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最後的選擇

剎那間,柯林彷彿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煉獄之內,眼前所見,皆是一片血紅,有許多奇特的輪廓在血色中,其中還有他熟悉的影子。

漸漸地,柯林的意識中也出現了一抹紅色,似乎要侵入到靈魂之中、意識深處,不過當這一抹紅色出現在意識深處的漆黑之牆前時,那座牆壁猛然震顫!

隨後,鮮紅土崩瓦解。

柯林也從恍惚中醒來,隨即他就明白過來。

“魔王,沒有死去,甚至都沒有被鎮壓,祂一直存在!這麼說來……”

帶着這樣的想法,他邁開步子,繼續朝前走去,一直來到了高塔的前面,看着那扇巨大的門扉,以及上面繁雜的花紋和雕刻,柯林沒有遲疑,他伸手推開。

嗡——

大門緩緩開啓,入目的是恢弘而又高大的殿堂,澎湃的聖光從中綻放出來。

漆黑的高牆震動,在環狀高牆的中央,巨大的城池若隱若現,似乎是被聖光所刺激,逐漸顯形。

似乎是受到體內變化的影響,柯林的兩隻眼睛逐漸變得一片漆黑,但在最中心的地方,還閃爍着藍灰色澤,這讓他得以看穿濃郁的聖光,瞧見殿堂的最深處,那充斥着神聖和偉大氣息的座椅前面,站着四道身影。

四道熟悉的身影。

柯林曾經在過去的時光中,和他們遨遊大陸,並肩作戰,經歷過風風雨雨,並在某種意義上,共同迎來了終焉。

“現在看來,那並不是你們的終結,反而是某種重生。”

嘆息聲中,柯林沖着四個人走去。

他們是傳說中的四英雄,但現在只是四個被魔王力量侵蝕、徹底淪爲惡魔爪牙的扭曲者。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你重逢,柯林。”騎士依舊年輕,只是雙眼變成了猩紅色,笑容也邪異了許多,“但這是最好的結果,來吧,加入我們,一起爲了偉大的主宰而奮鬥。”

美麗的女士也笑了,露出了她過去從未顯露過的魅惑之色:“你瞧,我們過去因爲視野的關係,被侷限在了狹隘的是非觀和世界觀中,但其實我們的世界、我們的星球太小了,加入我們,和偉大主宰一起征戰宇宙。”

餘下的兩位似乎也要開口。

但柯林阻止了他們。

“聽起來像是過氣網遊的宣傳語。”他搖了搖頭,看着過去的好友,“但這不足以引人入坑,而且這也不是你們的本意,或者說,這是你們被扭曲後的本意。”

“我們認清了自己的內心。”遊俠的語氣中帶着遺憾和殺意,他從背上取下了弓箭,緩緩舉起,指着柯林,“最後的機會,我的朋友,主宰對你十分重視,也安排了你的命運,看到我們背後的神座了嗎?這是被主宰從星空中捕捉到的偉大位格,只要你加入我們,你就可以坐在上面,成爲這個世界的唯一神!這難道不能體現誠意嗎?到時候,我們四個作爲你座下的啓示錄騎士,一同征戰諸天,難道不是最理想的結局嗎?”

“聽着很不錯,如果導演不是那位魔王,就最好了。”柯林還是在嘆息,眼中流露出悲哀之色。

轟!

強壯的狂戰士,根本沒有多言,也不試圖去說服柯林,而是選擇了直接出手。

他的拳頭,打破了平衡,也將虛假的敘舊局面撕裂,下一刻,是生死之間的搏殺,過去的朋友,如今的敵人,徹底廝殺起來。

滴答。

鮮血滴落在純白色的地面上,盪漾起陣陣漣漪。

柯林的整條右手,幾乎已經扭曲的不成形狀,他的後背更是皮開肉綻,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但比起重傷的柯林,歷史上的四位英雄無疑更加悽慘——他們的靈魂已經徹底被靈魂漩渦吞噬,但並未送去靈魂漩渦,而是被送去了環形黑牆之內。

在黑牆內部、高山之巔,巨大城市的輪廓逐漸清晰。

神聖的光輝灑落下來。

彷彿是受到了某種刺激,灰色的、黑色的和紫色的氣息,從漩渦中涌出,籠罩在柯林的身上,迅速的修補着他肉體的損傷,幾乎就在眨眼之間,他就恢復如初,甚至連戰鬥中,過度消耗的神性側面,都在三種氣流的補充中,重新恢復到充盈狀態。

在這超出常規的恢復,似乎存在着某種溢出效應,帶來了一些古怪的記憶碎片。

恍惚間,柯林似乎看到自己掌控着十把閃爍着神聖光輝的武器,正在和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交戰時的場景。

記憶,在這一刻出現了分叉。

“啊呀,真是令人心滿意足的戰鬥。”

一個圓潤的少年音,將柯林的思緒重新喚了回來。

一名有着銀白色短髮的正太,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殿堂深處的神座上。

“歡迎你,挑戰者,歡迎你來到一切的起始和終點,這裡是時間的原點,也是時間的盡頭,超脫於物質世界和精神海洋!”

祂穿着緊身的西裝,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但那雙銀白色的眼睛,卻泛着濃濃的惡意,看着柯林,笑道:“你瞧,過去的好友,因爲立場的不同,不得不在神聖的地方展開生死廝殺,真是個浪漫的神話,如果在中世紀,是可以進入吟遊詩人的詩歌集的。”

說着說着,祂搖了搖頭:“只可惜,最後倒下的是他們,而不是你,要知道,他們可是很好用的,而你……”

祂突然瞪大了眼睛,那眸子中彷彿有無數觸手要破瞳而出!

“甚至都排斥我進入你的體內呢!”

“我曾經和他們一同旅行,雖然記憶上有些錯亂,但對他們的戰鬥方式非常瞭解,而我的一些秘密,他們並不知道,所以結局早就註定了。”柯林深吸一口氣,擡手一抓,燃燒着火焰的十字大劍出現在了右手中,“現在,到了真正斬滅魔王的時間了。”

“你說我是魔王嗎?”正太站起身來,攤開雙手,一臉的不解,“你看我哪點像是魔王呢?這個世界的人,都稱呼我是神聖的主宰,是光的化身,是唯一的神靈,是世間最純粹的真理!”

祂的身上綻放着無窮無盡的光輝,籠罩了整個殿堂!

“另外,你想要和我戰鬥嗎?不,你太弱了,各種意義上的弱,或許那幾個神性側面讓你覺得自己有機會,但很遺憾的,我和祂們是不同次元的水平呢。”

祂伸出手指,朝着柯林輕輕一點。

咔嚓!

破碎的聲音響起,但碎裂的是空間。

那把劍連同握劍的柯林,都被破碎的空間包裹,然後落入了漆黑的裂縫中。

殿堂中再次恢復了安靜。

“這麼容易麼?”正太看着空蕩蕩的前方,歪了歪腦袋,露出了笑容,“也沒有祂說的那麼困難嗎,爲什麼……什麼?”

哐!

突然,殿堂緊閉的大門再次被推動,一道人影緩緩走了進來。

柯林。

但和上一個不同的是,這個柯林的身上纏繞着的並不是四種神性側面,而是紫色的閃電!

來自大神宙斯的神性領域,籠罩在柯林的身上,與靈魂漩渦的三色氣息結合在一起,組成了能夠直接破滅靈魂的至高閃電!

三道模糊的聲音逐漸成型,與掌握了至高閃電的柯林產生了戰鬥。

一段嶄新的記憶出現在正太的腦海中,祂在瞬息之間,就在新的歷史中走了一圈。

“世界被重置了?因爲他?爲什麼?”

很快,柯林和他的三個朋友的戰鬥結束,一身是傷的走到了神座的前面。

他問道:“你就是那個魔王?在被三賢者討伐的時候,裝作被打敗了,然後一直隱藏在世界的背面?”

“嗯?這次你掌握的情報挺多的,但是……”正太伸出手指,將至高閃電和柯林一同粉碎,“結局不會改變。”

哐!

大門被推開,又一個柯林走了進來。

這次出現了七個人影,依舊是慘烈的戰鬥後,他來到了神座前。

“就是你?侵蝕整個世界?想要將所有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人類都變成化身?”

祂伸出了手指。

哐!

大門被推開,柯林走了進來。

祂擡起了手指。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不知道是多少次。

也許是幾百次,也許是幾千次。

雖然每次時間都很短,但每次都會發生,而且似乎不會停歇。

“啊啊啊!!!”

正太尖叫起來,祂那彬彬有禮的面容上,已然被扭曲的表情佔據。

“受不了了!”祂看着最新一個走到面前的柯林,咆哮起來,“難怪祂要分化出我這個新生神格,讓我來應對你!你實在是太讓人討厭了!看來,我也要分裂出一個神格了,繼續坐在這裡太蠢了。”

對面的柯林沉默着,他的身上纏繞着濃郁的死氣,彷彿與死亡融合在一起,即便是充斥各處的聖光,在靠近他的時候,都會被那無所不在的靈魂漩渦吞噬。

正太再次擡起手指,但祂沒有立刻動手,而是歪着頭,朝上方看去:“但我有一個疑問,爲什麼是他?這裡是時間的盡頭,所以無論多麼久遠、多麼長的旅途,最後他都會迅速來到這裡,但爲什麼是他?”

“因爲這個世界即將破滅,她進行了三次自救。”

充滿了滄桑的聲音從柯林的口中傳出,裡面充斥着疲憊和古老。

三色氣流在他的身後展開,勾勒出一個神座的輪廓,最終凝結成型。

柯林坐了上去。

“我,就是她最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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