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楊瑾詫異地叫道。
散發着水汽的長髮披散在楚狸肩頭,顯然她是剛剛沐浴已畢,看得楊瑾心中有些發慌。楚狸粉肩半裸,如雨後春筍嬌豔欲滴,身披薄絹長袍,貼身小衣若隱若現,秀腿筆直修長,雙足盈盈如霜,居然是赤裸的,不繫襪兒,只踏了一雙蒲草鞋子。
秦漢時候,沒有後世那許多繁文縟節的禮教大防,男女之間更是爽直奔放,愛情事蹟屢見不鮮。直至唐時,民風猶自非常開放,紅拂夜奔,便是其中一例。然而,反倒越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對於禮教越是在意。
直到宋朝時候,理學盛行,禮教大興,那些束縛人們的禮教規矩卻也不是朱熹等人憑空想出來的,不過是把歷代已有的一些行爲準則總結歸納,然後發揚光大。所以秦時風氣雖然開放,卻也不是人人均像如今這般模樣。
如今夜深人靜,斜月高懸,園中草蟲鳴啼。兩人都穿着沐浴後的單薄小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着實有些不妥,楊瑾有心勸她回去,偏偏話到嘴邊兒,又硬生生嚥了回去,瞧見她嬌憨可人的模樣兒,瞧見她嫣紅美玉般的臉頰,便是感覺再不妥,也說不出口。此情此景,若是不解風情,當真只有楊瑾製作出來的木偶人了。
楊瑾訥訥地說道:“你……你怎來了?這麼晚,還不睡?”
“我……我來找你說話兒!”楚狸咯咯地笑,嫵媚地看着楊瑾,“喝了酒,人也覺得開心,就睡不着咯!”
楚狸說着縱身一躍,竟然直接躍上了楊瑾的牀榻,踢掉的鞋子掉在地上,翹起白生生的一雙腳兒,頑皮地在空中晃動。因爲她這縱身一撲,裙襬順勢上捲起來,兩條粉光緻緻的大腿一覽無餘,看得楊瑾口乾舌燥。
她渾然不覺地匍匐在那兒,一手托腮,一手玩弄着耳邊的髮絲,懶洋洋地向楊瑾睇去一眼。纖細的腰兒,豐隆的臀,修長的大腿,帶着一抹花蕾綻放般嫣紅的美麗臉龐,用畫中仙人已無法形容她此時的嬌媚動人,這分明就是一個可以顛倒衆生的妖精。
楊瑾只覺得口舌燥熱,剛剛沐浴完的脊背上密佈汗珠,心跳如喧天戰鼓擂動。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麼
回事,這固然是他頭一回看見楚狸如此妖媚可人的模樣,卻讓他如此心緒失控,他現在有種撲上去,用盡渾身力氣將楚狸抱入懷中,狠狠將她佔有的慾望。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有什麼着急的話是明兒不能說的!”楊瑾強行吞嚥一口唾沫,一句話說到這裡急忙停下,不然呼吸已經無法維持平穩了。
可楊瑾目光剛一垂,便又看見那輕薄柔軟的裙袂與那豐潤修長的大腿,看到那雙精巧可愛的嫩足俏皮地輕輕擺動,心中的慾望不但沒有得以控制,反而愈加強烈。
窗櫺外柳枝隨風搖曳,萬籟俱寂,楚狸擰身側臥在榻上,聲音如天籟般動聽:“嘻嘻,以前老師從不准我喝酒,原來……酒這麼好喝呢!難怪你們男人都喜歡喝。”
楚狸說着,輕輕伸出柔軟的、嫩紅的舌,舌尖滿足地舔着櫻脣,彷彿脣邊酒香猶在,叫楊瑾又是一陣心跳如鼓,神志幾乎迷幻。
“楊瑾啊,不如咱們一起走吧!”楚狸忽然提出讓楊瑾意外的建議。
楊瑾渾身一怔,迷糊地說:“不要胡鬧,都已經這個時間了,你要去哪兒走走?”
“你呀,怎麼這麼笨呢!”楚狸噘起嘴脣,伸出手指指着楊瑾的鼻尖,嬌聲說道。
楚狸說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就那麼赤着腳兒走向楊瑾,被楊瑾一把抓住她的雙腕,要不然只怕她要醉倒在地了。
楚狸醉眼星眸,語氣飄忽不定:“就是……走啊!走得好遠好遠!去個……沒有煩惱、沒有是非的地方,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我們無憂無慮地生活。”
楊瑾皺了皺眉,埋怨道:“你喝多了,說的這是什麼胡話呢,好端端的,我們爲什麼要走?”
“因爲,不走……你會……”楚狸說到這裡,酒意失控上涌,“嗝兒……會後悔的!”
“你今晚究竟是怎麼了?”楊瑾疑惑地看着楚狸,輕輕爲她撫開遮到面頰的髮絲,“我爲什麼會後悔?你跟我說清楚。”
“你愛不愛我?”楚狸非但沒有解釋,反而瞪起了眼睛,藉着酒意,似乎埋藏在心裡很深的話,很容易地就說了出來。
楊瑾無語地凝視着楚狸,雖然知道她是藉助酒意,可她說的都是真心話,用力點了點頭。
“愛我爲什麼不跟我走?”楚狸作勢想要從楊瑾的手中掙脫出來。
“楚狸呀,你喝多了,不要胡攪蠻纏好不好?爲什麼愛你就得跟你走?”楊瑾用力將楚狸拉住,將她拉到與自己更加近的距離,“我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麼?”
“因爲……因爲……”楚狸的聲音有些訥訥,不知道是不是沒想出能夠說服楊瑾的理由,乾脆胡攪蠻纏地耍起賴皮,說道,“你如果真的喜歡我,那就馬上跟我走!”
楚狸強行拖着楊瑾要走,楊瑾卻一步沒動,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仍舊耐心地勸慰她:“楚狸,我們都有親人、朋友生活在這裡,我們也都有自己的前程、事業,以及責任,總不能無緣無故地……爲什麼忽然就要避世隱居呢?”
楚狸怔了一下,迷離的眼神兒彷彿有些清醒了,喃喃地重複道:“我們都有親人、朋友生活在這裡,我們都有自己的前程、事業和責任……”
楊瑾點頭說道:“對啊!”
楚狸定了定神,方纔的醉意還有媚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突然一把掙脫楊瑾的雙手:“我去睡了,我……去睡覺……你也早點休息……”
楚狸推開楊瑾,彷彿有些失落地垂着頭向後退去,直到房門前,才轉身搖搖晃晃地出了房間,踉蹌着腳步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楊瑾不放心地追出門外,眼睜睜看着她推開房門,又掩上房門,這才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這丫頭,酒品可真不好!看來方士不准她喝酒是對的。”
楊瑾回到自己房裡,這才發現楚狸的一雙蒲草鞋子還丟在榻邊的地上。楊瑾俯身將鞋子輕輕地撿起,彷彿又觸摸到了楚狸身上散發出來的體溫。他蹲在那兒,雙手拿着鞋子出神地癡癡想了一陣兒,才又把那雙鞋子小心擺好,彷彿手中拿的不是鞋子,而是一件易碎的工藝品,眼前再次浮現出楚狸執拗地問他愛不愛自己的俏臉。
楊瑾不由自主地微笑着,彷彿陶醉在怡人的春風裡,對着空氣輕輕回答:“愛!當然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