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連鈞帝都沒有意識到……
在殺第一個第二個天帝的同時……
陸壓還順手牽羊了一番。
這一順手牽回來的，不僅是浩帝的珠子……
更有陸鬆四人。
此刻這四位老祖，正躺在陸壓的身旁，以致於他們只能飽含熱淚地仰望大哥。
果然是大哥啊！
牛逼得不像話！
連自己人都騙！
當然……
這一點點腹誹，完全沒有在關鍵時刻徹底翻盤帶來的爽快重要。
太爽了！
先是陸飛揚活了！
且活成了大帝！
然後大哥出來了！
殺雞宰狗般屠了兩位天帝！
嚇得魔妮兒和剩下的六位天帝亡命而逃！
這對父子帶給他們的驚喜，簡直讓他們有種蹦起來擊掌爲快的衝動！
當然……
也僅僅是衝動。
因爲滿腹心思都在邪天身上的陸壓，不僅沒聽到有宰相肚量的親家大罵……
也渾然無視了他的四位親兄弟的瀕死之傷。
“這個名爲孔晴的女子，卻也不錯，仗義執言，正直心善……”
見大哥滿臉都是爲陸飛揚斟酌第六個老婆的模樣，陸鬆心慌莫名，連忙叫道：“大哥，大哥，大哥！”
“叫我作甚？”陸壓一怔，回過神來，俯視腳下的陸鬆。
陸鬆有點不適應，卻還是解釋道：“這個孔晴，乃浩然書海宗主孔老二的獨女……”
“呵呵，不成問題，不成問題……”陸壓笑道，“能和浩帝閣下一般成爲我們陸家的親家，他不會……誒？浩帝……我親家何在？”
浩帝黑着臉喝道：“你眼裡果然沒有我這個親家！”
“呃……原來親家公在此，哎呀真是……”
“真是個屁！”浩帝火了，“陸壓，別仗着自己有兩下子就能爲非作歹了！老子告訴你，第六個的事，你想都別想！”
陸壓連連點頭敷衍，笑道：“都聽親家公的，親家公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廢話少說！”浩帝不耐煩道，“趕緊把我救出來！連鴻帝玄帝都說殺就殺，別告訴老子你沒救老子的本事！”
“這個……”陸壓一怔，旋即爲難道，“說出來，親家公你可能不信……”
“不信什麼？”
“還真和你說的一樣，我只會殺人。”
“哈哈哈哈，簡直荒謬絕倫！”浩帝怒極反笑，指着地上的陸鬆四人，“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想趁老子被困，給邪天找第六個婆娘麼？有本事你連他們都不救！”
陸壓聞言，下意識看向陸鬆四人。
陸鬆四人有些懵逼。
不過畢竟是親兄弟……
少頃之後他們就明白了什麼，直接閉上雙眸，一副等死的模樣。
浩帝見狀，呆了良久……
“啊啊啊啊啊！陸壓，你有種一輩子別讓老子出來！”
陸壓不是一位合格的親家公。
邪天也不是一位合格的丈夫。
只是將自己的心意通過眸光傳遞給了浩女五人，他便走向了神韶神像所在之地。
曾經的一個夢想，他已經可以實現了。
從歲月長河中撈出陛下，跪拜之，孺慕之，哭泣之，大笑之……
他曾爲這場未來的重逢竭盡幻想……
但等到重逢不再是未來，而是他隨手可爲時……
他卻不知該不該如此行事。
靜靜瞻仰着神韶的塑像，過往的一生，猶如走馬觀花般掠過。
“老爹？”
“老頭子在呢……”
“想陛下麼？”
“不怎麼想。”
“爲何？”
“還用問？等老頭我到了想陛下的時候，那就是我快死的時候了……”老爹猥瑣道，“老頭我還沒快活夠呢。”
邪天笑道：“武商大人很想。”
“他是想死沒死成。”
“老爹的話，總讓人無言以對。”
老爹呵呵笑了笑，又拿起塑像腳下的葫蘆，朝嘴裡狂灌。
“老爹？”
“嗝……又，又作甚？”
“就沒有想對我說的話麼？”
“呃，這個……”老爹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許，良久後才慢吞吞道，“說啥，做完正事，速速回家就行了。”
邪天默默品味着老爹的話，深有感觸地點點頭，笑着揮揮手，轉身離去。
“等我回來！”
“會的，會的……”老爹目送邪天的身影消失，這才躺下，仰頭打量神韶的下巴，喃喃道，“大，大帝啊……陛下，邪天他，他真做，做到了……”
再次踏足陸家村……
邪天從未有此刻般輕鬆自在。
哪怕他的心性再如何堅毅……
來自小霸王對他施加的影響，也是無法被徹底忽視的。
所以以往面對陸家人的時候，他既不屑、冷漠，又本能地因爲血脈而親近、關心……
小霸王的心是矛盾的。
哪怕小霸王已經用自行化道完成了最後的大超脫……
邪天卻不願意小霸王的這種超脫留下瑕疵。
這就是他在自行化道前，替小霸王剖析心路的原因。
而這一剖析，同樣也是他對自我的解放。
所以一路走來，他看待陸家人的眼神，前所未有地清澈，清澈到想要撲過來將少主丟到天上且歡呼雀躍的陸家人，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少，少主他……”
“又，又變了，對麼？”
“是啊，看我們的眼神，就是，就是……”
……
陸壓卻很喜歡邪天清澈的眼神。
這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比血眸更好看，更像人。
他甚至從這雙眸子中，第一次找到了屬於自己妻子的那種純真，不由有些失神。
邪天沒有在意陸壓的打量。
俯身替陸鬆四人查看了下傷勢，便站起身來，朝目瞪口呆的浩帝躬身拜下。
“小婿來遲，讓岳父大人受驚，實在是罪……”
“廢話少說！”對邪天，浩帝就更不客氣了，“趕緊將老子救出……”
浩帝話音未落……
困住他多時的珠子，在邪天一指下應聲而碎。
脫困的浩帝只愣了不到一息，便揮舞着拳頭大叫着老子乾死你的話語，朝陸壓打去……
然後被活蹦亂跳的陸鬆四人死命拉住。
“你們放開老子！”
“他niang的，老子是大帝……誰！是誰撓本帝的胳肢窩！”
“老子……哈哈哈，陸家人都是一羣禍害，都是……”
……
“坐？”
直到聽不見浩帝的破口大罵，陸壓才指了指面前的凳子。
邪天點點頭坐下，接過陸壓遞過來的杯子，把玩了一陣，擡頭問道：“我娘，是誰？”
陸壓也愣了愣，良久纔回道：“說來話長……”
“那待會兒再說。”邪天放下杯子，直視陸壓，“九帝還有六位，逃跑時邪帝也跟着逃了，還有一位魔妮兒，以及他們背後若干的大帝、種魔王……嗯，最後一位大帝尚，也要考慮進去。”
陸壓點點頭，眉頭微蹙。
“而我們這邊兒，”邪天輕輕道，“老丈人一位，小鈴鐺，羅剎獄十三老祖和若干元老，還有你……”
“還有你。”
“我只是分魂，”邪天搖頭道，“對付三位天帝已是極限，若是本體加邪刃……頂多也就六個，你能搞定整個魔族麼？”
“不能。”陸壓老實道。
邪天點點頭，笑道：“好了，你該告訴我，我娘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