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如山。
人如螻蟻。
自獸口而下，秦墨四人宛如走進了一片新的天地。
雖隔絕了天地初開的震撼場景，饕餮體內天地一片靜謐，卻也靜謐得讓人毛骨悚然。
這頭堪比道祖的饕餮，不知死去了多少歲月，毫無生機，但依舊散發着窒息的氣勢，逼得四人紛紛開啓宗門賜下的護體之寶，方能談笑風生。
“上古八大荒獸之一，饕餮果然不凡！”
秦墨眸中除了震撼，便是欣賞。
兩個師弟連忙開口附和：“按照師兄所言，這頭饕餮不過堪比道祖，便有如此威勢，不敢想象開天闢地第一頭饕餮，會有多可怕！”
“絕對遠超道祖！”衛武下意識擡頭看天，斬釘截鐵道，“說不定是……”
“慎言！”秦墨瞪了眼衛武，見衛武收聲，這才淡淡笑道，“有關開天闢地的第一頭饕餮，我機緣巧合之下，卻也知曉零星傳聞……”
衛武三人雙眸一亮。
“不愧是六師兄！”
“六師兄，你說說唄？”
秦墨搖頭笑道：“既是傳聞，無法辯駁真假……”
“呵呵，”衛武笑道，“師兄又何必在乎真假，聽個樂呵就行。”
“也罷，不過日後你們可不許說這傳聞源我而來。”
秦墨笑了笑，這才唏噓開口。
“傳聞混沌涅，天地開，三千大道立，上古寰宇現，萬靈降生，分巫、妖、荒獸、異種、先民等種，其中荒獸一種受八大荒獸主宰，饕餮便屬其一……”
“饕餮一族，雖不攙和種羣大道之爭，卻以天地爲食，殘暴兇厲，惹來衆憤，人神共誅，一場大戰，饕餮一族死傷慘重，瀕臨絕滅，孰料……”
“孰料什麼？”衛武三人聽得津津有味，見秦墨賣關子，忍不住開口詢問。
秦墨眸中滿是驚羨，朝虛空某處深深一拜，這才敬畏開口。
“孰料饕餮一族的族長，竟找某個大人物求救，此大人物帶着饕餮在寰宇中溜達了一圈兒，圍剿者見此一幕，二話不說，當即收兵，此後而寰宇之中，再無人敢提誅滅饕餮一說。”
不僅衛武三人聽得瞳孔放大，目瞪口呆……
便是秦墨這個講故事的人，也心旌搖晃，不能自己。
“沒，開口……”
“沒，沒有出手……”
“帶着饕餮族長，在寰，寰宇中溜達一圈兒……”
“就，就解了饕餮滅族之難……”
……
嘶！
三人倒吸一口涼氣！
任憑他們將想象力擴大至極限，也無法想象天地之中，竟有如此霸絕寰宇的存在！
“肯定是大帝！”
其中最爲激動的一位真傳弟子，拼着遭受提及大帝而有可能降臨的厄運開口叫道。
衛武和另外一人嚇了一跳，卻也頻頻點頭。
秦墨瞪了眼冒失的師弟，卻搖頭道：“那時，這位大人物還不是那等存在，更何況……那種局面，你以爲光是那兩個字的存在出現，就能化解饕餮一族的絕滅之危麼？”
三人細細一想，不由點頭。
“那六師兄，那位拯救饕餮一族的大人物，究竟是誰？”
“六師兄快說吧，我都快急死了！”
見三人目光灼灼，秦墨哈哈一笑：“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也不知這段隱沒於上古的秘聞，你們就當神話聽聽。”
這謊話說的！
明知道那位大人物當時還不是大帝，你還說不知道大人物是誰？
當然衛武三人也明白。
若非此大人物的身份乃忌諱，秦墨絕對不會如此。
“六師兄，你把我們弄得心癢癢的，太不厚道了。”衛武苦笑一嘆，隨後好奇問道，“卻不知師兄要這頭饕餮又有何用？”
秦墨淡淡一笑：“我擅長煉丹，你說有何用。”
衛武聞言，沉吟良久，忽而道眸大亮，激動問道：“六師兄，別告訴我你要煉製傳說中的北辰有無丹！”
秦墨也有些驚訝：“倒看不出八師弟對丹道一途也如此瞭解，不錯，我正欲借這頭饕餮真身，煉製北辰有無丹。”
“六師兄！”趁另外兩人還處在懵逼狀態，臉色通紅的衛武沉聲道，“屆時丹成，只要六師兄願贈師弟一枚北辰有無丹，師弟日後任憑師兄驅策，絕無半句怨言！”
對這驚天之語，秦墨絲毫不感意外，甚至覺得衛武開的價不值一顆北辰有無丹。
他正要開口敷衍，忽然外面傳來一聲沉悶之音。
“嗯？”
秦墨面色微變，右手在虛空輕輕一抹，一塊由仙靈之氣形成的透明鏡面顯現而出。
而鏡面呈現的，正式饕餮真身外的情形。
“陰陽宗的師祖？看他這小臉白的，不會是氣得吐了三十斤血吧……”
“呵，這回馬槍殺的，真是謎之自信啊！”
“他還有膽量回來，莫非是仗着他身旁那隻無名荒獸？”
“嘁，區區啓道境的荒獸，我一指頭能摁死十隻，倒要看他耍什麼花招！”
……
頗覺可笑的四人，一邊朝饕餮深處前行，一邊借鏡面打量邪天，以及被邪天放出的吞荒獸。
饕餮真身外，邪天臉色蒼白如紙，表情平靜，眸光卻亮得駭人。
縱然知道邪天瘋跑一陣做了些什麼，此刻射日弓依舊懵逼。
“小不點究竟想做什麼，就憑他剛剛做的那些事，完全沒反懟的可能啊……”
“那是你看不出來。”邪月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似乎知道邪天所想，眸光微亮。
“嘁！區區啓道境的小不點，本射連他祖宗十八代都能看出來！”射日弓傲然反駁，隨後搖頭唏噓，“哎，太天真了，到了最後，還是得看本射的啊！”
待急促的呼吸放緩，邪天指着饕餮真身輕輕道：“你體內擁有饕餮血脈，若能喚醒這頭饕餮真身尚存的真義，你的血脈會被提純，更有可能溯本返祖，試試吧。”
“噗！”射日弓都被氣樂了，指着吞荒獸笑罵道，“本射就日了哮天犬了，小不點竟指望這牲口？”
吞荒獸搖搖懵逼的腦袋，細細打量怪形金峰，表情越來越激動！
“我感受到了，真，真的是祖先的氣息，吼！”
吞荒獸一吼，饕餮真身微微一顫。
在外看似輕微，內部實則巨震，驚得秦墨四人變色。
“發生了何事！”
“是那頭荒……可惡！那是具有饕餮血脈的荒獸！”
“該死，他是想借這荒獸喚醒饕餮真義！”
又是三聲厲吼，秦墨發現真身內部的巨震卻沒什麼變化，當即冷冷一笑：“放心，這荒獸的饕餮血脈實在卑微，不足以喚醒饕餮真義！”
與此同時，真身外的邪天和吞荒獸，都發現了這點。
見吞荒獸沮喪，邪天沒有責怪，只是輕輕將右手搭在了吞荒獸頭頂。
“放開戒備。”
吞荒獸放開神魂戒備的瞬間，就感覺一頭比自己還純正的饕餮虛影，呈現在自己識海內！
“他大爺的，究竟他是饕餮還是我是饕餮……”
懵逼之餘，吞荒獸卻也信心大振，獸口竭力張開，深吸一口氣……
“吼！”
這一吼……
腥風呼嘯！
金峰巨顫！
而饕餮真身內部覆地翻天！
饕餮氣息暴漲亂竄！
秦墨四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震得在真身中亂碰亂撞！
眼見宗門所賜的護體之寶就要因饕餮氣息的衝擊崩潰，頭髮都立了起來的秦墨來不及咒罵邪天，當即驚叫道：“趕緊離開！”
嗖嗖嗖嗖！
注視着四道流光從獸口狼狽竄出，邪天輕輕開口。
“想滾，問過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