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留祭奉舊孽
陳傳微微點頭，“蘭先生所說的，應該是秘藏另一端還沒有探明的地方了？”
蘭紳谷回答：“是那裡。”
他神情不太好看，深吸了一口氣，說：
“秘藏之中本該是存放各類物資、金屬貨幣，書籍資料，或者乾脆格鬥者的修行藥物，可我剛纔走了一遍，發現裡面大多數東西都是用於祭獻的物品，有些還是帝室配發的，上面有年號和內府編號，另外，我還發現了這個。”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份用皮革製成的類紙張的東西，看着有些鬆軟沉重，在手裡攤開後，上面畫着一個鬼怪圖案，其身軀各個地方都用鮮紅的古怪文字標示了出來，而有的地方則註解了其中的內部構造，形如一副剖解圖。
他指了指上面的文字，“這是‘祝文’，是古代先民與鬼神溝通的文字。
這種文字不但能溝通鬼神，也會受人所思所感，憑空祭生出鬼神，從典籍的記載上看，特別是在變動期上古時代，無論是荒山野嶺，還是湖泊山澤，或是人所居處，祂們似乎無處不在，於是人人焚拜，戶戶求祈，這使得神鬼愈多。
據後世玄教一位高功粗理典籍，說豐原郡，也就是如今山南道某地，有名有載的神鬼就有上萬之數，祂們最初與人共處尚算和睦，可後來卻御人拘人，奪分血食。
那時東陸諸國盡成神鬼之域，生民皆受其害，直到後來玄禪兩教興起，纔將這些神鬼或是驅滅拘押，或是收入教中，並將這些祝文也盡數銷燬。”
陳傳將那皮卷從他手裡拿了過來，看了一下，這上面所繪的鬼神表情猙獰，獠牙外露，腳下踩踏疑似人身臟器，雙手高舉着骨骸，嘴邊還掛着一隻未曾咀嚼乾淨的人手，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血腥蠻荒之氣，上面的文字應該是用硃砂和某種不知名生物的血液融合而成的，鮮紅刺目，字體更是扭曲怪異。
蘭紳谷解釋說：“這文字是新近書寫的，不會超過一百五十年，東陸這塊得益於玄教、禪教的努力，已經找不到精通‘祝文’的人了，所以我猜測，掌握這些文字的，應該就是那些‘瑪卡’人。
他們早前是我東陸先民的一支後裔，後來戰敗流放到了外洋上，和土著結合，才成了這一支島民，所以還保留了一些上古傳承。”
說到這裡，他神色有些複雜的說：“我猜測，舊帝室應該是和這些人有合作，在這裡重新供奉舊時之神，瑪卡人祖上供奉的那一位，以換取帝室在這裡建立秘藏。”
陳傳嗯了一聲，既然這裡藏的東西都是祭神之物，那麼這個理由是說得通的，他問：“蘭顧問，這事對我們有什麼影響麼？”
蘭紳谷嘆了一口氣，“影響很大。”他把手伸入口袋裡，又拿出了一些瓦礫狀的碎片，“這是焦山對外交換的一些東西。”
陳傳看了一眼，這就是當初和任嘯天第一來到焦山時見到的東西，現在再看，能從裡面感受到一種略帶侵蝕性的特殊能量。
蘭紳谷說：“這很可能是‘神血’。‘神血’並不是神祇留下的血液，只是這麼稱呼最貼近，根據一些典籍的記載，這是一種神祇絕滅之後，在重新復還的過程中所溢散出的高能雜質。”
陳傳聽到這個，眼神微凝，說：“蘭先生，神祇復還，你能確定麼？”
蘭紳谷十分肯定的說：“我能確定，過去我祖上……在舊國教中負責的就是驅消舊神，雖然那時候舊神後來已經沒見多少了，可是典籍記錄還在，與這些對比是一樣。”
他看了看裂隙裡面，“歷朝歷代，對於神祇復還都是嚴防死守的，我猜測舊帝室當初因爲全面潰退去交融地，所以他們不再在乎這些了，他們以允許舊神歸來的條件，換的這處秘藏藏匿他們的裂隙。”
陳傳點了點頭，不過要說只是交換條件倒也未必，很可能是舊帝室就是想要爲大順留下這個麻煩，最後無論誰吃虧想來都是舊帝室所樂見的。
蘭紳谷說：“陳處長，隨着大轟撞逐漸挨近，這尊神祇很可能會逐漸甦醒過來，上古這些神祇在記載中有強有弱，但這一尊應該是屬於‘上神’。
而這些神祇回來，最重要的是在人心和事實上的存在，這些‘神血’擴散的越多，存在感就越發強烈，那麼這尊神明回來的速度就會加快，過去可能有人發現了這些東西對於改造生物有用，但實際上卻不經意推動了這件事。”
陳傳略作思索，認可他這個說法，這些能量物非常活躍，對生物體的影響非常明顯，正如異化組織的畸變異樣，對於一些簡單的生物改造技術的研究應該是有幫助。
蘭紳谷說：“我剛纔已經看過了，這裡的儀式有一定的禁封壓制作用，所以我們要加固這裡的儀式，而不能拆解……”
陳傳說：“這裡的儀式必須拆解，只有這麼做，裂隙才能被蝜母併合。”
“可是……”
陳傳說：“舊時代的“神”如果真的要出來，過去的人能解決，現在人也一樣可以。”
蘭紳谷急切的說：“可是‘上神’的力量層次可能很高，還被舊帝室供奉了這麼久，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陳傳看着他說：“蘭顧問，你可能忘了，過去與現在是不同的，技術在進步，可以利用的武器和手段更多，最重要的，我們有世界之環，可以阻擋並隔絕這些高層力量。
所以不用擔心太多，就算祂們聚合出來，也不會有太高的層次，我們能夠對付。不過有些事情是我們需要做的，”他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那些“神血”，“最起碼要阻止這些東西的擴散，降低這舊孽的影響力。”
他看了眼裂隙，“稍後我會親自去那裡，看一看神廟另一邊的情況。”
正說話的時候，他看到專先生、扎爾尼克兩人還有胡坎、徐闡他們從外面各自迴轉了。
等幾人來到了近前，陳傳看了一眼徐闡，見他身上出現了很多破口和血跡，問：“老徐，受傷了？”
徐闡說：“一點小傷。”
胡坎則說：“徐兄弟夠勇夠果決，老胡我佩服。”說着，他大致說了下情況。
陳傳瞭解過後，仔細看了兩人一眼，眉心閃爍了下，霎時間，一股如大日一般的光芒自他身上照耀出來，過去片刻，才收斂下去。
胡坎和徐闡兩人身上都有一縷縷黑煙冒了出來，徐闡身上尤其之多，他看了下，頓覺輕鬆了許多。
令胡坎吃驚的是，居然連自己身上都有，他想了下，應該就是最後錘殺那個繡衣使者時對方飛濺的血肉留在自己身上的。
這個東西可是會慢慢侵入他身體之中的，或者慢慢改變他，要是一個不留神，那是真有可能就此中招的，他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防不勝防啊。”又對陳傳說：“陳老弟，老哥我欠你一個人情。”
徐闡沒說什麼，以後他自然會行動來表現。
陳傳說：“一些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這哪成，這哪成，”胡坎拍着胸脯，“以後用得着老哥的地方儘管開口，老哥就算不成，喊兩聲，帶帶氣氛助助威也成啊。”這話一說，周圍人都笑，氣氛輕鬆了一些。
陳傳也不禁一笑，說：“有事不會忘了胡老哥你的。”
這裡他問過，他又看向專先生和扎爾尼克兩人。扎爾尼克兩個人此時有些鬱悶和羞愧，因爲他們並沒有能夠追到對手，後來那個人還是被專先生出手解決的。
陳傳詳細問了下，得知了整個經過，看得出這件事上扎爾尼克兩人做的還是很賣力的，最後專先生如果不出手，其實兩人也有很大概率追蹤到蓋舒合。
他最早的打算，是根據兩個人執行任務的態度決定兩個人接下來的去向，這樣看的話，倒是可以考慮把兩個人給留下來了。
兩個格鬥家，以前一道之地可沒有充足的資源去供應他們，可今時不同往日，天際線連通之後，兩道的資源多供應兩個格鬥家不是什麼難事，只需要簽訂一些格鬥家的約束協議就可。
實際上他們來之前就有密儀約束了，不過以這兩個人脾氣，不管不顧起來可不會理會什麼協議和後果，最重要的是有足夠的武力託底，能夠在關鍵時刻壓住這兩個人。
令他稍有遺憾的是，當初陳必同就是失蹤在蓋舒合手中，他這回還想着這次如果能抓到這個人，或許還能問問這位最後的下落，只是蓋舒合身爲神之相的玄機武者這回並沒有全身而來，所以就算抓住了恐怕也沒什麼用了，只能下一次了。
或許有朝一日能攻入帝室之都，親自問一問其人。
以前要說徹底解決舊帝室，那的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可天際線現逐漸連通。那麼這就不是什麼留存在紙面上的東西了，否則舊帝室這次就不會着急了。
專先生這時拿出了一個東西，“剛纔我們搜索蓋舒合寄身的時候，從他那裡找到了這個東西。”
陳傳看過去，見是一個黑色的猙獰雕像，倒是與皮紙上的神鬼有些相似。
蘭紳谷在外看了一眼，臉色不禁一變，說：“這應該是原本神廟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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