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細細的想了想,既然這兩個人不是因爲感情在一起的話,那麼就是有互相利用的價值。
金銘公主利用燕王,能有什麼事?無非是要氣展牧?這也氣不着啊!
那就是想要攀附燕王,可是金銘公主本身是公主啊!怎麼看得上一個王爺的身份?
再來就是,嗯,不得已?
想到這三個字,向晚又是一愣。
難道金銘公主也是有苦衷的?
那麼燕王就很有問題了,他想要利用金銘公主做什麼?
……
“沈玉竹無端從正室成了側室,宰相府竟然也沒人肯給她出頭,當真是……”
雲霖又一聲感慨,把向晚從自己的思慮中拉了回來。
“若是這事被展風知道了,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她也嘆了口氣。
說到展風,雲霖又想起一件事來:“雁落有了身孕,你可知道了?”
雁落有了身孕?向晚笑起來,“這是好事啊,這丫頭也沒有告訴我,太可惡,等我見了她非要問一問不可。”
“想來她是以爲我知道定會告訴你,所以纔沒有特地來說。”雲霖笑着替雁落解釋,“都是我,這一懷孕腦子就不好用了,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忘了說。”
向晚哈哈大笑起來:“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我已經過了,只看你是不是也這般了。”
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因爲怕耽誤雲霖休息,向晚也沒敢多待就叫上展牧與毛豆這父子兩個回去了。
一路上,向晚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這金銘公主一次又一次的爲難自己就是爲了展牧,又賄賂蘭姨娘幫展牧除掉了阻礙他得到爵位的嚴氏腹中的胎兒。
可是爲什麼,一轉眼,就嫁給了燕王?
她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頭緒來,待要問展牧,可轉念一想,若是自己問了,展牧他心裡會不會多想?
不管怎麼說,金銘公主對他都是一片深情的。
糾結了半晌,事情還沒說出來,馬車還沒到家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墨痕上前來報:“回王爺、夫人,有個小丫鬟攔住了馬車,說是燕王妃身邊的丫鬟,要求見夫人。”
燕王妃身邊的丫鬟?
向晚頓時愣住了,一時震驚起來,沈玉竹身邊的丫鬟來找自己做什麼?
可既然人都找來了,她總是要見上一見的。
“讓她跟着馬車回府。”
她吩咐了一句,心裡卻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投進一顆小石子。
見她神色不對,展牧關心的問了句:“燕王妃身邊的丫鬟爲何來找你?莫非燕王府出了什麼事情?”
聽了這話,向晚就知道這事是瞞不住了。
伸手往耳後掖了掖碎髮,嘆道:“不知爲何,燕王竟然把原本好好的燕王妃沈玉竹將爲側室,他,要娶金銘公主爲正室。”
說完擡頭緊盯着展牧的臉色,可是展牧卻一臉平靜。
“那她爲什麼讓丫鬟來找你?據我所知,你與那燕王妃,並無太多的交情。”
他的重點只落在了燕王妃沈玉竹與向晚的交情上,一丁點兒也沒有提起金銘公主,這讓向晚有些沉不住氣了。
索性就問他:“金銘公主要嫁給燕王了?你就沒點想法什麼的?”
展牧清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要有什麼想法你才能滿意?要不要我去把那金銘公主搶回來做二房?”
‘啪’的一巴掌打了過去,正好落在他的頭上,“二房?乾脆連三房、四房、五房都一起搶回來唄?我就帶着我兒子回桃花村去,給你那金銘公主騰地方,如何?”
展牧扯了扯嘴角,急忙就想表明自己的清白,卻被毛豆也一巴掌打在頭上,學着他娘氣呼呼的樣子。
“爹爹要趕娘和毛豆走,不是好爹爹!”
稚嫩的聲音充滿了憤怒,眼裡還淚汪汪的,可見是當了真的。
如此一來,可把兩個大人都給嚇壞了,他們不過是玩笑罷了,孩子卻聽不明白,以爲是說真的。
忙忙的把毛豆摟在懷裡,向晚很是自責,看來以後要修理展牧那廝,得避開孩子才行,不然大人的玩笑話傷了孩子幼小的心靈就得不償失了。
“毛豆乖,爹爹不會趕娘和毛豆走的,爹爹喜歡毛豆還來不及,怎麼會趕毛豆走呢。”
毛豆睜着大眼睛看向他那不乖的爹爹:“那爹爹喜歡孃親嗎?”
“喜歡,爹爹既喜歡孃親也喜歡毛豆。”展牧伸手接過去抱着他,輕輕揉了揉他柔軟的頭髮,“爹爹這輩子都不會趕你們走,就算孃親和毛豆不要爹爹,爹爹也是硬要跟着的。”
一家三口在馬車裡溫情無限,與墨痕和車伕一起坐在車轅上的小丫鬟黯然神傷,同樣都是世家裡出來的姑娘,爲什麼她家王妃就要過的這麼悽慘?
希望這位沐清王府的少夫人能幫一幫她家王妃吧。
一到了展府,等墨痕一把毛豆帶下去,向晚便也攆了展牧離開。
那小丫鬟就‘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
“求夫人幫幫我們家王妃吧。”
向晚一臉沉靜,轉身在榻上坐下,“你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王爺要把我們王妃貶爲側妃,可是王妃什麼錯事也沒有,爲什麼就要受這樣的待遇?王妃不服,王爺就打她,還罰王妃跪祠堂,已經兩日了,粒米未進,昨晚奴婢偷偷的去給王妃送飯,王妃只讓我來求夫人您。”
“求我?”雖然心下也覺得燕王過分了,可這畢竟跟自己沒關係啊,人家小兩口的事情,她能插得上手嗎?“可是我跟你們家王妃好像沒什麼交情吧?”
那小丫鬟聞言就一個勁的磕頭,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很快就破了皮沁出血來。
“求夫人幫幫我們家王妃,求夫人給月北城的展家二少爺帶個話吧,我們家王妃不求展二爺的原諒,只盼他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
向晚臉色立刻就變了,“這個忙我恐怕是幫不上,你回去吧。”
那丫鬟還待要磕頭求情,就被墨言帶着兩個小丫鬟硬拖了下去。
雖然是拒絕了,但是向晚心裡怎麼也過不去這個坎。
早先雲霖說,宰相府的人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如今沈玉竹求到她這裡來,肯定是走投無路了。
雖說自己並不願意給展風通信,以免影響到他與雁落的感情,可是要讓她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沈玉竹如此,她確實也做不到。
墨言再度進來的時候,一直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向晚終於安靜下來,端起檀香木茶几上的青花瓷茶杯抿了一口。
“夫人,那丫鬟怎麼也不肯走,這會子正在咱們府門前跪着呢。”
重重的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向晚噌的站起身來,“叫綠蕪給我找出進宮的衣服來,我要進宮一趟。”
綠蕪在屋外已是聽見了,聞言就忙忙的去找衣服了。
十一月的午後,太后的慈寧宮裡那玻璃暖房裡依舊溫暖如春,薔薇站在她身旁陪她說這話。
“回太后,沐清王府的世子妃求見。”
乍一聽這個名頭,太后還愣了一下,迷糊的轉頭問薔薇:“沐清王府的世子妃?我怎麼想不起來是誰了?”
薔薇抿脣笑了一下,“太后當真是困的有些糊塗了,可不就是向家五姑娘向晚嘛。”
要說薔薇這話,估計整個皇宮裡也沒有人敢再重複第二遍的,也就是薔薇,在太后身邊多年,說話才隨意些。
太后也不生氣,還笑了:“可是呢,正是困糊塗了,快叫向家那丫頭進來。”
待向晚一進去,太后就看者她笑:“今兒可是又得了什麼稀罕品種的花兒給我送來了?”
“這倒是向晚的錯了,這段時間太忙,竟是沒顧得上照料那些花兒草兒的,太后莫生向晚的氣,過幾****一定給您培育一株珍稀的梅花送來。”
“那你今兒個來是?”
既然不是送花,那必定是有所求了,太后的臉色便沒有剛纔那麼好看了。
向晚瞧在眼裡,卻不動聲色的笑着走上前去,幫太后揉着肩膀,“太后,雖說今兒沒有花,卻有兩個好消息呢,不如我說出來,給太后解解悶?”
“哦?你且說來聽聽。”太后還是蠻敢興趣的。
“這第一嘛,就是雲霖郡主,前兩日生了個大胖小子,今日我去瞧了的,那模樣,真真是隨了雲霖的。”
雲霖跟在太后身邊這麼多年,最是得她的歡心,雲霖一生產完,寧家就派人送了信進宮,所以此時太后早已知道了。
不過聽向晚說起孩子的模樣,她還是笑了:“你不曉得雲霖小時候的模樣,那纔是可人的,就像那畫上的女娃一樣好看,那孩子隨了她,將來必定是個好看的。”
她這麼一說,薔薇和向晚都陪着笑了起來。
“這第二件事,是向晚聽來的,聽說燕王要娶妻了?要是真的,這可不就是大事一樁嘛。”
她的話音剛落,太后的臉色就一下子難看起來,聲音帶了些凌冽。
“他娶妻?他的王妃不是沈丞相家的嫡女嗎?怎麼還娶妻?莫非你聽錯了,是納妾吧?”
向晚態度很堅決的搖頭,“向晚沒有聽錯,是娶妻,而且要娶的還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是巫祝國的金銘公主。”
太后突然朝她瞪過來,嚇得向晚忙走到她跟前跪下磕頭請罪。
“你這話可是當真?”
顧不得怪罪她,太后又問了一遍。
“當真,而且,還聽說,燕王把沈王妃,給貶爲了側妃。”
“哐當!”太后手裡的鳥語花香茶盞已然被她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鋪着厚厚的毛毯,卻也沒有摔破。
只是,這聲音着實嚇的人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