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廓一伸手,往旁邊一抓,周圍場域頓時盪漾起一陣無形波紋,就一柄盤紋鳳翅錘提到了手中。
這時衆人忽感腳下傳出了隆隆震動之聲,整個平原彷彿都在不停顫動着。
不過一會兒,一股強猛的風壓襲來,一團赤紅色的烈火闖入了軍營之中,似幾個飄忽之間來到了中軍大帳之前。
衆人這纔看清楚,這竟是一匹通體赤紅,神駿無比的大馬。
速廓站在那裡足有六米之高,而這一頭大馬從頭尾之長達到了十米,馬背之高几乎是到了他的眉眼附近。
其頸脖後的馬鬢如火焰一般飄飛,馬尾更是絲絲飄飛起來帶着點點光芒,呼吐出的氣息彷彿帶着火星,光只是立在那裡就有一股烘熱之感。
這是速廓的坐騎,名爲“薰赤龍”,是交融地的異種,自幼與他一同成長,同食同寢,同樣一頭破限生物,並且具備躍空飛踏之能,戰鬥時能給他提供極大的助力。
此刻他翻身上馬,薰赤龍頓有躍躍欲試之感,他一引馬繮,一聲唏律律的嘶鳴,後者四蹄原地一踏,頓時載着他縱躍入空,到了最高處時,蹄下爆開一圈氣浪,竟踏動大氣,帶着一陣陣滾滾轟爆之聲,直往陳傳等人方向奔踏過來。
戰場之上,陳傳在把趙真業一拳擊退之後,緩緩收回了拳頭,拳面之上隱隱有紫氣一閃而逝,那巨大的虛影亦是隨之消失。
而後他站直身體,渾若無事一般,繼續向前着中軍大帳走去。
在場其他人或許不瞭解趙真業的厲害,專先生和麪具先生卻是清楚的很,一時都是爲之愣神。
他們根本沒想到,趙真業居然一拳就被陳傳擊退,這令他們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面具先生激動說:“我說什麼來着,我說什麼來着?”
專先生嗯了一聲,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之中也泛動着莫名的光。
陳傳再往前走了十餘步之後,忽似察覺到了什麼,眸光一閃,紫芒微現,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中軍大帳那邊的動靜吸引住了。
當他們從裂隙之中出來之後,中軍大帳那邊一直有一股強烈的氣場存在着,有一雙目光自始自終一直在盯着他們,似乎隨時可能爆發出來,所以他始終保持着緩步前進的態勢,而現在這股氣勢變得比之前更顯強盛了。
這時他的視線之中出現了一團火紅色的光亮,並如流星經空往這裡過來,於是站定了腳步,而身後衆人也是一起停下。
那一團光亮到了天空之中後,忽然一頓,顯現出了一個騎在馬背之上的玄甲大將,他勒住馬繮,身下馬匹前蹄高揚,後蹄卻穩穩踏在大氣之上。
頓止片刻之後,烈馬再動,如同越壑渡澗,在天空中連續幾個縱躍,就裹挾着巨大力量往下落,然而一人一馬落地之際,明明勢大力沉,馬蹄之下卻只是傳來幾聲踢踏之音,竟是輕盈若羽,點塵不驚,毫無笨重之感。
扎爾尼克兩人臉上露出了驚豔和讚歎之色,而其餘人則面色一陣凝肅,他們看得出來,這匹馬明顯也到了一定層次了,上面玄甲將軍乘馬飛天,行空擊地,光只想想那景象就知道不好對付。
這時一聲號角傳出,那些本來圍攏上來的舊帝室的軍隊紛紛往兩邊退開,露出了當中大片空地。
速廓端坐馬上,勒繮直身,反手握持着那柄盤紋鳳翅錘,目光落在陳傳身上,語聲沉肅的說:“你便是陳先生吧?沒想到,濟北道居然還藏着你這樣一位長生觀之境的玄機武者。”
長生觀之境?!
這一語說出,敵我雙方都是心頭一震。
舊帝室這邊的人倒是對此接受度高一些,畢竟陳傳前面擊敗過趙真業,他們私下裡對陳傳的實力也有一定的判斷,但是速廓此刻這麼說出來,仍然令他們一陣心悸。
這可是長生觀之境,到了這個境界,實力永不退轉,戰鬥時的能量幾乎無窮無盡,並且是與速廓站在同一層次的人物,再加上這回對面還有數目遠超己方的玄機武者,這一戰,不好打……
而大順格鬥家這一邊,卻是露出了驚喜意外之色,胡坎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陳傳,徐闡伸手握緊了手邊劍柄,原本鬥志勃發的眼神更爲有神了。
面具先生喃喃說:“我說呢,我說呢……”
專先生這時忽然釋然了,他眼中露出異色,說:“老湯,你知道我想到誰了嗎?”
面具說:“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語聲興奮無比,“老專,我想……”
專先生打斷說:“先不用想了,顧好眼下,今天不能放走一個!”
“好!”
速廓看着陳傳說:“陳先生,今天我們兩軍對陣,爲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你我各自約束手下,只我們兩人對陣,一決勝負,你看如何?”
這個方法是舊時代常用的決勝之法,因爲通常來說,一名長生觀之境的格鬥家如果不顧一切的亂殺,如果不是對等武力者很難擋住,而爲了避免底下不必要的死傷,上層力量先是一決勝負,則是雙方都比較認可的辦法。
陳傳看向對面,其實別看一般情況下尋常格鬥家不是長生觀之境格鬥家的對手,可實際上只要有人扛住正面,尋常格鬥家並不是真的幫不上忙。
有的時候哪怕只是在旁邊看着,那都能牽制住敵方一部分精力和注意力。
畢竟在場終究都是第四限度的格鬥家,人數只要上去了,那並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要不然今天他也不會帶這麼多人來了,這種優勢他怎麼可能放棄?
更何況速廓能約束自己手下人,可卻約束不了忽然離開的某個人。
他說:“速廓將軍,對不起了,現在是兩軍交戰,不是你我個人爭勝之地。”
速廓聽他拒絕,倒是沒有什麼動怒,只是對不能與陳傳公平對陣有些遺憾,他說:“兩軍交戰,無所不用其極,陳先生此舉,無可置喙,那麼,就各憑手段了。”
說話之間,他的身上出現了紅如朱墨的光芒,這片光芒頓時將周圍的照的深紅一片。
陳傳身上則蒸騰起白金色的光氣,向着天空之上飄升而去,並晃動着向外擴散,邊緣處好似濃郁無匹的雲霧。
交融地的天光落下,卻都是兩股光氣給排斥開,只餘下兩人的靈性光芒彼此交輝閃耀。
周圍數萬士卒站在起伏不平的平原上默默看着兩個人,一時只有一面面飄舞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蓋舒合看着前方,神色陰鬱,對面除了陳傳,還有五位格鬥家,佔據太多的優勢了,直接對上,他根本難以保證自身的安全,並且這次不像上回,速廓是主帥,身邊還有帝室的繡衣使者盯着,他要是就這麼一走了之,一個臨戰脫逃罪名就拿不掉。
而且他即便真的走了,兩個人沒事還好,如果有事,就連蓋氏同樣無法爲他開脫,心中不由暗恨趙真業離開,要是這人還在,那就另一場局面了。
速廓與陳傳對峙了一會兒,他將長錘橫過,上半身稍稍前傾,座下薰赤龍與他心意相通,四蹄輕踏,地面隱隱震顫,下一瞬間,它猛然發力,宛如一團燃燒的烈焰,帶着滾滾熱浪向前衝去,瞬間跨越了極長的距離。沿途的空氣被強行擠開,形成一道扭曲的氣浪,地面上的塵土和碎石被掀起,捲入狂暴的氣流之中。
就在即將接近陳傳的前一刻,薰赤龍的身形微微一偏,避開正面衝撞的軌跡,速廓手中的巨錘則向外一揚,隨後便暴起一團深紅色刺目光芒,朝着他狠狠砸了下來!
這一招沒什麼太大的技巧,就是利用薰赤龍來提升自身的力量和速度,將自身的爆發力推至極限,可看到錘頭周圍泛起了一圈圈扭曲的大氣。
陳傳面對這一擊,卻是沒有閃躲,甚至沒有用外相,將雪君刀往地面上一插,稍稍側身,然後一拳轟出,正正打在了錘頭之上。
這一拳並非剛力,而是一道柔勁,所有的力量彷彿一瞬間全部推入了錘面之上,沒有一絲半點外溢。
速廓頓時感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傳來,同時這股力量傳遞了坐騎上薰赤龍,這匹坐騎發出一聲唏律律的嘶鳴聲,居然被生生剎止了下來,四蹄踏動,也無法再前進哪怕半步,而長長的錘杆更是彎曲了半月的形狀。
這股景象看得周圍的軍將一陣驚慄,尤其是蓋舒合和那繡衣使者,眼裡露出了驚駭之色,這種力量……
速廓此刻感覺到陳傳背後的幾個格鬥家都是隱隱欲動,知道不能僵持在原地,卻是不再硬頂,而是順勢往後一撤,此刻薰赤龍四蹄踏動,竟是原地逆轉了一圈。
這匹馬明明個頭龐大無比,這一轉卻輕巧靈活,迅快無匹,而它轉過身去,那長錘亦被帶動着轉動了一圈,藉着上面的力量自另一個方向抽打過來!
這同樣是人借馬力,可這一擊根本不比剛纔那一擊來的力弱,深紅色的氣焰上面裹着厚重的白色氣波。
陳傳這時一伸手,一把握住雪君刀的刀柄,待錘落來,瞬間抽刀出鞘,挺步往上一撩,擊打在了長錘之上,那裡的靈性光焰瞬間爆開,星火紛紛灑落,而刀上的力量卻是將錘身盪開了些許,腳下再踏,躍身而入,雙手握柄,一刀朝着正前方斬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