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馬車行入一處山坳中,四周草木茂盛,荒無人煙。
長期呆坐馬車中無法活動會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於是四人紛紛下了馬車,譚浩師兄妹奔入林中打算曆練一番好鞏固修爲。
天予則找了一處安靜的所在,手持通天棍,一棍一棍的朝前揮着,毫無招法可言,就像一個小孩子隨便做出的動作。
鄭月坐在草地上,下顎頂着膝蓋聚精會神的看着天予,她明白天予這樣做一定是在練那一招棍法,那棍法那麼厲害自己定要好好瞧瞧,只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不同,漸漸的竟睡着了。
車伕則牽着馬兒跑到草肥的地方餵馬去了。
鄭月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覺丹田內有一股力量被什麼東西帶的一陣顫動,心裡一慌,醒了過來,用手指揉了揉眼睛,看向前面的天予。
天予依然在揮動手中的棍子,他已經忘記揮動了多少次了,手臂已經有些痠軟,但他卻沒有去理會這些,甚至感覺不到這些,他現在只知道意念與棍開始合二爲一,棍前方的草木在棍下開始搖擺身體。
鄭月看着天予揮棍的姿勢,雖然與之前的姿勢似乎一模一樣,但是整個氣勢卻是天差地別,依然是樸實的一棍,但這一棍彷彿已經化身爲猛獸,想要撕裂前方的一切。
而自己丹田中的靈力正是被這股氣勢牽引着變得焦躁起來,她忽然感覺到這棍影中藏着一種莫名的道法,不由的想要去捕捉這種感覺,漸漸她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棍影中,丹田內竟產生了一種奇癢的感覺,不自覺的。
她開始運行功法進行修煉,而這片棍影彷彿化作靈力一般瘋狂的涌入丹田之中,丹田靈力越積越多,就像是要爆炸開來一般,鄭月心中狂震,她知道這是要突破的徵兆。
天予閉着眼睛,慢慢開始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突然一聲暴喝,通天棍嗡的一聲發出一聲爆響,地面上被劃出長長的一道溝塹。
鄭月在那聲暴喝聲中全身靈力洶涌而出,長嘯一聲,飛身而起,腰間長劍哐的一聲出鞘,向着天空劃出一道弧線,弧線脫離劍身飄向蒼穹。
鄭月驚訝的看着這一劍,感受着通靈八層的力量,震驚莫名,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看着天予練棍帶來的,更讓她吃驚的是自己不僅修爲突破一層,整個人對道法的意境領會更是提升甚多,就剛纔那飛月一劍,已經完全超脫了通靈境的水平,隱隱有了聚靈境纔有的氣勢。
自己修爲突破的同時就得到了完全的鞏固,這是何等逆天,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手持棍子,一臉無害的中年男子。
天予也沒想到自己練棍竟會引發天地奧義,讓鄭月無形收益,修爲提升一層,將棍子隨意往身後一擺,看着鄭月微微笑道:“恭喜你修爲又提升了。”
鄭月雙膝往地上跪去,恭敬的抱拳道:“多謝天丹師成全之恩。”
天予上前扶起鄭月,說道:“你從中領悟是你的造化,這與我無關,以後不要再行這樣的禮,我不習慣,也不喜歡。”
鄭月雖然一路跟隨天予,但之前並未見過天予煉丹,也沒見過天予做出過什麼了不得的事,心中對天予煉丹師的身份還是有些懷疑的。
但現在不同了,就剛纔天予練棍引發天地奧義這一幕,就足可以說明天予不是個簡單的人,感受到天予手中傳來的力度,臉上一紅,嬌羞道:“嗯,我聽天丹師的。”
天予心頭一麻,慌忙鬆開雙手,回過頭不再去看鄭月,轉移話題說道:“譚師弟他們怎麼還沒回來,要不我先去找找他們。”
鄭月輕聲道:“我跟你一起去。”
天予輕輕點點頭,向着譚浩兩人離去的方向走去:“好吧,我擔心他們遇上什麼麻煩了,不然不應該這麼久還沒有回來。”
鄭月纔不去擔心譚浩師兄妹,跑到天予身邊,看着地上的那道溝塹驚訝道:“天丹師,這是你剛剛練棍造成的嗎?”
天予對這招棍法十分滿意,雖然達不到自己在絹布上看到的那種威力,卻也比現在自己用的武技強太多了,說道:“我還是未能完全理會這一棍的精髓,現在發揮的威力不足其一成。”
鄭月眼神閃爍,開口說道:“天丹師過謙了,這一招的威力只怕就是化元鏡的高手也未必做得到,天丹師修爲過人,還能引發天地奧義,讓我也收穫頗多,修爲突破一層,就連道法領悟也提升了不少,天丹師,您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了,你的家人一定爲你感到驕傲?”
天予眉頭一簇,隨後嘆了一口氣道:“我沒有家人。”
鄭月驚訝的擡起頭,打量了天予一眼,發現其臉上表情落寞,並不似在敷衍,開口問道:“天丹師,您有收弟子嗎?”
天予隨意解釋道:“我四海爲家,不方便收弟子的。”
鄭月眼神一亮:“我可以跟着您一起的,我……可以做您的弟子嗎?”
天予回過頭來看着鄭月,微笑道:“我自己都需要別人來教,我如何能收弟子。”
鄭月伸手過去挽着天予的左手,婉然一副小女孩的模樣,一臉真誠的說道:“沒有親人是很痛苦的,我自小離開家中去宗門修煉,我能理會那種身邊沒有親人的感覺,讓我做您的親人好嗎?”
天予手臂輕輕顫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是一副中年人打扮便忍住了,笑道:“親人不是說做就能做的。”
鄭月發現天予沒有拒絕自己的親暱行爲,心頭大喜,說道:“那我總要試一試,以後,您有什麼心事就跟我說,我知道,每個人心裡都藏着一些事,我也是,您也願意聽我說心事嗎?”
天予尷尬一笑:“譚師弟他們與你年紀相仿,你們應該有更多話題纔對,若有什麼心事不妨找他們談談。”
鄭月噘嘴道:“可是,他們不喜歡我,他們也好像看不起我。”
天予眉頭輕輕皺起,因爲鄭月的表情太過親暱,好像一下子就跟自己熟絡了許多一般,這些行爲在天予看來有些虛僞。
臉色不由冷了下來,淡淡的說道:“他們爲什麼不喜歡你?”
鄭月眼神閃爍,思索道:“他們認爲我接近您是有目的的,我承認,我父親是看上了您煉丹師的身份,所以才讓我跟在您後面好跟您拉上些關係,但是感情可以是真的啊,我理解我的父親,雖然有些心機,但也並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爲何就要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呢。”
天予愣了愣,這話倒是夠直白,同時也不無道理,只得收起冷漠的表情呵呵笑道:“你倒是夠直接,其實你們都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士而已,煉丹也是剛剛纔學會。”
鄭月撒嬌道:“那您收我爲徒好不好,我一定聽師傅的教誨,不給師傅丟臉。”
天予搖搖頭:“我不會收徒的,你以後也不必叫我天丹師了,就叫我天師兄吧,像譚師弟他們一樣,而且我也不想別的人知道我是丹師,到時候不知道又會出現多少個像你父親那樣的人,那可就麻煩大了。”
鄭月挽着天予的手不由緊了一些,點頭道:“嗯,天師兄。”
天予有些無奈,這動作確實顯得太親密了些,但自己此刻打扮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子,心裡想着鄭月也許是把自己當成長輩看待,所以纔敢如此大膽,若是自己迴避反而顯得心虛。
只是沒容他多想,就聽到前方傳來刀劍相碰的聲音,天予眉頭不由鎖了起來,將手從鄭月的手腕裡掙脫出來,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飛奔而去。
鄭月一臉嬌態的看着天予遠離的背影,最後嘴角笑出兩道彎月,小手緊緊的握起一個拳頭,自言道:“天師兄,天丹師,呵呵呵……不管你有多厲害,我鄭月看上的,我都要得到。”
天予很快就來到打鬥現場,此時譚浩正與一白衣黑鬚男子廝殺在一起,只是譚浩明顯已處於強虜之末,被逼的連連後退,而夢無雙則躺倒一邊,看來是受傷昏厥過去了。
白衣黑鬚男子看到天予突然現身,心頭一緊,手上的攻勢變得更加凌厲起來,長劍挽出數朵劍花斜刺向譚浩手腕。
譚浩本就只剩招架之功,慌忙回劍相隔,身子連連後退,想要退出白衣男子的攻擊範圍。
白衣男子長劍如影隨形,速度明顯要快過譚浩不少,眼見長劍就要砍中譚浩手腕,長劍突然從劈刺變成橫拍,在譚浩手腕上重重的擊打了一下。
譚浩手腕被擊後手掌瞬間麻痹,手中的長劍叮咚一聲掉落地面,他清楚白衣男子已然手下留情了,不然剛纔那一下絕對不只是掉劍那麼簡單,那一劍下去這手掌估計就要廢了。
譚浩身體依然急速後退,他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方對手,最明智的的做法就是快點逃開,他已經看到趕過來的天予,對方再強也絕對強不過天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