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老太太的一生終了
很快很快，日薄西山。
冬天的太陽出現的時間本來就短。
陰翳逐漸籠罩。
老太太老頭子們都陸陸續續回家了。
暖寶溫柔的叫着江老太，“奶奶，奶奶，我們回家了。”
江老太睡得很熟。
暖寶怎麼都沒有叫醒。
旁邊的老太太拍了拍江老太的後脖頸，“老嫂子，回家睡了！”
江老太這才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老太太倔強的說道，“不，我得說，老四，關於你親爹，娘我是真的都要忘乾淨了，就記得他右耳朵後面有個痣。
老太太搖搖頭，“兒，娘還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老太太問道，“現在就開工了？”
溫聲細語的說道，“奶奶，醒一醒啦，吃完飯再睡好不好？”
老太太繼續又說道，“還有啊，關於你親爹……”
這時候，江老二的兒子元寶衝進來，“草芽姐姐，大姐家的小外甥拿石頭打我！”
還沒反應過來，暖寶就過來扶起了老太太另一邊的胳膊。
暖寶哎了一聲。
然後和暖寶一起去了老四家。
傍晚，暖寶就帶着哥哥姐姐還有侄子侄女們，浩浩蕩蕩一羣人回來了。
老太太笑着說道，“他們感激你都來不及，怎麼能要呢。”
沒有任何迴應。
江老四說道，“娘，到時候暖寶處了朋友，肯定給你第一個看，這樣成不？”
草芽去堂屋，從炕上把江老太扶下來，“奶奶，您慢點。”
炕尾上，放着兩牀大紅色的喜被。
老太太拉住老四的手，“娘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老四，娘知道你頭腦活絡本事大，就是老大老二老三那邊，你緊提着些。”
暖寶心裡忽的一撞。
江老太回家看了看炕火。
暖寶無奈的笑着搖搖頭。
頓了頓，老太太忽然笑起來，“你外公肯定不是這樣，你外公比我年輕十幾歲呢！呵呵呵……”
小心翼翼的擡手，在老太太鼻翼下方探了探。
江老太嘆息一聲，說道，“暖寶眼瞅着也要二十多歲了，等不得幾年就到了好日子了，你們得好好給暖寶掌掌眼！
老太太直到現在還覺得電費貴死，一個人捨不得用。
暖寶說道，“去趕集了，買冰糖葫蘆了。”
江老太看了看草芽，又看了看元寶，意有所指的說道，“元寶就喜歡草芽姐姐，和草芽姐姐親。”
扶起老太太，祖孫倆慢悠悠的回家，老太太在路上忍不住說道，“年紀大了，就是覺多，不曉得你外公是不是這樣。”
江老四連忙說道，“沒有沒有，就是有一批貨急等着走，我叫了幾個年輕人去幫幫忙裝車了，額外給了錢，都沒要。”
小丫頭眼淚啪啪落下。
走到炕邊。
江老四剛剛從傢俱廠回來，“娘。”
江老四點點頭，“娘，我明白你的意思。”
江老太拍了拍草芽的後腦勺，“小草芽比奶奶都高了。”
一家人，分了四桌才坐得開。
暖寶點點頭。
老太太揮揮手，“不說虛頭巴腦的事情，老四，你要記住娘一句話，生意良心爲本，有良心，才能越走越遠。”
草芽笑眯眯，“還不如暖寶姐姐高呢。”
老太太微笑着，一動不動。
江老四坐下來，“娘，怎麼了，什麼事啊？”
暖寶忽然覺得不對勁。
老太太看着草芽的目光，慢慢的聚起一層水汽，“好孩子，以後好好孝順你爹孃，還有……二伯。”
草芽驀的一愣。
江老四搖搖頭說道，“娘，您別這樣說，兒子從來沒怪過你。”
老四臉上一凝。
老太太點點頭，“好，你娘做的涮羊肉，真是絕了。”
暖寶樂呵呵的，“奶奶，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飯，我們吃涮羊肉。”
暖寶把羊湯放在外面的八仙桌上，掀開簾子進來。
暖寶出去找小侄女們，交代晚上來家裡吃涮羊肉了。
草芽亦步亦趨的跟上去。
老太太笑眯眯的拍了拍老四的手，“好，我不擔心了，不擔心了！”
她輕輕掀開老太太的被子一角，赫然發現奶奶穿戴整整齊齊。
下意識逃避這個話題，“娘，你甭說了。”
老太太嗯了一聲，“人呢，就是自私的，娘也不例外，娘就想讓我的小暖寶啊，嫁個好人家，一輩子幸福快樂。”
草芽摸了摸元寶的腦袋，“你是舅舅，你讓着小外甥一點，他要是故意打你，等下姐姐幫你報仇哈。”
李紅袖說道，“暖寶兒，昨天剩下的羊骨頭，我煮了羊湯，你給奶奶送一碗過去，就別讓奶奶做飯了。”
暖寶下意識看向旁邊的燭臺，果然一根蠟燭燃盡了。
老四啊，並不是當孃的看不起你，但是娘說句心裡話，要是當年暖寶娘是孃的閨女，娘是絕對不會讓她跟了你的。”
江老四呵呵一笑。
屋裡靜悄悄的。
甚至連平日裡從來沒有戴過的銀耳環都戴上了。
草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
元寶用力的點點頭，“草芽姐姐最好了。”
——
奶奶安安靜靜的躺在炕上。
娘挺對不住你的，當年江大富回來的時候，娘何嘗不知道你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啊盼啊，結果……”
江老四出去切羊肉，老太太坐在炕上，靠着櫥櫃。
從李紅袖手裡接過搪瓷盆子，往老宅跑去。
江老四慌了，急急忙忙說道，“娘，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四重重點頭。
出去劈柴了，“娘，你先去堂屋炕上坐，暖和。”
江老四理所應當的說道，“這肯定的呀，娘，我們都是親兄弟，打斷了骨頭連着筋，您就別擔心了。”
暖寶推開門，“奶奶，還沒起牀嗎？”
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太太忽然頓住腳步。
熱氣騰騰。
天光破曉
暖寶起牀。
滿滿當當。
拍了拍炕邊。
老太太抿脣笑，“這倆丫頭，沒長大的娃娃似的。”
看着疲憊的厲害，“哦，回家了啊，”
扭頭輕輕捏了捏暖寶的小鼻子，說道，“就知道哄奶奶開心，草芽和香香兩個丫頭呢？”
江老太把江老四喊道屋裡。
暖寶低聲說道，“奶奶年紀也不大啊。”
蹲下來。
“奶奶——”
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衝出堂屋，在院子裡的天空中炸開。
驚的屋檐下偷玉米粒吃的幾隻麻雀，紛紛撲騰着翅膀飛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