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舒的個人財產並不是很多,好不容易賺得點錢,都被她拿去請私家偵探,然後打探各種消息,手裡的流動現金並不多。
出於綜合考慮,她的確是沒有辦法賠付違約金的,更何況按照傅佑承的瘋批性格,只有他那天大發慈悲的和顧望舒劃清界限,哪裡輪得到顧望舒說不。
“這件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當初是我想得太簡單,傅佑承可能不會那麼容易就讓我賠付違約金。”顧望舒斟酌開口。
莫瑾瑜眉眼一掃,“你捨不得傅佑承?”
顧望舒覺得,莫瑾瑜的思維,總是會朝着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發展,什麼叫做,她捨不得傅佑承?
就算捨不得,也是捨不得傅佑承的錢好嗎?
按照市場價來算,傅佑承算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金主爸爸。
“你當初籤合同的時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東西?”顧望舒能想到的事情,莫瑾瑜自然也能想到,傅佑承是什麼人,他比顧望舒還要清楚。
“你明知道傅佑承是什麼人,還要與虎謀皮?”莫瑾瑜冷着聲質問,“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大概…是因爲他給的錢比較多?”顧望舒弱弱開口,宛如一幅掉在錢眼裡的模樣,莫瑾瑜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嫌我給你錢少了?”
顧望舒不敢說話,連忙轉移視線,免得自己被莫瑾瑜針對,主要這情況根本就不能混爲一談,也怪她當初想得太簡單。
“沒有沒有,莫總給的零花錢,足夠我好幾年衣食無憂,我這不是喜歡自己賺錢的感覺麼,本來想着賺傅佑承的錢,還能讓你開心一點兒呢,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顧望舒小心認錯,一副財迷的模樣,“事情鬧成這樣,我也不想的。”
“合同在哪裡?”
“在家裡。”
“有沒有電子版本的。”
“有的,在手機裡,我給你找。”顧望舒說完這句話,看了看自己的手,非常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煩你自己找。”
莫瑾瑜臉色黑了一分,拿出手機對着顧望舒的臉一照,“高科技果然名不虛傳,你的臉都腫成這樣子,還能掃出來。”
顧望舒:“……”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合同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莫瑾瑜把合同轉發給自己的私人律師,等待結果。
“初步估算,就算要解除合同也不需要賠付多少違約金,你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彈鋼琴,儘快和傅佑承劃清界限。”莫瑾瑜替她做好決定。
顧望舒看看自己的手,沒反駁莫瑾瑜的話。
傅佑承這人捉摸不透,不管他要做什麼,也總得等事情出來之後。
吊瓶裡的液體很快就輸完,顧望舒什麼撒嬌耍賴的手段都拿出來用,莫瑾瑜總算同意她回家,等到兩人回去秀水公館,已經是凌晨一點。
身上傷口太多,她也沒辦法洗澡,只能哼哼唧唧的躺在牀上,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電影,一幀一幀在她腦海裡閃爍。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呀?”顧望舒好奇地問,她記得給莫瑾瑜打過電話,只可惜電話沒有人接,她還以爲自己今天晚上就要涼透。
“你手機上有定位信號。”莫瑾瑜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最近外面不太平,你還是好好在家裡休息,公司那邊我會給你請假,你現在這樣子也沒辦法去上班。”
顧望舒眼睛瞪得滾圓,“那,工資呢?”
“工資照常發。”
“那你打算用什麼理由給我請假?”
“我想給你請假,還需要什麼理由嗎?”莫瑾瑜不答反問,好似顧望舒再說什麼廢話。
顧望舒乾巴巴的笑起來,她覺得公司那羣八卦的中年婦女,會往一個非常可怕的方向猜測,比如,她懷孕了。
那就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不需要,您是公司的CEO,您說了算。”顧望舒哪裡敢說不?只能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全身上下都疼,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不舒服,委委屈屈想掉眼淚。
莫瑾瑜晾了她大半天,總算願意當個人,“知道錯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這麼大個人了,不知道明哲保身四個字怎麼寫?傅佑承擺明沒安好心,你非要上趕着湊,他是什麼人你不清楚?”莫瑾瑜嚴厲的盯着她。
顧望舒原本就委屈的很,還想着可以再莫瑾瑜這裡尋求安慰,偏偏這個人根本不願意安慰她,非要說教。
大道理誰都懂。
“你就當我自己犯蠢,你以後不要管我,這麼兇做什麼?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沒看見我現在這樣,哪哪兒都是傷,你還對我這麼兇……”顧望舒說着話,眼淚就決了堤,怎麼可憐怎麼來。
怎麼委屈怎麼哭。
莫瑾瑜繃着一張臉,原本還想着硬起心腸,可顧望舒沒哭一會兒,他就有些忍不住,臉上眼淚肆虐,她用手去擦,可那手上包裹着紗布,一碰就是鑽心的疼。
顧望舒忍不住瑟縮。
莫瑾瑜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的手腕,感覺到上面的溼潤,臉色又沉了下來,“手不想要了?醫生不是囑咐過不準沾水。”
顧望舒被吼的沒說話,眼睛紅紅的,像極了受驚的小兔子,哭也不敢大聲哭,只是不停的抽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你爲什麼要那麼兇?”
莫瑾瑜無奈嘆口氣,小心翼翼的把人摟在懷裡不住安慰,等到她的哭聲漸漸停歇,纔開了口,“我只是擔心你,今天如果我不出現,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顧望舒不敢說話。
莫瑾瑜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着她的背,小心翼翼不去觸碰她的傷口,可在醫院上藥的時候,渾身青青紫紫,他看的清楚分明。
“我不可能時時刻刻護着你,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有危險。”莫瑾瑜語氣有些冷淡,他很少同人推心置腹說那麼多話,顧望舒算是第一個,只是不知道顧望舒能不能明白他的心意。
“傅佑承此人,並非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你可知道他並非是傅家血脈,一個隨母出嫁的外姓子,卻能得到傅家的掌家權,他本人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覷。”莫瑾瑜雖然不把傅佑承放在眼裡,也不會目中無人當他不存在。
傅佑承隨母出嫁,改姓傅,那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更何況,看見你受傷,我會心疼。”
顧望舒所有藉口和反駁的話,全部在莫瑾瑜這一句話當中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