公不似王爺信上所說的那樣英明,那可以說這支兵馬就沒存在的必要,沒得說肯定是折返西北和右王拼個你死我活。
二也是因爲江南現在還一片太平,這麼多的兵馬行軍的話很容易引起誤會,要是被敬國公以爲他們大舉來犯的話也不好,畢竟現在這裡還是一片歌舞昇平,大軍貿然的南下也會給敬國公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四個將軍來了,這一行對他們來說是決定這四萬兄弟前程生死的大事,楊通寶呆在軍中鎮壓着他們的兵馬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否則的話軍中無首很容易生出亂子。
對於楊通寶的留守楊存讚許的點了點頭也沒多解釋,隨即一起身說:“跟我來吧!”
四人互看了一眼,立刻咬着牙跟着楊存一起下了船,船下早已經有大隊的馬車備着了,四人一上車車隊就朝着杭州城的方向行去。
這一行並沒有進城,而是來到了城邊杭州衛的其中一個駐地,門口的守衛一看到楊存的印信立刻放行,有殷勤的還趕緊在前邊引着路。
四人一頭霧水的跟着楊存進了軍營,在車上的時候就悄悄的朝外打量着卻因爲夜深什麼都看不清軍容如何,不過眼尖的他們能確定的是如果這個軍營裡的東西沒刻意安排的話,證明敬國公的家底子很厚,這支軍隊的物資也很是充足甚至不遜色於全盛時期的雙極旗。
楊存並不是要向他們展示什麼軍威,對於這些百戰餘生的悍將來說那種下馬威似的東西沒必要,不僅收服不了他們的心還可能引起人家的反感,以爲自己是故意示威,讓他們心生歸順以後會被排擠的擔憂。
車隊沒有停留,楊存帶着他們到了一個漆黑潮溼的地牢,腳步還沒邁進就可以聞見一股刺鼻的味道,即使這座地牢建成不久但從這氣味來看應該關了不少的人。
“想清楚了再進來,因爲看見了這裡的事就容不得你們反悔,除非你們變成死人。”楊存陰森的說了一句,頭也不擡的走進了地牢。四人面面相覷不過沒人敢開口問什麼,楊存擡步邁進的時候他們也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心裡納悶這敬國公到底玩的哪一齣,爲何在突然間會說出這樣的狠話。不過這威脅明顯對他們沒用,這幫人都是把腦袋當吃飯家伙的主,西北落敗本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這會直接是破罐子破摔想也不想就跟了進去。一更。--by:dad0u0|6386|13764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