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第二天晌午,還沒有見到周氏的影兒,谷氏有些坐不住了,心裡頭惴惴不安的,她還盼着周氏是住女兒家,這樣才證明珍寶的地位在王家有多高,珍寶本來就是正室,自己的娘去了當然別人高看一眼,早知道這樣。早就該到珍寶那裡去踅錢,何況被那個老頭子耍一頓,坐監受罪還玷污了名聲。
谷氏雖然這樣想,心裡那一份不踏實也褪不去,心裡捯忙攪亂的。
實在是煩的慌,領了傳寶走出家門,到了老人們常常聚堆的地方,見到一羣老頭正在聊天,見到谷氏離得近了,談論的話題立時就停止了。
古代農村雖沒有現代開放,但是農村男女大妨還是不太嚴的,因爲窮人家的女人是都要下地做農活的,哪個見面不打招呼,村子很小,誰跟誰都是熟悉的,見面說幾句話,聊上幾句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幹些不軌的事情,,沒有人中傷,也不會被人說閒話的。
有一個嘴快的,見到了谷氏,嘴一出溜就問了谷氏:“他陶二嬸子,你家兒媳回來沒有?”
谷氏就是一怔:“他張大伯,你何時見到我們老大家的了?”
張大伯就是村裡最好扯閒篇的快嘴子張老三,聽到谷氏一問,就明白周氏還沒回來,這就稀奇了,昨晚老孫頭看到的周氏,到現在還沒回來,是不是已經死了?
張老三也不看好周氏,這樣的人死了沒什麼可惜的,想着也就吐出了嘴:“他二嬸子,你還不去給周氏收屍,昨個夜裡她就快死了。”
谷氏真真的傻了眼,死了?怎麼可能?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去了趟女兒家就會死掉。谷氏怎麼也接受不了:“誰看見了,你怎麼瞎說,無緣無故的咒人死。”
張老三一聽谷氏的話不但不承情,還記恨了他,真不該告訴她這話,她死不死的關自己屁事,怪不得別人都不吱聲,就自己一個傻帽瞎操心。
谷氏再問聽誰說的,張老三氣氣呼呼的不搭理谷氏了,有人看到谷氏的迷濛像。就告訴谷氏:“老二媳婦,你找那羣人問問?”他說的那羣人就是在一棵大樹下做針線的一羣婦女。
谷氏終究是慌了神,急奔了大樹那邊。見谷氏匆匆走來,有人打了招呼:“二嫂子,坐會兒吧。”
谷氏心想:還裝相讓她坐着,自己家出了大事都沒人幫。谷氏見沒人告訴她,幾個人面面相覷的打眼色。谷氏什麼都明白了,這些人裡一定有看到的,不告訴她,拿她當了老虎,自己有那麼怕人嗎?
衆人的想法並不稀奇,誰沒事找麻煩上身。現在告訴谷氏還得被谷氏罵死,爲何昨晚不告訴,要是周氏死了。會被冤成見死不救的,還不得被谷氏恨死。
不如就閉緊了嘴巴,昨晚在路上坐老孫頭車的一個小媳婦是比較缺心眼的,就告訴了谷氏周氏的蹤跡:“我們在路上看到了。”
谷氏也沒工夫耽擱,直接就去找老孫頭。老孫頭一看谷氏來了,心裡就一突:怎麼。他夠倒黴的,谷氏是來找他算賬的,還是顧他車的?這兩個都不是好事,見死不救要被谷氏糾纏不放,自己也會倒黴,僱去拉死人自己決不會幹的,自己的驢車從此也就別想拉座了。
老孫頭盤算了妥當,谷氏不開口,他可不會提話頭。
谷氏是等不住的,她還盼望周氏沒死,早一刻弄回了也會保住命的,那可是她的搖錢樹,谷氏心裡急,說出的話都是急色白臉的:“老孫大哥,聽說我們大媳婦病在了半道上,我僱你的驢車跑一趟,把她弄回來。”
老孫頭一聽:壞菜,到現在還沒回來,妥妥的是死掉了,把早就準備好的話說給了谷氏:“弟妹,今個真的太不巧了,我整整的拉了一宿稀,渾身都癱軟了,哪還能趕車,也沒那個力氣了。”
谷氏一聽更好,自己趕着去,還許不用花工錢,少給他些錢,他也說不出別的:“老孫大哥,那就借我驢車一用,車錢我會付的。”
老孫頭這氣,谷氏要借自己的車走,萬萬不行的,自己就是忌諱拉死人,老孫頭連連搖頭:“不可以的,毛驢也病了,正在臥槽。”
“就拉一個人,道兒也不遠的,我很快就回來的,一頭畜生,有點病還死的了嗎?”
老孫頭的臉色發了黑。谷氏的話說的不地道,敢情不是你的牲口,你不心疼,自己就是不借,看她能奈何?
老孫頭喝了一聲,嗡響嗡響的,震了谷氏一哆嗦:看到老孫頭的憤怒樣子心裡一陣亂罵,小氣鬼,出了名的摳,自己哪句說的不對了,竟敢如此發威,真是個沒教養的,這樣心裡罵,嘴上絕不敢像對待陶三春那樣狂妄,一個勁兒的求告,就想把車借成。
最後老孫頭就明說了,就是嫌拉死人晦氣,谷氏也是明白,拉腳的沒人願拉死人,只有多給銀子,有願意幹的。
老孫頭被磨製的沒了辦法,和谷氏商定,只要谷氏肯掏能買個車錢就行,老孫頭的車雖然不大,可也值二兩銀子,谷氏怎麼捨得,不是因爲珍寶,她一定不會管周氏的。
谷氏到手的銀子一定不會往外掏的,這個機會還是很好,有了理由向永明要銀子,谷氏坐着老孫頭的車到了雨春的宅子,下車對着大門就猛敲一通“砰砰砰!……砰砰砰!……啪啪啪!……”
高分貝的噪音傳到雨春的房間,雨春就是一怔,大晌午的,永明他們也不會回來,自己這院沒幾個人會來。
雨春正在炒菜,下邊的火燒得很旺,停下了鏟子就會糊鍋,雨春覺得不會是陶家誰又來爲李雪的事搗亂吧?
雨春已經囑咐小丫,別隨便給誰開門,雨春不吩咐小丫不動。門外的動靜越來越大。
雨春讓:“小丫兒先去看看是誰,只要是陶家人是一律免進的。”
小丫兒匆匆的跑去,問一聲:“誰啊?使這麼大勁砸門,你也不嫌手疼。”
門外傳來了罵聲:“臊丫頭,在裡邊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大白天鎖着大門偷養漢呢嗎?”
小丫兒聽出來是谷氏,這罵得也太難聽了,小丫兒小跑回了廚房:“雨春,是你娘……”“小丫兒你閉嘴,我哪來的娘?“小丫兒嚇得一縮脖子,自己說走嘴了,雨春最忌諱誰說谷氏跟她有關係。
一聽說是谷氏,雨春就不管了:“那就是一個夜貓子,登門就沒什麼好事,不理她!”
待到飯菜做得,雨春端菜擺桌子,招呼師父吃飯,柴老聽到大門的動靜,已是很不耐煩:“叫你娘進來吃點兒飯,柴老聽到了谷氏的罵聲,心裡早已憤怒極點,谷氏也是個記吃不記打東西,經過半年多的牢獄教訓,還沒改了那個狗髒脾氣,看着雨春的面子沒有對她下狠手,她這是自找倒黴來了。
雨春想:師父不會待見谷氏的,讓她進來吃飯,谷氏更會猖狂,一定會更加出言不遜,師父是想找藉口收拾她,畢竟谷氏是永明幾個的娘,柴老會顧忌永明的臉面的,所以才遷就谷氏。
谷氏今日是得了實心瘋,牢獄的苦味都難道忘了?
這次雨春沒有讓小丫兒去開門,誰知谷氏那個瘋子會幹什麼出格的,萬一她胡亂打人,小丫兒那樣的弱人在谷氏狠厲的手裡會吃大虧,已經倒下一個李雪,絕不會再讓小丫兒受傷。
小丫兒聽柴老的吩咐要讓谷氏進來,小丫兒扔下筷子就要走,雨春伸手攔住了她。
雨春雙手拉開了大門,谷氏反應的太快,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手已經快速的揚起,那掌風“嗖:的一股涼氣吹過,奔向了雨春紅潤潤的臉頰,根據涼風冰冷勁兒就知道谷氏用了多大的力氣,手上動着,嘴裡罵着:“臊丫頭!,你個作死的,緊關大門偷幹什麼揹人的事兒!”
谷氏安定了心,監獄之仇,自己所受的罪,今日起碼要打回一成,報那樣的大仇,是不會一下子報完的,一天一天的來,天天找臊丫頭的麻煩,那纔是自己心裡最痛快的。
谷氏在一掌拍下,心裡得意,都說是君子人報仇十年不晚,可她沒等到十年,她能耐心等十年纔怪。
唉?這掌下去沒有接觸到臊丫頭的臉蛋兒,自己的腳卻晃了晃,腳下虛浮,兩個趔趄,怎麼趴在了地上,谷氏汗顏,自己沒那麼弱質的,打這個丫頭還打不到嗎?
面對現實,谷氏真的趴下了,門外的老孫頭一看,谷氏不是要打人的嗎?怎麼自己先趴下了,他自然沒看到雨春絆了谷氏一腳。
谷氏也還糊塗着呢,自己爲什麼摔倒?連着問了三遍:“我怎麼倒的?”自己找不到答案,雨春伸手拉起谷氏這就要給她答案了。
谷氏被雨春拉起,心裡的怒氣更勝了:被這個臊丫頭看了笑話,她那樣鋼一樣的脾氣,怎麼會不氣呢?
谷氏沒等站穩,立即就得發泄怒氣,她要出奇制勝,冷不防厚厚的手掌就拍向雨春:“你個該死的,天殺的,都是你克的我摔跟頭!我要殺了你!”這一次她可是滿心的狠厲全都用上了“啪!”的響聲沒聽到,卻與雨春的腕子接了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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