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年爹沒的話,說不定他還真能認識幾個字,池航的眉頭忍不住的蹙成一團。
“不過我們每個人的雞蛋是差不多大的。”林穀雨覺得應該讓小孩子多瞭解一下,不能因爲豆沙小,都要將好的給他,讓他有孔融讓梨這個想法,想着夾起碗裡的雞蛋餅,遞到豆沙的面前,“你看看孃的雞蛋餅,是不是有些厚?”
豆沙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仔細的看着林穀雨手裡的雞蛋餅,小腦袋歪着,一臉的不解。
林穀雨勉強的用左手挑起豆沙碗裡的雞蛋餅,“你看看那個雞蛋餅厚。”
“孃的厚。”豆沙笑着說道。
林穀雨連忙將左手的雞蛋餅放回到了豆沙的碗裡,將自己的雞蛋餅放到一旁,“你看,你的雞蛋餅大,對吧。”
豆沙認真的點點頭。
“但是孃的雞蛋餅厚,那你說,誰的雞蛋餅多呢?”林穀雨很有耐心的笑着望向豆沙。
豆沙小小的右手擡起來,指着自己的雞蛋餅,又指了一下林穀雨的雞蛋餅,糾結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哪個大。
“平日裡娘煎雞蛋,一個雞蛋就是一個雞蛋餅,”林穀雨笑着望向豆沙,“雖然有的雞蛋大有的雞蛋小,但是這個細微的差別,我們用眼睛看,是看不出來的。”
不等豆沙說話,林穀雨接着開口說道,“所以這個時候不要計較這麼多了。”
豆沙點點頭,肯定的說道,“我知道了。”
林穀雨將自己的雞蛋放回去,就看到池航若有所思的樣子。
“池航哥?”林穀雨納悶的望向池航,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聽到林穀雨的話,池航搖搖頭,輕聲說道,“沒有,我只是,只是在想別的事情。”
“吃飯吧,一會你去送豆沙上學,等會回來,咱們去割草的,不然那些小動物就沒得吃了。”林穀雨輕聲說道。
“恩。”
吃過飯,林穀雨用溫水洗碗,瞧着池航跟着豆沙兩個人一起離開了。
剛剛刷好碗筷,林穀雨正要放回屋裡的時候,就瞧見宋氏站在門口。
“大嫂?”林穀雨納悶的望向宋氏,笑着將碗筷放回木盆裡面。
如果宋氏不是來找她的話,肯定不會過來。
宋氏瞧着林穀雨走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猶豫的開口問道,“那個,我跟着孩他爹兩個人都沒有跟咱們村子的先生說過話,到時候去那邊說什麼好?”
“直接說正題就好了。”林穀雨笑着望向宋氏,輕聲說道,“就說池名想要跟着他念書之類的就好。”
宋氏雙手侷促的抓着自己的衣服,笑着說道,“我就是不知道說什麼,畢竟先生是個厲害人。”
“或者可以說,聽說他的文化比較好,聽着旁人這麼說,也就想着將自己的孩子送過去。”林穀雨笑眯眯的開口說道。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宋氏猛然拍手叫好,興奮的說道,“那成,我現在就帶着池名去,對了,豆沙去了嗎,我順便一塊送過去。”
“豆沙已經過去了。”林穀雨笑着說道,“大嫂趕緊去吧,反正不遠。”
“哎,好的。”宋氏笑顏如花的應道,連忙朝着那邊走去。
林穀雨將碗筷放回屋裡,坐在牀邊,將豆沙的被子拿出來掛起來,準備曬。
池航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林穀雨已經將他們兩個人的被子也抱出來了。
池航連忙朝着林穀雨走去,幫着林穀雨將被子晾好,“這些活交給我就好了,你現在也不方便,還是不要做的好。”
“沒事。”林穀雨的脣角緩緩的勾起,笑着望向池航,“不過就是一些簡單的活。”
兩個人收拾完,將家裡的門鎖上,池航帶着兩個竹簍,跟着林穀雨朝着山上走去。
這附近有不少草,沒有必要到裡面去採草。
不過兩個竹簍還是不好裝滿的,到了中午的時候,將兩個竹簍裝的滿滿的,這纔回去。
回到家,兩個人剛剛洗了洗手,坐下休息喝了碗熱水,林穀雨這纔對着一旁的池航說道,“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們去接豆沙回來。”
“那成。”池航說着,忽然間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口說道,“我下午去鎮上,正好跟着四弟說說糧食的事情。”
“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了。”林穀雨還真的是忘記了,“那可是正事。”
“是啊。”池航的眉頭蹙成一團,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嚴肅,“現在我們連地都沒有了,現在完全不知道怎麼辦的好。”
“這地。”林穀雨想到那些被水淹沒的良田,眉頭輕蹙着,“這些回頭再說,說不定等人家專門開山的那些人,說不定還有轉機。”
池航現在有些頭疼,相信不管他,還有很多人,現在都格外的擔心他們的家。
每個人的手裡有地的時候,纔能有保障。
有了地,雖然是要交賦稅,但是他們的手裡還是有自己的糧食。
現在他們兩個人手裡的糧食,就只是糧食,不能變得更多,吃完就沒有了。
“我先去找豆沙,剩下的事情,下午我去一趟鎮上。”
林穀雨笑着將池航送走了。
林穀雨站在院子,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小姑娘的腰上帶着絡子,五彩斑斕,格外的好看。
仔細看時,林穀雨這纔看清楚,那個人是王曉倩。
王曉倩身上穿的很好看,腰間還戴着絡子,只是那臉色蒼白難看的要命。
王曉倩四處看了看,瞧着沒有旁人,這才朝着林穀雨那邊走去。
“三嫂子。”王曉倩擡眼望向林穀雨,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黯淡,低聲問道,“我就是想問問,池業什麼時候回家啊?”
林穀雨這纔想起來,王曉倩喜歡着池業。
“就回來一次。”林穀雨有些爲難的說道,“就是那次報喜的第二天,然後匆匆離開了,想辦法將咱們村的水弄走,忙的連家也沒有回。”
王曉倩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一下,低着頭,手裡捏着帕子,擡眼望向林穀雨,“我娘要給我定親了,只是現在還沒有找到人家。”
林穀雨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三嫂子,如果池業回來的話,你能讓我跟他見一面嗎?”王曉倩一臉緊張的望着林穀雨,微微低頭,聲音落寞,“我就是想把我以前沒有說出來的話說出來,知道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林穀雨的眉頭輕蹙着,想了想,有些問難的說道,“不大好吧,如果你真的說了親,那家的人知道你曾經......”
王曉倩緊抿着脣,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林穀雨,小聲的說道,“可是我以後,我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他了。”
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王曉倩眼圈漸漸的發紅,緊抿着脣,小手使勁的抓着巾帕,小聲的說道,“我真的想要再見他一眼,很多事情,我有些不明白,他上次離開的時候,我問過,只是他沒有給我答案。”
王曉倩說的這些,林穀雨有些聽不明白,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有問題。
“如果有機會的話。”林穀雨不能作保證,“我跟他說聲。”
王曉倩忙感激的說了句“謝謝”,隨即轉身跑開了。
如果王曉倩沒有跟池業在一起的話,估計日後跟一個沒有見過面的男人,訂了親直接成親。
這就是古人的悲哀。
女子在出嫁之前,基本是不會見到自己的丈夫。
林穀雨看了一眼周圍,所有的人都是一夫一妻,表面上其樂融融,但是林穀雨還記得那天晚上,有的人在外面跟着別人鬼混。
不是三妻四妾,但是暗地裡苟合的多的是。
男人總是管不住自己的。
林穀雨這麼想着,心裡有些堵得慌。
遠遠地,林穀雨就瞧見池航帶着豆沙朝着這邊走過來,臉上掛上笑容。
豆沙在看到林穀雨的時候,使勁的朝着林穀雨揮揮手,丟開了池航的手,忙朝着林穀雨那邊跑去,緊緊的抱着林穀雨的大·腿,小臉仰着望向林穀雨。
大表哥說,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拖油瓶,豆沙也覺得他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拖油瓶了。
“今天夫子講的,會了嗎?”林穀雨伸手摸了摸豆沙的頭,笑着問道。
“會!”豆沙大聲的叫道。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別老是跑,把你娘撞倒了怎麼辦?”池航走了過來,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池航的目光落在林穀雨的肚子上,看着鼓起來的肚子,有些膽戰心驚,緊張的吞嚥了一口唾沫。
“娘最厲害了,不會摔倒的。”豆沙偏頭望向池航,毫不掩飾自己崇拜林穀雨的心。
池名跟着宋氏從先生那邊回來,遠遠的瞧見豆沙抱着三嬸的腿,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即便是面對三叔的冷臉,也絲毫的不在意。
三嬸笑着溫柔的摸着豆沙的頭,幸福對着三叔說了些什麼,池名就瞧見三叔一把將豆沙抱起來,朝着裡面走去。
果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拖油瓶了,池名的心裡忍不住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