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舒了口氣,總算矇混過關了。
蘇澤宇看着管家的神色,心裡冷嗤一聲,這金蟬脫殼之計可不是誰想玩便玩的轉的。
貼身侍衛重新出現在他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蘇澤宇脣角的笑容越發深邃,只把管家看得渾身發毛。
“走,跟本王去瞧熱鬧去。”蘇澤宇沉聲一喝,由貼身侍衛引路去了英國公養傷的小院。
管家神色驟變,想攔又攔不住,不攔又擔心國公會治他的罪。
可是當蘇澤宇進去之後,卻早已經人去屋空,蘇澤宇眸子乍然一沉,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領,惡狠狠的問:“英國公去了哪兒?”
管家吞嚥了口口水,結結巴巴的說道:“國公已經去了,不就躺在靈堂的棺材裡嗎?還是王爺命人封棺的。”
蘇澤宇冷哼一聲,“你真當本王好糊弄是不是?”
管家懵了一瞬,渾身一軟,卻還在堅持,“國公的確已經被胭脂姑娘給殺了,晉王不趕快派人去尋找殺人兇手,替國公申冤,怎麼竟然爲難起我們這些下人了。”
蘇澤宇手用力扼住管家的咽喉,“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不說,別以爲本王不敢殺你!”
管家眼底閃過驚恐,“別,千萬別,我說……國公的確被救活了,昨晚便在此養傷,可是現在去了哪裡,我真的不知道。”
蘇澤宇走到牀前,伸手摸了一下還帶着餘溫的牀塌,命侍衛趕快在周圍搜查。
暗處,英國公心裡沉的厲害,沒想到他這個皇上的親孃舅竟然在皇上眼中一文不值。
在蘇澤宇離開小院後,櫻君帶着英國公重新出現在小院,櫻君解開英國公的穴道,低聲說道:“瞧見了嗎?皇上這次對你可是下了狠手呢。”
英國公心裡突跳的厲害,隨即眸色沉沉的道:“我同意去往大燕,去幫三皇子檢舉太子。”
他的話堪堪落下後,院子外邊又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櫻君耳廓微動,提着英國公,“竟然還挺精明!看來你這些年積累的一切怕是要充國庫了。”
英國公留戀的看了一眼這金碧輝煌的國公府,雙眼一閉。
蘇澤宇如何也沒想到自己還是棋差一招,看着櫻君飄逸的將英國公帶走,他負氣的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
醫館裡,墨雲崢細細的給胭脂擦着手臉,胭脂心裡一陣陣的泛着莫名的暖意,“雲崢,如果昨天我真的死了……”
墨雲崢臉色沉了沉,一隻手堵住她的嘴,“不許再說死這個詞,你不會死!”
胭脂極力扯出一絲笑意,“嗯,我會好好活着,估算着時間,晉王應該到了,你抽空把英國公畫押的罪證交給晉王。”
墨雲崢笑笑,“這些都不需要你操心,安心養傷,我沒想到櫻君下手這麼重,你也真是夠傻的,只要手裡有英國公的罪證,就算他幫着三皇子反咬太子一口,亂的也是大燕。”
胭脂苦笑一下,“王爺對三皇子可說是十分忌憚,而且我也能看出來三皇子對王妃的心思一點兒不比王爺的少多少,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那
麼三皇子勢必會成爲儲君。”
墨雲崢不耐的握了下她的手,“好了,這些都不是你操心的事情,咱們再想想以後吧,我這次出來救了你,以櫻君的聰慧,定然能夠猜到其實你身後的主子是王爺。不過這樣倒也好,你便能留在大邑了。”
胭脂神色僵了僵,“我倒寧願還能回大燕。”
墨雲崢當即便是眉頭一皺,“你害怕面對曾黎?”
“不是。”
墨雲崢臉色稍霽,“不管你是不是,你身邊還有個我!”
一句話如同涓涓溪流溫暖滋潤了胭脂乾涸枯癟的心,在淚水將要滾落的時候,她快速的闔上眼睛。
出來尋找他們下落的侍衛很快便尋到了醫館,發了信號之後,蘇澤宇便帶着人來了醫館,看着受傷嚴重的胭脂,蘇澤宇嘆息一聲,“英國公跑了。”
墨雲崢驚道:“跑了?可是昨天胭脂明明刺入了他的心口,難道是櫻君又去而復返救活了他?”
“你們與櫻君正面交手了?”蘇澤宇眉頭一攏,見墨雲崢點頭,恨恨道:“還真是不消停,不過我已經通知阿寅,看來這事還需從長計議。”
墨雲崢憤恨的拍了下桌子,“下回別讓我逮住櫻君,否則見一次殺一次。”
蘇澤宇搖頭,“不是我打擊你,就算你救美心切,可就憑你那武功……就是師父,也只是能與櫻君打個平手。”
墨雲崢驚怔的擡眸,“那就集結我們衆人之力,就不信衆人齊力,還不能殺了他。”
蘇澤宇嘆息一聲,如今他們連櫻君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樣的都不知道,就算要集結衆人之力,又上哪裡能找到他?
三日後,遠在西遼都城驛館的蘇瑞寅收到了蘇澤宇傳來的消息,英國公重傷被櫻君救走,應該是去了大燕。
蔣小魚看着蘇瑞寅沉沉的臉色,接過他手中的短箋,“這個櫻君還真是閒的夠可以,竟然跑到了東寧。”
蘇瑞寅冷嗤一聲,“罷了,英國公跑到大燕,該頭疼的是蘇渣渣。”雖然沒能借此機會扳倒景閒隨,不過好歹是坐實了英國公的謀逆之罪。“咱們已經到了驛館,後日便會入宮覲見,你打算怎麼查?”
蔣小魚坐到他身邊,閒適的晃着手中的茶杯,“就從昭和殿入手,從咱們進入塔哈,便有人一直跟着,且不斷的向西遼都城傳遞消息,雖然不知道那一直派人暗暗盯着咱們的人是誰,但我料想勢必是不希望我出現在西遼的人。這幾天我有通過地圖查看過西遼皇宮的情況,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尋常的地方,這就說明這個人是一個滴水不漏的高手。”
蘇瑞寅見她說的神采飛揚,順手倒了一杯溫茶換下她手中已經冷掉的茶水,“可是西遼皇宮守衛也十分嚴密,你要怎樣才能潛入昭和殿?”
蔣小魚衝他挑了挑眉,“我是進不去,可是小棉襖和小白狐可以進去啊!反正不管怎麼說,先把鬼怪這事擴大了再說。”
蘇瑞寅點頭,於是當天夜裡,一鳥一狐悄然進了西遼皇宮。
兩隻快速溜進了昭和殿內,看着裡邊高高的野草,
小棉襖伸着一邊翅膀衝小白狐低聲交代了幾句。
小白狐便開始在野草之中穿梭,小棉襖飛到昭和殿內,大聲吟着蔣小魚教給它的那些古詩。
這時有宮女太監從此處經過,聽到裡邊悉悉簌簌的聲音以及那清泠似黃鶯的吟詩聲,紛紛變了臉色。
小棉襖聽到外邊宮女和太監的議論聲,傲嬌的邁着步子衝小白狐吩咐了幾句,有膽大的宮人推開了昭和殿的大門,一陣風起,吹着及膝高的野草簌簌作響,在提燈微弱的光芒下,看着怪瘮人。
這時不知誰突然大叫一聲,指着草叢中一雙藍色微帶些綠色光芒的眼睛,“鬼!”
昭和殿內又有吟詩的聲音傳出來,宮人們只覺得脊背發寒,一瞬的呆怔之後,紛紛尖叫着衝出了昭和殿。
嘈雜的聲音引來了一隊侍衛,聽說昭和殿內鬧鬼,侍衛只覺得怪異的很,在皇宮裡當值這麼多年都沒有聽說昭和殿有什麼鬼怪,怎麼就會在今晚傳出鬼怪之談。
狐疑的進了昭和殿,四下裡靜悄悄的,侍衛轉身要走的時候,只聽到昭和殿內又有腳步聲傳了出來。
宮人們面色慘白,侍衛也是一臉驚覺,提着宮燈進了昭和殿,殿門打開的時候,灰塵浮動,隱約看到一抹白影往內殿而去,有喊“冤”的聲音幽幽迴響。
侍衛當即被嚇得汗毛倒豎,僵了一會兒待挪進內殿的時候竟什麼都沒有。
只是一晚,昭和殿內鬧鬼,恐是昭妃娘娘喊冤之說快速傳遍了整個西遼皇宮,除了各宮娘娘以及皇上尚且不知,私底下宮人們越傳越玄。
早朝之後,屠亞庇去給祺貴妃請安的時候偶然聽到宮人們私底下議論此事,便猜到了有可能是蔣小魚的主意,不動聲色的簡單問了幾句之後,心裡對他這個妹妹又多了幾分欣賞,可是他也讓人去打探過了,這次是忠義王攜暗衛前來,隨行沒有女子。
屠亞庇抿脣想了想,沉着聲音交代宮人不可再私下裡傳播這些撲風捉影的事情後便去了祺貴妃宮裡。
剛剛走進去,他便聽到宮人們又在私底下議論昭和殿鬧鬼的事情,臉色一沉,“胡說八道什麼?”
宮人們便都噤聲不敢多言。
祺貴妃正在書桌前練字,屠亞庇請安,走到書桌前看着祺貴妃的字,讚道:“母妃的字是越來越好了。”
祺貴妃淡淡一笑,走到桌前,“你慣會哄母妃高興。”
屠亞庇啜了口茶,“兒臣是實話實說,哪裡是在哄母妃開心。”
祺貴妃命宮女將字收起來,“你父皇明日便要召見大邑忠義王,你這回大邑之行,就沒有發現些什麼嗎?”
屠亞庇放下手中的茶杯,“兒臣是真的沒有發現什麼。”
祺貴妃面色一沉,“你何時竟也跟母妃耍起心眼了?”
屠亞庇眉頭一擰,“莫不是母妃一直派人盯着兒臣?”
祺貴妃嘆息一聲,“當年昭妃一案多有蹊蹺,有傳言說雪儷被人救走,這些年我一直派人暗查,只希望可以幫昭妃尋找到她唯一的血脈,可以查清當年的一切。”
(本章完)