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面色並沒有因爲天予的話而改變,心中還在爲天予讓個隨從與自己稱兄道弟而不痛快。
自己畢竟是宗主的兒子,並且還是皇城飛雲宗的弟子,不論哪個身份,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予雖然在紫陽郡宗門大比中大放異彩,身後也有能人扶持,但比起自己,終究還是有所不及的。
自己願意折節下交,也只是爲了以後的修煉路上能多一個助力,可是這天予竟敢如此輕視自己,怎能讓他不生氣。
秦風冷着個臉說道:“小天,總有一些給臉不要臉的人,這種人就是欠教訓,你對他好點,他就連尾巴都翹上天去,做事也就沒了分寸,對他兇點,可能他才能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天予聽着這語氣總感覺怪怪的,這似乎並不是在說那樂伎,反而有些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一時沉默下來。
秦牧自然能聽出秦風話中的意思,不由皺了一下眉,終究還是太年輕了,沉不住氣,展顏哈哈笑道:“一個樂伎而已,不要讓她掃了我們的興頭,來,賢侄,難得相聚,坐下來再好好飲幾杯。”
天予擺手笑道:“晚輩不勝酒力,今日時候也不早了,多謝秦宗主款待,晚輩還有朋友在客棧,爲免他們擔憂,晚輩就先行告退了。”
秦風說完話後就有些後悔,自己還是太過沖動了,雖沒有直着說天予,但那語氣在那裡,有心人自然聽得出來,乾笑一聲道:“小天莫非生爲兄的氣了,剛纔被那樂伎氣的有些上頭,所以說話重了些。”
樂伎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心中尋思,看來他們並不是一道的,如此想來,看天予也就順眼了一些。
譚浩心裡很是愧疚,他清楚秦風爲何突然對天予變臉,只怕就是因爲自己把少爺的稱呼叫了出來,秦風剛剛還稱呼自己爲譚兄,知道自己只是個下人後,心中哪能痛快,看來等回客棧後需要向少爺請罪了。
天予淡然道:“秦兄又沒有說錯話,只是那些話,秦兄怕是針對我說的。”
秦風沒想到天予這麼直接,竟然當面就將這心裡話說了出來,自己要是承認了,怕是馬上就要撕破臉了,要不承認,那自己豈不就落了下風,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
秦牧只好站出來打圓場,笑道:“風兒也是一時口快,年輕人,管不住嘴,不知賢侄這位朋友爲何叫你少爺,倒是挺奇怪的。”
天予恍然,原來問題出在這裡,心裡正奇怪爲何秦風一開始與自己客客氣氣的,自譚浩叫了自己少爺後就變臉了,笑道:“這個……”
天予剛開口,譚浩搶先說道:“秦宗主,這事還是我來解釋吧,少爺一直以來都待我如兄弟,只是我自己覺得配不上,就算是成爲少爺的隨從,也是我的福氣。”
秦牧眼神犀利的打量着譚浩,此人面相淳厚,語氣中還有些愧疚,但卻沒有一點自卑,心中不由奇怪,莫非成爲這天予的隨從還真是一種福氣,看他眼神清明,一身修爲應該也不會太差。
天予搖頭笑道:“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做了少爺,秦兄,秦宗主,我就先回去了,多謝今日這酒宴。”
秦風還有些尷尬,自然不好挽留,聽了譚浩的話,對這天予更加好奇起來。
秦牧笑道:“賢侄客氣了,只是那丹藥精英賽的事,賢侄是怎麼打算?”
秦牧想起之前天予打算參加丹藥精英賽的事情來,自己身爲一宗之主,找個煉藥師做推薦自然不難,雖然自己也覺得這天予怕是把丹藥精英賽當做兒戲了,竟然還想拿第一名,不過這個人情自己倒是可以送上,由得他去胡鬧,受點打擊也好。
這時一旁瞧熱鬧的樂伎說道:“要是你想參加,我有認識本地的一個煉藥師哦,如果我去找他,他興許會給我一個面子,推薦你去參加那個丹藥精英賽的。”
天予微笑道:“你爲何要幫我?”
秦牧眼神一沉,這小姑娘還真會壞事,哼聲道:“找個煉藥師推薦而已,這對我而言,只是一件小事。”
樂伎對着秦牧撇了撇嘴,轉頭看向天予說道:“因爲我感覺你這個人還行,至少沒有他們那麼壞,不然那個傻小子怎麼會這麼死心塌地的做你的奴才。”
天予:“……”
譚浩也是一陣無語,像樂伎這樣的,就算是面對自己也應該謹小慎微纔對,要是讓她知道她對面的是一個煉丹師和一個大宗門的宗主,不知道還能不能這樣子說話,駁斥道:“剛纔還說少爺是僞君子,還有,叫我傻小子?你纔多大一點?”
樂伎挺起胸脯來瞪着譚浩:“就是比你大。”
站在旁邊的天予正好看着她那凸起的小胸脯,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是,是,這個我們都看出來了。”
“就是……”樂伎剛說完就看到天予正盯着自己的胸前看,再一想道剛纔的話,頓時鬧個大紅臉,連忙雙手護在胸前,怒視着天予罵道:“你……你這個流氓,你們都不是好人。”
秦風也聽出了天予話中的意思,再看看樂伎的表情,頓時捧腹大笑起來。
秦牧強忍笑意,瞪了秦風一眼,秦風連忙收住笑聲,只是臉部憋得變了形。
天予止住笑聲問道:“那你還幫不幫我這個流氓了?”
樂伎怒視着天予,見到天予沒有看自己胸前後才放開雙手,叉着腰說道:“不幫,除非……你求我。”
秦牧接口道:“賢侄,找煉藥師推薦一事就包在我身上,到時我們也會去參觀那丹陽精英賽的,若是你能得個好名字,也能爲我們紫陽郡長長臉。”
樂伎見到秦牧願意幫忙,頓時就不爽起來,雖然剛剛被天予捉弄了,但卻並沒有因此而討厭他,反而覺着更親切隨和一些,慌忙說道:“好了,我幫你好了,免得你要欠秦什麼豬的人情。”
秦牧就算再能忍,在聽到這秦什麼豬的時候,也差點一口老血上來,自執掌擒龍宗以來,誰見了自己不是客客氣氣,今日竟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如此輕侮,當真該殺,化元境的氣勢終是顯露了出來,其中隱隱透着殺氣。
天予連忙將樂伎扯到自己身後,自己擋在了樂伎身前,連忙向着秦牧作揖說道:“秦宗主息怒,我想她也只是不知道宗主名字,所以纔有這麼一說。”
秦牧臉色陰沉:“賢侄,你現在還護着她?”
譚浩生怕秦牧一生氣連着天予少爺也給收拾了,連忙站到天予身邊來,眼神警惕的看向秦牧,其實他心裡也清楚,真要動起手來,自己也濟不上什麼用。
天予回頭瞪了樂伎一眼,喝道:“還不快向秦宗主道歉。”
樂伎眼神驚恐的看向秦牧,剛剛的氣勢真是要把她嚇壞了,眼前這中年人的修爲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在他眼裡,或許自己真和螻蟻沒有太大區別,唯唯諾諾的低聲說道:“我……我是不知道你叫什麼嘛,我……我錯了還不行嗎?”
天予:“秦宗主乃是紫陽郡四大宗門之一的擒龍宗宗主,豈容得你如此說話,還不快快道歉。”
樂伎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她確實有聽到天予一直叫那人秦宗主,但哪裡知道竟然真是一宗之主。
大雁國有不計其數的幫會、教會和宗派,所以就有各種幫主、教主、莊主、門主、宗主,叫法各有不同,稱一宗之主爲門主、教主、幫主、宗主的都有,但並不是所有門派的掌門都能稱爲宗主,要想稱爲宗主,就得至少有化元境的修爲,這是大雁國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樂伎這下是真的怕了,一宗之主,要捏死自己簡直就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那趙無極不過是一個宗門的內門弟子,就能讓自己束手無策,何況對面那個是站在宗門頂點的人,低着頭連話也不敢說了,生怕一出個聲就要被對方給拍死了。
天予苦笑一聲說道:“秦宗主,看她這樣子像是被嚇傻了,我想她也只是無意冒犯,晚輩就在這裡替她求個情,請秦宗主放過她這一次。”
秦牧看到那樂伎總算老實下來,心裡也解氣了一些,天予的身份雖然只是被通天宗除名的弟子,但身後有一個至少化元境後期的人存在,這個面子多少是要給的,冷哼一聲道:“你們走吧。”
天予對着秦牧父子抱拳道:“秦宗主,秦兄,告辭。”
天予夾着傻弄弄的樂伎出了包間。
譚浩緊隨其後,擦了擦手掌,剛纔那幾秒竟出了一手的汗,秦牧要是真出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要是蘇沐雪在就好了,那樣的話,至少有一博的機會。
天予看着被嚇的有些蒙的樂伎笑道:“喂,你不會真嚇傻了吧?”
樂伎點點頭,然後又撲通撲通的搖頭,將臉上蒙着的紗巾都抖落下來,露出一張有些嬰兒肥的清秀臉蛋出來,臉上凝脂般的肉隨着搖頭一晃一晃的,看起來倒也有些可愛,樂伎苦着個嘴說道:“那個人真的是宗主啊?”
天予開玩笑道:“你不信?要不你再進去確認一下,我們在外頭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