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那麼多刑偵推理的小說, 田謐怎麼也想不到,有這麼一天,這場景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每個郊區都會有一個廢棄的倉庫之類的地方?田謐走在那男人前面進入黑漆漆的倉庫, 心裡發怵的同時也改不了熱愛吐槽的本性。
啓動了電力系統, 頭上的幾盞大燈把四周亂糟糟的環境照的一清二楚。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罵人皺了皺眉頭, 好像比她還嫌棄這裡。
邱衍答應了他的條件正在趕來。在出租車上驚心動魄的感覺過去了, 田謐反而鎮定下來, 也不怎麼害怕。邱衍到這裡還需要一點時間,她思索着,有沒有可能在邱衍來之前先脫身。
如果他不是要求當面交易, 只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好了。就算把她手腳都綁起來,也好過跟這麼個陰森森的人呆在這裡。
“你們要那個玉幹什麼, 很值錢?是文物嗎?”田謐問。她也查過那個吊墜的來歷, 結果完全沒有找到記載什麼的。
玉的用料是很好, 但也只是普通意義上的好。並沒有珍貴到能讓人跟蹤了田歆許久,在被轉移後又不惜費勁周折的盯住她也一定到拿到手的地步。
“青訶在哪裡?你們怎麼知道玉在我這裡的?是不是還抓了其他人?”
“你問題太多了。”男人一個眼神過來, 田謐閉上了嘴。
萬一他隨便脫只襪子塞她嘴裡,那她可能被噁心到腿軟的連警察叔叔來都救不走她了。
呃……,邱衍會帶警察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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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衍來得很快。在田謐腦子裡pass無數種偵探小說裡看到的脫身辦法糾結成一團的時候,他就出現在倉庫門口了。
田謐看他孤單走來的身影,心裡一萬頭神獸狂奔而過。
這個笨蛋不會真的就這麼自己來了吧!
“玉呢?”男人抽出刀, 抵在田謐脖子上。冰涼堅硬的觸感讓她忍不住一哆嗦。一道淺淺的劃痕立即誕生在她脖子上, 緩慢的滲出血絲來。
田謐:“……”臥槽好疼這也太鋒利了吧!爲什麼每次受傷的都是她的脖子!
田某人瞬間身體一僵, 不敢再亂動了。
“把刀拿開些。”邱衍看到她脖頸上淺淺的一道血痕, 皺了眉頭, 慢慢走近。
他的腳步有些沉重,也比平時走的慢, 但卻依舊很穩。田謐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身影,想起殷瑤說的話,鼻頭一酸。
如果能平安回去的話,她一定要跟他好好在一起,再也不作死了。
“別哭。”邱衍在她對面幾步的地方站定,雖是對她說話,卻看着那男人的眼睛,“你弄疼她了。”
“玉呢?”
“先放開她。”邱衍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吊墜,放到掌心裡攤開在他眼前,“拿去。”
田謐被猛地往前推去,被慣性帶的往前踉蹌兩步。邱衍握住她的胳膊幫她穩住身形,她剛要回頭,卻聽見邱衍簡短急促地一聲低喘。
“跑!”
幾乎是在聽清楚這個字的一瞬間,田謐的身體下意識地就動了。出口就在眼前,她盡力的往前跑着,跑向門外漆黑的夜。
她不能給邱衍拖後腿,只能盡力保護自己不被當成威脅他的把柄。
“砰!”
“砰!”
破空的槍聲響起,田謐的腳步猛地定住了。她難以置信的轉身回頭去看。那個男人躺在地上,而邱衍的手在滴血,身體晃了晃,終於也緩緩倒下。
時間停滯了。田謐腦子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炸開,她無法思考,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呼吸。
有人自出口外進來,走到被變故驚呆的田謐身邊,高大的影子籠罩了她。
“田小姐。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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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謐醒來時,青訶正坐在她身邊打遊戲。看見她睜開眼睛,還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甜甜,你醒啦。”
田謐眼前恍惚了一陣。腦海裡閃過許多畫面,她好像被人帶着坐上了警車,然後就沒了記憶。
眼前的白色,消毒水的味道讓她確定自己是在醫院。反應過來後,她猛地抓住青訶的胳膊。力道之大,青訶手都哆嗦了一下,手機掉在地板上。“你沒事?!”
“疼疼疼疼——”
“你嚇傻啦。”青訶被她用力拽着,費勁兒地彎腰撿起手機,“我沒事啊。程大哥把我帶到警局裡待了一晚,就讓我來陪你了。”
“你沒有被人抓起來?”
“沒有啊。”青訶撓撓頭,“是程大哥先來的。”
“你沒事就好......”田謐喃喃道,聲音低的幾不可聞,“那...邱衍呢?”
“啊?”青訶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我問你。”田謐深吸一口氣,抓住他的手又用力幾分,“邱衍呢?!”
“疼疼疼疼。”青訶使勁兒掙脫了她的暴行,皺着眉頭抱怨,“你幹嘛這麼用力,不是在隔壁躺着呢嗎。”
田謐聞言轉頭,猛地拉開隔在病房中間的簾子。
邱衍臉色蒼白,安靜地閉着眼睛。
“他怎麼樣了?”田謐聽到自己吞口水的聲音。他跟自己一起躺在普通病房裡,應該是沒事的吧?
“手受傷了。他之前好像在生病,傷口很容易就發炎了,燒了一晚上。”青訶收起手機走出去,“你倆呆着吧,我先撤了,以免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滾。”
田謐嘴上跟青訶貧着,目光卻彷彿定在他的臉上。她跳下牀蹭到他身邊,注意到他纏着厚厚繃帶的右手。
田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傷口,碰了碰他的額頭。
好燙。
邱衍的眉頭微微皺着,睡得很沉,是極度疲憊時的深眠。
田謐看着他,努力地記住他的樣子,閉上眼睛,腦子裡卻怎麼都無法浮現出他的面孔。
這樣下去,她都不敢眨眼了。田謐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起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故意嚇我是不是?我還以爲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