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分配方案,姚軍旗半晌沒作聲。
“旗哥..”我試探性的喊了一嗓子:“你是不是覺得不太合適?”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只要你覺得合理就可以。”姚軍旗抽聲道:“咱們所處的角度不同,思考問題的方式自然也不盡相同,從你這方面考慮,冤家宜解不宜結是最棒的消化模式,可我得給你提個醒,不管是高利鬆還是賀來,都不是善茬,你給他們機會,難保他們下次不一口咬死你,你最好琢磨透徹。”
知道他是替我着想,我馬上心悅誠服的應和:“嗯,我會仔細斟酌的。”
“成,晚上見面時候再說吧。”姚軍旗沒再往下繼續多言語,很自然的岔開話題。
人和人真的不一樣,比起來連城,姚軍旗在爲人處世方面特別的有一套,他不會刻意擺架子,卻總能讓人對他產生一種舒坦的感覺,只是那份舒坦中又帶着一抹不可抗拒的距離。
反之,連城起初會讓人覺得高不可攀,可一旦真正相處到一起,就會發現,他其實就是個領家大男孩,有心眼有策略,但幾乎不會坑他認爲是哥們的自己人。
我連忙道:“旗哥,還有個事兒,我剛剛在醫院辦點事,沒想到居然和李響碰上了。”
“李響?”姚軍旗一愣:“他不是不參與鵬城的勢利紛爭嗎,怎麼好端端跟你接上頭。”
我拍了拍腦門子苦笑着解釋:“這事兒特麼說來話長..”
聽我把原委說清楚後,姚軍旗立時間哈哈大笑:“沒想到王影還是個香餑餑吶,朱祿對她另眼相看不算,現在又蹦出來個馬科,你小子壓力是不是很大呀?”
瞟了眼旁邊的王影,我尷尬的縮了縮脖頸:“哥啊,你快別開涮我啦,李響約咱們碰面,我究竟是應下來還是推掉?”
“又跟我耍心眼是不?跟我說之前,我估計已經答應李響了吧?”姚軍旗笑罵一句:“臭小子,別以爲天底下就你最狡猾,我也好、朱祿也罷,不可能玩的比你高超,但絕對能洞穿你那點小九九。”
面對姚軍旗開玩笑似的警告,我裝傻充愣的“嘿嘿”憨笑兩聲:“答應也能推掉唄,比起來他,我肯定是跟你最近,你不樂意參加的飯局,弟弟指定不帶勉強的。”
“得了,你捧着我,我就不能卡你臉,明晚上我招待李響,說起來也很多年沒跟他真正坐在一張桌上喝酒聊天了。”姚軍旗笑道:“明天你可以把你手下那個叫魏偉的喊上,親上加親的事兒,往往就在一杯酒之間,你懂我的意思吧?”
“收到!”我立馬反應過來。
結束通話後,我疲憊的長嘆一口氣。
王影雙手抱在胸前,朝我撇撇嘴:“累不累啊,天天遊走於這些神啊、鬼啊之間,感覺你真是跟什麼人說話戴什麼面具。”
“沒辦法,誰讓咱沒個正兒八經的血統。”我自嘲的舔舐嘴皮喃喃:“人其實跟寵物一個吊樣,血統越純越值錢,咱自己不是條真龍,那就得竭盡全力的攀上高枝,掛在龍角上的毛毛蟲也叫聲名顯赫,想要鬼設神施,首先得學會裝神弄鬼。”
王影怔怔注視我幾秒鐘,幽幽的嘆了口氣:“唉..你其實也怪不容易的。”
“但凡賺錢行當,沒有一件是容易的。”我無所謂的擺擺手,看了眼時間,隨即道:“請你吃飯的計劃估計又泡湯了,剛剛你也聽到了,晚上又得跟那幫神仙大哥們一塊上演虛僞的兄弟情誼。”
王影翹起嘴角,笑的像只偷着雞的小狐狸:“不礙事啊,我跟你一塊去就得了唄,你也可以拒絕我,我還可以裝作跟你不期而遇,既然你不想朱祿那些人騷擾我,那是不是就更應該拿出咱倆關係不一般的態度。”
“這..”我瞬間有點啞口無言。
王影上下斜楞我幾眼,隨即裝作轉身要走的模樣:“好吧,不樂意拉倒,拜拜啦,哦不對,應該說晚上見。”
走出去三四步,她又回過來腦袋,俏皮的衝我吐舌頭:“真不挽留我一下咩?”
“你真是個活爹,以前我也沒辦法你臉皮這麼厚啊?”我哭笑不得晃動腦袋。
王影翻着白眼球壞笑:“那肯定呀,近墨者黑,近你者厚,反正我這點壞毛病都是跟你學的。”
我無奈的努嘴:“走走走,先特麼吃飯再說。”
...
半小時後,醫院附近一家自助烤肉店,我左手拎着半拉螃蟹,右手捏着灌啤,大快朵頤的往嘴裡夢噻,同時朝着對面的王影含糊不清的招呼:“吃呀,你老瞅我幹毛線,手裡的破飲料能不能放下,一百八一個人,你好歹整點像樣的,我看那邊的大蝦不錯,麻溜整一盤去。”
“你不說晚上還要出入高端酒局嗎?”王影嘬着習慣,慢悠悠的問我。
“說你是個虎娘們一點不冤,酒局酒局,顧名思義,你說人家都矜持的聊天喝酒,我特麼一個人擱那兒捧着米飯胡吃海塞,不招笑啊?”我抹擦一下嘴邊的油漬,又抄起一個削好的鳳梨吃冤家似的狠狠啃了一大口,打了個飽嗝道:“再者說啦,我一個底層的癩蛤蟆,本來就和那些社會名流格格不入,與其跟着他們委屈肚子,不如自己先懟飽再說,你快吃啊,海鮮又不漲膘。”
“嘻嘻..”王影掩嘴俏笑:“我還是喜歡看你現在的樣子,一臉的饕餮狠樣。”
我牛飲一大口啤酒,嘟囔道:“別跟我拽文的了,過了這村沒這店,下次再想讓我請你吃飯,不知道猴年馬月。”
自助餐廳的用餐時間一般就是一個多鐘頭,而我和王影足足捱了能有差不多倆點。
直到服務員們都開始換班,掃視一眼桌上高高摞起的盤子,我才心滿意足扶着牆往外晃悠。
出門以後,王影迅速把我推上她的“牧馬人”,臉紅脖子粗的嬌嗔:“打死我都不帶再跟你一塊來吃自助了,太丟臉啦,你沒看剛剛那大堂經理瞅你的臉都綠了。”
“嗝..”我鬆了下皮帶,毫無羞恥心的又從兜裡掏出兩枚剛剛從餐廳裡順走的橘子,丟給她一個,自己慢條斯理的剝皮。
“連吃帶拿,你這傢伙簡直沒治了。”王影直接被我給氣笑,無語的發動着車子:“下一站上哪啊?”
“去趟高氏集團吧。”我想了想後,丟進嘴裡半瓣橘子,發現新大陸一般嘖嘖:“你快嚐嚐,可甜了。”
“我纔不是呢。”王影故意偏過去腦袋。
我自然不依,硬往她嘴邊送:“不吃不行,我費多大勁兒才偷出來的,沒看餐廳裡到處是攝像頭啊。”
“嗡嗡..”
這時候,我兜裡的電話突兀震動,看到是錢龍的號碼,我很隨意的按下接聽鍵,不過手上並沒閒着,繼續捏着小半拉橘子往王影的嘴邊塞,同時出聲:“咋啦兒砸?”
王影推搡我胳膊輕哼:“別鬧,壓着我頭髮了。”
“那啥,我打錯了,先這樣吧。”手機那頭的錢龍愣了足足能有四五秒鐘,然後直接掛斷。
我也沒想太多,繼續撩實王影。
其實我倆也沒什麼太過親密的身體接觸,完全就是逗悶子。
半小時後,接到我電話的高利鬆,一早就帶着謝鴻勇在他們公司門口等我。
等王影把車停穩,高利鬆一個箭步扎過來,親熱的替我拽開車門,隨即指了指他們公司大樓對面道:“朗哥,那邊新開一家超豪華的冷飲店,天氣奇怪熱的,咱們先上那去歇口氣。”
“啥意思啊?門都不讓我進了?”我懵圈的看向他。
王影輕飄飄的拆我臺:“那肯定唄,你這種人逮哪坑到哪,但凡正常人都哆嗦,你要是進他們公司溜達一圈,我感覺高總至少得賠出去半年的營業額。”
“嘿嘿,公司剛裝修好,一股油漆味,對身體不太好,剛看到朗哥換了新司機,這司機顏值高啊,嘿嘿,好久不見啊影姐。”高利鬆遞給王影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朝我做出邀請的手勢:“走吧朗哥,反正咱們是聊天,上哪不都一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