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證件已經辦好……”
“從現在開始，法律上就默認你們就解除了夫妻關係……”
厲風爵沒有騙顧曉曉。
在吃了那頓飯之後，直接就帶着顧曉曉到了民政局……
然後，也沒有顧曉曉想象之中繁瑣的程序……
就像當初她們來領證時一樣。
一個經理模樣的人熟門熟路地帶着她們。
資料提交之後，也沒有問他們什麼多餘的問題，感覺不過幾分鐘時間，離婚證就出來了。
顧曉曉有點懵。
原來……原來這麼快嗎？
順利得感覺都有點不像是厲風爵的風格了……
而且……而且……
這離婚證，怎麼和她想象之中不一樣？
顧曉曉之前看電視的時候，一直都以爲，結婚證是紅色小本本，而離婚證是綠色小本本……
現在拿到手，才知道，原來早就改革了，離婚證和結婚證設計的外觀是一模一樣的……
據說，這是國家爲了破除迂腐的傳統觀念。
因爲傳統觀念，大家都覺得結婚是好事，離婚就不能算是好事了……
顧曉曉眨了眨眼睛，看着這小小的本子。
渾身都有點輕飄飄……
就……就這麼結束了？
自己苦苦抗爭了這麼久……
現在……就這樣……簡單地……畫上句號了？
沒有什麼驚天動地。
也沒有什麼轟轟烈烈。
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就……就這麼結束了？
她應該開心纔對啊！
應該跳躍啊！應該旋轉啊！
因爲這是她夢寐以求多久的事情啊！
可爲什麼……沒有想象之中重新恢復自由的感覺呢？
而是……而是，陡然覺得有點悵然若失呢。
顧曉曉調整着呼吸，在心裡安慰自己，人心都是肉長的，脫離一箇舊環境，去適應一個新環境，總需要一段時間緩衝。
自己……自己這不過是暫時還沒有習慣而已。
對……
就是這樣的。
等過一段時間，肯定就好了。
“好了……我們出去吧！”
比起顧曉曉自從拿到離婚證之後，就呆呆看着離婚證，一副完全沒有反應回來的樣子，厲風爵倒是淡定多了，拿到手看了一眼之後，這把這本子揣進自己口袋裡，沒有其他反應。
因爲早在之前，在顧曉曉三番四次要求之下，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要去哪兒？”
“我送你……”
也是因爲早早地就做好心理建設，所以對於心裡的情景真實發生這件事，他也可以做到面上完全沒有多餘的驚訝。
厲風爵看着顧曉曉，這些話，問得是無比自然。
顧曉曉卻是愣了良久，纔開口，“去……去機場吧。”
她回B市好了……
因爲想了想，這個世界上，好像也只有自己在B市租的那個房子，才能說得上自己真正的家。
“恩？”顧曉曉雖然只是這麼說，厲風爵卻是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擰了擰眉頭，“你已經訂了機票嗎？”
“沒有……”
顧曉曉咬了咬脣，她想，她可能又要麻煩厲風爵了。
因爲現在她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
沒辦法網上訂票。
而櫃檯買票……她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麼多現金。
不對……
不是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現金，而是完全就沒有現金。
所以……自己現在還是要麻煩一下厲風爵。
讓他幫忙買張票，或者跟他暫時借一點現金。
不過……
顧曉曉覺得，按照厲風爵一貫以來的性格，應該不用她主動說吧？
聽到她沒買票，可能厲風爵下句話可能就是，他吩咐洛離幫她訂一張算了。
卻不想……
厲風爵抿了抿脣，不僅僅沒有提主動幫顧曉曉買票這件事，反而是似乎猶豫好久，纔開口，“那麼……我送你去你媽那邊吧？”
“今天你先在她那邊住着，以後怎麼樣，你到時候再考慮……”厲風爵這話聽着似乎很站在顧曉曉角度爲顧曉曉考慮。
可其實……
話裡滿滿的疏離。
顧曉曉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那句讓他幫忙買張票，硬生生咽回了嘴裡……
嗯，是她不理智了。
都已經離婚了……
竟然還想着厲風爵處處爲她考慮。
自己這未免也太異想天開。
“那我就先去找我媽吧，”既然厲風爵身份轉換這麼快，顧曉曉想，那她不能拖厲風爵後腳纔是啊。
畢竟，提出離婚的是她……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顧曉曉笑了一下，說的信誓旦旦，“你如果有事要去忙的話，你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然，厲風爵看了她一眼，說出來的話卻是格外意味深長，“這麼長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麼一時半會……”
“我先送你回家，確定你安全了，我再去忙，”厲風爵說着，直接就拿出電話作勢要打給張芷做提前通知，卻被顧曉曉阻止了。
“還……還是不要告訴我媽這種壞消息了，”顧曉曉表情很尷尬，雖然這樣的要求很無理，可是，考慮到特別希望她能夠幸福的張芷，她還是硬着頭皮說下去了，“我媽一直都挺喜歡你的……”
“我不想這麼突兀地告訴她，你……你給我一個緩衝的時間，讓我自己選個時間去和她說，可以嗎？”顧曉曉幾乎都可以說得上是懇求的眼神了。
厲風爵卻是看了顧曉曉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那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說罷，他就和顧曉曉一起上車，打算直接發動引擎，不想，車子在行駛了大約一兩米的距離後，厲風爵陡然意識到不對勁……
停下車，一看，車輪胎漏氣了！！
這……
“我打電話讓洛離送你回去！”
厲風爵當機立斷，不想讓顧曉曉以爲，這又是他使出來阻攔她離開的理由，立刻拿出手機，就要摁下號碼，不想，手機響起來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厲風爵想了想，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這個號碼是他的私人號碼……
一般人不會知道這個號碼的。
除非是有要緊的事……
可是……
如果真的是要緊的事，洛離會通知他啊。
不存在直接把電話打到他這裡來的情況……
厲風爵在把手機放到耳邊時，心裡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然後，當手機聽筒傳來一道久違的聲音，厲風爵知道，自己的預感成真了。
“好……”
厲風爵一邊敷衍電話另一邊的人，另一邊眼睛開始掃描四周，果不其然，在自己的左後方八點鐘位置的樓頂上，看見一個極其隱秘的黑影。
完全是下意識的，厲風爵摟緊了懷裡的顧曉曉……
“華天大廈負一層停車場，不見不散！”依沙雖然是緬甸人，但他母親是華裔，所以，他有一口能夠讓人聽懂但又非常不流利的中文，“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身邊的美人兒不會出意外……”
“她應該還懷着孕吧？”
“上午你們一起做產檢的時候，我可是一直跟着……”
話筒裡傳來的笑聲非常變態，讓人聽着也非常覺得毛骨悚然。
厲風爵皺了皺眉頭……
他是真的沒想到，依沙動作竟然這麼快。
上午洛離和他講這件事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因爲按照當年他對依沙的瞭解，依沙是一個做事非常細心的人，他要反反覆覆偵查，確定一定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纔會開始行動。
所以當年厲風爵做掉他，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結果根本沒想到，這次捲土重來，他的性格全然變了，竟然……竟然就這麼來了個出其不意！
厲風爵很懊惱……
懊惱因爲自己疏忽，又把顧曉曉拖入這種危險的境地之中。
卻不知道……
不是依沙變了。
而是……
這麼多年，厲風爵的所有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哪怕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他也沒有放棄監視厲風爵……
因爲他知道，總有一天，自己這條被厲風爵廢掉的腿，是要厲風爵雙倍奉還的！
“我們先去對面大廈吧……我想買點東西，”厲風爵收回手機後，用手指了指對面的高樓。
華天大廈是一棟最近剛剛建造而成的寫字樓，因爲高昂的租金，並沒有多少企業入駐，反而有一家超市開在二樓。
不過……
生意很冷淡，即使廣告發得鋪天蓋地，始終冷冷清清的。
“去買東西？”顧曉曉搖了搖頭，剛纔她偷偷看厲風爵接電話的神情，她也敏感地發現了什麼，果斷搖了搖頭，“我不去！”
“我自己打車回家吧……”
顧曉曉說着，快步走到馬路邊，就要伸手攔的士，卻被厲風爵一把拉回來，攬到懷裡，“別鬧……”
“反……反正都已經離婚了，陪我這最後一次，不過分吧？”
厲風爵很緊張，看似攔着顧曉曉的力道沒有用力，實則，他根本都沒有給顧曉曉掙扎的餘地。
因爲……
剛纔他注意到，那個狙擊手用的槍可能是M83A1巴雷特，以射程遠、精度高、威力大出名，幾乎在狙擊步槍佔絕對統治地位！
而自己兩手空空……
這幾乎是雞蛋碰石頭的事。
所以，現在他們必須按照對方的安排走……
不能惹他們生氣。
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
厲風爵緊緊摟着顧曉曉，唯恐顧曉曉大力掙扎，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
不想，整個過程之中，顧曉曉竟然很聽話，似乎已經接受了他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