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池航淡淡地應道,目光回到林穀雨的臉上,“你看看你的臉髒的,洗洗我們出去看看。”
林穀雨脣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目光掃一眼門口,“你要不先過去,我收拾一下在過去?”
“恩。”池航說着,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林穀雨洗乾淨了臉,坐在梳妝檯面前化妝,眼眶有些紅紅的,想了想,還是準備畫個淡妝,直接畫了個桃花妝,這樣也顯得氣色好。
等着林穀雨走到外面的時候,就聽到池業有些激動的聲音,“她是咱娘,你怎麼能這麼說?”
池航雙手環胸地靠站在石桌旁邊,雙眸沉着冷靜地望向身邊的池業。
瞧着池業那張因爲爭吵憤怒而扭曲的臉,池航就覺得厭惡,“你想我怎麼說?”
“可是你怎麼能讓咱娘去那種地方,她身子不好,難道你不知道?”池業有些頭疼地說道,兩邊都是親人,池業夾在中間很難辦,卻怎麼都想不到三哥也不願意退讓一步。
池業恍惚地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情,爲什麼娘說三哥已經變了,三哥確實已經變了,已經不是原來的三哥了,他現在的心裡除了有三嫂,就沒有別人了。
爲了三嫂,三哥竟然對自己的娘做出這樣的事情,池業真的是太寒心了。
“她身子不好,我怎麼不知道?”林穀雨緩步從屋裡出來,一步一步的走到池航池業的面前。
池航在聽到林穀雨聲音的時候,偏頭望向她,當目光落在林穀雨臉上的時候,眸中的喜愛在明顯不過了。
她今天的妝容真好看。
“娘她......”
池業還沒說出來,林穀雨毫不猶豫地打斷,“她身子不好嗎,我怎麼看着非常好呢,不然怎麼能將我的藥鋪弄成那個樣子?”
林穀雨平日裡很少化妝,這一化妝,池航都覺得他的魂魄都快要被林穀雨給勾走了。
“三嫂。”池業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錢,擔憂地望向林穀雨,聲音帶着些許的祈求,“要不我給錢,別送娘去官府了。”
“既然你願意出錢,那就好辦了。”林穀雨笑着走到池航的面前,擡手挽着池航的胳膊,聲音溫柔,“給吧。”
“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錢。”池業緊咬着下脣,猶豫了一下,“我能每個月給你們一點嗎?”
“可以。”林穀雨點點頭,很是贊同,“那你打算每個月給多少?”
池業算了算,眉頭擰成一團,“每個月三十兩銀子。”
“那就需要十二個月。”林穀雨很快就算出來了,眉頭輕擰着,有些不大高興地說道,“那也行,不過我們還是需要你打個欠條。”
池航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握着林穀雨的手輕輕地摩挲着,站在一旁並不言語。
池業的眉頭擰成一團,咬牙切齒道,“好!”
“四弟,你也別這樣,本來這件事情跟你無關,你非要救她,那我也只能成全你的孝心。”林穀雨面帶微笑,淡淡地說道,“所謂親兄弟,明算賬。”
池航聽着林穀雨最後一句話,心裡格外的舒服,贊同的點頭,“就按照你三嫂說的做。”
池業真的是快要氣得吐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韓掌櫃子打好了欠條,打算讓池業跟池航簽字,就聽到林穀雨說道,“這樣不大好,我們還是找個證人,不然到時候四弟不願意給了怎麼辦?”
韓掌櫃子有些困惑地望向林穀雨,在他的眼中,夫人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只是今天有些咄咄逼人。
池業想到剛剛他剛剛有了官職,心忍不住地糾結在了一起,眼睛在那張欠條上掃了一眼,想想外面被綁着的嚎啕大哭的娘,無奈地點點頭,“好,找人吧。”
“直接讓韓掌櫃子當見證人就好了。”池航偏頭望了一眼池業,知道池業是個要臉的人,一臉平靜的說道,“反正他以後是要當官的,若是不給的話,我們直接將這個條子拿出去,讓所有人看看就好了。”
池業在聽池航說前面那半句的時候,以爲池航爲他着想,很是感激,可是聽到池航說道後面,池業的臉色變得愈加的難看,嘴脣乾澀,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穀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擡眸笑着望向池航,“就按照相公說的來做吧。”
不過依着周氏在乎池業的性子,也會收斂一些,如果周氏在這樣胡作非爲下去,林穀雨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欠條已經打好了,池業望着池航將欠條收起來了,心裡一陣發涼,三哥跟三嫂兩個人今天做的事情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了。
“三哥,”池業冷着臉,聲音冷淡,“我現在就聯繫別人搬出去,不會在住在你們家中了。”
池航偏頭目光漠然地掃了一眼池業,面色如常,“你現在已經當官了,肯定會分院子,等天花這事情過去,我們聚在一起吃飯。”
池業冷笑了一聲,目空一切,“沒有這個必要了。”
池航站直身子,跟池業站在一起的時候,比池業高了小半頭。
“似乎我們早就沒這個必要了。”池航的鷹眸深了深,瞳孔微縮,“那就按照你說。”
聽着池航這麼說,池業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目光膽顫心虛地落到一旁的林穀雨的身上,猶豫了一下,這纔開口說道,“是,我現在就帶着娘走。”
林穀雨望着池航跟池業兩個人的臉色,似乎很不對勁,眉頭輕蹙着。
送走了池業跟周氏,整個醫館就平靜下來了,韓掌櫃子就帶着人去收拾殘局了。
“你想吃什麼?”林穀雨笑着擡眸望向池航,脣角帶着淡淡的微笑,輕聲開口問道。
池航沒有一點胃口,不過聽着林穀雨那麼說,脣角緩緩地勾起,“麪條吧,你很久都沒有下面給我吃了。”
“好。”池航想了想,跟着林穀雨一起朝着廚房走去,打算幫着林穀雨一起揉麪擀麪條。
天花來得突然,走的也快。
又過了十天,空蕩蕩的京城漸漸地有了生氣,兩旁的鋪子也開了起來,街道上的人羣也漸漸地多起來。
林穀雨跟池航兩個人想着這幾天也將藥鋪開起來,這樣她也有事情做。
鞭炮噼裡啪啦的響着,有不少的人過來平常,陸子煜說的這開業事件大事,就讓人在外面找人舞獅。
池航穿着一身黑色華服,腰間繫着暗金色的腰帶,身材高大,眸中帶着淡淡地笑意望向周圍的那些人。
林穀雨站在池航的身邊,一身淺藍色的衣裙,映得皮膚白皙,眉眼之間地笑意更加的明顯。
陸子煜站在下面,目光忍不住地飄向站在上面的那兩個人,薄脣微幹,輕舔了一下嘴脣,只覺得脣中滿是苦澀。
周氏帶着小翠站在不遠處,瞧着那兩個人站在上面,想起池航跟林穀雨兩個人從池業的手中要了三百六十兩銀子,心裡就不舒服。
池業這纔剛剛當上官,到處需要打點,錢本來就不夠,現在他們兩個人還不要臉從池業的口袋中要錢。
池航真的是反了天,根本不將池業當做親人了,想到這,周氏心裡更是氣憤。
“老夫人。”小翠擔憂地望向周氏,小聲地提醒道,“時候不早了,夫人說是給您做好了衣服,您要不要回去試試?”
“不行,我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周氏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一把抓着小翠的手,大聲地吼道,“林穀雨就是個狐狸精,明明我兒子原來很聽話的,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是她給害成這個樣子!”
“這位婆婆,您在說什麼?”
忽然間身後傳來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
周氏臉上的表情微微僵硬,回頭看向身後的那個人,微微眯着倒三·角眼,“什麼?”
“我剛剛聽說,林穀雨......”男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這個名字吧。”
周氏的眼睛在那人的身上打量着,那人一身白衣,腰間還佩着玉,心提到了嗓子眼處,“你誰呀?”
“我只是慕名前來,聽說這林......醫術高明,想來看病。”男人的脣角帶着淡淡的笑容。
“哼,”周氏大手一揮,一臉嫌棄,苦口婆心地對着那男人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找她看病,說不定你這病沒有看好,就被她害死了。”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輕搖了一下頭,“怎麼會?”
“大家都被騙了,她哪裡會什麼醫術,全都是隨便弄得藥,也就運氣好了,所以纔沒出事。”周氏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周遭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她給人家男人看病,也不知道避諱,說不定還跟不少人上過牀了!”
男人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聲音冷漠,“你說什麼?”
一曲歌罷,兩隻獅子從看臺上跳了下去,衆人忍不住地鼓掌。
“各位,靜一靜。”陸子煜面色平靜地望向衆人,看了一眼池航跟林穀雨,“現在我們請池家醫館的當家的來說幾句。”
“明明就是,也就是你們這些什麼不知道的人上當,林穀雨就是個下賤萬人騎的婊·子!”周氏囂張地罵聲響徹整條街。
林穀雨站在池航的旁邊,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