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奶奶,我們回來了,你醒醒啊……”跪在牀畔邊上,心紅抓着她那已經沒有溫度的手嘶啞的嗓子喚到,牀上的人沒有反映,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如果不是她臉色較白而又有些偏瘦的話,也許他們會以爲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祖奶奶,我們回來了,你醒……醒醒啊”聲音已經變的破碎不全,環在她腰上的手清楚的感覺到她的顫抖。他回眸,卻看見她眼中那倔強的液體一直在眼眶中打轉:“……心紅……”輕輕喚她一聲,他將他拉入懷裡,不知道是想要安撫她還是想要給自己一個堅強的理由。
不同於蕭蕭的嚎啕大哭,心紅只是忍着,讓眼淚在眼眶中蓄積而後輕輕劃落。看着她這個樣子,楚南晉沒有說話,只是轉眸看向牀榻上的人,許多畫面開始在腦子裡運轉起來。
小時候,她抱着自己在皇宮裡玩耍的樣子。
第一次她教自己喝酒時的樣子。
爲了維護自己她和朝中百官鬥智鬥勇的樣子。
——十五年了,那些過往你還是放不掉,已經失去一次的東西,難道還要在失去一次才懂的什麼叫珍惜嗎——
——是啊,是我想要的,但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我想要的範圍——
——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我不應該放縱你心裡那顆種子的滋長,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疼愛的臭小子——
過去的畫與話不段的在他腦子迴盪閃現,那時候他滿心仇恨從沒有想到她,直到現在他才覺得,自己當初的一個決定讓他失去了多少。
“你總說你疼我,愛我,寵我,那今天你可不可以在寵我一次,睜開眼睛……看看我……可好?”這是第一次他向她撒嬌要求,可是回答的他卻是她那寧的靜睡顏,眼淚悄悄劃落。他沉默不在說話,可誰料這時病榻上原本已經斷氣的她卻又驀然睜開了雙眼。
“臭……臭小子,你終於……”
聽到牀榻上那幾不可聞的聲音,大夥全都徒然一震,滿臉錯愕驚訝,不可置信的樣子看着牀榻上的她。
“祖奶奶……”楚南晉剛開口喚了一聲,她掙扎着就要坐起身來,蕭蕭等見了連忙伸手扶她,讓她坐在了牀頭。
目光一一掃過眼前這幾張收悉的容顏,她的嘴角含着滿足的笑靨,然,在清楚的記下他們每每人的樣子後,她卻緩緩扭頭將目光看向了門邊那怔愣園地的小嚴,臉上的笑靨突然慢慢退卻不見,轉而是滿臉的訝異卻又平靜的樣子看着小嚴,似是抱怨的嗔道:“一百年了,我以爲你不會來了”
她這話,說的大家心頭一驚,而更讓大夥想不到的是,小嚴居然像另一個人似的提起步子慢慢向牀塔而去:“我答應過你,怎麼可能會不來”
“可是……你卻讓我等了你一百年”看着緩緩走到牀邊的人,她笑了,既是抱怨又是滿足的笑。
屋子裡的人聽着他們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對話,心中直覺得發毛。然只有在楚南晉身邊的心紅卻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那人……是誰!
傾絕!哪個曾經救了她兩次的白衣雪發男人。
來到牀邊坐下,傾絕執起她的雙手放到脣邊親吻:“這一百年,你,辛苦了”
“不苦”看着他那張還與百年前一樣的容顏,她含淚而笑:“等到今時今日,我不覺得苦,只要這次你不會在丟下我一個人就好”
“這次不會了”芊芊玉手扶上她那蒼白的側顏,他傾身,在她脣上落下溫柔的一吻:“這次,我是來帶你離開的”說着,他的手指劃過她的髮絲,霎時間一到刺眼的白光閃過,待衆人回首看輕眼前的景象時,卻只見那牀遢上正坐着對容顏出色的人。
男的一身白衣,滿頭銀絲雪發。風華絕代的容顏有些過於蒼白,臉上掛着溫柔且寵溺的微笑,一雙眸子滿是深情的凝視着她。而那被他輕輕擁如懷裡的人,已不在滿頭花髮,一頭青絲如瀑布一般披散開來,整個傾國傾城的臉上,除了那幸福的笑靨還有一份獨特的輕靈幽媚,那是任何人也無法擁有的氣質,是任何人也無法抗拒的媚惑。
看着兩人,除了心紅微微一怔愣之外,大夥的臉上全是難掩的錯愕驚訝。
當小嚴睜開雙眼的時候,只發現自己正爬在牀畔上,而那些人的視線全使驚鄂的看着自己的身旁,擡首間,小嚴看見的卻是那位救了他孃的叔叔。
這……是怎麼回事?
百年之前,她是天朝和親
而來的公主,他是夏國最得先皇寵愛的十六皇子。他們之間的交集原本不被世人所看好,誰又料想她之所以會踏上和親的道路全是他在暗地裡所策劃的一切。對他,她恨過,怨過,也氣過,最後還是無奈只能掉進他早一編織好的大網裡。
夏國國亂他藉機推翻了太子擒下當時位高權重的國丈奪下了這大好江山,又豈料三年之後他突然辭世,丟下她孤兒寡母,讓她獨立承擔着這夏國。夢寐中,當她淚流滿面無助的放任自己哭泣時,他那溫柔疼惜的聲音終回在她耳邊想起。
等我
等我
等我
那一聲聲的“等我”總是虛無縹緲的迴盪在她的耳邊,讓她抓不住也摸不到,就因爲這個“等我”她等了他一百年,一百年!
一百年來有多少個日月,多少天,她總是在不爲人知的時候靜靜的站在觀月樓上,遙望蒼穹期待着他的的出現,最後終於在這天被她等到了。
看着她那張淚眼熒熒卻滿是笑顏的臉,他揚起的嘴角滿是心疼與不捨,牽起她那漸漸冰涼的柔荑,他回頭一臉幸福的看着,被楚南晉擁在懷裡眼角還掛着倔強淚珠人:“五百年一次的朔日,每千年一次的輪迴,如果不是你們的突然闖入打破了這層束縛,也許我和讕鳶還會在耗下去”
聽着他的話,心紅和蕭蕭兩人的臉上全是不解,什麼朔日?什麼輪迴?那些是怎麼回事?
看着他們臉上那不解疑問的顏色,他沒有在說下去,只是回眸看着眼前的人兒,咧嘴一笑。
寧靜的寢殿內突然被那強大的風撞開了寢殿的門,狂風在殿內亂舞,隨着牀塔上那刺眼的白光閃顯,風舞得越加猖狂,被楚南晉護在懷裡的心紅,感受着那風的亂舞,勉強睜開雙眼卻看見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攜手着她兩人相繼向門外踏去。
“夏國從今以後就叫給你了”
當那刺眼的光芒和狂風都消失不見時,寢殿外的天空忽而傳來他那空靈的聲音,輕輕迴盪,久久才散了開去。
聽着他那聲音的消失不見,心紅低嘆,轉首間卻看見了那牀榻上滿頭銀絲雪發的太皇太后,低垂着頭,臉上還掛着摸滿足且有幸福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