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舒滿載而歸,這些東西全部都密封之後託運,兩人經歷不知道幾個小時的飛行總算到達目的地,一下飛機就能感受到不一樣的異域風情。
顧望舒在飛機上睡得不錯,可到底還是不太舒服,昏昏沉沉的,莫瑾瑜的秘書早就安排好一切,當地有接機的人,直接送他們去酒店。
莫瑾瑜在飛機上沒怎麼休息,一到酒店洗完澡就躺在牀上休息,顧望舒卻沒什麼睡意,聖托裡尼最著名的就是愛情海。
每年都會吸引很多遊客慕名而來,他們過來的日子並不是旅遊旺季,所以酒店客人並不多,秘書訂的酒店也很好。
可以看到整個愛情海。
入眼到處都是藍色,不管是房子,還是景色,都是藍色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聖托裡尼藍。
顧望舒坐在窗戶邊看的出神,不知不覺沉溺其中。
只是看風景不能填飽肚子,顧望舒有點餓,她想去品嚐當地的美食,只是莫瑾瑜沒有醒,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不想亂跑。最後不得已點了房膳。
莫瑾瑜醒來就看見顧望舒坐在陽臺上,一邊瞅着景色, 一邊大快朵頤。
他啞然失笑,看來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她都不會虧待自己。
“舒舒。”莫瑾瑜沙啞着聲音喊顧望舒的名字。
顧望舒已經能從莫瑾瑜的聲調中,判斷出這個人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她歪歪頭,淺淺一笑,“你醒啦?你想吃什麼?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莫瑾瑜起牀從身後摟住顧望舒,看了眼她盤子裡精美的菜餚,“你不是在吃東西嗎?”
“我早就餓了好不好?我想出去吃呢,我一個人不敢出去,我又捨不得叫醒你,只能勉爲其難吃這些,我不是特別喜歡吃的東西。”顧望舒可憐巴巴,看起來真是勉爲其難的很。
“那你想吃點什麼?”
“到當地來,總要吃一些當地特色的食物唄,比如我們去四川,就會想去吃火鍋,去海邊,就會想吃海鮮……諸如此類。”顧望舒一邊說,一邊看了眼愛情海。
“所以,你想吃海鮮?”莫瑾瑜剛剛醒來,聲音還有些迷糊,“在臨城買過那麼多海鮮,你難道還吃不膩嗎?”
“不一樣的呢,那雖然是空運過去的,可是跟這種直接海里捕撈上來的,那是兩回事,”顧望舒發散思維,眼巴巴的瞅着莫瑾瑜,“就是那種,那種,你知道海釣嗎?”
莫瑾瑜啞然失笑,“你居然還知道海釣?”
“我也是有常識的人好嗎?”顧望舒不太服氣的看着他,“難道你真的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莫瑾瑜還真是這麼以爲,“海釣需要專業工具,也需要專業的人陪同,不是你開一艘船去海上甩甩魚竿就叫做海釣。”
顧望舒當然知道。
“我就是想吃新鮮的,剛剛捕撈上來的海鮮。”顧望舒認認真真開口,“我想吃嘛。”
莫瑾瑜沒有正面回答,懶洋洋的靠在她肩膀上,那是前所未有的放鬆姿態,含含糊糊的答應,“嗯。”
“我再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呀?”
“聽到了,聽到了。”莫瑾瑜順勢坐在她身邊,端起她的咖啡喝了一口,“你總要讓我想一想不是?海釣總要準備對不對?大海上風雨莫測,你別看現在風平浪靜,到底是怎麼樣的,誰都說不清楚。”
顧望舒虛心聽講。
“總不能你現在跟我說你想去海釣,我隨便去抓個人給你開船,也不現實。”莫瑾瑜話似乎都多了起來。
顧望舒想也是。
“那我們出去吃飯吧,我總覺得這個不太好吃。”顧望舒把手裡的東西一放,就跑過去翻箱倒櫃,莫瑾瑜走過去把人摟在懷裡。
“坐了一天的飛機,你不累嗎?”
“累還是有一點累的,但是我想出去吃飯,我覺得還是吃飯比較重要。”顧望舒很想出去走走,靜不下心來。
莫瑾瑜自然樂得寵她,兩人飛快的換好衣服,牽着手出去,顧望舒留學多年,英語自然是流利的,莫瑾瑜常年各國出差,語言溝通障礙在他們倆這裡是不存在。
打聽了許多的地方,總算找到一家最合適的海鮮餐廳,餐廳里正在舉行活動,各式各樣的樂器爭奇鬥豔。
他們一問才知道,原來當地在舉辦音樂節,由顧客打分,第一名消費全免,第二名和第三名打折。
後面的每位贈送雞尾酒一杯。
顧望舒看的有趣,結果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到特別驚豔的,只是這地方的氛圍很好。
“你要不要去試試?”莫瑾瑜忽然問道。
顧望舒傻了眼,“什麼?”
“我說你要不要去試一試,你看起來很開心。”莫瑾瑜不懂音樂,卻能感受到這裡的人是發自內心的快樂,這幅快樂的模樣,他也曾經在顧望舒臉上見到過。
尤其是她彈鋼琴的時候。
“我還好。”顧望舒看着那羣人,其實是非常向往的,音樂往往最能體現一羣人的情緒,高興的,悲傷的,激動的。
有時候都不需要交流,只需要通過音樂。
“我以爲……你會不高興呢。”顧望舒偷偷看他一眼,沒有在莫瑾瑜臉上看到任何的不滿。
莫瑾瑜無奈至極,“舒舒,在你的眼裡,我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在國內都沒阻止她去參加演出,現在自然也阻止不出來,“你想去就去,玩的開心一些。”
顧望舒一聽到這句話,直接撒歡跑遠,去報了名,餐廳裡就有現成的鋼琴,這也不是什麼正規的比賽,就是個大型音樂會現場。
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演奏,這是一場自發的演奏。
這種活動在音樂之都奧地利會有很多,顧望舒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見,她坐了下來,手指輕輕撫上鋼琴,流暢的音符從指間流出。
顧望舒身邊有個拉大提琴的姑娘非常驚豔的看着她,兩人相視一笑。
開始合奏。
明明從來都不認識,明明膚色語言都不相同,可在這一刻,他們彷彿穿越了所有的隔閡。
只爲了一場狂歡。
顧望舒的到來,讓原本就非常熱鬧的音樂會瞬間到達高·潮。所有人都看着這個亞裔的姑娘,驚豔,讚歎,感慨,讚美,所有的目光都圍繞顧望舒不放。
莫瑾瑜看着在人羣中閃閃發光的顧望舒,發自內心的笑起,從來不發朋友圈的他出乎意料拍下一張顧望舒的側臉。
配文:【屬於她的狂歡。】
莫瑾瑜朋友圈都是各種各樣的大佬,莫瑾瑜從來不會發私人朋友圈,就連轉發財經新聞都沒有。
這破天荒來這麼一出,所有人都看傻眼。
點開照片一開。
好傢伙。
一羣人直呼好傢伙。
怪不得被譽爲最性冷淡的男人都破了戒,實在是,莫總夫人長得太漂亮,坐在鋼琴前演奏的模樣,像極了童話世界裡出來的精靈。
又純又欲。
照片的構圖非常精彩,所有人都拍進去,可所有人的焦點,都只會在一個人身上。
鬱城忙着開會,吃飯的間隙看到這麼一張照片,只覺得飯菜都不香,他隨手點了個贊。
他和莫瑾瑜有很多共同好友,要是留言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對此鬱城找到閆傑和蘇航所在的小羣,甩過去一張截圖。
鬱小城:【暴君已經越來越過分,已經被妖妃迷得五迷三道。】
蘇小航:【瑾瑜出國了?】
閆小杰:【莫總和夫人的感情真好,莫總以前從來不發朋友圈,居然爲了夫人破例。】
鬱城看到這幾句話,簡直氣得吐血,閆傑是怎麼回事?
鬱小城:【!!!】
鬱小城:【這是重點嗎?重點是,那個暴君!那個暴君現在心裡只有妖妃!】
閆小杰:【鬱總,以前就算沒有夫人,莫總心裡也是沒有您的,您這會兒生氣幹什麼?】
鬱小城:【……】
蘇小航:【噗……】
鬱小城:【李蓮英閉嘴。】
閆傑默默收手機,沒辦法, 他永遠都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鬱總羨慕也沒辦法,誰讓鬱總是單身狗呢?
閆傑看着那張照片,默默流下兩行淚,順手點贊。
以前莫總還是單身狗的時候,他哪裡需要吃這種狗糧,萬年老鐵樹開花,一個音癡居然陪着老婆去看音樂會,還會順手給老婆拍照?
萬年不發朋友圈的,居然還發了?
這是像讓全世界都知道的意思?
閆傑只覺得喉嚨有點噎得慌,晚飯都不用吃,已經飽了!
莫瑾瑜這張照片,在國內引發軒然大波,有看他們感情好高興的,比如莫老爺子和閆傑等人。
還有看他們感情好不高興的。
比如翁雪娥和齊思思母女。
母女倆盯着那張照片冷笑連連,“不要臉的小賤人,別的本事沒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媽,這小賤人真的是太過分了!”齊思思恨得咬牙切齒,這份獨一無二的寵愛,莫瑾瑜居然給了顧望舒。
“媽,我們一定不能放過這個小賤人。”
“這話還用你說?”翁雪娥接連幾次碰壁,總算明白一件事,硬碰硬是不行的,她要對付顧望舒,只能用別的辦法。
本來打算慫恿齊金盛讓顧望舒和顧清海解除父女關係。倒也沒別的意思,純粹是想噁心顧望舒。
顧望舒心思讓人捉摸不透,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可不知爲何,翁雪娥總覺得她沒表面那麼單純。
翁雪娥本來是想試探試探。
結果顧望舒卻在這個節骨眼出國。
翁雪娥並不相信是顧望舒鼓動莫瑾瑜的,她並不願意承認顧望舒那個小賤人真的得到莫瑾瑜的另眼相看。
“以色侍人,能有什麼好的?”翁雪娥滿臉不屑,“你等着看吧,莫瑾瑜也就喜歡她這張臉,等她這張臉什麼時候年老色衰,你看莫瑾瑜還喜歡她嗎?”
齊思思氣呼呼不說話,反而把這一切怪罪到翁雪娥頭上,“媽,你當年怎麼不把我生得漂亮點?怎麼就把這小賤人生的那麼漂亮?”
翁雪娥:“……”
這是她可以決定的?
“你怎麼不自己爭氣點?”翁雪娥沒好氣瞪着她,“小賤人都能憑着自己的努力長成那樣?你怎麼不行。”
齊思思被噎的一句話說不出,可面上還是不服氣,“你還是不是我親媽啊?哪有你這麼說我的?”
“自己笨還不讓人說,那小賤人什麼手段,你怎麼不學着點?”翁雪娥嘲諷開口,“如今那小賤人佔據莫瑾瑜的心,你用腦子想想也知道之後的事情會有多麻煩。”
齊思思哪裡會不知道,她心慌意亂,可又有什麼辦法?
“媽,那我怎麼辦啊?”齊思思現在纔開始慌,“莫瑾瑜如果真的愛上顧望舒,那我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你要是當初安分守己一點,現在那裡需要這麼麻煩。”翁雪娥看着齊思思滿臉嫌棄,把一切都怪罪到她的頭上,“還不都是你的錯。”
齊思思自知理虧,只能低頭不說話,“可是媽,我纔是莫瑾瑜的妻子。”
“我們知道有什麼用?”翁雪娥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把現在恨不得讓那小賤人認祖歸宗,你再這麼不安分,要是你爸徹底厭惡你,我都保不住你。”
齊思思閉嘴不說話,“可是媽,我能怎麼辦啊?莫瑾瑜見了我,那是什麼好態度都沒有,那次我去莫氏,他直接讓人把我丟出去。”
“那是你蠢,莫氏是什麼地方,你直接跑過去,人家能待見你?”翁雪娥嫌棄的看着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能生出這種蠢東西來。
“你到底有什麼用?”
齊思思被罵的說不出話,心裡非常不滿,“你能不能別說了?我也不想把事情弄成現在這樣,這幾年你那裡認真管過我?你每天的心思都在爸爸身上,可爸爸就是不喜歡你啊。”
齊思思口不擇言,翁雪娥聽到這句話,只覺得腦子嗡嗡作痛,這就是她的女兒?
“你再說一遍?”
齊思思瞥見翁雪娥可怕的臉色,也不敢在廢話,“我…我……我什麼都沒說,媽你別生氣。”
“我現在就是要告訴你,男人是靠不住的,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那是最愚蠢的一件事。”翁雪娥冷冷的盯着齊思思,本來以爲她和齊金盛兩個人是夫妻,夫妻一體,什麼事情都可以有商有量的來。
哪裡曉得在顧望舒這件事情上,齊金盛居然會背叛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厭惡那個小賤人,非要想方設法讓那小賤人認祖歸宗?
還對自己動手。
翁雪娥才知道,以前那些相敬如賓都是假象,齊金盛的心思根本不在男女關係上面,他就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權勢,想要權力,想要財富。
以前翁雪娥溫柔小意,沒有觸碰到齊金盛的利益,所以齊金盛纔會對她諸多容忍,可是現在呢?
現在翁雪娥因爲顧望舒這件事和齊金盛產生衝突。
齊金盛的嘴臉就這麼暴露出來,他是無所謂的,就算曾經不喜歡那個女兒,也沒關係,只要那個女兒可以給他帶來好處。帶來利益。
那就什麼都顧不上。
可翁雪娥是沒辦法接受的,她厭惡顧望舒,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厭惡,只要一想起那個女兒,她就覺得渾身犯惡心。
“你爸現在向着那個小賤人,你也不能犯蠢,記得和小賤人好好相處,在家裡也不要提起她就各種不滿,你爸那個人,虛僞的很,他自己想要我們一家人和睦相處,他雖然自己辦不到,但是會要求我們辦到的。”多年夫妻,翁雪娥早就把齊金盛看的透透的。
透過現象看本質,翁雪娥才發現。
她這是嫁給了一個什麼玩意?
“什麼?”
“我說讓你在家裡,嘴巴遮攔一點,不要動不動就鼻孔朝天嘲諷顧望舒,你爸不喜歡。”翁雪娥煩不勝煩。
齊金盛這種狗男人,能有什麼用?
“你讓我對那個小賤人和顏悅色的?”齊思思一聽到這裡立馬跳起來,“我不要,我不幹,我纔不要對那小賤人和顏悅色的。你還讓我給她說好話?不可能?”
“你想被你爸趕出家門嗎?”翁雪娥冷冷開口,“你爸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嗎?你爸心裡是沒有父女感情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爭氣,爲什麼是個女兒。”
齊思思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可也不得不承認,翁雪娥說的話完全沒有毛病,就她爸那樣的男人,是真的沒有心的,她也永遠記得自己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臉焦急的翁雪娥,還有一臉嫌棄她的齊金盛。
齊金盛一點都不擔心她,反而怪她貪玩出車禍,不能生孩子。
之後,就開始找顧望舒那個小賤人。
呵。
從頭到尾。
齊金盛的心裡都沒有半點關心她的意思,“我知道了。”
齊思思認認真真的開口,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撲在翁雪娥膝蓋上,“媽,你一定要幫我啊, 我什麼都沒有,我就只有你了。”
翁雪娥看着自己的女兒,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意味,這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生下來的孩子。
當時翁雪娥甚至沒有別的要求,只要有個孩子就好,不管是男還是女,那都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可是當愛情變質的時候。
這個愛情的結晶,看起來就會無比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